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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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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為護皇帝而自請稱帝, 現又歸還玉璽一事,引得百姓稱頌, 一時之間, 太子之聲名遠播四方。

而這也正讓南蠻軍認定了皇帝與太子就是一夥的,直罵大晉皇帝不守信用,說皇帝要是不割三城, 他南蠻的鐵騎誓不罷休。

因太子病重, 卻以帶病之身跪在皇帝營帳之前,歸還玉璽, 百姓紛紛感嘆太子忠孝兩全,一知道南蠻要割大晉三城, 皆在府衙門前跪地不起,只說南蠻先動手傷胡城大軍, 若非有太子大軍相護, 城中百姓怕是也要被南蠻人的馬踩死了。

文人士子也連連上書, 直言三城不能割,是南蠻人先以“坑殺”之事作由頭而出手,分明是他們不守信用, 若大晉割了三城, 有損國威。

皇帝被這鬧得焦頭爛額, 又聞聽南蠻大軍壓境,嘴上起了好幾個火泡。

他一想到燕嬌主動歸還玉璽, 又哭著說那些感人肺腑的話,他便是再想發作也不得了。

而“坑殺南蠻大軍”一事,到底是不是從燕嬌這兒傳出來的, 他也無法質問, 畢竟太子現在還病得起不來床!

他手捂著腦袋, 只覺頭痛難忍,他看向楊忠義和裴寂道:“丞相,懷安王,你們有何良策?”

楊忠義瞇瞇眸子,暗嘆小瞧了這個太子,原來從一開始,就給自己留了這麽條退路。

不,或者說,從一開始太子稱帝就是個幌子。

太子要的就是名聲,畢竟皇帝回了朝,又無大錯,正值壯年,太子稱帝實為不得服眾。

但這一次,他可就贏了民心,獲了個好名聲,更甚至,她的太子之位是徹底保了下來!

他看向對面的燕茁,見他一手緊緊捏著腕上佛珠,青筋直露,暗暗搖了搖頭,比起太子,這個六皇子的智謀根本比不過。

“臣以為,這三城不能給。”裴寂道。

楊忠義看向裴寂,笑道:“懷安王有什麽計劃?這三城不給,那南蠻的鐵騎就踏進我大晉的邊境了,如今經了半月之戰,大軍損傷眾多,如何能跟南蠻那些馬背上的蠻子比?”

裴寂眉頭一緊,“丞相難道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嗎?”

“老夫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皇帝揉揉額角,問裴寂道:“懷安王,你有什麽主意?”

裴寂起身道:“回陛下,南蠻統領是被魏世子斬殺……”

不待他說完,燕茁嘴角冷冷一勾,笑問道:“懷安王的意思是,將魏北安交出去?任由南蠻斬殺?”

裴寂眉心一蹙,瞥了燕茁一眼,沒應他話,看向皇帝道:“陛下,臣的意思是,魏世子驍勇善戰,又入敵軍斬殺統領,南蠻人對魏世子恐怕已是畏懼有加,若由魏世子戍守胡城,與南蠻大戰,這輸贏尚未可知。”

他見皇帝思索,又道:“而胡城原本正是樂陽侯戍守,現在由魏世子接替,也無不可,更何況,魏世子還統領著一隊神槍手,這些火銃可是殺敵的利器。”

楊忠義瞧了裴寂一眼,嗤了一聲,“怎麽聽懷安王這話,是為太子做嫁衣啊?”

皇帝本有些動搖,一聽楊忠義這話,不由懷疑地看向裴寂。

“丞相此言何意?”

“誰不知道魏北安是誰的人?魏北安是太子的伴讀,為太子上陣殺敵,到時就算將南蠻逼退了,但他又回京一擊,置陛下於何地啊?”

裴寂搖搖頭,笑道:“丞相,你這是記恨太子殺了你那侄兒,才有此言吧。”

不提楊士雄還好,一提楊士雄,楊忠義猛地咬牙看向他,“裴寂!”

“可你那侄兒做了什麽,你最清楚不過,那等賊人還留著不死嗎?更何況,太子殿下壓根兒不知你楊家是陛下的人,殺楊士雄祭旗又怎麽了?”

“啪”地一聲,楊忠義一拍扶手,站起身,指著裴寂道:“裴寂!我看你日前去擒太子,實則是為太子所用了吧。”

“楊丞相!”裴寂高聲一喊,“說話之前,還望三思,我裴寂寧可身死也絕不棄陛下於不顧,那個時候你楊丞相在哪兒啊?”

“夠了!”皇帝見他們吵了起來,腦袋疼得更厲害了,喝了一聲道:“此事……容後再……”

不待他說完,殿外就響起一聲咳,皇帝眉頭一蹙,就聽柳生生的聲音響起,“哎喲,太子殿下……”

皇帝看了楊忠義和裴寂一眼,揮了揮手,讓他們退下,又看了燕茁一眼,說道:“茁兒,你去看看你母妃吧。”

“父皇!”燕茁見皇帝支開自己,心裏暗恨燕艽,卻也只得忍氣吞聲,隨裴寂他們一起出了殿。

一出軒轅殿,就見燕嬌披著個鬥篷,面色發白,以手握拳放在嘴邊,不住咳著,他嗤了一聲,“太子可真病得不輕啊,這都病了多久了。”

燕嬌瞧他一眼,笑道:“有勞六哥掛念了,太醫說本宮再吃兩副藥就可痊愈,六哥為本宮高興嗎?”

