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117章

關燈
大晉太子稱帝一事, 傳遍三國。

韓無雙“噗”地噴出一口茶,“稱帝了?老皇帝死了?”

手下搖搖頭, “沒……不過, 晉太子手裏有玉璽。”

“玉璽?”韓無雙瞪圓了眼睛,隨即在房中走來走去。

他知燕艽去齊城的意圖,所以臨出衛城之前, 給她使了個絆子, 哪想到齊雍那個傻東西竟然沒動他!

而燕艽後來也查到是他所為,在他回大楚路上, 放了幾頭老虎追他。

這大晉太子可真夠睚眥必報的!

他咬牙:“早知道就該告訴齊家,這太子手裏有火銃一事了, 如今,他稱了帝, 只怕日後三國不平。”

他說到此處, 眸子一瞇, 遙遙望向窗外。

***

洛州。

皇帝一得知太子稱帝,還改年號為“天德”,氣得將那信件撕得粉碎。

“簡直豈有此理, 朕還沒死呢!”

他一路從京中到洛州, 隱藏了行蹤, 本想著等向南蠻借兵之事事成,便殺回京中, 不成想這個好兒子竟然稱帝了!

而且他手中還有玉璽!

皇帝咯吱咯吱咬著牙,氣得臉紅脖子粗。

裴寂一進來,便見滿地狼藉, 眉間一緊, 上前喚了一聲:“陛下。”

皇帝見他回來, 冷哼了一聲,“太子之事,你可知曉了?”

裴寂點了點頭,又聽皇帝道:“他可真是能耐了,朕還沒死,他就敢稱帝了,還把朕的玉璽給偷了,你說說……”

不待皇帝說完,裴寂笑了一聲,道:“陛下,臣卻以為是太子為陛下考慮。”

“哦?”皇帝不解地看向他,“懷安王,你這話是何意?”

裴寂雖不知太子是如何想的,但他以為太子不是那等不忠不孝之人,但太子身邊跟著謝央,怕是太子受了謝央的蠱惑。

“陛下,太子稱帝一事,不說大晉,就是大楚、華國、南蠻都已知曉,那餘王焉能不知?”

皇帝還是有些不明白,“他自然知道,那又怎樣?”

“那餘王豈會放過殿下?餘王想要登基,但大臣以他無玉璽為由罷朝,如今玉璽在殿下手中,餘王自然會對付殿下,如此,我們也有一線生機。”

皇帝眉心一蹙,倒也覺得他說得有理,餘王現在只會盯著燕艽,而他們便可出其不意,但即便如此,皇帝還是對燕嬌有些不滿,緊緊抿著唇,不應聲。

“陛下,臣妾也這般以為,殿下是為陛下分憂啊!”燕茁扶著齊妃走了進來,齊妃笑看著皇帝,輕聲說道。

皇帝一見到她,連忙上前,“你怎麽出來了?這傷還沒好呢?”

裴寂也看向燕茁和齊妃,隨即緩緩垂下眸子,這六皇子在餘王作亂之時,偷偷入宮將齊妃救出宮外,一路往胡城而去。

而餘王的人以為玉璽在他們手上,一直追殺他們,這二人便跑到了洛州。

他去南蠻借兵時,餘王的人也到了洛州,沒追到他們,倒是遇上了皇帝,行刺之時,正是齊妃為皇帝擋了一劍。

齊妃擋了這一劍,險些就丟了性命,皇帝感動不已,而齊妃傷害如妃子嗣一事,也就無人再提。

因齊妃傷得厲害,這些時日,皇帝夜夜守在她身邊,就是備受寵愛的如妃,都很難見到皇帝一面。

只是——

他目光落在燕茁的跛腳之上,燕茁的腳已漸漸好轉,一旦徹底好了,那他便是與殿下爭儲君之位的不二人選。

既是如此,她怎會為殿下說話?

皇帝聽了她的話,卻愈發覺得齊妃溫婉可人,連連誇讚她賢淑,當真沒再追究燕嬌稱帝一事,看向她和燕茁的目光更是柔和。

裴寂看到這一幕,心頭一跳,只覺齊妃深谙帝心,其人也深不可測。

皇帝回身看向裴寂道:“那南蠻王如何說?”

裴寂眉頭一皺,同皇帝說起借兵一事,“他說事成之後,要咱們五城,臣以為……”

“給他!”皇帝斷然打斷道。

裴寂一楞,“陛下,不可……”

“朕又沒說這城拿不回來,他敢要,那也得看他能不能握得住!”

裴寂見皇帝不容置喙,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心下隱隱有些不安,南蠻人豈會那麽容易滿足?

