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亥、黑水翀再彪悍，也戰鬥不過一個蠻部，哪怕是一個很小的蠻部，也能湊出幾十個精銳蠻漢。

眾人緊張地盯著穰耷發現動靜的灌木叢，不大一會兒功夫，謎底揭曉，來的是人，兩男一女，臉上圖騰之力猙獰，氣喘籲籲仿佛背後有鬼追，裸露在外的肌肉，很多處有不輕的傷。

雨來疑惑地朝他們背後看了幾眼，沒有什麽了不得的兇獸，至於這麽狼狽？

丹女嗅了嗅鼻子，突然變了臉色：“九目毒蟾！”

話音未落，“哇哦”一聲尖利的戾叫，一只半人多高的巨大毒蟾出現在灌木叢邊，除了正常的兩只眼，這只毒蟾龜殼般的後背上，另有七個拳頭大小的“眼睛”，一旦發現獵物，九目毒蟾的口中和背上七個眼睛裏，都能噴濺出要人命的毒汁。

它跳躍的速度也很驚人，兩腿一蹦就能蹦出一丈多遠，難怪能把三個精銳蠻漢攆得亡命逃奔。

三人沖到篝火旁的時候，兩個蠻漢呼哧呼哧還能站穩，那個蠻女徹底支撐不住，一頭栽到火堆旁，累得手指頭都動彈不得。

眾人顧不得看她，凝心屏息對付這只毒蟾。

黑水翀狠狠瞪了引禍前來的兩人，明知道毒蟾厲害，還把這東西引到他們落腳的地方，就算是同一個部落的人，這麽做都要被狠揍一頓，其它部落的人，直接宰了完事。

趁著兩人還沒恢覆力氣，黑水翀突襲出手，死死卡住其中一人的脖子，扔給撲上來的九目毒蟾身上，滋滋的毒汁沾到那人身上，瞬間全身發黑，癱軟在地抽搐幾下，死翹了。

剩下一人嚇得兩股戰戰，顧不得那個蠻女，掉頭要往山外逃走，被穰耷一記骨叉砸過去，砸斷了他的一條腿，嗷嗷著無力再逃。

九目毒蟾兇歸兇，身上值錢的寶貝也多，丹水看著它，像看到一堆亮閃閃的金幣，叮囑黑水翀：“盡量別弄傷它那身皮，尤其是眼睛。”

他們這邊有二十多人，精銳占了一半，對付一只九目毒蟾並不困難，難的是自己這邊要毫發無傷。

毒汁四濺，遠攻勝過近身，雙靈罐中藏著的尖竹樁一根根拿出來，插到九目毒蟾身上，雖然上躥下跳，甚至一度想要轉身逃跑，架不住身上被紮中的尖竹樁越來越多。

雨來抓住機會，撿起一根骨矛紮進九目蟾蜍的嘴裏，這是它最脆弱的地方，紮中了就必死無疑。

臨死之前垂死掙紮，口中噴濺的出來的毒汁，都被黑水翀扔出去的另一個倒黴蛋堵住了，毒蟾終於咽氣的時候，那個不知道何方蠻部的族人，身體已經漆黑的像是從煤堆裏拖出來一樣，再也看不到一處白肉。

死了的毒蟾軟噠噠的，丹女領著妹妹上前，把毒蟾背上的皮剝下來，每一顆“眼睛”下方，都有一個拳頭大的毒囊，是醅制解毒靈藥的好東西。

毒蟾的舌頭也被割下來陰幹，四條粗壯的蟾腿，每一根都有碗口粗細，肉多細膩無毒，用鹽腌制，風幹了以後吃也好，立即架在篝火上烤也好，味道都很好。

黑水亥、黑水翀都不是懂得持家的人，當即放在篝火上炙烤，兩人一人一根，姀女、丹女姐妹倆分享一根，雨來擲出最要緊的一矛，也分到一根。

雨來想了想，喊來山蠻圭、穰耷跟他一起分享只跟蟾腿，剛才山蠻圭替他打外圍，讓他有機會從容擲出骨矛，穰耷是率先發現有人靠近的，對付九目毒蟒也頗有心得。

奔襲過來的三個人，一對蠻漢無頭蒼蠅一樣亂闖，闖到這片溪水旁邊，稀裏糊塗丟了性命，眾人連他們是哪個蠻部的都沒來得及問，是個隱患，好在還剩下一個蠻女，雖然累癱了，休息大半個時辰，餵了泉水、烤肉，沒多大一會就恢覆過來。

不等黑水亥、黑水翀逼問，她就竹筒倒豆子地開口：“那倆人跟我不是一個蠻部的，他們擄了我，想把我帶回他們的蠻部去，我逃走的時候他們過來追，遇到這頭九目蟾蜍。”

黑水亥嗤笑，“我們明白了，你跑了一路，去溪水裏好好洗洗，晚上跟我們的人一起睡在山洞裏。”

