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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玄機暗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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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傳,上古四神將天魔鵺梟封印於幽冥之墟後化身為四件神器將之鎮壓,而今距那場跨越百年的戰役也有萬餘年了。”

九重天闕,玉宸星宮之上——

朱紅色重檐下,白衣仙君正一手扶鏡,一邊將上古神魔大戰娓娓道來。旁邊圍坐著一圈正值稚齡的小仙童,白玉雕琢的圓團小臉甚是討喜。

“可是魔君不是被封印在了幽冥之墟了麽?他怎麽又逃了出來?”小孩到了好奇的年齡,求知欲格外旺盛。

“這個嘛——”司命微微一笑,伸手抱住就近的某只胖娃娃說:“難道你們沒聽說過一句話麽?”

“什麽話呀?”仙童們異口同聲道。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啊。”

“哈哈哈——”大家捧腹之餘,卻有一個孩子接著問道:“我聽說天帝大人他法力無邊,無所不能,為何他不直接下界將那魔君繩之以法?”

司命看了他一眼,臉上收起笑容,“問得好,那你們想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想知道!”

他嘆了口氣,伸手在光滑的鏡面上輕輕一撫,猶如在水面上掀起一層層波瀾般。

“天帝雖有無邊神通,然而他的職責卻在於維護萬物輪回之綱常,所以他可以,卻不能打破秩序。”

先前那孩子又繼續問道:“難道魔君重返現世危害六界也算在輪回的綱常之中麽?”

倒是個有慧根的,司命回以他讚賞的一笑,“現下我們所做的任何事,早在其開始之前就被鋪好了道路。凡人稱其為命中註定,而在我們神仙看來,那便是命途。”

“那我們的命途是不是都在星君運籌之內呢?”

司命笑,“命途是由天決定,而本君不過是順天而行罷了。”

幾個孩子聽得半知半解,似懂非懂,“那麽,天爺爺有沒有說魔君會被再次打跑呢?”

近日來,魔君鵺梟統領麾下十萬魔兵,先襲昆侖,後攻蓬萊之事在四海八荒廣為流傳,引得人人自危,連素來祥和的九重天都被染上了一層緊張的氣氛,誰能保證魔君的下一個目標不會是直搗黃龍呢?!

而今天界,人丁雕敝,上古諸神皆重歸混沌。自大赤天飛離神界後,修為高,法力強的神君更是所剩無幾。魔君若選在這種青黃不接的時候攻打過來,想必這定是一場艱苦慘烈的硬仗啊。

“是勝是敗,這個本君現在還不得所知。”

“啊,那魔君若真攻打過來的話,那豈不是要生靈塗炭,哀鴻遍野?”仙童們個個皺起了包子臉。

“呵呵——”司命抿嘴笑了笑,“忘記告訴你們,其實當年除卻那四位神君參戰外,還有一名上神也在。”

“是誰?是誰?”

司命斂眸,輕輕吐出兩個字來,“後土——”

相傳,後土乃大地之母,她擁有山川河流世間萬物之無窮力量,當年便是她召喚大地之力將四位神君幻化而成的神器鎮壓在四海的東西南北處,將魔君鵺梟封印了數萬年不止。

“這位後土上神這麽厲害,那她現在為何不出來?她去了哪兒?”

“噓,別急——”司命瞇起眼,深黑的眼底裏泛出神秘的光澤來,“她只是還沒覺醒。”

鏡面泛起層層漣漪,半張女子的側臉倏爾從那斑駁光影中一晃而過,隨即沒了蹤影。

司命斂袍起身,“好了,今日的故事便聽到這裏,時辰也不早了,你們趕緊回去吧——”

孩子們帶著悵然若失的表情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司命低下頭,看著僅剩下的一個刺頭兒笑道:“浮玉,你為何不走?”

那叫做浮玉的仙童立在原地,“我還有件事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麽?”

“倘若人當真生來便決定了命途,那是否我們怎麽做,未來都不會改變?”

司命眉頭微挑,伸手攬住他的肩膀,“如果我會說是呢?”

孩子有一雙如同雨後湖面般迷蒙的黑眸,迷茫卻堅定,“那我也不會認命。”

好,好一句不會認命。司命擡頭去看那廣袤無垠的藍天,“可你要記住,每個人生來便有不同的使命,有些事只能由你來做,別人取代不得。”

現在不懂那沒有關系,總有一日,他會明白。

……

一道紫光劃破天際向雲霄深處駛去。

兩岸青山猶如片影殘光般向後褪去,漸漸地,那聳立在半山腰偌大的穹蒼殿連同整座大山緩緩隱沒於滾滾白霧中難覓蹤影。

翡翠斂眸,不知為何,這心底裏總覺得有些沈重,好似什麽事放不下一般,令她患得患失,忐忑不安。

“你怎麽了?”

帝臨淵禦劍在前,感覺到身後翡翠的異常,不由回頭關心道:“可是身子還不舒服?要不,咱們停下休息一會在上路?”

翡翠搖頭,“不礙事,咱們走吧——”

這種感覺說不上來,好似一團爛棉絮擁堵在心頭,不上不下,令人實在難受。

二人一路無言,任憑名山大川在腳下一一掠過,卻無心停下欣賞片刻。

帝臨淵比以前消瘦了不少,本就寬大的袍子如今穿在其身更顯空蕩,翡翠驚訝地發現他原本郁青的鬢邊竟夾帶著一縷白發。

“你的頭發?!”

她伸手去摸他散落在背後的長發,心疼道:“你的頭發怎麽白了?”

