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來把功勞推到鳳尾娬身上，看著一群蠻女揮舞骨叉，把俘虜叉回部落審問。

黑彘部、玄蛇部、血餮部、築部落、穰部落的人聽到消息，首領們緊張地趕過來圍觀“

“蠻神在上，這是什麽怪物？是人還是兇獸？”

黑水翀目瞪口呆，繞著光繭轉了兩圈。

因為有雨來的光繭束縛，那人既不能收回翅膀，也不能騰空飛走，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乍一看真像是一頭綠皮蝙蝠。

那人掙紮不脫，憤怒嘶吼：“你們這些愚蠢的野蠻人，你們怎麽敢這樣對待神靈的使者？！我必將代表神賜下最殘酷的懲罰，讓你們飽受幹旱之苦，直到悲慘死去！”

雨來聽到“幹旱”，心中一動，難道這場肆虐蠻荒八年之久的旱魃，跟赤焰人有關系？

赤焰和幹旱，從字面上看……

他凝神仔細看光繭裏的人：“你說，蠻荒大旱是你們代表神靈賜給蠻民的懲罰？”

“沒錯！”

“你的神靈打算懲罰蠻民到什麽時候？已經八年了，再這麽下去，大家都熬不住了。”

“只要你們肯聆聽神靈的意志，跪下來膜拜聖火，神靈就會賜下甘露，解救受苦受難的眾生。”

對方說得滿臉嚴肅，雨來聽得啼笑皆非，這種誆人的神棍，如果沒有無力支撐，就是一個笑話。

雨來不以為然，但身邊的鳳尾部、黑彘部、玄蛇部這些蠻民，早就聽得呆了，膽子小一些的，甚至要把眼前的怪物當成神膜拜。

“還不快點放開我，真的想要神靈懲罰嗎？”

鳳尾娬開口：“我們部落東邊的墨湖突然縮小，是不是你們弄得？”

“當然，赤焰之神無處不在！”

“赤焰之神？我們是蠻民，只信奉蠻神。”

雨來邊說邊舉起權杖，嚇得對方臉色發青，口不擇言：“你們的蠻神已經被驅逐出蠻荒，再也回不來了！在十萬裏外的地方，新的神靈誕生，必將統治這片蠻荒大地，你們這些野蠻人除了臣服，不會有第二條活路。”

雨來一拳砸在他臉上，“告訴我你們的駐地在哪裏，有多少人，來蠻荒究竟想幹什麽？怎麽樣才能解除幹旱？”

雨來的問題很多，對方全部拒絕回答，翻來覆去說得都是他是神，蠻民怎敢對神靈不敬。

“既然如此，我便送你去你的神靈那裏，看他能否賜予你永生不死的生命。”

鳳尾娬猶豫：“真的殺了他？”

“他跟那三個赤焰女人是一夥的，又看到了我這跟權杖，如果讓他們逃回去，大家就麻煩了。”

“噗！”一拳，黑彘部山掌是個暴躁脾氣，重重砸在地上謾罵叫嚷的人臉上，硬生生砸飛兩顆後槽牙，鼻梁骨也給砸斷了，血像噴泉一樣湧出來。

其他黑彘部的人也你一拳我一腳招呼過去，他們被赤焰人毀了大半個蠻部，差點就覆滅了，恨死了這幫人。

血餮山掌也怒了，讓人擡著赤焰鳥人進了山洞裏，封死洞門，免得他仗著有翅膀飛上天。

“我不管你是人是神，還是骨雕，老老實實交代你是誰，叫什麽名字，從哪裏來，來幹什麽，帶了多少人手？在這附近轉悠想找什麽？你耽擱一分鐘，我就從你身上割掉一塊肉。”

血餮山掌一邊說，一邊從族人手中接過一只白濛濛的靈蟲，圓滾滾的像一個饅頭，看長相柔軟蠢萌。

雨來不認識這是什麽東西，但他馬上就明白了，類似藍星水蛭，看著長得萌，骨子裏兇殘。

被放在赤焰俘虜身上以後，悶聲不吭就開始吸血，軟萌萌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最後變成一個圓滾滾的小皮球，跌落下來。

血餮山掌旋即又拿出一只，放在那人身上，如是再三，放到第四只的時候，那人面色蒼白，搖搖欲墜著撐不住了，嘶嘶威脅：“我叫斯圖，隸屬赤焰軍團三部，奉命來這一帶巡視，看看有沒有強大的蠻部存在，順便尋找之前消失在附近的墾荒聯盟成員嵐和她的兩個夥伴……”

“如果你發現了強大的蠻部，會怎麽辦？”雨來猜測，不會有好結果。

斯圖眼神閃爍：“我只負責勘查，之後的事輪不到我管，野蠻人，我們赤焰之神是蠻荒的救星，對你們的終極歸宿，你們放了我，讓我帶著同伴的屍體離開，我就當之前的不愉快沒有發生過，如果你們一意孤行……”

“如果我們一意孤行，宰了你，送你去見你的同伴，你的赤焰之身，還有之前那個叫嵐的赤焰女人，我們就能暫時安寧，不用擔心來自赤焰人的報覆。”

