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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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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又說了些話, 才同一起往城中走去,臨出了院門, 燕嬌就見院門前大樹上坐著一位銀裳少年。

燕嬌一楞, 問他道:“你怎麽在這兒?”

謝宸低頭看她,輕咳了一聲,目光落在孟惜身上, “千金難買我歡喜, 在下覺得此言甚妙。”

孟惜眉頭一皺,“你怎麽還沒走?”

燕嬌恍然, 剛剛小娃娃說的另一個哥哥就是謝宸啊!

她打量起謝宸的身姿,抿著唇, 嗯……謝宸確實要比她壯一些,不過, 在男子當中, 謝宸的身量高是高, 卻真沒那麽壯,他的身姿中正,很是挺拔, 瞧著比謝央差點兒, 但也十分好看。

“千金難買我歡喜, 在下自然是歡喜去哪兒,就在哪兒了。”

燕嬌看看他, 又瞧瞧孟惜,突的就有種她好像不該待在這兒的錯覺。

孟惜聽他這話,擡眸看了他一眼, 伸手拉過燕嬌, “表哥, 我們走。”

燕嬌被她拖著往前行去,就見謝宸的嘴角漸漸壓下,她心裏陡然一緊。

她滿心不解,直到回宮之後,晚間時分,壺珠小跑進來,甚是激動道:“公子,公子,謝小公子求娶孟姑娘了!”

燕嬌聽到這話,葡萄籽一下子就卡在嗓子眼兒裏,咳了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臉漲得通紅。

她拍了拍胸,問壺珠道:“謝宸?”

壺珠點點頭,“是,他跪在孟府門前,求孟丞相將孟姑娘許配給他,還扯了許多謝氏侍衛來,讓他們堵住了孟姑娘的父親母親。”

燕嬌瞪大眼睛,隨即撇撇嘴,“他要跟本宮搶女人?”

這是沒搶過盧清,要同她搶了?

壺珠聽她這話,噗嗤一樂。

燕嬌托著下巴,吐出葡萄皮,說道:“謝宸是不是真就喜歡和別人搶啊?”

她看向壺珠,又低低說道:“我聽過一種癖好,就是有人喜歡別人的夫人啊、夫君之……”

壺珠連忙抱住胳膊,“謝小公子應該……不、會、吧。”

她越說到後來,聲音越低,想到好像最開始謝小公子還真沒那麽喜歡陳姑娘,後來盧小君和陳姑娘定親了,他就在陳姑娘身邊悄悄看著,盧小君去了西邊,就去找陳姑娘說話來著,還說要娶陳姑娘。

這一回,又是她家公子先去求娶,接著,這位謝小公子就去了,不會他真有這種癖好吧?

壺珠甩甩頭,不敢多想,想到明日是五月初十,看向燕嬌道:“明日便是公子的生辰,陛下一門心思念著如妃的小皇子,只怕不會給殿下大過了。”

燕嬌咽下一顆葡萄,撇撇嘴,“誰稀罕?”

壺珠見她這模樣,噗嗤就笑出來了,“那咱們就在東宮自己過!”

燕嬌看著她,輕輕笑起來,又吐出一個葡萄皮。

……

謝府。

謝宸灰溜溜地回了府,揮手將侍衛們都趕下去,嘟囔了一句:“都太沒用了。”

謝奇正走過他身前,聽到這話,頓住腳步,懷裏抱著劍,動動嘴唇,終是出口道:“我倒覺得,是人家沒看上小公子你。”

說著,他眼睛瞪圓,腳底抹油地飛上房檐。

謝宸氣笑了,“小呆子,你懂什麽?”

他嘆了一聲,往三牙屋裏走去,一見到謝央,就埋怨起來:“兄長也不知道幫幫我,你同我一起去孟府,我還能不成?”

謝央擡眸瞧了他一眼,手下繼續擺弄著棋子,只道:“你還將人家父母給攔住了?”

謝宸摸摸鼻子,“我這不是想展現一下我的誠意嗎?”