帝臨淵側頭一瞥,嘴角勾起笑來,“這有何大不了的?難道你不覺得男人臉上多幾條疤看上去才更可靠麽俊

就你歪理多,明明是少白頭,還好意思說有男人味!翡翠瞪了他一眼道,“要我看,你就是壞事想太多,所以才會少白頭!”

她琢磨著回去是不是該弄些芝麻當歸啥的替帝臨淵補補?這一截黑一截白的看上去實在難看。

帝臨淵付之一笑,並未反駁,然翡翠卻神色一變,大叫道:“我說有什麽事兒奇怪!你看仙尊的頭發是不是全白了?!”那會子在暗室,她只模模糊糊看了個大概,覺得仙尊的頭發像蒙了一層雪般微微泛光,當時只道是自己眼花,而今想來這不正是他白了頭麽?!

談起仙尊時,她並未註意到帝臨淵的神色有一瞬間極不自然,只聽他道:“我見到他之時,他的發就全白了,至於到底發生了什麽,我也無從所知。”

當日那人朝自己緩緩走來時,白衣白發,濃稠的鮮血一滴滴流淌在地上,猶如朵朵盛開在彼岸的花。

他說,“我會救她,但是你一定要帶她走。”

“帝臨淵,帝臨淵?!”他從回憶中抽離,轉頭,見翡翠猶豫地望著自己,“我心裏有些擔心仙尊,你說他一個人不要緊吧?”

強忍下內心的掙紮,帝臨淵沖她微笑,伸手撫摸她頭道:“瞎操心什麽?他可是蓬萊的冷月仙尊,再說那只青龍不是陪在他身邊麽?放心吧——”

“可是……”翡翠壓下心裏的不適道:“他的頭發怎會在一夕間全白了呢……莫不是受了什麽很嚴重的傷?”

她現在只要一想起仙尊的臉,心裏就染上了一層莫名其妙的情緒,似歡喜又不似歡喜,似離愁又不似離愁,它們淡淡地縈繞在心頭,卻久久不肯散去。

“不行——我要回去看看!”

“不行!”帝臨淵一把按住翡翠的手,一用力將她整個人帶進懷中。

面對翡翠懷疑驚訝的面容,他緩緩道:“說不定仙尊他早已設下萬全之策,若你這般冒冒失失回去,豈不是打亂他的計劃?到頭來功虧一簣你擔得起責任?”

“也是啊……我這樣回去,他肯定又要兇我。”翡翠撇嘴,“那好吧,咱們先回去,不給他添亂。”

“這樣才對。”

……

四海之巔,有幽冥之墟,其原為天界流放罪神惡魔之地,而今魔君鵺梟打開神魔之印後將魔道萬千妖魔引入此中,眼下此處魔氣蓋天,儼然乃一座魔鬼大本營。

炎風陣陣,撩在人臉尤似刮骨鋼刀。

幽冥本非世間之物,此處日夜顛倒,白天是烈日炎炎,而夜間則猶如苦寒飛雪,一年四季,寸草不生,赤紅色的大地上除了巖石戈壁便別無他物。

鵺梟獨自坐在一塊巖石上,他仍是穿著那一襲淡青色的袍子,漆黑長發垂在背後,整個人看似與那赤色大地格格不入。

“主上——”

素霜走至其後,俯身行禮道:“屬下得到確切消息,帝姬果然沒有死。”

“有人看見仙尊帶著帝姬一同往南方仙族領地而去,屬下猜測,可能是去尋找聚魂燈為其聚魂。”

鵺梟側過頭來,修眉俊目,如同山巒般起伏挺拔的側面在炎風下顯得格外出塵。

“她若是這麽容易死,當年也不配當我的對手了。”談起翡翠時,他眼裏竟帶著一絲笑。

素霜上前一步,欲言又止:“主上,屬下有一事不解,不知當問不該問?”

鵺梟的目光落到她臉上,“問——”

“依屬下來看,以主上的神通,何必要去在意一個微不足道的帝姬?!難道她的死活會影響到我們重振魔族的大業麽?!”

鵺梟笑,轉頭去看那空中的烈陽。

“如果你不想栽在同一個人手上兩次,那麽你便要學會未雨綢繆,先下手為強。”說罷,他伸手指著遠處那片廣袤無垠的蒼灰色天際道:“你看此處,苦寒炎熱兩極分化,別說是魔,即便是神,待在此處也會發瘋。這種滋味你若是嘗過,此刻就該明白我的心情。”

素霜退後一步,俯首道:“主上英明。”

“不知主上下一步的打算?”

鵺梟目視前方,不答反問:“你猜猜看?”

素霜低頭:“屬下愚昧,還請主上明示。”

他笑笑,“你還是一如既往地無趣,罷了,不逗你。”

“去毀掉四件神器——”

……

藤虛推開門,對著立在院中的仙尊扯出一個笑,頗為別扭地撚了撚裙角,說道:“樣子還成不?”

仙尊望著它,眼眸深沈,良久才緩緩道:“龍須露出來了。”

“啊,對哦!”

翠綠衫,鵝黃裙,鳳眸婉轉,青絲飛揚,藤虛變作翡翠,內心那是掙紮萬分,苦不堪言。

帝姬,這李代桃僵之術,我可是玩命兒在替你玩啊……

“那現在呢?”

不開口,形貌應有七分像了吧。

仙尊點頭,“成了,我們走。”

假消息現已放了出去,如今,他只希望翡翠能夠安然抵達九重天。

作者有話要說:這裏隱藏著下一部的男主角,民那桑猜猜是誰?其實很好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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