雨來冷嗤，看向黑彘族長：“殺了他。”

光繭撤去，露出裹在其中的斯圖，不等他開始掙紮，背後的翅膀被人撕掉一只，又撕掉一只，疼得他五官猙獰，陰戾咒罵：“你們死定了！赤焰軍團一定會碾壓你們！神之血一定會燃燒你們，整個蠻荒都會淪陷在墾荒聯盟鋤下，變成神殖之地……”

“噗！”

“噗噗！”

“噗噗噗——”

一拳接著一拳，斯圖慘叫著變成一個血葫蘆，面目全非再也分辨不出五官，眾人的憤怒中，他的四肢都被扯了下來，死成一灘碎肉。

……

三百裏之外，墾荒聯盟基地，建成一半的城堡巍峨壯觀，堅不可摧。

月姬領著她的侍衛隊，在城堡外的叢林裏散步，她每踏出一步，周身的氣息就靈動一分，周身一丈以內，有蓬勃的靈光縈繞，旁邊青翠欲滴的灌木、高聳入雲的古樹卻陡然變得枯萎，水窪裏的溪水也轉瞬幹涸，除了那一隊巋然不動的侍衛，但凡出現在她周圍的活物，要麽枯萎，要麽死去，旋即被周圍的戾風吹成灰燼，半點痕跡都留不下來。

十幾個巋然不動的侍衛，也不像是活人，更像是鋼鐵鑄造的傀儡，無聲無息地緊跟在月姬身後。

這個曾經一照面就迷惑蠻部少族長神魂顛倒的少女，漆黑的眸子裏閃爍著幽幽的光，陰森，詭譎。

在她胸前，佩戴著一枚水晶墜子，有星辰之光閃爍，跟她頭上的王冠交相輝映。

……

鳳尾部裏，雨來處置了斯圖，告誡周圍幾個蠻部首領：“這裏被人盯上了，憑你們絕對不是那些人的對手，給你們十天時間準備，馬上遷移。”

除了鳳尾娬不吭聲，其它血餮部、玄蛇部、築部落、穰部落都不肯。

他們好不容易找到這麽一個水草豐茂的地方紮根，幾個部落之間也磨合的差不多了，舍不得搬走。

雨來懶得多說什麽，讓他們回去跟族人商量。

等人一走，他馬上叮囑鳳尾娬：“等不及十天，最多三天，最快明天，馬上離開！”

“離開這裏，往哪個方向走？”

“我聽你的長輩說，她曾經去過落雪城，就朝那個方向走。”

鳳尾娬猶豫一下，轉身出去跟族人商議，雨來不知道她們商議的結果，也不怎麽關心，他肯定是要走的。

部落東邊的水源，魔石，大約都跟上次挖出的赤炎莽獸有關，好處已經被禿毛雞享用，用不了多久湖面就會幹涸。

正發著呆，他手背上的權杖突然跳出來，一躍騰空，滴溜溜懸在河面上空，隨著它的疾速旋轉，下方湖面漩出一個巨大的水渦，扶搖而上，直奔上方的權杖。

濛光靈紋激烈震顫，仿佛久旱的沙漠，又像是無底的溝壑，轉眼之間，就把下方幾十畝方圓的湖邊吸噬殆盡。

雨來驚得目瞪口呆，搞不明白怎麽回事？好好的權杖怎麽會像龍王一樣吸起水來，他知道這柄權杖是識海裏的禿毛雞掌控，難道從石卵孵化成了兇禽，也要跟人一般，需要吃飯喝水了不成？

雨來想不明白，看著湖底的淤泥和魚蝦，悄悄退回鳳尾部，告訴鳳尾娬這場變故，他沒有提及權杖，只說湖面一夕之間消失。

鳳尾娬大驚，匆忙趕過去看，領著族人一直守候到天亮，才看見湖底汩汩滲出渾濁的泉水，無論是質量還是水量，都跟從前不可同日而語。

這片駐地，徹底完了。

沒有水源的地方，部落是沒辦法生存的。

山蠻圭剛從百裏外找到一筐山鹽，還沒來得及報喜，就被這個噩耗打擊懵了，看到雨來突然出現，臉上驚喜萬分：“這幾個月……你去了哪裏？”

原本他還以為，是雨來借機逃遁了。

雨來厚著臉皮忽悠說自己“被蠻神召喚了”，剛剛被放回來。

“你怎麽回事？你的族人怎麽沒有去壅城的牙街找你？”

聽到雨來問，山蠻圭苦笑：“我希望他們從來沒有去過，去了非但救不了我，還會把他們自己陷進去。”

在壅城的集市上出現的山蠻族人，尤其是男性青壯，到處都被人圍捕追截，逮住以後就送去牙街上，那裏有人拿著金幣收購，來者不拒。

山蠻圭因為鳳尾部的庇護，才逃過一劫，事後他悄悄跟人打聽，說方圓幾百裏之內的山蠻部落，大大小小幾十個，一夜之間都覆滅了，青壯被抓去當隸奴，老弱被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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