“將兩只烏雞、三顆靈芝硬生生塞過去?”

謝宸一虛,訕笑一聲道:“我……這不都是好東西嗎?”

謝央嗤了一聲,起身道:“你謝小公子常常流連花街柳巷,以為人家不知?區區小物,便讓人以為你是真心?你謝小公子什麽時候不那麽浪蕩,不見一個愛一個……”

不待謝央說完,他嘀咕了一聲:“我哪有……”

“當初盧清離京,你在陳悅寧轎邊說過什麽,可用我一一重覆?你以為你的那些話,孟家會不知?”

謝宸臉色一僵,悶著頭不再多言。

謝央看他這模樣,搖頭嘆了一聲,往外而去。

他知道,孟惜被綁,已然打亂了太子所有的計劃,但皇帝也不會準太子與孟惜的婚事,太子去求娶,是為止京中流言。

而謝宸……多少有些真心,只是不知這真心有多少罷了。

孟惜也如此覺得,謝宸只是覺得她這個姑娘堅韌些,心裏起了點兒心思,卻不見得有幾分真心。

且只怕謝宸那日救她,看到她時,便從她身上看到了陳悅寧的影子。

可她孟惜就是孟惜,不想做誰的影子!

“你心中怎麽想的?”

孟不呂昨日也在尋孟惜,今日事情鬧得滿城風雨,他也便來了孟府,也正看到謝宸求娶的那一幕,他看向孟惜,如此問出口道。

孟惜臉上一紅,倒不是害羞,而是沒想到叔祖父和不呂哥哥都當真了。

孟不呂見她臉上紅暈,眉頭一皺,不待她回話,又道:“謝宸是烏東謝氏二子,謝氏名聲極佳,但他……似乎是個浪蕩公子哥,雖他也隨齊城大軍回京,頗有些能耐,但為人還是太過輕浮,不過見你一面,便前來求娶,比之殿下,還是殿下更靠譜。”

孟隨喝了口茶,也道:“正是如此,他救了你是不假,但要以此為情讓你嫁了,哼!老夫可不允!”

孟惜聽到孟隨這話,不由仔細瞧了他一眼,以前叔祖父唯利是圖,她的名聲這般不堪,只怕有謝氏求親,早就想著將她嫁出去了,現在的叔祖父真的變了好多。

她抿唇一笑,說道:“自己一個人也未嘗不可,我同殿下說了,我就一個人,日後我要開個私塾,我既不嫁殿下,也不嫁謝氏。”

孟隨聽罷,不由一驚,楞楞地看著她,“這……你一個女子……”

孟惜道:“女子又如何?叔祖父既讓我點頭,那就由我說了算,我便是七老八十不點頭,也可!”

孟不呂看著那孟隨悔不及的臉,撲哧一笑,對孟惜道:“對,我們孟家還養不起姑娘了?”

孟惜沖著他瞇眼笑了起來,孟隨則是端著茶杯,動動嘴唇,說不出話來。

孟不呂心下放心許多,又囑咐了幾句,臨出了孟府,囑咐護衛以後見到謝宸就趕他走,趕不走,就拿笤帚打走,幾個護衛聞言,對視一眼,暗暗驚詫,皆垂頭應是。

孟不呂與燕嬌想法差不多,這謝宸就是看著太子來求娶,便過來爭搶,謝宸那小子心裏焉能不明白?

他定是心裏清楚,皇帝絕不會同意太子與孟家的這場婚事,而之前盧清又是太子伴讀,這一回他來求娶,若是成了,不正好可落了太子面子,也能揚眉吐氣?

孟不呂之前同安陽置氣,也沒逛平樂坊,他是純去借酒消愁,這位謝小公子可是左擁右抱,想到這裏,孟不呂冷哼了一聲,就這樣的,還想做他孟家的女婿,做夢!

他見幾個侍衛應聲,嘴角一勾,往楊忠義府上走去。

雖是不能借著姻親,讓他在楊忠義眼中能攀上太子,但計劃雖亂了,也倒不是全無生機。

孟不呂眉梢微動,悠然地進了楊府,楊忠義見到他,有些詫異,笑道:“還以為小郡爺今日不會前來,請!”