且要經此一戰,大晉必然損傷甚重,當先休養生息,又哪裏能再將城池拿回來?

南蠻要的這五城可都是軍事要地,這要是給了它,大晉怎能安?

裴寂心知皇帝因燕嬌稱帝一事,心下著急,所以未加思索便應了,他心道只待個好時機,與陛下再談利弊。

總之,決不能這麽輕易地應了南蠻!

……

燕嬌雖看不到餘王得氣成什麽模樣,但聽到他將京城外的所有大軍還有張潯恩所率的東鋒大營全部召回了京中。

除此之外,餘王在除齊城以南的各州府征兵,而他這十年間所有的兵器也都一夜之間運至京城。

餘王他是要同她決一死戰了!

燕嬌看著桌上的玉璽,幽幽嘆了口氣,如今改了年號,她有心再奉便宜爹為“太上皇”,但想著這樣太招搖,只怕會惹皇帝氣怒,就只當他死了得了。

鯉魚不知她是因此嘆氣,還以為她是覺得餘王這一番部署攝人,連忙道:“陛下,我從商隊那兒聽了一件事。”

燕嬌瞧了他一眼,只暗嘆他們改口改得真快,鯉魚見她看著自己,臉上一紅,輕咳了一聲道:“據說張潯恩率的東鋒大營遲遲未歸,好像是不知所蹤了。”

燕嬌一怔,“不知所蹤?”

鯉魚點點頭,“只怕餘王要氣死了。”

張潯恩的東鋒大營各個都算得上精兵,派出去尋人,卻收不回去,可想餘王得氣成什麽樣。

只是,這麽多的人,怎麽會無緣無故就失蹤了呢?

燕嬌不禁想到在山陰時,謝央說要利用張潯恩的事,難不成跟謝央有關?

不待她多想,外面就響起喧鬧聲,她同鯉魚他們一同往外行去。

剛出屋子,就見齊年和齊四來了,齊年咳了一聲,笑說道:“是衛城阿音姑娘、謝小公子和李先生來了。”

燕嬌一喜,衛音他們來了,就說明謝宸訓的那一隊神槍手成了,她趕緊大步往外走去。

齊年和齊四看著他們的背影,齊年不由一嘆,“咳咳,我算是保住了齊國公府。”

齊四扶著他的胳膊,知齊年的意思,他們奪了齊雍的權,餘王也不見得會放過他們,齊城大軍十萬,餘王與皇帝一般,心思多疑,到時候齊城不穩。

而他們若順了餘王,誅殺太子,那就是面臨著天下的口誅筆伐,更何況,這位殿下早已在衛城招兵,手中又握有火銃,便是不來齊城,去了他處,她也能奪得大軍,到時候,她回了朝,記了恨,那他齊國公府算是徹底毀了。

如今這樣,正好。

“四弟,待到我走那日,你切記……”

不待齊年說完,齊四就立著眉道:“大哥,你胡說什麽呢。”

齊年擺了擺手,“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你切記要護好齊國公府,老二老三雖有些小聰明,但本性不壞,待起兵一事過,我就派人將兩位姨娘接回府中,咳咳,還有你,你年歲也不小了,我讓你大嫂……”

“大哥!”

齊年以為他害羞,就不再提這話,只說道:“若我走得早,你……你為你大嫂物色個好人選,她跟著我受了苦,咳咳,還有……”

“大哥,你一定不會有事,我一定要讓你長命百歲。”齊四眼中一紅,卻甚是堅定道。

齊年看著他,輕輕撫了撫他的發,這個弟弟從小便喜歡跟著他,可他要比他這個哥哥出色多了。

“四郎,你會是個很好的將軍,也會是個愛民如子的齊國公。”

齊四別過頭,只輕輕道:“若沒有大哥的教誨,又哪能有如今的齊四郎?”

他頓了頓,回頭看向齊年,語氣狠狠道:“反正你別想著我替你照顧齊家這一大家子,我還要去看四海的疆土,要騎最烈的馬,踏萬裏山河,我才不管什麽齊國公府,還有,我也不會替嫂子物色什麽人,有誰能比你更待她好?再說了,嫂子也是個人,不是任由你我擺布的。”

說罷,齊四有些氣氣地離開,只餘齊年在院中佇立,看著他的背影,咳了起來。

肩上一重,他輕垂下眸子,只見那大氅上的灰色絨毛,他回身望去,只見戚氏笑意嫣然。

戚氏將大氅給他披好,輕聲道:“現在天涼了,再急也不能不穿這衣裳就出來啊!”

