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沒睡好？你今天到得倒是蠻早，就是精神看起來不太好，黑眼圈都快耷拉到鼻子上了，”大漢今天依舊很準時地到了，看著蔡銘有些奇怪地問道，“還是說昨天太累了，我聽教授說出了點小狀況。”

“還好，做了個噩夢，”蔡銘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噩夢，畢竟夢見了自己的前女友，但那個夢給自己的心境就是恐懼感，所以他還是這樣歸類了。

“這樣啊，”大漢也沒多搭話，沈思了一會兒後說，“雖然不知道你過去究竟是幹啥的，不過你願意說的話我也會聽。”

蔡銘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的經歷告訴陌生人，然而他思索一番後還是放棄了，畢竟這裏面的糾葛必定牽扯到自己工作的特殊性的原因上面，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工作人員的話，現在大概就不是這種狀況了，可能還會把女朋友照顧得好好的。

說得再說，這些也終歸只是自己的臆想，蔡銘明白，大部分過錯其實不在工作，在他。最終他看著大漢也只是搖了搖頭，“情感上的一些事情，都過去了。”

兩人一時間沒有說話。打開電閘開關後，暫時還不需要開始巡邏，先在監控室裏吃完晚飯，而大漢三兩口吞掉飯團後，突然開始敘述了一下自己的經歷，“看你身手大概也跟我差不多吧，別以為我們真是隨隨便便招人的，其實通過動作能看出來是不是有真招數。”

的確。平常動作一般都顯露不出來，但蔡銘也能感受到這幾個任務期間，大漢有意無意地在觀察他們的姿勢，如果練過的身材，是不會站得很端正的，因為人體在呈戒備防禦態的時候，會習慣性前傾，久而久之相較於正常人有所不同。

其他的他倒沒有大漢那麽好的眼光，也不知道他從哪裏看出來了，似乎大漢也不準備往這個方向說，“我想說的是，如果你真是靠這個吃飯的話，女朋友什麽的根本顧不上的。你以為啊，那些鶯鶯燕燕的，你一不回她們立馬就生氣了，想換個口味還吃醋，麻煩得很。”

話說的都沒錯，蔡銘也陷入了沈思，但他卻不是因為大漢所說的那些女人的麻煩，而是自己幹這一行的話，陪不了她們永遠是自己最大的缺陷，無論如何，他都還是別再找了吧。

“我也不是大男子或者重財輕情，實際上我之前真特別喜歡過一個女孩子，什麽都給她買，她也當真被我感動和我在一起了，”大漢摸著自己的下巴說，“但是後來她還是離開了我，沒有任何外界因素，她說純粹是因為這行太危險，我給不了她安全感。”

“雖然說安全感對我們來說根本不重要對吧，”他把手裏的飯團往垃圾桶一扔，拋出一個完美的弧度，“但是這個簡直就是女人的命一般，我一天不在她身邊，她就一天像是丟了魂似的，後來誰都不舒服，這件事就算了。實在憋不住了就找個雞唄。”

蔡銘點了點頭，最終也沒有說話，知道大漢在變相勸他看開點，這些也都是大道理，但是真要放下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他把掛著的工作服拿過來，“我先去巡邏了，一會兒換人，謝謝啊。”

大漢看著素來呆楞，有些沒頭沒腦的小夥子走遠了，突然就笑了，“這家夥這麽重感情的嗎，那沒什麽可以說的了，還真不用懷疑他，簡直是啥事都寫在臉上啊。”

教授今天早上依舊不來，實驗室也很平靜，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某種角度來說也是在搞研究，只不過沒搞什麽正經的東西。蔡銘還是不太理解，這些人智商這麽高，難道真的看不出來教授的目的是什麽嗎？如果這種恐怖的實驗成品洩露出去了，危機幾乎無法想象。

他一個警察的學歷都能隱隱明白，這就跟生物入侵的原理是一樣的，如果這些實驗品跑出去了，他們不僅會迅速地淘汰掉原本完善的一套社會體系，還會把基因弄得波動起來，甚至可能產生未知的生命個體，然而這是違反倫理的。

更為無力的是，他雖然有心去救助這些人，卻根本沒有方法，一來不知道他們究竟哪裏被做了實驗，註射的藥劑是只對身體器官有改造還是已經改造了基因；二來不知道他們心理有沒有受到摧殘，出去之後還能不能再適應生活。

這幾天警察局似乎也很平靜，沒有突然出現什麽狀況把自己拉去寫報告什麽的。蔡銘剛想說今天又是普通的日子，就聽見門口傳來一些嘈雜的聲音，一會兒，一個類似於實驗室的工作人員就帶著一個探頭探腦的人進來了。

咯噔一下，蔡銘知道大事不好，他內心產生了一種強烈的預感，這個人是被騙到這裏來的，而且會被送去地獄一般的地方，他自己卻根本不知道。那個工作人員諂媚地笑著帶著他來到了實驗室外面，讓他飽餐了一頓後，說了一些類似於在這裏吃喝不愁的話。

果不其然，那個人一聽說這裏包吃包住，而且環境還很不錯，又剛剛吃了一頓新鮮的飯菜，頓時有了興趣，不過也容不得他離開了，實驗室的門早就關上了，如果這個人想要離開的話，蔡銘和大漢隨時都能趕過來阻止他。

“您每天只需要配合我們做一些檢查就行，”工作人員帶著他經過蔡銘身邊的時候，後者努力地想要傳遞給他一個不安的眼神，然而他知道那個無業游民看不見。果不其然，他就像是著了魔一般享受著這裏宜人的溫度和飽腹感，絲毫不在意自己來到了一個什麽地方。

一直到他跟隨著工作人員進了實驗室後，蔡銘依舊感覺自己胸口壓著一塊大石頭一般喘不過氣來，傳說中的無業游民被送到這裏來後就再也沒有出去過是真的，他如今不僅親眼見識到了後果，還見到了他們實施這個犯罪的全過程。

只可惜自己什麽也做不了，蔡銘遺憾地想著，在這裏他就算是掏出手機拍張照也會被檢查，最快的解決辦法，也只能等到他們對自己放松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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