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爺，您來沐浴了？”紫碩慢吞吞地一直留在凈房裏磨蹭，仿佛是有著做不完的事兒，直到快至午夜的時候，淩夜總算是從書房緩緩而來。

見到紫碩在這兒，淩夜還是有些小小的詫異，心裏想著：小白今兒怎地這麽晚了才沐浴完畢，平日裏不都是為了讓頭發能夠幹得快些，特意會早些沐浴麽？

畢竟，用幹布巾絞發，若是沒有一個半時辰左右的時長，是根本無法幹透的，老人家可是有一句話叫做：頭發若是不幹就歇下，只怕是到老了，很容易犯偏頭痛的。

“你家小姐今兒怎麽洗得這樣晚？”最終，還是沒抵過心頭的關切，問出了口，淩夜覺得，自己對於蘇小白的事兒，已經比起最初的無動於衷，要愈發能夠被其左右心境了。

只是這樣的轉變，卻是並未讓他覺得有什麽不好的，現在她是自己的娘子，自己是她的夫君，兩人琴瑟和鳴，舉案齊眉才是可以被傳為千古佳話的，雖然現在有著必須要忍耐的事兒，但卻是絲毫不妨礙淩夜心裏對蘇小白的愛意與日俱增。

紫碩斯文條理清晰地將自己手頭忙活著的東西放置妥當，回身認真詢問著：“回姑爺，小姐之前說是想要等姑爺回房之後再沐浴，後來還是想想作罷，現在應是在房裏看著書本，絞著發，這兒我也整理得差不多了，小廝方才擡了兩桶熱水來，這會兒的水溫應該是正合適的，姑爺可要沐浴？”

瞧著紫碩這並未打算退下的架勢，宛如想要侍奉自己沐浴，淩夜的眼神有些冷，並不是往年沒有小丫鬟對自己動過這等心思，只不過在被他殺雞儆猴之後，便是再無人敢如此作為了，但這個女人乃是蘇小白身邊的貼身大丫鬟，這倒是讓他有些遲疑了。

到底是蘇小白指使，還是她自己貪心不足呢？若是前者，自己要是處罰了她，便是會引發二人間的矛盾，若是後者，那倒是極為好辦的了，只是，一想到存在蘇小白親手把自己往外推的事，淩夜的心頭便是有些堵。

當即，便是情緒有些不好地冷聲道：“你還站在這兒幹嘛？是要旁觀主子沐浴？還是要留下來侍奉我沐浴？”

“回姑爺，若是姑爺不棄，紫碩倒是可以侍奉姑爺，這樣您也能方便一些。”在除了蘇小白等極少數人之外，便是無人知曉他根本就四肢健全這個事實，所以，紫碩倒還真的是十分“體貼”地給出了她認為是最無懈可擊的上好建議。

只不過，這些話放在淩夜的耳中，便是猶如針刺一般地令人膈應，當即是板著一張冷臉，朝紫碩無比森冷地說：“身為下人，竟是開始替主人出謀劃策了麽？主子的身子是身為下人的你可以隨意觀看的？身為丫鬟，應該懂得自己的本份，還不趕緊給我滾出去！”

到最後，淩夜的音量猛地提升了一兩個調，直把紫碩給嚇得個渾身一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敢有絲毫遲疑：“奴婢知錯，下次不敢了，還請姑爺責罰。”

心頭已經做好了要被殺雞儆猴的準備，關於自己這位姑爺的性子多少也是有著了解，他根本就是從來不知道憐香惜玉為何物的，除了在面對蘇小白的時候會有些柔和之外，便是從來都是冷心冷性，宛如那千年冰山一樣，無人能夠暖化他。

“呵，現在知錯了？還不快滾。”淩夜沒心思在這兒與紫碩多說廢話，對他來說，現在只想泡個熱水澡，洗浴幹凈之後，身子骨也能放松舒活一些，這樣晚點時候才能更好地“征戰四方”。

“是，謝過姑爺不罰之恩，奴婢這就告退。”紫碩十分識時務地腳底抹油溜了，並不敢再繼續在裏面多待。

直到走出了有一段距離，紫碩才勉強恢覆正常神色，但小臉依舊是有些蒼白，方才淩夜的氣場是真的很嚇人，比起蘇富貴來，要淩厲多了，這哪裏像是一個軟弱可欺的少年，根本就是一只在打盹兒的雄獅，只不過還未蘇醒過來罷了。

紫碩心裏突然有些想法，覺得這樣的一個主子，自己若是真的能夠成為他的姨娘，便是真的可以不再受蘇富貴的桎梏了，淩夜這個人完全就是在假寐蟄伏的獵豹，只等著獵物放松警惕的那一刻，便是沖上去將其給一口咬住脖頸，直至對方咽氣。

“我一定會拿下你的，不論如何！”人一旦有了野心，便是會堅定住自己的這份欲望，無比執著地想方設法都要去達成自己的願望，只不過，紫碩顯然不見得會是如此簡單便能得到淩夜。

不然，淩夜也不會這麽多年來，也只將蘇小白給放在心上，其他人於他而言，都不過是浮雲罷了，根本就無足輕重，但若是惹急了他，那麽便是絕對會讓那個人後悔萬分。

“這麽晚了，頭發絞幹了？”回到房中的淩夜面色如常，仿佛先前經歷過的那番不愉快根本就沒有那回事兒，看也不看佇立在房中的紫碩，眼中只有蘇小白。

她是真的很美，卻也真的很聰明，只不過是沒有與之相匹配的實力和權力，否則，在一番精心教導之下，只怕是會擁有不弱於自己的手段。

“嗯，已經幹了，你來得也正好，我幫你絞發吧，濕著發睡覺不好。”蘇小白叫紫碩去凈房把幹布巾拿來，同時緩步走到淩夜身邊坐下，給他沏了一小壺茶。

淩夜從善如流地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並未多說什麽，只靜靜看著她，美目盼兮，煙波之中似有秋波在暗湧，但仔細一看，卻又是清澈無比，這樣的嬌媚與清純並存的姿態，可謂是極其難得的。

他心裏也是極其慶幸，自己並未錯過這樣一個有趣的人兒，有蘇小白在自己身旁陪伴著他，總覺得著一路艱辛都是值得的：“小白，我的身邊有你在，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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