孟不呂施了一禮,便坐在一旁,回道:“與丞相有約,豈有不來之理?”

“聽說謝小公子求娶孟姑娘?老夫倒是聽說正是謝小公子救了孟姑娘?”

孟不呂嘆道:“不瞞丞相,坊間傳言確有此事。”

楊忠義眸光微動,只讓人給他添茶,“哦?”

“也正是謝小公子救了惜兒,但……其他之事,皆是虛言。”

楊忠義明白,他指的是孟惜失節一事,他面上不動聲色,心下卻嗤之以鼻,進了平樂坊,有幾人能全須全尾地出來?

不過,他也不多言,只道:“孟大人可允了?”

孟不呂搖搖頭,“說來也是祖父糊塗,到現在還做著和皇室結親的夢,不過……丞相,也正因此事,太子倒對我松了警惕。”

楊忠義聞言,深深看了一眼,“此言怎講?”

“昨日正是太子著人尋的惜兒,今日太子求娶惜兒,又將惜兒送回府中,在下正以此來謝他,許是他見我真情實意,又對惜兒憐惜,同我親近了些許。”

楊忠義眸子微瞇,卻是笑問道:“不會是小郡爺是真的感激太子吧?”

孟不呂咂了下嘴,連忙道:“這太子不過裝模作樣罷了,明知陛下不會讓他娶惜兒,卻好借此賺一波名聲,就算他對惜兒有情,怕也不抵太子之位吧,丞相,既是如此,我焉能對他真真的?”

楊忠義沈吟一番,點了點頭道:“說來也是。”

孟不呂垂眸喝茶,轉轉眼珠,問他道:“丞相真的能幫我進刑部?”

楊忠義爽然一笑,“自是可以。”

孟不呂假裝松了口氣,說道:“我身上無一官半職,年歲也不小,若是能進刑部,也是極好的差事,在此,不呂先謝過丞相了。”

楊忠義擡手道:“小郡爺不必多禮,你我合作,老夫自當奉些誠意。”

孟不呂心知這是話中有話,他連忙道:“丞相放心,不呂進入刑部,定幫丞相找出那人!”

“好!”

二人相視一笑,又喝起茶來,孟不呂待了不多時,便起身告辭。

他往府外走的身影,正落在楊士安的眼中,楊士安一手輕敲著折扇,心下微嗤,孟不呂也是個傻子,若他知道父親殺了孟青,只怕悔得腸子都青了。

“哥哥?”楊依依喚了他一聲。

楊士安回過神,低頭看向楊依依,低聲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是。”

楊士安瞇起眼睛,手中折扇輕晃,“柳如?呵!她倒是懂我心思,竟會幫我將壺珠弄出來。”

楊依依說道:“只是我們得想個法子將太子引開。”

“明日是初十?”楊士安問道。

楊依依不解他怎麽問這個,點了點頭道:“正是初十。”

楊士安勾起唇角,若是他沒記錯,太子正是五月初十的生辰,皇帝如今只顧著如妃,不會怎麽管他,太子就會在東宮自己過。

既是如此……

他一展折扇,“那就讓燕艽自己出來!”

楊依依一怔,有些不解,但見他有了主意,也不多言,她心下極為厭惡這個太子殿下。

她所有的醜態都被他見過,而這個太子竟還當著兩軍陣前殺了堂兄,雖堂兄也不是什麽良善之輩,可何至於拿他祭旗?

太子既敢落他們楊家的面子,那就得有能耐承受一切!

楊士安心裏自然也有這想法,等他得了壺珠,他都能想到太子那張氣青紫的臉!

