處於自責狀態的沈東明嘆了口氣，說：“我想見瀟瀟，也許她不想我和你打照面，就約我在附近見面，她回去的時候在等紅燈，不知道怎麽回事被推到馬路中間，我發現的時候她已經被車撞了。”

“你不是去出差了嗎，突然跑回來幹什麽？”

齊振楠全然忘記兩人的雇傭關系，不當沈東明是老板，態度惡劣到了極點。

被齊振楠吼得憋屈，沈東明也吼了回去：“打不通瀟瀟的電話我擔心她，回來看看不行啊？”

“有我照顧她，不需要你擔心。”這個時候，齊振楠不忘宣布對葉瀟瀟的主權所有，不管沈東明是不是葉瀟瀟的前夫，都別打她的主意。

越吼越來氣，沈東明激烈的控訴：“你根本沒照顧好她，你看看瀟瀟瘦成什麽樣了，臉色那麽差，說話有氣無力的，你還好意思說你照顧她，有你這樣照顧的嗎？”

“她會變成現在這樣也是因為你……”該死，罪魁禍首還有理了，如果當初葉瀟瀟沒有被流浪漢糟蹋，又怎麽會引產，不引產也不會子宮壁太薄，說來道去，還是沈東明的錯！

齊振楠不想翻這些陳年舊賬，只想盡快將沈東明和葉瀟瀟的關系撇清，以後兩人不要有往來。

“為什麽是因為我？”沈東明暗暗的想，難道是太想念自己，為伊消得人憔悴，呃，貌似不是那麽回事，自己想得太美好了，匆匆一面，他看得出，瀟瀟並不想見他，更別提想念了，也許他對她來說，是困擾才對！

“不說了，你盡快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不希望瀟瀟再受到傷害。”

齊振楠已全然忘記自己的身份，理直氣壯的向自己的老板下達指令。

“我會查清楚，等著吧！”沈東明咬牙切齒，掛斷電話，心裏暗罵，什麽東西，敢這樣和他說話！

沈東明在濱城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走到哪兒都必須給他面子，交警支隊大隊長親自接待他，很快調出葉瀟瀟出車禍的視頻監控。

視頻監控距離較遠，再加上路口人來人往，放大數倍也只能看到有人推了葉瀟瀟，而推她的人卻始終看不清臉，就在轉瞬間，那人湮沒在人潮中，不知去向。

******

看完視頻監控，沈東明首先想到杜可蔚，他撥通杜可蔚的電話，得知她在家，便驅車趕了過去，與她當面對質。

“是不是你推了瀟瀟？”

一進門，沈東明的目光便足以殺人，淩冽的似要將杜可蔚的身體穿透。

“你在說什麽啊，我沒推她，別什麽事都往我身上賴，這幾天這麽熱，我沒出門，一直待在家看韓劇。”

杜可蔚委屈得俏臉皺成一團，泫然欲泣的樣子楚楚可憐。

她拉了拉睡裙幾近滑落的肩帶，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悄悄抹眼淚：“你現在心裏只有葉瀟瀟，我跟了你那麽多年，也沒見你對我這麽上心，我不求名分，只想跟著你，你卻總是把分手掛在嘴邊，我怎麽這麽賤，心甘情願做見不得光的女人，還以為你和葉瀟瀟離婚我就熬出頭了，沒想到你心裏根本放不下她，一心只想和她覆合，現在還要被你誤會，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讓我死了算了……”

“夠了，別一哭二鬧三上吊，一次兩次我可以忍，三次四次就演爛了，最好不是你！”沈東明不耐煩的揮揮手，杜可蔚果然聽話的不再尋死覓活，乖乖的坐在沙發上，將眼淚擦幹。

“本來就不是我，也許是姜芯柔，她也恨葉瀟瀟，前幾天還找我問葉瀟瀟以前的事，說不定她想對付葉瀟瀟呢！”杜可蔚怕引火燒身，連忙將火苗往姜芯柔身上引，以便保全自己。

“姜芯柔找過你？”沈東明心思一動，確實很有可能是她。

“是啊，我騙你幹什麽，我看她那樣子就是想趕走葉瀟瀟，我說這葉瀟瀟也真是，怎麽喜歡當第三者，插足我和你之間在先，後又插足齊律師和姜芯柔，是不是別人的男人特別好……”

“夠了！”杜可蔚越說越離譜，沈東明喝止她：“姜芯柔和你說了些什麽？”

“還不就那些，葉瀟瀟的那點兒破事，翻來覆去就那幾件，還能說什麽。”

杜可蔚流露出的輕蔑神情讓沈東明極為不滿，他厲聲問道：“那件事你也告訴了姜芯柔？”

“是啊，你在法庭上公諸於眾，也不是什麽秘密了，姜芯柔問起來，我當然就告訴她了。”杜可蔚回答得理直氣壯，沈東明則聽得一肚子火，沖上去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

“啪！”

