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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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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 許亦微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工作狀態中,如今松懈下來,居然還生了場病。也不算嚴重, 陸續發了兩次低燒,廖繁一直陪著她, 兩人膩在她的公寓裏,幾乎形影不離。

期間,許亦微接到了個電話, 是廖繁的父親打來的,要求見面談一談。

誰也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麽, 但在幾天後,困擾許亦微已久的事情終於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首先,是投資商那邊放棄起訴鐘海, 雙方改成了私下和解,接著是鐘海這邊也撤銷了對許亦微的投訴。不僅如此,投資方還要求重新簽訂合同, 大有握手言和繼續投資電影項目的意思。

而作為這個項目的負責人許亦微, 也被鐘海邀請過去跟投資方商談,三方人馬坐下來, 就跟之前的矛盾沒存在似的,重新擬了融資方案, 在原有的基礎上更加精細地明確了各項條款。

這事進展很順利,且迅速得像一陣龍卷風,把整個昇輝市場部的人看得都一楞一楞的。

有人說:“許亦微不愧是許亦微,市場部永遠的神, 這種時候都能起死回生。”

也有人說:“她有貴人相助, 估計以後會輝煌騰達。”

還有人持觀望態度。

比如周承彥, 他把許亦微喊到辦公室。

“到底發生了什麽?之前我一度以為這件事只能往最壞的方向發展了。”

許亦微道:“電影項目數據出錯本來就是個誤會,昇輝這麽大一家公司,不可能做這種自砸招牌的事,投資商也明白這個道理。他們之前氣憤無非是一時接受不了,但這個電影項目我仔細跟他們分析過,確實是掙錢的項目,誰也不會跟錢過去不,是不是?”

周承彥搖頭,狐疑地看著她:“我不太信這個說辭,你老實跟我說,是誰助你的?”

許亦微淡笑了下,說道:“廖燁霖。”

周承彥微怔,說:“不論如何,這事總算過去了,公司沒有損失,我想總部應該也不會計較你之前的那點錯誤。”

許亦微垂下眼:“我不喜歡給人留麻煩,尤其是公司和我的團隊,由我引起的,那麽也由我終結。”

“這話什麽意思?”

“你已經猜到了,不是嗎?”

頭頂的烏雲散去,團隊的人個個都開始輕松起來,連小晴這幾天也總是揚著笑。

“微姐,大家提議過年前聚一聚呢,正好也慶祝這事圓滿解決。”

“等忙完這陣再說,”許亦微道:“你準備好合同,一會跟我出門。”

上午,許亦微約了鐘海和投資商一起簽合同,簽完合同後,她主動做東,請大家吃了頓飯,一來對之前的失誤做個正式道歉,二來也為以後合作愉快打一個基礎。

大家都很給面子,這頓飯吃到下午三點才結束。

許亦微喝得有點醉,但也不知道為什麽,頭腦十分清醒,清醒得,回到公司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氣氛不對勁。

“發生什麽事了?”她問。

“有人要跳樓。”一個同事匆匆從她身邊跑過,說:“好像是微姐你們市場部的。”

恰巧這時,許亦微接到周承彥的電話。

“亦微你在哪?”

“剛到公司,準備回辦公室。”

“童敏舒要跳樓。”他說:“我現在正趕回公司的路上,你那邊想辦法阻止她。”

“童敏舒?”

許亦微一驚,立即走出公司大門。

大樓很高,一共二十八層,許亦微站在人群中往上望,只看到樓頂一角有個細小的黑影。

“你確定是童敏舒?”她問。

“亦微,這件事我本來想上午告訴你,但來不及。”電話那頭,周承彥說:“我幾天前發現童敏舒以前的助理鬼鬼祟祟,於是讓人去查,順藤摸瓜發現了件事。”

周承彥那邊飛快說道:“數據報告出錯是童敏舒找人搞的鬼,這事她前助理承認了。”

許亦微飛快往公司走,按電梯上頂樓,邊聽周承彥說:“這個助理幫她做了很多不可告人的事,也背了很多鍋,但由於童敏舒承諾給她的東西遲遲沒兌現,她就有了魚死網破的想法。”