齊年柔柔一笑,戚氏眼中一酸,抱著他的腰,“齊年,我都聽到了。”

她吸吸鼻子,將頭埋得更深,淚沾濕了他胸前的衣襟,只聽她悶悶地道:“反正你死了,我不獨活,到時候玉兒就孤苦一個人了,你若想讓她成孤女,那就別愛惜你身子。”

齊年笑了一聲,緊緊摟住她,應了聲“好”。

……

燕嬌奔到前院時,衛音他們早已坐在堂中,與謝央飲茶相談,而季子和衛三也在一旁嘀嘀咕咕,似是想再改造一下火銃。

“我覺得這火銃的彈藥太少,若是能上二十……”衛三道。

“不成不成,這火銃現已有五百,剩下的銅鐵還得做其他武器,並沒有那麽多人能用好火銃。”季子皺著眉道。

李安樂看著他們二人,抿唇笑起來,繼續低頭提筆畫起來。

燕嬌走上前,問道:“李老師,您在畫什麽?”

李安樂一聽她的聲音,連忙起身,施了一禮,“陛下。”

季子和衛三也不再爭吵,施了一禮,繼續開始擺弄手裏的銅鐵片,燕嬌眉梢一挑,就聽衛音道:“這二人從衛城吵到了齊城,我這耳朵都要受不了了。”

燕嬌搖頭失笑,又去看李安樂的圖紙,李安樂道:“我也不能什麽都不做,聽了季子先生說的那火銃,我便想著如何讓他威力更大些,這種長火銃,想必可以一試。”

燕嬌看著他的圖紙,不由眼睛一亮,擡手拿了起來,只覺這位李先生也是個厲害角色,那雙手不僅可彈琴,亦可繪□□圖紙。

“先生大才!”

李安樂聽了,還頗有些不好意思,“是殿下厲害。”

燕嬌擡眸看了他一眼,笑了一聲,眼珠一轉,又悄聲道:“先生的筆是妙筆,我還見過先生畫的鴛鴦,也甚是好看。”

李安樂有些不解,燕嬌眨眨眼,吐出一個詞:“二娘”。

李安樂這俊美大叔一聽這名字,登時紅了臉,頗有些緊張地從燕嬌手裏拿過圖紙,低頭畫著,再不理她。

燕嬌摸摸鼻子,想說些什麽,卻見謝央走到李安樂身前,問他道:“舅舅不回烏東?”

李安樂手上一頓,緊抿著唇,繼續作畫,又聽謝央道:“她一直等著你,等了十五年。”

李安樂閉了閉眼,擡頭看向謝央,只沈聲道:“我是個大丈夫,大丈夫在危時,當以國為重。”

謝央輕笑了一聲,低眸看向他的圖紙,只說了句:“既是大丈夫,也當讓心之所系的人心安才是,舅舅回個信吧。”

說罷,謝央便往院外而去,叫上了謝宸,要去練武場試火銃,看他帶的人演練。

謝宸看了眼李安樂,沖他略一點頭,又與燕嬌等人見了一禮,便大步跟上了謝央。

他明白謝央的心思,亦也懂李安樂的顧慮。

這位小舅舅年輕的時候那就是個風流浪子,山陰林氏林奇誰人不知,風流俊逸美少年,走馬山陰過萬家。

可這樣一個人偏偏被個錢二娘給壓住了,想逃都逃不出那醉雲樓。

只是,謝氏一場難,林氏之死,都讓他不得不離開,讓他拋棄姓名、拋棄承諾,亦拋棄了他的臉。

他彈得一手好琴,做得好上佳的曲,然後他入了宮,做一個樂師,伺機刺殺皇帝。

也虧得被兄長他所彈的曲子,查清了他的身份,才沒讓他犯險,否則,兄長就真的再無血親之人了。

兄長何嘗不是在說,舅舅當年離去,再無音信,讓他以為舅舅已死,若是能得一音,對親近之人,也是極好的。

他嘆了一聲,快步跟上謝央,笑著喚了聲“兄長”。

謝央腳下一頓,回身望著他,亦回以一笑。

謝宸突然就覺得,如今的兄長似不再那麽高不可攀,他也似……有了些許人氣。

他不禁回身看向那位太子,只見她也朝這裏奔來,滿面笑意,喊著:“先生,等等我!”

然後他就見自家兄長眉目柔和,溫聲道了句:“好”。

十月的日光,不再那麽刺眼,可他卻莫名覺得有幾分暖。

作者有話說:

謝宸:兄長

謝央回頭,謝宸心道:兄長看我了!咦?

太子奔過來,謝宸委屈:原來是看太子

咋?我多餘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