“你打我？”杜可蔚捂著火辣辣的臉，膛圓雙目，不敢置信的看著沈東明。

在一起這麽多年，他第一次打她，就連她毀掉葉瀟瀟的清白他也沒多責備她一句，而現在，他打了她……

杜可蔚的世界天崩地裂，她堅守的最後一絲信念隨之坍塌。

“是，我打你，這還不夠，我恨不得殺了你！”沈東明咬牙切齒，對杜可蔚的厭惡到了極點，不想再多看她一眼，他狠狠的別開臉，喘著粗氣，努力讓心情平覆。

許久沒有仔細的看過沈東明，此時此刻，杜可蔚擦幹眼淚，定定的看著沈東明，仔細看才發現，他變了很多，眼角已經有了小細紋，皮膚比以前黑，身體比以前壯，沈東明還是沈東明，卻不是當初承諾要呵護她一生一世的懵懂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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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那一年的月光好美好美，在樹林的草地上，她將自己交付出去，以為只要與他相擁，便是這個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時過境遷，他早已移情別戀，而她還抱著當初的承諾，沈醉在往昔的回憶中不願醒來。

也許，她該醒醒了，這個男人，不值得她托付終生。

趁現在，還不算晚，雖然她不在年輕，但還未人老珠黃，離開她，離開他……

杜可蔚慢慢站起來朝臥室走走。

搞什麽鬼？

沈東明跟在她的後面，擔心她尋死覓活，看到她打開衣櫥，取出一個行李箱，隨便裝了幾件衣服便拖著往外走。

“你這是幹什麽？”

杜可蔚空洞的眼睛看向沈東明，卻並未將他真正的看在眼中。

她說：“好久沒回家了，我想回家，爸爸媽媽在等我。”

“要走也明天走，現在天已經黑了，機票買了嗎？”沈東明察覺到杜可蔚不對勁兒，將她拉了回去，以免跑出去出意外。

杜可蔚楞楞的看著沈東明，天真的問：“回家要買機票嗎？”

“別裝瘋賣傻了，你家那麽遠，不坐飛機難道走回去？”沈東明頗有些不耐，將杜可蔚拉進臥室，把她的行李箱扔進衣櫥，命令道：“明天再走，聽到沒有，我送你去機場。”

他不會阻止她離開，只是出於人道主義，送她一程，確保她的安全。

“你和我一起回家嗎？”杜可蔚坐在床邊，修長的美腿晃來晃去，天真可愛的模樣仿佛時光倒流，回到了十八歲，也就是那一年，她與沈東明相識相知相愛。

“不去。”沈東明果斷的拒絕：“你自己回去吧，以後不要來濱城了。”

杜可蔚睜大水盈盈的眼睛專註的看著沈東明，欲語還休。

不似平日裏的咄咄逼人，這樣安靜的杜可蔚讓沈東明有了不一樣的感覺，他的態度也緩和了許多：“這套公寓送給你，另外我會給你一筆錢，下半輩子不愁吃喝，再見面，我們還是朋友。”

“只是朋友嗎？”杜可蔚怯怯的追問。

沈東明強調道：“是的，朋友！”

“好。”杜可蔚笑靨如花，仿佛並不在意：“你走吧，我要洗澡了，朋友。”

“嗯，改天我抽個時間過來拿東西。”在杜可蔚這裏的東西也夠多的，得請個搬家公司。

沈東明離開不久，杜可蔚脫下身上的絲質吊帶裙走進浴室，將扇形的按摩浴缸放滿水，灑上幾滴精油坐進去，馥芬的溫水漫過杜可蔚的皮膚，她舒服的閉上了眼睛，很快遨游在無邊的夢幻當中，連自己慢慢沈入水中也未察覺。

沈東明撥通齊振楠的電話，將他的猜測告訴齊振楠。

除了杜可蔚，就只有姜芯柔，別的人不可能做這種事。

齊振楠沈默不語，握著手機的手青筋突兀。

在手術室外等了近三個小時，葉瀟瀟終於被推了出來，她還在睡夢中，臉蒼白得嚇人，連嘴唇也沒有血色。

齊振楠心驚膽顫，伸出手，探了探葉瀟瀟的鼻息，還好是熱的，懸著的心這才落回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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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瀟瀟久久沒有醒來，齊振楠便請護士幫忙照看，他帶著昏昏欲睡的心心離開，他先將心心送回別墅，讓楊海路照看，自己再驅車回公寓，拿換洗的衣服，隨便看看姜芯柔在不在。

“振楠，你回來了。”齊振楠一打開門，姜芯柔便像蝴蝶一般撲入他的懷中，抱著他的腰撒嬌：“你終於回來了，我一個人在家好孤單，我想你。”

“別碰我！”齊振楠推開姜芯柔，冷冷的問：“如果瀟瀟不能康覆，她受的苦，我也會讓你嘗個夠。”

“振楠，你在說什麽啊，葉瀟瀟出事和我有什麽關系，你說這種話太讓我心寒了。”姜芯柔板起臉，絲毫不見心虛，反而像被冤枉了一般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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