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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值得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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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荒傳聞,九重天清翡帝姬與蓬萊冷月仙尊情誼甚篤,為此帝姬甘願放棄曾與阿修羅大君定下的婚約而轉投仙尊懷抱。可這段姻緣並未持續很久,自從那場險些引發天地浩劫的神魔大戰之後,這對令世人艷羨的神仙眷侶竟不知因何緣由而分道揚鑣。

此後,仙尊一人獨自回到蓬萊,而眾人也未見帝姬一同相隨。據說,帝姬自仙尊走後便一直將自己關在清芷宮內,誰也不見,就連天帝來也閉門不出。

九重天上關於二人反目成仇的原因被傳得紛紛揚揚,眾說紛紜,也沒有一人能夠說出個準來。但曾有天將親眼目睹,在戰後的廢墟之中,帝姬同仙尊發生了劇烈的爭執,當時她情緒激動滿面淚痕,抓著仙尊不住地拍打叫喊,而仙尊則僅僅是望著她,任憑她如何做都一動不動,耐之受之。

至於這二人間究竟發生了什麽,恐怕只有他們彼此才知曉。

與此同時,同蓬萊仙島有相互往來的仙人們也逐漸發現了仙尊的轉變,譬如說,他一改以往冷漠不茍言笑的形象而變得溫煦和雅,臉上的笑容多了,說話的語氣少了幾分刻薄。曾有上了年紀的仙人說,看仙尊如今的模樣性子倒是越發像往昔的玄冥上神了。

老神仙的嘮叨自然不會被人記在心裏,可只有為數不多的人知曉,如今蓬萊的這位仙尊,當真不是原裝貨了。

***

暮色四合,流雲舒卷,橘紅色的晚霞映照在天邊。

翡翠掀了袍子一人跑到清芷宮頂上坐著,仍憑晚風拂亂她隨意披散的長發。

“哎——”

手指一一撫過腳邊那片片宛若溢彩流光般奪目的琉璃玉瓦,剔透玉色中倒映出一張以晚霞為背景的蕭索愁容來。翡翠一手支頤,一邊嘆氣,如今這屋頂上一共有多少片瓦,她都數得清清楚楚,可是該回來的人卻遲遲不歸……

“你果然在這裏。”

老遠便望見帝姬一個人孤零零地杵在房頂上,看來這次的打擊著實不輕……藤虛無可奈何對著背影搖搖頭,三步兩步跨至翡翠身側,斂袍坐下。

“帝姬你這是在看什麽呢?”

翡翠側過頭,指著那天邊一片燦金暖紅嘆道:“看——多美的晚霞!”

難得她興致這麽好,藤虛連忙笑著回應道:“正是呢,要我說這一天之內最美的辰光便是在傍晚了!”

然翡翠卻旁若無人地悠悠念出句詩來:“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哎!”

藤虛笑容一僵,隨即改口道:“夕陽雖美,卻真真不如那星河天懸的夜空,點點星辰宛若顆顆璀璨的珍珠鑲嵌在天幕之中,耀眼奪目。”

“也是……”翡翠扯了扯嘴角,臉上流露出哀傷的笑容來:“要說起看星空,我便記起有一年在蓬萊,夜晚伴著涼風,我和崇景二人躺在及腰高的草叢之中仰望星空,那時候天空尤似潑墨,點點星辰格外明亮,這麽多年過去,我再沒見過比那夜更美的星空。”

後來她睡著了,還是仙尊抱著自己回來的呢,她耷拉著嘴角哈喇子流了仙尊一身,惹得他第二天早起都沒給自己好臉色。那時候的日子真是無憂無慮,不像現在,什麽事都要瞻前顧後,小心謹慎,即便是這樣,不想失去的東西還是如流沙般從指縫間流過……

日落月升,夜□臨的同時,好不容易緩和的氣氛又逐漸凝重。

“帝姬,仙尊到底發生了什麽?”藤虛猶豫了很久,還是問了翡翠。其實他不明白,為何仙尊的模樣未變,然氣息卻與從前全然不一樣了。究竟那日在淩霄寶殿發生了什麽,他究竟是付出了何種代價才將魔君鵺梟制服的?

翡翠搖頭,“我也不知道,當時我心裏只有那麽一個念頭——他不在了!”

明明是同一張臉,同一個人,可是她就是知道,那個人不在了,這不是通過言行舉止觀察出來的,而是在一瞬間,一霎那,她感覺到維系在二人間的紐帶突然斷裂,整顆心好似被人剜去了一半,生疼不已。

“你可曾聽說過萬年前的玄冥上神?”

藤虛不明白翡翠為何會突然提起這個人來,於是點頭道:“略有耳聞,據說當年可是天界極為出眾的人物。”

“是——”翡翠點點頭,“那你可知仙尊的原身是什麽?”

藤虛搖頭:“這個,好像從未聽人說起過。”他頓了頓,隨即道:“莫不是這二人間有什麽聯系?”

靜了半晌,他才聽翡翠嘆聲道:“你猜得沒錯,這其中緣由恐怕天底下沒有幾個人能夠知曉。”

“仙尊他,其實和玄冥上神是同一個人。”

“嘶——”翡翠剛醞釀出點感情來便被藤虛一聲抽氣給打斷,她皺了皺眉頭,“你還要不要聽了?”不聽便算了,反正她還不願意提起呢。

藤虛猛點頭,“要的要的!”