燕茁狠狠捏著手中的佛珠,嘴角抽動,末了,笑道:“自然,臣……高興得很。”

燕嬌揚唇一笑,眉眼溫和:“本宮就知六哥你最善解人意,又溫和得體。”

燕茁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便踏步離開了。

燕嬌瞧了他背影一眼,目光落在他那已好了□□分的腿半晌,才轉身進殿,一進到殿中,就跪了下來,“兒臣……咳咳,拜見父皇,父皇萬福金安!”

皇帝深深看了她一眼,見她面容憔悴,又連連咳嗽,似不作假,擺了擺手,讓她起身,“坐吧。”

燕嬌受寵若驚,看著那座位,遲遲沒敢入座,只含淚看著皇帝,“父……咳咳,父皇不怪兒臣?”

皇帝嘆了一聲,閉閉眼,揉了揉額角,“你那日不是說了,是為護著朕嗎?但——”

燕嬌心提了起來,直直看著皇帝,皇帝一看她這似哭了的眼睛,心中又泛起嘀咕,難不成真的有人會手中握著權柄而主動放棄嗎?

他甩甩痛得厲害的頭,沖燕嬌壓了壓手,示意她坐下,“但‘坑殺南蠻大軍’一言可是你傳……”

不待他問完,燕嬌又“撲通”一聲跪地道:“父皇,父皇明鑒,此言絕非從齊城軍帳之中傳出,兒臣以為,是南蠻有意以此為由起兵,如今他們大軍壓境,不就是證明?他們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想要奪我大晉啊!”

她說得又急又快,激動得又連連咳嗽了數聲,直咳得彎了背脊。

皇帝見她似又要昏倒,驚得站起了身,歩下臺階,“你……你怎的病得如此之重?”

見皇帝要來扶她,燕嬌眼珠一轉,趕緊膝行退後一步,“父皇不可,恐怕病氣過給父皇,兒臣年輕,病幾日就好了,萬萬不能讓父皇您病了,否則我大晉的百姓該怎麽辦?”

她舔舔唇,擡頭看向皇帝,“父皇,兒臣今日定要前來,實則……咳咳……”

“好了,別說了,你先養好身子……”

“不,父皇,咳咳,兒臣知道父皇對兒臣有氣,可兒臣從未有一日想奪玉璽,這玉璽不能留給餘王,是以兒臣拿了來,而兒臣稱帝,是知父皇在胡城,餘王知曉父皇蹤跡只在早晚,要是兒子不出來引開他的註意,只怕父皇有險,兒子手中握有火銃,兒子不怕他。”

皇帝一聽她提到“火銃”,問道:“這火銃……”

燕嬌喜道:“父皇,這火銃是季子與衛三公子共同研制,其威力甚大,若是將其用在與南蠻對陣中,也是無往不利之物。”

她說到這兒,又接連咳了幾聲,皇帝見了,趕緊讓她起身,她齜牙一笑,謝過才起身坐在一旁。

皇帝見她如以前一般乖巧,心中也漸漸打消了疑慮,但一想到齊城大軍,他還是不免心慌,他問道:“那齊城大軍……”

燕嬌看向皇帝,歡喜道:“父皇,齊國公說自願上交軍權,而齊四郎還自請前去胡城鎮守,齊家忠心可鑒!”

皇帝一驚,“齊國公真的如此說?”

燕嬌點頭,“真真的,太傅大人也在一旁聽到的,父皇也可問太傅大人。”

聽他提起謝央,皇帝心裏微微松了口氣,前日謝央來尋他,也說了玉璽之事,也說他派烏東謝家尋他,卻未果,不得已將玉璽給了太子,一起謀劃了假稱帝之事。

皇帝心裏雖疑惑,但謝家確實派人尋過他,而張潯恩也應證了此事,就說明,謝央還是忠於他的。

他沈吟一番,看向燕嬌,點點頭,讚道:“好,太子做得好!”

“謝父皇!”

皇帝見她很是歡喜,心裏微微松了口氣,又隨即笑容一斂,問道:“太子,你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燕嬌連忙正色道:“父皇,兒臣是想為北安請命。”

“哦?”

“父皇,您也知道當初樂陽侯給北安起這名字,取的就是‘安定北方’之意,如今北方已亂,他們父子二人哪能甘心?尤其北安,您也看到他有多驍勇,這樣的少年將軍不得重用,豈不是大晉之憾?”

皇帝明白,她同裴寂一樣,是想讓魏北安鎮守胡城,且她先說了火銃一事,又提起齊城兵權一事,不就是想讓他放心將胡城交給魏北安?

他瞇了瞇眸子,又聽她道:“南蠻人心有不軌,若這次讓了他們,只怕三國之中,無我大晉顏面。”

皇帝點點頭,卻沒直接應她,只擺擺手,讓她先退下。

燕嬌也沒指望皇帝一下子就答應,起身咳了一聲,躬身告退,轉身之際,只感到皇帝的目光緊緊盯在她的脊背之上,直讓人頭皮發麻。

作者有話說:

燕嬌:此言絕非從齊城軍帳之中傳出(但確實是我傳的,呀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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