楊士安看向另一邊的一個小廝,沖他招招手,待他近前,楊士安在他耳邊,囑咐幾句,末了,說道:“爺看得起你,此事成了,黃金十兩,嬌妻美妾,不在話下。”

楊士安之前身邊的小廝沒了,他自然知道是楊忠義殺的,但死了一個,再找一個就是了,犯不著因一個小廝而同父親爭吵。

他又道:“你再尋個人在本少爺房裏,別讓人發現了。”

“是,奴才省得。”這人滿臉放光,只覺之前少爺身邊的小廝死得好,若不死,他能有此際遇?

黃金十兩,嬌妻美妾啊!

嘖,還真看不出,小少爺竟對太子的婢女如此上心!

……

次日一早,壺珠就給燕嬌做了碗長壽面。

燕嬌美滋滋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道:“一會兒就讓燕一去尋秦蘇和鯉魚,讓他們進宮,我同他們好久沒見了。”

卻不想,她這面一吃完,八皇子府就傳了信,說六皇子去八皇子府上鬧起來了。

燕嬌一驚,納悶燕茁怎麽這個時候才氣不過,才去找八皇子麻煩。

她也沒多想,換身衣裳就往八皇子府去,留下壺珠和燕四、燕五在宮中。

壺珠看著她離開,眼皮直跳,輕聲低喃,“不會出什麽事吧?”

一直等到傍晚時分,也不見燕嬌回來,壺珠心裏急得不行,看向燕五道:“你去八皇子府問問,怎的這時候都沒回來?”

燕五一頓,“可是……”

“放心吧,我就在東宮待著,不亂跑,柳姑娘找不到我麻煩。”

燕五看了眼燕四,燕四功夫比他高,有他護著,壺珠定不會出事。

那個柳姑娘還未走,他就怕她又找壺珠麻煩,聽她這麽說,才舒了口氣,往宮外行去。

燕五走不多時,就有一個宮人來報:“壺珠姑姑,殿下遇伏,如今正在八皇子府。”

壺珠一驚,就要往出走,燕四一把拉住她,問來人道:“剛剛你可看到燕五了?”

來人搖搖頭,“奴婢不曾見到。”

燕四打量著她,又問道:“你是哪個宮的,怎麽沒見過你?”

“奴婢是成衣局的,向陛下奉衣時聽到此事,柳總管便讓奴婢來說一聲,奴婢告辭。”說罷,這人就往東宮外走去。

壺珠一聽燕嬌遇刺,心裏慌得不行,就要往宮外走,燕四道:“此事有些不對勁,若是殿下遇伏,燕一也會派人回來說一聲……”

“可這個時候都沒人回來,只怕六皇子故意去八皇子找茬,燕一他們也逃不脫身,難怪我這眼皮一直跳。”她哭著道:“公子走時還說,叫上秦小君和李小君一起回宮呢,不行,我得去瞧瞧!”

她說著,就往外跑去,燕四抓她不及,也往外追去,卻不想,他剛一出宮門,就被人打昏在地。

壺珠聽到聲響,回過頭去,見他倒在地上,心下一驚,往旁邊一望,正是剛剛那個宮女!

“你……你是什麽人?”

剛剛這人隱在暗處,是以她沒瞧見,可現下她明白了,這是個圈套!

那假宮女輕輕一笑,使了個眼色,壺珠一驚,忙回身看去,卻被人一個手刀劈昏。

那人道:“來幫忙!”

這假宮女連忙上前,和這假太監一起將人封在箱中,然後推車往宮外行去。

柳如正經過東宮,看著這箱子,輕笑一聲,“走吧。”

“是,姑娘。”

柳如感嘆楊依依找的這二人身手不凡,待出宮門就將人給楊士安,這藏個人怪讓人心慌慌的。

她正趁黑出宮,也是為了方便楊士安行事,且天色暗,也讓人看不清什麽,她想到此,挺了挺胸,亮出懷春給的腰牌出了宮。

而承安宮裏,懷春並未睡得安穩,剛一睡醒,就見柳如不見了。

“柳姑娘呢?”

大宮女道:“柳姑娘似是很急,早早就走了,奴婢見您睡著,就沒叫醒您。”

因她懷有身孕,近來甚是嗜睡,腦子也一直暈暈乎乎,此時聽罷,不由一楞,“很急?”

