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可不能是這樣說，畢竟這件事情並非是我一人單獨挑起的，沒有他們的參與，能成現在這樣嗎？”蘇富貴瞧見來人，也不免是稍微降低了音量，不敢過分造次。

那可是與自己母親一個輩分的女人，而且她們之間好似也有過一段過往，只不過卻並非是會被日常提及，偶然間瞥見母親提及這位的時候，臉上神情似乎極度怪異，就好似一種既溫柔又冷漠的結合。

直覺告訴蘇富貴，這二人之間有故事，絕對是不如自己所想的這般簡單，定然是有著很多他們難以想象到的過去糾葛。

然而他也知道，這些東西並不是自己所能夠挖掘到的東西，很多時候自己都是一個看客而已，看著這些人的起起落落，悲歡離合。

“現在說這話，晚了。”淩老夫人可是並不會對人客氣的 ，雖然平日裏都是吃齋念佛，可到底也是從那個位置退下來的，骨子裏的貴氣和氣場並不是一般貴婦人可以比擬的。

“淩老夫人……”蘇富貴似乎是還想要再說些什麽，可結果卻是並未得到機會，因為淩老夫人直接把他未說完的話給截了過去：“我說，讓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出我們淩家大門，再也不要來到這裏，聽不懂嗎？”

瞧著這位似乎是動了真怒，蘇富貴有些忐忑，不明白自己哪裏惹到了這位活祖宗，卻也是只能認慫，不然只怕是自己面前這三位同時火力全開，怕是自己一個人根本承受不住，倒是不如避其鋒芒來得更踏實。

“那我就不多留，告辭。”蘇富貴倒是也並未多說什麽，簡單向他們行了個禮，便是轉身離去。

“最好是永遠不要再出現。”淩老夫人似乎猶不解恨地對著地上啐了一口，好似這蘇富貴是什麽個腌臜玩意兒，使得她忍不住不得不如此。

見狀，不止蘇富貴心中疑惑，就連蘇小白和淩夜都是忍不住多看了淩老夫人一眼，心中不由有些犯嘀咕：平日裏府中來客人也不見得祖母會是如此積極出現，現在不過是一個蘇富貴，便是讓她現身不算，還如此失態。

對視一眼，夫妻二人皆是看出對方眼中的疑惑，卻也知道，她不願意說的事情，沒有人能夠強迫她說出口來些什麽，便是只能作罷。

“祖母，現在已然無事，需要孫兒媳送您回院中去歇息著麽？還是說，您想要再四下走走，散散心什麽的？”蘇小白十分拿捏分寸地開口，並未擅作主張，也並未有任何敷衍了事的樣子。

面對這樣懂事的孫兒媳，淩老夫人哪怕是心中因為蘇富貴而郁結的那股濁氣，也是只能吞吐而出，並不打算就這樣撒在蘇小白的身上，畢竟這樣有些太過，她都這麽大把年紀了，怎麽還能跟個小姑娘似的，亂發脾氣呢？

當即，淩老夫人恢覆了常態地朝蘇小白和顏悅色道：“你不用替你那糟心爹在我這兒陪著，我有淩嬤嬤陪著，不礙事。”

說完，還不忘看一眼那在旁暗自關註兩人對談的淩夜笑罵：“怎麽？不把自己媳婦兒領回屋子裏去護著？還等著我這個老婆子來欺負嗎？”

雖然知道淩老夫人不會如此做，可淩夜到底還是擔憂了那麽一瞬，同時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方才那種放心不下，好似有些過分了，對於淩老夫人的了解，自己不應該如此，可偏偏就忍不住擔心蘇小白會因此在這兒受了欺負。

“咳咳，祖母說笑了，孫兒怎敢如此放肆，這就把人給帶走，還祖母一個清凈。”淩夜當即是十分認慫的模樣，朝著淩老夫人賊笑了一陣兒，才把蘇小白給領走。

瞧著二人緩緩離開的背影，淩老夫人和淩嬤嬤都是不由得一笑，心下寬慰：這孩子，總算是身邊有了個貼心人，不至於讓人覺得孤零零的，怪可憐。

自從淩夜知道了自己的出世造成了母親逝世的事情之後，他便是一直郁郁寡歡，同時也在很多時候更加努力於工作，對待自己近乎苛刻。

這樣的淩夜讓所有人都是感到心疼，一路看著他從懵懵懂懂，到現在的功成名就，威震一方，但這其中所蘊藏的艱辛與淚水，誰又曾親眼所見？不過都是他一個人躲著消化掉所有負面情緒，把最好的那部分自己展露給世人。

即使為了自保，也為了可以在暗處觀察到許多東西，便是趁機順勢而為，造成了自己殘缺的假象，只是為了讓這個事情最大限度的成為可靠事實，便是幾乎沒有對太多人提及，所以才會有淩家少主一切都好，就是腿疾太過讓人感慨，天公不公。

淩嬤嬤臉上笑意溫和地開口：“少主和少夫人的感情還真是好啊，現在老夫人您總算是放心一些了吧？”

“是啊，總算是不用擔心這小子會是一直到老都一個人了，他堅持了太久，那些東西其實本來就不該由他這樣一個小子來承擔，唉……”說到底，還是他們這些長輩們沒有把事情處理好，這才會讓他們這些小輩來為之擔憂。

她的擔憂，淩嬤嬤自然是懂，身為淩老夫人身邊的老人了，淩夜的出世都是她在一旁看著的，後來淩夫人去世，她也不時會去淩夜身邊幫忙照顧一二，所以對這小子的感情也都是深厚的。

“那些事情並非是我們所願，只是時勢所為，咱們也是無奈，現在只希望一切都能夠逐漸走上正軌，塵埃落定，不然遲早還是會有不少麻煩的。”淩嬤嬤自從被冠上了主子的姓氏之後，也算是半個淩家人，不免也是會為著淩家來考慮事情。

“希望吧，誰也不知道事情不到最後，會是怎樣的情況，只願結果不會差，畢竟咱們都是有在努力著。”淩老夫人面色有些悵然地開口說著，並未有太多喜悅，卻也並未完全喪氣。

畢竟淩夜和蘇小白一直以來的努力，他們都是看在眼裏，自然是明白，他們不會放任事情變得糟糕，會去解決，那麽必然是不至於走向最糟糕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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