“所以當我找到她的時候,她二話不說就把所有事承認了。”周承彥說:“我原本想低調處理,但今天早上這個助理跑到公司,直接揭發了童敏舒,把她以前做過的那些事全都說出來,還把童敏舒一些不為人知的私生活也暴露了。”

“私生活?”電梯走走停停,人群上上下下,許亦微等得焦急。

“對,就是她之前為了達成業績,跟公司內部以及客戶做的隱形交易。”

聽到這裏,許亦微懂了,所謂隱形交易也就是肉.體交易。

童敏舒要強了一輩子,是個愛面子的人,這種事爆出來,難怪她想跳樓。

終於,電梯到了二十八層,許亦微又爬了層樓梯跑向天臺。

這裏已經站了幾個保安,都是聞訊趕過來的。一人攔著她,不讓過去。

“我是她同事,”許亦微說:“周總讓我過來看看。”

保安聽了,這才放行。

許亦微屏氣凝神緩慢走過去,頂樓寒風簌簌,吹得頭發亂飛,她也顧不得這些,緊緊盯著已經站出圍墻的童敏舒。

她目光死寂,一動不動,像在想什麽,又像在盯著什麽看。她臉上沒有悲傷,沒有痛苦,平靜得仿佛只是在看風景。

有兩個保安不遠不近地在一旁勸她,但風太大,許亦微沒聽到他們說什麽,估計童敏舒也沒聽到。

“童敏舒。”許亦微喊她。

童敏舒沒反應。

想了想,許亦微給她打電話。那邊,童敏舒總算有動靜了,她低頭默了半晌,然後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接聽。

“童敏舒,我是許亦微。”

話音一落,她發現童敏舒的身形頓了頓。她拿衣服擋住風,盡可能地爭取讓她那邊聽得清晰。

“你這是做什麽?想跳樓?”許亦微冷笑:“你就這點本事?”

“你想說什麽?”

電話那頭,童敏舒的聲音也很冷,還夾雜著狂放呼嘯,許亦微要很努力才能聽清。

“做錯事就勇敢面對,你這是做什麽呢?一了百了,然後讓其他人幫你收拾攤子?”

“許亦微,激將法對我沒用。”

“如果你認為我是在激你,那隨便。”許亦微道:“我以前覺得你還算個對手,但今天看來,你也不過如此,只是個會以死逃避現實的懦夫。”

樓下,周承彥已經趕到,同時趕到的還有消防人員,他們正在鋪救生墊。

許亦微仍在繼續:“童敏舒,你但凡還有一點血性,你就不該這麽逃避。”

“許亦微,你憑什麽這麽跟我說話?”童敏舒顯得有點激動:“憑你一直高高在上?可你的身份也不過如此,你比我還可憐,你勸我什麽呢?”

“對,我比你可憐,所以,我都沒想死,你又在想什麽?”

“你知道個屁。”童敏舒冷笑:“我的人生本來應該比任何人都完美,但就因為你出現,我什麽都沒了。”

童敏舒生長在一個愛攀比的家庭,從小父母就督促她要掙第一,考試分數只要一下降,回家就會挨罵。因此,別人的童年生活裏有很多歡樂,而她的童年只有“第一”兩個字。

從幼兒園到高中她都表現得很好,但自從許亦微出現後,她就變成了第二。從此她就活在了許亦微的陰影下,什麽都要跟她比。

她聲音變得又冷又輕:“我永遠記得高一下學期考試成績出來的那天,我不敢回家,磨蹭了很晚卻不得不回,他們得知考試成績時,狠狠地罵了我一頓,我向來是他們的驕傲,那是第一次被罵,許亦微。你知道那是什麽感覺嗎?比死還難受。我真的很討厭你,比討厭我那個弟弟還討厭你!”

如果說這世上童敏舒最討厭的人有誰,許亦微第一,那她弟應該是第二。童敏舒高二那年,她父母又生了個孩子,而且幾乎將所有的寵愛都傾註在了弟弟身上,這讓童敏舒一度認為是自己讓他們失望,才決定再生一個孩子的。

這樣扭曲的心理伴隨著她一生,直到今天,直到這一刻,她突然發現,比起許亦微和她弟,她更討厭她自己。

在眾人鄙夷、嫌惡的目光中,她驚覺,她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

許亦微默了默,問:“所以你這麽多年來,你什麽都要跟我比就因為這個?”

