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說完了，那，便走吧。”淩夜一副冷淡的樣子，根本都不考慮是否再與之客氣，即使是在作秀，卻也是讓人說不出錯來。

這便是淩夜一直以來所習慣的動作，他從來就是喜歡扮豬吃老虎，反正自己都示人以弱了，便是不會再介意更多一份如此的經歷了，屢試不爽的招數真的是讓他欲罷不能。

比如說現在，看著滿臉糾結的表情，整個人想要多說又不敢再說的蘇夫人，淩夜心裏暗爽，卻是強行忍住出手的沖動。

這些人，是要留給小白來親手對付的，他不便出手，搶了她的事情，只需要在一旁守護著，看著她別因此而出事兒便好。

“既如此，那妾身便是告辭，還請淩少主莫要把事情說出去，到底是對大家都不好。”蘇夫人臨走前，還是一副為大家著想的惡心模樣，活像是以為這樣可以做一些補救，不至於讓他太過於厭惡自己。

“清風，送客。”淩夜並未給予她任何答覆，只留給了蘇夫人一個極度冷漠的背影。

強行按捺住心頭的不忿與憋屈，蘇夫人表面克制著自己的情緒，禮數周到地朝淩夜的背影凝視須臾，便是輕聲說：“不用相送，我自己可以。”

清風也並不客氣，直接頓住腳步，朝著蘇夫人與之丫鬟離去的身影，朗聲說道：“蘇夫人慢走。”

聞言，蘇夫人身邊的丫鬟實在是受不了，明明不過是與自己一樣的下人而已，居然敢如此給夫人甩臉色，正要漲紅著臉發作，卻是被蘇夫人給一把拉住，一邊朝外走，一邊低聲訓斥：“莫要沖動，這裏可不是蘇府。”

這時，才想起淩夜在寶雞縣的威名，頓時小臉煞白，再沒有什麽多餘的想法，她知道，自己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小丫鬟罷了，就算是淩夜動怒把自己給杖斃，只怕是自家主子也不好說什麽。

“奴婢沖動，還請主子責罰。”當即是誠心認錯，同時感激蘇夫人的阻攔，否則，自己只怕是根本走不出這道門。

“無礙，現在你沒有犯錯，便是足夠。”蘇夫人現在也算是想明白了，興許事情必須是得像女兒說的那樣才行，否則，一切都是白搭，這個男人太過軟硬不吃，那麽倒是不如把事情給做絕了去。

只不過，想著自己先前所說的那般，好似此事的知情人並不多，若是輕易洩露，怕是會被第一時間懷疑到自己身上來，這樣便是不好了。

這廂，蘇夫人滿門心思地思考，自己應當是如何才能最置身事外地把事情鬧大。

那廂，蘇小白卻是在密切關註著有關於蘇良華婚事的所有蛛絲馬跡，不論是外界人士對此的態度，又或者是那些達官顯貴們的私下動作，都憑借著淩夜給予自己的人手，一一收羅，事無巨細。

“倒是沒想到，我那便宜爹居然樹敵眾多，現在每一個都是看不慣他此下攀上了鄉家，巴不得能從中作梗，讓鄉家的這筆親事，成為第二個與淩家的這筆親事。”

書房裏，明暗晦澀的燈火綽約，隱隱約約之中，顯露出蘇小白那似笑非笑的臉，滿是揶揄嘲諷，手中拿著一份材料，桌案上還有一堆卷宗信紙，都滿當當地寫明了，此下有多少人正在背地裏朝蘇家出手。

“少夫人，關於此事的目前消息，全都在這兒了，您慢慢閱覽，奴婢先出去門口守著，有事您喚我一聲便是。”錦池十分恭敬地朝蘇小白說著，並未有任何對她此刻所表現出來的異樣而有所態度轉變。

身為貼身大丫鬟，她很明白，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這些主子們的事情，自己身為下人，還是少管為妙，做好自己本份的事情便好。

“嗯，去吧，我再坐會兒，少主回來了知會我一聲。”蘇小白面色肅然地閱覽著材料，同時心裏也記掛著淩夜，那個令她動了心的男人。

“是，奴婢知道了。”錦池領命，朝蘇小白福了福身子，便是款款而去，與紫雲一同守在門口，宛若是兩個毫無威脅力的守門神。

坐在書房中的蘇小白滿心都是感慨：這蘇富貴倒真的是令人咂舌，有些事情做得著實是沒有腦子，卻在有些時候又是極度的聰明，只不過終究還是得罪了太多的人，當初淩府的事兒也是令人拍手叫好，現在看來又要出現第二個笑話了麽？

心中明白，若是蘇良華鬧得太難看，良修多少是會傷心的，到底是自己的親姐姐，怎麽都是在意，不會如同自己這般毫無波動，甚至是十分暢快。

但終究仇還是要報，至於良修是否要恨自己，那便是隨緣吧，希望他能夠懂得，這一切都不過是因果報應罷了，並不存在任何無事生非。

唯一讓蘇小白感到在意的是，他們做出了很多事情，但是都並未奏效，原因無非是手段不夠陰狠，同時也並不能拿出什麽令人信服的證據，每一次都只是在市井之中掀起波浪，然後便是又回歸平靜。

“看來這鄉家是與蘇富貴達成了什麽共識，所以才是會如此，不然光是這幾條便是都難以讓他們難以翻身。”手中摩挲著那些卷宗，蘇小白的心裏忍不住開始衡量，若是自己將那些事情都抖出去，會是怎樣。

即使是不能保證一定可以扳倒蘇良華，卻是能夠讓她難以如約嫁入鄉家了吧？畢竟，沒有人會希望自己家中進來一位蛇蠍心腸的女人，這樣的女人可是並不會為這座府宅增添任何福佑，只會帶來災禍罷了。

……

如此用心專研著，時間很快過去，蘇小白有些發困，正想著脫了鞋去軟榻上歇會兒，便是聽得門外傳來錦池的聲音：“少夫人，少主回來了，正往書房來。”

“行，我知道了。”蘇小白有些含糊地應了一聲，便是繼續走向了軟榻，將鞋子給褪去，整個人蜷縮在上，身上披著先前從黃花梨衣帽架上拿來的羊絨織錦毛毯，整個人猶如一只小奶貓一般，渾身上下裹得嚴實，只遺留一張小臉裸露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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