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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阿修羅界.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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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快要遲到的關系,冬霜步伐急促地向前走著,然翡翠跟在其後,則初步地對眼前的一切進行了分析。

根據她有限的聯想,她現在所在的這具身體應該是羅睺宮的一介宮女才是。

至於她如何會改頭換面變作一名羅睺宮的小小宮女,這都是一個迷。她只依稀記得在最後,鏡童子對自己說過一句話,只是這句話究竟講了些什麽,她卻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翡翠暗暗嘆氣,這具身體一點法力都不會,想要回蓬萊那是難上加難。事到如今只能找機會接近帝臨淵,看看他有何辦法能夠助她擺脫此地了!

只是……她仰頭望了望眼前這偌大的宮闕哀嚎:這裏頭這麽大,她要上哪兒去尋帝臨淵啊!

陳管事是一名生得五大三粗膘肥體壯的中年婦女,這不禁令長期看慣九重天上那些身形苗條面容姣好仙娥的翡翠感嘆道:她那張臉竟比臉盆還大!

“你,還有你!去掃禦花園!”在陳管事一聲令下,二人乖乖拾起掃把向花園走去。翡翠本還想看看哪處通往王宮內殿,然卻被冬霜一把拖了走。

“冬霜你拉著我作甚?!”翡翠望著身前疾步行走的少女,心道看著嬌嬌弱弱沒想到力氣倒是大得嚇人。

“暮秀啊,你才大病初愈可千萬別讓陳管事尋到什麽錯處惡罰一頓啊!”冬霜直將翡翠拉至一無人處才心有戚戚焉道:“你忘了上次秋眉摔壞大君的花瓶後她怎麽罰的了?三十大板啊!我們可不會法力,這樣打下去半條命都沒有啦!”

大君的花瓶?翡翠一個激靈拉住冬霜的袖子道:“對了,大君在哪個宮住?”

冬霜無奈道:“你怎麽連這也忘了,大君向來住得是須彌殿啊!”她突然有些後悔將暮秀帶出來了,萬一被指派到哪個貴人宮裏做事出了錯那可怎麽辦好。

原來帝臨淵住在須彌殿,翡翠暗暗在心中記下,又聽冬霜在一旁憂心問,“暮秀,你確定你真的沒問題麽?”

少女的臉上滿懷著真摯的擔憂,這令翡翠心中不由一暖,她望著冬霜微笑道:“自然沒事,你看我,掃地可有力氣了呢!”說著,她揚起掃把格外賣力地在地上掃了兩下。

“行了行了!”冬霜被她逗樂了,“哪有像你這麽掃的!一邊去,我來!”

二人正打打鬧鬧,忽有一疊畫卷迎面飛來,緊接著一打扮齊整的宮女從老遠追來,邊跑邊喊:“快將那畫卷接住別讓它飄遠了!”

翡翠低頭將那畫卷拾起,展開一看,不禁楞了。

畫中人身著絳紅色長袍,器宇軒昂,眉目俊朗分明,不正是帝臨淵麽?!

她正想看得仔細,不料卻被人一把抽走。畫卷重又回到那宮女手中,她仔細查看後喃喃道:“好在沒有弄臟,否則……”說到一半,她轉頭狠狠瞪了翡翠和冬霜一眼喝道:“你們好大的膽子!妲圖郡主的畫你們也敢看!”遂冷哼一聲後拂袖離去。

望著那宮女的背影,翡翠忙抓著冬霜的袖子道:“妲圖郡主是誰?是帝,大君的什麽人?”

冬霜奇怪地看了眼她後道:“妲圖郡主不就是大君的表妹麽?怎麽了?那畫裏畫了什麽?”

“是大君的肖像畫。”

翡翠抓抓腦袋,難道帝臨淵除了錦善之外還另有姊妹?她總覺得哪裏說不上來的奇怪。

“哦,你有所不知,這妲圖郡主長於畫技,而她最愛畫的便是咱們大君啦!不知為何,她畫出來的大君極富神韻,惟妙惟肖,連大君本人也是讚不絕口啊!”

說起帝臨淵冬霜是滔滔不絕,“誰讓咱們大君是堂堂阿修羅界第一美男呢?畫好也得人好看啊!”

“上回大君在花叢中沖我拈花一笑,那叫一個傾國傾城,饒是天上仙人也比不過呢!”

“……”

“停停停——”翡翠揉著耳朵無奈道:“我知道大君是玉樹臨風瀟灑倜儻,但你也不用耳提面命喋喋不休吧!”她一直在思索是什麽造就了帝臨淵那一身潑皮無賴的性格,原來都是教這些無知少女給慣出來的!

“好啦……我不說了。”冬霜癟癟嘴,又似想起什麽興奮道:“過不了幾日便是宮裏的千燈會了,屆時界主和大君都會參加,到時候可熱鬧了呢!”

“千燈會?”

翡翠心中一動,好機會啊!眼下她作為一介小小宮女想要接近帝臨淵恐怕不易,不過有這千燈會就另當別論了,她一定要好好把握時機同帝臨淵對話!

“暮秀,暮秀?你在想什麽呢?還不快掃!”