“你很得意?因為一直比不過你所以很得意?”童敏舒說:“但許亦微,你別忘了你自己的情況。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身世的時候,我覺得很痛快,至少,你許亦微有一樣是比過我的。”

“你並不是想象的什麽都比我好,相反,你竟然是比我還要可憐的人。”

“說夠了?”許亦微面無表情。

這時,消防員已經來到天臺,童敏舒跟許亦微說話的空檔,他們緩緩靠近。

許亦微看時機差不多,說道:“行,那給你一個機會,堂堂正正地贏我。”

童敏舒眸子一動:“什麽機會?”

她話剛說完,手臂就被人從身後攥住,她手機不慎從高空墜落,而身體卻被消防員拽進了安全地帶。

許亦微聽著手機墜落的呼呼聲,虛脫地閉了閉眼。

童敏舒固然可恨,但她希望她得到應有的懲罰,而不是跳樓。

周承彥走過來扶住她,說了聲“辛苦了”,兩人徑直下樓。

電梯裏,許亦微問:“接下來公司會怎麽處理童敏舒?”

周承彥道:“她犯了這麽多錯,逐出公司是必然,或許很有可能還會承擔法律責任。”

“怎麽說?”

“童敏舒所做的事不單單是害人害己,她已經嚴重損害了公司利益,法務部有可能會告她。”

許亦微默了下,沒說話。

不論如何,這樣的結果,總比死了的強。

童敏舒的結局已定,後續的事許亦微已經懶得再管了,她也沒精力管。

因為,她在忙著交接工作。

廖繁也發現她這幾天格外忙,有時候等了很久才等到她下班。他問為什麽突然這麽忙,許亦微只是淡笑,說快年底了,所有公司都會忙。

廖繁點頭,心疼地摸了摸她腦袋。

第二天,兩人起了個大早去機場送廖瑩。

廖瑩要跟季斯臣去美國治病,也不知道她是怎麽跟她父母說的,居然沒有反對。

她顯得很高興,拉著許亦微說:“我談過無數次戀愛,這一次終於確定要永遠在一起。”

“願天下的有情人都能跟我們一樣,終成眷屬。”

許亦微笑,抱了抱她,祝她一路順風。

回來的路上,許亦微問:“你爸媽是怎麽同意你姐跟季斯臣的?”

廖繁在開車,說:“他們原本不同意兩人在一起,畢竟斯臣哥的那個是罕見病,隨時都有可能癱瘓。但就在幾天前,從美國醫院那邊得到消息,已經有一個治愈的病例,最新研發的藥物能有效醫治視神經脊髓炎。再加上我姐苦苦哀求,他們也就同意了。”

“我姐說等季斯臣病好了,會在美國辦婚禮。”廖繁轉頭,對許亦微道:“到時候我們一起過去。”

許亦微目視前方,晃了會神,笑道:“好。”

“許亦微。”

“嗯?”

“天氣預報說明天就下雪了。”

許亦微靠在座位上,側頭看著廖繁的臉,聽他繼續說:“明天,有個驚喜要給你。”

“所以你這幾天忙,就是在準備這個?”

“嗯,”廖繁揚唇:“這是我女朋友第一次正式過生日,我得好好準備。”

他問:“你想好要什麽禮物了嗎?”

“你不是準備好了嗎?”

“沒事,你如果還想提點要求,我可以答應你。”

許亦微笑,緩緩搖頭:“不用了,這樣就好。”

兩人回到公寓,許亦微繼續忙點工作,廖繁也關在房中神神秘秘地打電話,應該是關於明天生日的事。

這段時間,廖繁一直住在許亦微這裏,很少回家。兩人過得平靜且甜蜜,那些寒冷的、紛亂的風雨被隔絕在了公寓之外。

他們像許多情侶一樣,一起吃飯,一起看電視,一起窩在沙發上說情話,一起做親密的事。

這天晚上,兩人很瘋狂。

許亦微很主動,像害怕時間過得太快似的,從吃完晚飯開始,就一直纏著廖繁。

“你今天怎麽這麽熱情?”廖繁親問她的鼻尖,胸膛上還留著結束後的細汗。

許亦微細致地回吻他:“抱我去洗澡吧。”

“你先等一下,我洗完碗好不好?”