她腦中靈光一閃,猛地擡起頭。

柳如動手了!

……

柳如這邊出宮,正遇上從宮外回來的燕嬌,她身子猛地一僵。

燕嬌掃了她一眼,沒多在意,只看到她身後的箱子,微微蹙起眉頭,但也沒多想,只以為是她帶的舞衣之類,再搬回清陽侯府。

“殿……”

燕嬌直接錯身而過,徑直往宮中走去。

柳如見她不願搭理自己,嘟起嘴來,又想到正事,覺得不搭理就不搭理吧,反正來日方長。

“呲呲。”

柳如聽到聲音,扭過頭往另一邊望去,在暗影處正停著一駕馬車,一個藍衣小廝沖她用氣音道:“柳姑娘!”

柳如知他是楊士安的人,心裏松了口氣,招呼身後的兩人快步跟上。

待這些人將那箱子放在馬車裏,柳如拍了拍胸脯,說道:“此事一了,你們主子可欠我個人情。”

那人笑瞇瞇應了,“姑娘放心,主子定然記得。”

柳如擺擺手,“快走快走。”

見他們走了,柳如閉了閉眼,心穩當不少,才上了自家馬車,輕松笑起。

壺珠成了楊士安的妾室,看她還能跟她爭什麽!

到時候就由楊士安說他們早就有情,難忍相思之苦,而她可什麽都沒做!

她越想越得意,只盼著今日早早過去。

卻不知,那邊楊士安的人駕著馬車,冷嗤道:“主子玩完了就算了,這個傻子,還以為主子多深情啊?”

“就是,到時候將事都推到這個柳如頭上,哼!讓她還做太子妃的夢呢!”

“不過……你說,她不是咱家小姐好友嘛,小姐知道少爺的打算嗎?”

“你以為呢?這主意正是小姐出的,小姐能不知她的心思?她既想當太子妃,那就是要和咱們楊家作對,也不看看老爺多厭惡這個太子,小姐焉能容她?”

“也是。”

二人說著,便一路往平樂坊的方向而去。

***

楊士安讓燕茁去八皇子府拖住燕嬌,倒沒想到就差那麽一點就被燕嬌發現了,他輕輕吐出口氣,倚在窗口見他的兩個小廝將那箱子擡上來。

這倚雲樓素來是他狎妓之所,上次沒得到那個花魁,損了個小廝,這次得了壺珠,倒也不虧。

“砰砰”兩聲響起,楊士安急色地將門打開,讓他們將人給扶到床上。

楊士安舔了舔唇,從袖中拿出二兩銀子給他們,“去外面候著。”

兩人笑嘻嘻接過銀子,“多謝少爺,少爺慢慢享用。”

楊士安嗤了一聲,趕著他們出去,再回過身,直奔床前,輕輕撫過壺珠的臉,頭發,再到衣領。

楊士安只覺她的肌膚滑膩,倒是比那些妓子好上許多,就是比起大家女子,也不差。

他又將壺珠的手腳捆綁起來,再往桌邊走去,端起一杯茶,走到床邊,扶起壺珠,輕輕將水拍在她臉上。

壺珠只感到一陣涼意,慢慢醒轉過來,待見到楊士安,連忙將他推開,卻不想手腳皆被縛住,只得怒瞪著他道:“楊士安,你卑鄙!”

楊士安一笑:“我自來都如此卑鄙,你不應早就知道嗎?”

他說著,就貼向她,將她摟在懷裏,一手撫過她的臉,壺珠狠狠甩著頭,“別碰我!”

楊士安眉頭一皺,又將帕子塞進她嘴裏,笑了起來,“果然好多了。”

壺珠只冷冷盯著他,嗚咽出聲:殿下不會放過你的!