雨來心中一沈，蠻女說謊騙人不地道，但黑水亥連名字都懶得問她，擺明了是想糟蹋她一頓，天一亮就斬草除根。

果然，那蠻女被亥、翀交給黑水玄蛇部的其它族人，他們倆摟著丹女、姀女兩姐妹進了山洞東側的拐角裏。

兩姐妹伺候黑水亥、黑水翀的動靜還算悅耳，尤其是姀女，不管是黑水亥抱著她啪啪，還是黑水翀騎著她馳騁，至多啜泣幾聲，也就順從了。

那個一頭撞進來的素衣蠻女，就比她們姐妹激烈多了，察覺自己的謊言無效，還被好幾個彪悍蠻民堵在山洞的枯草堆上，嘶吼掙紮，想要沖出去，結果不用多說。

雨來跟山蠻圭躺在不遠處的獸皮上，睡著了時候，那個蠻女還在咒罵。

天亮的時候，眾人來到溪水邊洗漱用餐，那個蠻女沒能走出山洞，也沒人問起她，丹女拿到她隨身攜帶的雙靈罐，沒有自己留著，交給雨來。

雨來道謝，他因為半俘虜的身份，身邊兩個小竹簍都沒有，非常不方便，有一個雙靈罐在身邊，狩獵到的兇獸、采集到的藥草都有地方存放。

“轟隆，轟隆！”

巨大蹄子揚起落下，地面震顫的越來越厲害，雨來不用回頭，就知道那只體型龐大到離譜的兇獸，已經追到他們屁股後頭，稍微跑慢一點，就可能被踩成肉醬。

龐大又猙獰的蠻荒巨獸，雨來走遍東鳧山脈，從未見到過，黑水亥倒是認識，說這是夜啼獸。

能治小兒夜啼的兇獸。

雨來哭笑不得，明白這是黑水亥胡謅，他自己也不認識，這只怪獸皮糙肉厚，皮殼宛如盔甲一般，籠罩住小山般的龐大身形，背部呈圓柱形，乍一看是膨脹了十倍的火雲彘，頭顱像個倒扣著的鍋蓋。

一張猩紅的巨嘴，酷似昨晚被殺死的九目毒蟾，三角形朝前撅著，四肢粗壯像大象，尾巴像蜥蜴，發怒地時候嘭嘭砸在草地上，濺起的草皮、石塊鋪天蓋地。

漸漸地，雨來察覺到不對勁，這只怪獸似乎是沖著他來的。

這也替玄乎了，他發誓從未見過這只奇形怪狀的兇獸，沒有吃了它的小崽子，也沒有滅了它的父母，幹嘛緊追不舍？

雨來心思急轉，腳下一個趔趄，差點絆倒，其它人也察覺到不對勁，有心想要跟雨來拉開距離，卻有心無力。

……

終於平靜下來的時候，雨來距離怪獸只有一步之遙，清晰地看清楚對方鋒利的獠牙，不甘心地發出憤怒的嚎叫，震耳欲聾不算，還噗噗噴了雨來一臉臭水，臭得熏死人的口水！

雨來抹了抹臉，暗罵晦氣，就這麽點距離，他能清晰感覺到怪獸鼻翼間噴出的熱息，恨不得把他生吃活剝的憎恨。

兇獸很多有靈智，不高卻真的有，這頭兇獸緊追不舍，八成是雨來身上有什麽東西吸引了它，喚起它不甚美妙的記憶。

雨來呼哧呼哧喘息順了，仔細打量自己身上，目光落到早晨丹女交給他的雙靈罐上。

尼瑪！不會是這個東西招災惹禍吧？

死在山洞中的那個蠻女，隨身攜帶的這個雙靈罐頗為不錯，內部空間很大，造型也很別致漂亮，繪著朱紅寶藍的花紋，一望而知價值不菲，以此類推，那個蠻女不但長得頗為秀麗，身份也不低。

如果是平常她撞到黑水玄蛇族人手中，不會輕易弄死她，起碼是一個姿容不錯的年輕蠻女，留著給精壯族人晚上取樂也是好的。

但現在身處黑水沼澤，荒郊野外，危機四伏，黑水亥、黑水翀又弄死了她的兩個同伴族人，帶著她上路，隨時有可能被她暗算，想賣掉也找不到買主，只能物盡其用，給她吃一頓烤肉，洗一個熱湯澡，拖到山洞中快活一晚上，讓一直素著的黑水玄蛇部其它族人也開開葷。

天亮以後過足了癮，蠻女的命也到了盡頭。

雨來帶著她的儲物罐，那個兇獸認得這個東西，緊追不舍就有了理由。

再往深處想一想，如果那個蠻女的部落就在附近，被她的族人發現雨來腰間掛著她的雙靈罐，雨來的下場也不會太妙。

果然，丹女就不是省油的燈，能放下部落醫女的高傲身份，去河道邊奉承敵對蠻部的精銳，還跟著這些人深入沼澤，白天費心費力尋覓水和鹽，晚上花樣百出伺候黑水亥和黑水翀，雨來得多天真，才敢相信她會把難得的儲物罐拱手獻上？

根本就是拿他當替罪羊！

一念及此，雨來對丹女的觀感大壞，恨不得黑水亥、黑水翀突然脾性大變，一起把她往死裏折騰，看她還有心思害人。

雨來進入蠻荒的日子也不算短了，始終沒有跟任何一個蠻女深入交流，雨蠻山腳下的鴇院，昂、岧、貍、崿，還有黑皮鴟，都經常進去，挑一個身段妖嬈的蠻女，噗咚噗咚折騰大半個時辰，還意猶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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