許亦微瞥了眼被他洗了一半的碗,水池裏面還有很多洗潔精泡沫。她勾著廖繁的脖頸:“不好,碗明天再洗,我現在就想去洗澡。”

廖繁受寵若驚,這還是許亦微第一次跟他撒嬌。

他捏了捏她的臉,寵溺道:“好,我抱你上樓。”

浴室裏,他們繼續。

許亦微趴在浴缸上,廖繁匐在身後,一遍又一遍地吻她。

“許亦微,你喜歡我嗎?”

“嗯。”

“到底有多喜歡?”

許亦微咬著牙,呼吸戰栗。

“許亦微,”廖繁用力,“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得骨頭都疼了。”

許亦微仰著脖頸,眼前漸漸模糊,有什麽溫熱且濕潤的東西在眼眶裏蔓延。

她想開口說“我也很喜歡很喜歡你”,然而出口的話卻是破碎的,連她自己都聽不清。

多年後,她很後悔,後悔當時沒有努力地說出這句話。

半夜,商寧這座城市靜悄悄地下起了雪。

許亦微側頭看了會廖繁的睡顏,起身獨自站在窗邊。

她還是第一次這麽認真觀察這座城市的冬天,也是第一次這麽珍惜地看雪。

雪花簌簌,在漆黑的夜飄著白點,一片,成片,落在路燈下,落在樹梢間。

世界安靜,安靜得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按暫停鍵。

她想,如果真的可以暫停就好了,暫停在他們相愛的時候。

過了會,床邊傳來動靜。

“怎麽還沒睡?”廖繁聲音慵懶,還帶著點無奈:“你不累?”

許亦微笑了笑,指著窗外說:“下雪了。”

“你怎麽知道?”

“我聽見的。”

廖繁起身走過來,抱著她看了會雪,困意襲來,又抱她回床上繼續睡。

第二天,許亦微醒來,發現廖繁已經出門了。他在冰箱上留了便簽條,說出門辦事,等他回來。

許亦微看了眼桌上熱騰騰的早餐,走過去吃。

沒多久,周承彥打電話過來,說他跟唐欣已經到了樓下。

許亦微早餐才吃一半,還剩下很多沒吃完,突然,她很舍不得。

她點頭:“好,你們等我,我現在下樓。”

今天是周末,去機場的路上有點堵。

車上,周承彥問:“你真想好了?”

“嗯。”

周承彥默了默,說:“我已經跟總部那邊報備了你的情況,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這段時間就先休息,等過完年你再去上任。”

“好。”

昇輝在北方城市又開了家分公司,正巧在挑選合適的人去做總經理。周承彥極力推薦許亦微,而且之前許亦微在市場部最後關頭力纜狂瀾,讓她的履歷添了筆輝煌戰績,任職分公司總經理夠資歷。

“只不過目前分公司規模還小,一切都需要你重新建立。辛苦是辛苦了點,但換個陌生環境對你也好。”

許亦微繼續點頭。

“對了,”周承彥說:“昨天你助理去找了我一趟。”

“說什麽?”

周承彥笑:“你的助理說,她和其他幾個同事想申請跟你一起去分公司。”

“那是你的團隊,她們都是你帶出來的人,這事我直接批了。這樣一來,等你去了分公司做事方便點,而且......也不至於孤獨。”

“謝了啊。”

外面大雪紛飛,給出行帶來了困難,他們的車走走停停,許亦微有點煩躁。

過了會,周承彥問:“廖繁知道嗎?”

“不知道。”

“你不準備跟他說?”