楊士安似是知道她在說什麽,輕嗤了一聲:“他?那就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找到你我了。”

***

燕嬌心裏不爽極了,只覺燕茁莫名其妙。

他早就知蘭竺道人為八皇子治腿,一直都在跟她鬥嘴皮子,今天卻跑到八皇子府,讓人將蘭竺道人拖出來,不準他為八皇子治腿。

皇帝如今只顧著小皇子,也不管兄弟兩個打鬧,能壓得住六皇子的也就剩太子了,是以八皇子府的人就來尋燕嬌。

燕嬌聽到這事,只覺燕茁有病,到了八皇子府,見他弄得一地狼藉,而八皇子也倒在地上,她只覺腦中嗡鳴一陣。

待她喝問他為何如此做時,燕茁只冷冷看著她:“怎麽?蘭竺道人欺瞞臣的事就這麽算了?呵!虧父皇還尊他為聖道人,我看,也不過如此。”

蘭竺道人氣得咬牙,“豎子小兒,我就是不救你,不僅不救,現在還要打斷你的腿!”

燕嬌見蘭竺道人所用的銀針之類也都散在了地上,便知他為何如此氣怒,見他要沖上前,連忙讓燕一他們攔住,她則看向燕茁道:“你是皇家子弟,當心胸開闊,卻如此狹隘,不準無機和尚為他人診治腿疾,若是本宮將此言傳出,你以為天下人當如何看你燕茁?”

燕茁一頓,瞇眸看向她,“殿下是在威脅臣?”

“就是威脅,六哥當如何?”

二人冷冷相望,毫不退讓。

燕嬌以為,如此,此事也就罷了,卻不想燕茁冷笑一聲,只說:“那臣今日也不讓蘭竺道人治他的腿!”

燕嬌氣極,“他也是你的皇弟!”

“那又怎樣?”

燕嬌見他這模樣,氣得咬牙,待要趕他走,卻見他像個牛一樣站那兒不動。

燕嬌從未見過燕茁如此無賴的模樣,她氣極,直接一腳踹到他胸口,就讓燕一燕二拖著他往外走。

卻不想燕茁的暗衛突的躥出,燕嬌心下一緊,這燕茁不會借此要刺殺她吧?

她甩甩頭,又覺得燕茁不至於這麽蠢,鬧得人盡皆知,那不就是也不要自己的命了。

她見燕茁的人圍住他們,無法,兩方只得打了一架,直打到夜中,燕一他們將他按在地上,燕嬌上前,狠狠給了他幾拳,“奶奶的,氣死我了!”

燕茁躲閃不及,被她打了好多拳,燕嬌出了氣,拍著他的臉道:“小弟弟,鬧什麽?”

八皇子看到這一幕,吞了口口水,蘭竺道人則是樂呵起來,幾人一起將燕茁和他的人都扔到了八皇子府外。

燕嬌一路往東宮走著,想到這些,又氣得叨咕了幾句燕茁,卻不想剛進宮門沒幾步,就見懷春身邊的大宮女朝她這兒急急走來。

燕嬌以為她是尋柳如的,剛要說柳如已走了多時,就見這宮女朝她奔來,跪在地上道:“太子殿下,我家娘娘說,說……說柳姑娘將壺珠姑姑帶出宮了!”

燕嬌身子一顫,“什麽?”

燕三往一邊望去,正看到一個人影倒在樹影下,因天色太暗,不太清楚,他指著那兒,喃喃道:“那……是不是燕五?”

燕嬌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燕二上前查看,喊了一聲:“殿下,是燕五!”

燕嬌想起柳如身後的的巷子,猛地回過身,望向宮門,沖那些侍衛道:“給本宮攔住柳如!”

“是!”侍衛們領命而去。

燕嬌也要轉身去追,那宮女又拉住她的袖子,說道:“殿下……”

“快說!”

“娘娘說,此事還與楊士安有關,讓殿下去尋他!”

燕嬌緊緊捏起拳頭,恨恨咬牙,吩咐燕一去楊府,看看楊士安還在不在。

“是,殿下!”

燕嬌掙開這宮女的手,帶著燕二他們追柳如的馬車。

身後又傳來那宮女的聲音,“殿下,娘娘說她錯了,請您勿要責怪於她!”