“啊?哦!”

日子匆匆過去,冬霜翹首以待的千燈會在一個星河高懸的清朗夜空下舉行。

是夜,整座羅睺宮被一盞盞造型獨特華美的宮燈所點亮,猶如白晝一般燈火通明。宮人們提著自制的各色花燈穿過幽邃長廊齊聚於高高的城門之上。

“暮秀快來快來!這邊!”冬霜眼明手快從熙攘嘈雜的人群中擠開一條道來,翡翠連忙撚起裙擺向前沖去。二人好不容易尋找到一處可以縱觀全局的最佳位置。

望著背後黑壓壓蜂擁而上的宮人,翡翠長嘆一口氣:“真是難得一見的盛事啊!”這人就如那鍋蓋裏沸騰了的熱水一般幾乎要溢出來了。

“當然了,這千燈會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盛會啊,咱們能有幸目睹那是前世積來的莫大福氣啊!”冬霜的小臉在燈光下顯得紅撲撲的尤為精神,翡翠也好似被她這股歡快的心情所感染,不由自主地牽起嘴角,

“啊——王上來了!”

隨著眾人齊聲吶喊,翡翠看見一群身著綾羅綢緞頭戴禮冠的宮人前呼後擁著一架木質步輦款款而來,輦的倚欄上有鏤空花紋。蟠龍座在中間上鋪紫金色妝緞,四柱上有虎爪螭龍,周圍繞以雲龍。

阿修羅王端坐於步輦華蓋之下,頭戴冠冕,一襲紫紅色繡龍紋長袍著身,隔老遠雖看不清他面容,然翡翠依舊能夠感受到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王霸之氣。

步輦行進至前,又是一陣排山倒海的呼喝鼓掌聲傳來,翡翠循著眾人熱切的目光看去,終是看見帝臨淵那軒朗如碧樹玉竹般的身影。

當下的他滿頭青絲以一魚尾冠固定住,只餘頰邊些許發絲悠悠垂落。他行走時步伐松散,仿若閑庭漫步一般慵懶閑適,一襲絳紅色的長袍穿在其身不覺女氣反而勾勒出幾分俊美偉岸的從容氣度來。

“大君——”不知是誰帶頭喊起來,緊接著整座城樓都響起女子癲狂的呼喊聲,“大君,看這邊!”

翡翠扶額,素來聽聞阿修羅界民風彪悍,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

她正感嘆著,帝臨淵忽而揚眸向她這看去,他睫羽濃密纖長,眸底暗光氤氳,那一刻,翡翠心跳如鼓,幾乎認為他要認出自己了。然而帝臨淵看了一會卻是揚唇一笑,這一笑真真猶如千樹萬樹梨花開,酥了全部人的心。

高呼聲一浪高過一浪,迷倒萬千眾人的帝臨淵悠然而去,唯剩下翡翠一人站在角落滿頭黑線:這個不靠譜的騷包男。

千燈會完美落幕,晚宴上帝臨淵一共笑了幾次,是咧嘴笑還是抿唇笑,令不少思.春宮女如數家珍,譬如冬霜,一晚上已在翡翠耳邊叨叨了不下數十遍。

“你有沒有看見大君沖我站的方向笑了?他笑得真俊啊!那雙眼猶如世上最美的紅寶石一般熠熠生輝啊!”對於帝臨淵,冬霜從不吝惜溢美之詞,恨不能將他誇上天去了才好。

“是是是,我看見了……”翡翠趴在被窩裏郁悶想,誒,本想借著千燈會接近帝臨淵的,誰知道他旁邊的守衛那麽森嚴,想要接近一步都比登天還難……誒,難道真要當宮女當一輩子?!

“誒,只可惜大君馬上便要成親了……待他成了親之後便要離開羅睺宮自立門戶了,到時想要見他就難咯!”冬霜失望的聲音在翡翠耳畔響起,她一個激靈從床上躍起,“什麽?!帝臨淵那廝又要成親了?!”

不是口口聲聲說愛她愛到不能獨活麽?雖然她現在不記得了,但他也不能那麽快就變卦了吧!這轉變簡直是……翡翠咬牙,狠狠道:“負心漢!”

“暮秀,你在說什麽啊?什麽叫做又成親?大君這是第一次成親啊!”黑暗中傳來冬霜驚訝的聲音,“還有啊……你怎麽能夠直呼大君的名諱?”

第一次成親……翡翠楞了楞,那不是和她自己麽?

“那,那大君是不是要與那九重天的帝姬成親?!”

翡翠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她,她該不會是回到了三千年前吧……

“對啊!宮裏頭都傳遍了的事兒你怎麽才知道!難道我之前沒跟你說麽?十日後便是大君和那清翡帝姬的大婚了!”

翡翠雙目圓睜,這麽說三千年前的她馬上就要和帝臨淵成婚了?!

怎麽會這樣,既然這裏已經有一個翡翠了,那麽她又是誰?!就算她現在找到了帝臨淵又能怎麽說,難道說自己是從三千年後莫名而來的?!