許亦微望著車窗外的大雪,目光平靜:“有人會跟他說。”

她回想起廖燁霖那天說的話。

——他求我幫你,為此答應了個條件,那就是以後,他只能憑自己的本事立足社會。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意味著他放棄唾手可得的社會資源,放棄接手君同的夢想,他將變成個一貧如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社會青年。

——我從來沒見過這麽沖動的廖繁,許小姐,我懇請你慎重考慮。

那天,跟廖燁霖談話過後,許亦微就已經作出了決定。

她想,再怎麽努力,恐怕也只能走到這裏了。

而此時,廖繁跟室友們一起,正在準備許亦微的生日。

他們弄了個雪地露營派對,怕中途有人覺得冷,還特地租了輛寬敞的房車過來,裏面空調熱水齊全。

外面的空地上,紮了個巨大的帳篷,周邊布置了很多熒光燈,天幕、玫瑰、熱氣球、燒烤,應有盡有。

他想,今晚,將會成為許亦微最難忘的生日。

“我操,你真的決定了啊?”何晟說:“你爸的君同律所可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地方。”

“我的夢想是當優秀的律師,跟君同有什麽關系?”

“不是,君同是公認的國內最好的律所,你不在那當律師,準備去哪?”

“去哪都好,”廖繁說:“只要她在身邊。”

何晟動作停下,一言難盡地望了他片刻,最後豎起大拇指:“牛逼!吾輩楷模!”

過了會,廖繁電話響了,看到來電顯示,他頓了頓,緩慢接起。

“爸。”

咖啡廳。

“你還想堅持嗎?”廖燁霖問。

“爸,我從小到大沒求過您什麽,”廖繁說:“我只想求您同意。”

廖燁霖見他跑過來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收拾,上頭還沾著點塑料東西,一如小時候調皮頑劣的模樣。

這個兒子跟他聚少離多,卻不知不覺長大了。

“幼稚。”他語氣溫和,像責備個不聽話的孩子一樣,“你今天的沖動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我不會後悔。”

“你人生還沒過半,不適合過早說這種話。”

“爸,你也說了,我人生還沒過半,你是不是也言之過早?”

“呵...”廖燁霖輕笑了下:“看來,許小姐比你成熟不止一點半點。”

“什麽意思?”

“她已經走了。”

“她已經走了。”

廖燁霖重覆了遍,說:“我只是跟她提了你答應我的事,她就很快考慮清楚。”

廖繁渾身血液凝固,像是沒聽清似的,楞楞地望著他父親。

廖燁霖繼續教導:“年輕人過於天真,你以為愛情是什麽?愛情是你們成天待一起搞搞浪漫就完了?”

“但事實是,她遇到困難你什麽也幫不了,最後只能求到我頭上。”

“所以,你還堅持什麽,你連守護她的能力都沒有,你拿什麽堅持?”

“就好比現在,她選擇離開,你照樣無能為力。”

“所以,不要再提什麽你自我感動的愛情,你還是個學生,你人生的路......”

他爸在說什麽,廖繁已經聽不清了,他遍體生寒,耳如鳴哨。

一陣恍惚過後,他猛地起身跑出咖啡廳。

雪下得很大,世界一片模糊。

廖繁看不清前頭,一個勁催司機:“快點!我求您再快點!”

司機被催得不耐煩:“我只能這麽快了,現在堵車,下雪路打滑誰都不敢開快。”

廖繁很焦慮,不停地給許亦微那邊打電話,但仍是關機狀態。

終於,車被堵在橋上停下來時,他的恐慌達到極點,想也沒想就拉開車門往機場的方向跑。

“哎你這人......”

司機被他弄得莫名其妙,眼睜睜看著他飛快地消失在風雪中。

廖繁像瘋了似的。

他也覺得自己瘋了,根本沒去考慮他這麽跑能不能趕到機場。他嘗試停下來攔一輛車,可攔了很多次,都沒有車輛願意停下來,於是他只能繼續跑。

從沒有哪一刻,令他這麽絕望。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概天已經黑了,他終於跑到機場時,更絕望地發現,他不知道她在哪個方向。

機場大廳,行人熙熙攘攘,而他的腦子卻空空蕩蕩。

渾渾噩噩間,聽見航班起飛的廣播。

突然,他失聲痛哭起來。

作者有話說:

這篇文的立意是關於愛和勇氣,初初私以為該有個主題曲,推薦寶們聽《滿天星辰不及你》這首歌,我就是在這首歌裏構思廖繁和許亦微的故事的。

意境很貼合,反正初初聽一次,就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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