“哎,當年那玄冥上仙神寂之前曾從自身元神中剝離出一抹神識放歸於混沌之間,此事因無幾人知曉,是以在他死後誰也不知道那抹神識去了哪裏。孰料在千百年後,那神識竟修煉成實體,憑借機緣造化使靈寶天尊收之為徒,他便成就了後來的仙尊。”

“原來是這樣,那……仙尊和玄冥不就是同一個人麽?!”藤虛想,那帝姬還糾結什麽,分明是一個人,那又何必瞎折騰了?!

“你懂什麽?”翡翠愁眉,“理論上來說是一個人,但是從實際上出發卻是性格舉止完全相異的兩個人。”

“他們雖能算做是一個人,但嚴格來說,卻是一個軀殼共享兩個靈魂。如今玄冥重回六界,那麽仙尊勢必便會被迫離開,一山容不得二虎的道理放在此中依然有效。”

她彎彎繞繞說了半天,藤虛終於是聽懂了一點,“帝姬你的意思是說,玄冥上仙回來的代價便是要取代仙尊?”

說到這裏,翡翠心中總難免抱怨,她憤憤嘀咕道:“什麽也不跟我商量便擅自決定了一切!當真是不把我看做自己人了!如今這四海八荒處處找遍都尋不到他的氣息,難道他真要就這麽消失麽?”

即便怨憤不平,可那人決定的事已然成為定局,若非他關鍵時刻做出犧牲恐怕如今六界也已然傾覆了……想到此處,翡翠覺得心中又是酸楚,又是無奈。

“這……那仙尊還回得來麽?”

“誰知道呢——”

天色已全黑了,夜裏起了霧,看不見星星。

翡翠悵然道:“他若給自己,給我留了後路,便一定會回來……若沒有,那我便一直等他,等到他歸來的那一天!”

如今——她傷心也傷心過了,頹廢也頹廢過了,除卻自暴自棄之外,是該要想想,用什麽辦法將自己心愛的人找回來。

***

一張桌,一壺茶。水煮沸了噗噗滾著白氣,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打開壺蓋扔了一撮茶葉進去。

翡翠從窗口不請自入的時候,玄冥正在煮茶。他身穿一襲尋常的雲錦袍子,烏發未束,散散地披在背後。那一瞬間,從背影看,好似仙尊從未離開過般。

“你來了?”

聽到聲響,玄冥轉過頭來,自從上次一別後他再也不叫翡翠後土,只是同他人一樣禮貌地稱一句,“帝姬。”他的笑容淺淡而溫和,好似四月天裏的暖陽一般令人心扉生溫。而仙尊卻從不這麽笑,如果說以前的他是一座遠觀而不可褻玩的玉雕的話,那如今的玄冥便是平易近人的陶瓷,雖剔透卻不傷人。

翡翠點頭,容貌即使一樣又如何,仙尊本就該是高嶺之花,她就喜歡他那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模樣,而不像現在……

“久未逢面,上仙別來無恙?”

“甚好,有勞帝姬掛心。不知帝姬今日前來有何貴幹?”

這倆人皆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的高手,翡翠今日前來的目的玄冥不可能不知道,可在翡翠未說之前,他不介意裝作不知。

翡翠想了想,還是決定先不要說。她往前幾步在玄冥一側的蒲團斂袍坐下,空氣中若有似無地飄散著清茶香,她不語,玄冥也不言,二人便靜靜坐等那茶煮開。

“喝茶麽?”

茶開了,玄冥伸手取來一只瓷杯,長袍下露出一截修長的手臂來,仙尊走後,曾經禁錮在翡翠神識中的禁制也逐漸削弱,這些天她不斷記起那幾晚的耳鬢廝磨,記起他修長而堅韌的挺拔身軀,以及蘊藏在那肌膚底下勃發的熱情。

她本不該愛上這麽一個男人,他太有主張,想要做什麽從來由不得他人置喙,也許正是因為如此,他們二人走到至今才會這般痛苦。

翡翠接過瓷杯,茶水茵綠,清香撲鼻,她輕抿一口,先澀後甜。

“好茶。”

玄冥笑了,“正是。”他慢條斯理地撥弄著茶具,琥珀色的眸子倏爾定格在翡翠面上,“我知你來是想問,他還在不在?”

“沒錯。”翡翠同他對視,“那你告訴我,我還能不能找到他?”

玄冥低頭把玩著腰側懸掛的一枚玉佩淺淺道:“你若心裏有他,那他便在,若你往後遺忘了他,他便不在。你能保證從此以後,長夜漫漫只想著,只念著這一人麽?”

……這算是試探麽?

翡翠斂眸,捫心自問,她同仙尊認識的日子很長,而真正廝守的日子卻很短。可就是這麽一點短短的日子,卻叫人刻骨銘心一輩子也忘卻不了。

人人常常說愛,這是愛麽?她心裏始終抱有著一絲幻想,盼著他能夠回來,回到她身邊……但是,他要真回不來呢?她會甘願就這麽一直等下去麽?

會的,她會等下去,否則這漫長歲月將無以為繼。

“我不敢說永遠,可我敢說但凡我還有一口氣在,我便會一直想著他,念著他。因為,在這世上,在我心中,他是獨一無二,且無人可以取代的的。”

“那好,你帶著此物回去吧。”

玄冥扯下腰中玉佩扔進翡翠手中。“等待或許是漫長的,但只要你有心,想來總有一天會開花結果。”他的眼神,意味深長。

作者有話要說:滾啊滾,來個評論,滾啊滾,木人氣求人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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