帝臨淵會相信麽?鬼才會相信這番話!更何況她現在是以他人面貌出現的,想讓帝臨淵相信自己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孤月懸空,身畔傳來冬霜平和的呼吸,翡翠一夜無眠,睜眼到了天亮。

翌日,冬霜被她眼下那一片暗青嚇了一跳,“暮秀你怎麽了?”

“不礙事,不過是沒睡好罷了……”翡翠沖她虛弱地擺擺手,心裏思索,接近帝臨淵這招恐怕是沒用了,她思索一夜才想出一個折中的法子,那便是找三千年前的翡翠好好談一談。

誠然她能夠想象到當三千年前的自己看到一個同自己完全不像的女子過來說自己是三千年後的她時該會有多驚訝,不過她眼下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好歹自己最了解自己,倘若三千年前的自己不信,那麽她便將她屁股上生了一枚痣的私密事兒捅出來,到那時候就容不得她不信了!

“暮秀?”眼見翡翠又在發呆,冬霜拍拍她肩膀道:“這兩日須彌殿為準備大婚事宜人手不夠,陳管事讓我過去幫忙,你一個人能行麽?”

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啊!翡翠眼睛一亮道:“我能和你一同去麽?!”

“這……”冬霜猶豫了一下,陳管事確實命她帶幾個人同去,只是她看暮秀這精神狀態,不知道能不能勝任啊……

“你身子沒事了麽?”

翡翠猛點頭,“那是自然!帶我去吧去吧!能見到大君的日子也就這幾日了,過不了多久他便要離宮了……”她努力擺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企圖感到冬霜。

果然,冬霜緊握住她雙手道:“暮秀,想不到你對大君用情這麽深!”

翡翠,“……”

……

翡翠此行的目的是要找到機會同三千年前的自己交談,不過,三千年前的自己要到大婚之日才會出現,這就讓人有些難辦了……

難道要她在洞房花燭夜之時闖進來然後抱住自己一通亂嚎,說她無端端穿越回三千年前來了?!

翡翠擰眉,這樣做估計會被當做瘋子直接拖出去的吧!

等等,洞房花燭夜?!話說他們當時好像還沒來得及洞房花燭,她就舉起劍差點將帝臨淵哢嚓了吧……想到這裏,她一楞,難道冥冥之中自有主張,她之所以回到三千年前是為了尋找當年失落的記憶麽?

若是這樣的話,一切就說得通了……只是她想不明白,為何自己要以一副旁觀者的姿態來看待這一段記憶呢?!

待翡翠擡起頭時,發現走在前方領路的冬霜早已沒了蹤影。

糟了,一心想事兒竟把冬霜給忘了,她素來路癡,如今對著偌大的羅睺宮更是不了解,這可怎麽辦才好哦!

翡翠左拐八拐走進一座造型華美的別院,院中栽著高大粗壯的桂花樹,星星點點的小黃花在枝頭綻放,散發出醉人心魂的幽香。

她一看那門口匾額上寫著圖蘭苑三個大字,心道是走錯了,剛想轉身離開,然步伐卻鬼使神差地停了下來。

苑內靜謐無聲,唯有縷縷幽風穿堂而過。外頭本是艷陽天,可站在這苑子裏頭卻覺得絲絲沁涼從心頭傳來。

翡翠緩慢向前走著,跨過垂花門,在那大而幽靜的院子中央看到一個人。

那人素手皓腕皆露在其外,面前擺放著一張紅木案桌,桌上陳列著一排排大小狼毫,還有瓶瓶罐罐的顏料。她埋頭認真地畫著,耳垂上的珍珠流光暗藏,腳下鋪著一張又一張未完或作廢的畫卷,紙上描繪著的統統都只是一個人的模樣,或笑,或沈思,眉眼深邃,氣度慵懶,是帝臨淵。

原來那個妲圖郡主,竟然是錦善!

翡翠捂住嘴,望著她身後腳下面前形態各異的帝臨淵,心頭劃過一絲莫名的恐懼,就算是習練也罷,她怎麽會畫了那麽多帝臨淵……

正當她驚疑未定之際,錦善忽然啪地一下松開筆,猛地將畫紙撕成兩半,帶著她從未在翡翠面前出現過的猙獰之態癲狂道:“不夠!不夠!就算畫得再神似也不及他的半分神韻!!”

她聲嘶力竭,猶如閻羅,翡翠背對著她藏在一片灌木之下,大氣也不敢喘。

忽然,她聽到錦善在那頭喝道:“誰?!是誰在那兒!?”翡翠渾身一抖,莫不是自己洩露了行蹤?!

“郡主……”錦善的隨身宮女從拱門處走來,她瞥過那一地畫卷,似是習以為常般臉上未露出半點吃驚,只低頭道:“大君邀你一同賞花。”

“是麽?”錦善回神,臉上覆又露出平日那溫柔和善的模樣,她驚喜道:“快快替本宮梳洗換衣!”

“是”

隨著二人走入內殿之中,翡翠神色覆雜地收回眼神跌坐在地,望著那一地畫卷久久無言。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第二更,堅持看文的筒子們,風雨挨個吻~記得評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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