燕嬌身子一震,只手下揚著馬鞭,駿馬飛揚。

虧得柳如素來愛享受,這馬車行得又慢又緩,不過多時,就被燕嬌他們追上。

燕二上前撥開侍衛,大跨步上前掀開車簾,柳如不意馬車停下,剛要喝問,就見燕二那張冷臉。

她嚇了一跳,隨即喝道:“放肆!”

“我看是你放肆!”

柳如渾身一顫,往燕二身後望去,只見燕嬌額上的發帶飄揚,周身冷凝,一雙眼如寒潭幽深。

“殿……殿下?”

燕二看了眼馬車,回過身道:“殿下,那箱子不在。”

燕嬌看向柳如,“壺珠在哪兒?”

柳如心裏一緊,這……殿下怎麽這麽快就追來了?怎麽這麽快就知道壺珠失蹤了?

“說!壺珠在哪兒?”

柳如被她吼得一個戰栗,搖頭道:“臣女不知殿下在說什麽,殿下要尋壺珠姑姑,自是回東宮……”

不待她說完,燕嬌就給了燕二一個眼色,燕二上前,一把將她拉下馬車,將刀架在她脖子上,“說!”

燕嬌走到她身前,微微俯下身子,問道:“本宮再問一遍,壺珠在哪兒?”

柳如只感到脖子上那刀泛著涼意,看著燕嬌冰冷的眸子,心裏一緊,連忙搖頭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把人交給了楊士安的人,真的不關我事,都是他威脅我……”

燕嬌捏住她的下巴,“那就告訴我,他們把壺珠弄去了哪兒,你別告訴本宮你還不知道,你若還不知,本宮就在你臉上劃下一道,問一次不說就劃一次。”

柳如身子不住顫抖,不停搖頭,“不要……”

“楊士安在哪兒?壺珠在哪兒?”

柳如嚇得哭了出來,抽抽搭搭道:“我不知道,我就記得他們往西邊去了,啊,我記得依依說過,楊士安在平樂坊有個不為人知的地方,就是丞相都不知道,我……我真的就只知道這些,真的不是我!”

燕嬌松開她的下巴,冷冷掃了她一眼,“你知不知道,本宮再找你算賬。”

說罷,便往平樂坊的方向而去,又命燕二去順天府借兵。

她緊緊捏著韁繩,看著無盡的暗夜,心中暗道:楊士安,你最好不要妄動,否則我將你碎屍萬斷!

***

楊士安摸過壺珠的肩頭,“我那日在文華殿見你,就想著哪個宮女能養的這麽好?”

“今日見了,才知,你那太子殿下還真把你養的極好,就是宮妃都沒幾人能用的牛乳,竟也舍得給你,你頭上的發簪,還有衣裙,她也偷偷給你買著,你倒是幸福。”

他摸著她的腰,猛地一吸,“又軟又香!”

他剛要將壺珠按在床上,外面就響起動靜來,他眉頭一緊,只覺掃興,但美人在懷,他自是不能忍住,只看著壺珠嘆道:“你若是乖點兒多好,叫出來,本公子就聽不到什麽……”

不待他說完,“砰”的一聲,門被踢開,他猛地回身,“何人……”

不等他說出口,燕嬌抽過燕三的刀,迅速架在他脖子上,目光落在壺珠微微敞開的衣襟上,瞳孔猛地一縮,又見她的手腳被綁,嘴裏被塞著布團,她眼睛一痛,將刀狠狠貼在楊士安脖子上。

“狗雜碎!”

楊士安沒料到她這麽快招來,看著她手中的刀,吞了口口水,“殿下,有……有話好好說。”

燕三他們是男子,見壺珠的模樣皆背過身去,幾個姑娘見燕嬌氣勢攝人,知她是太子,是來樓裏尋人,從她身旁錯過去,替壺珠解綁,又將她的衣領拉好,退到一邊。

燕嬌看壺珠哭了,目光冷冷落在楊士安的手上,問她:“他哪只手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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