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聊什麽？”一想到對方可能是操控著能對自己產生生命威脅的器械，蔡銘就有些沒好氣，他本來就不喜歡對方以居高臨下的身份和他對話，現在也是這樣，然而他卻擺脫不了這種情況，畢竟他現在算是寄人籬下的狀態。

“隨便聊吧，都是男的，這麽扭扭捏捏做什麽？”走得近了，對方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則一直放在兜裏，看來是隨時能對自己造成威脅的人了，蔡銘聳了聳肩，示意他先開始話題。

“你以前也一直住這裏嗎？我們之前有朋友在附近的公寓住，他說從來沒看見過你，而且這地方也通常沒什麽人賣的，因為交通地段好，一般早起的話不出一個小時就能趕到上班的地方。”

“你看我這樣子像是買得起房子的人嗎？當然是租的，”蔡銘沒好氣地回答道，雖然不完全是實話，不過就算是他沒有接受這個任務，估計他還真就只能是停留在租房一族的階段，混到這個年紀了還沒有存款，這麽失敗的情況已經很少了。

“倒是我有個問題問你，”蔡銘對於眼前這個人也沒有特別害怕或者說其他的情感，倒是好奇多一些，“你們這麽有精力跟蹤我的話，想必身手也不一般吧，教授咋沒叫你們做保安的活計，而是還要費勁千辛萬苦再找一個保安？”

“我們當然不是保安了，”對方笑得有些古怪，“我們算是老板的貼身保鏢，每天跟蹤你的人都不一樣，輪班而已，工資自然也會高一點，昨天跟蹤你的就不是一個人，遲早估計都會認識的，那和你們肯定沒法比了。”

看來自己想要混到教授旁邊是不可能的了，不僅現在命掌控在別人手裏，而且就連自主活動的時間幾乎都沒多少，思及此忽然就有點渾身不自在的感覺，說白了就是自己現在當警察當得比賊還憋屈。

“你也別太把這個當回事了，”那個人反而還像是安慰他一般反過來安危蔡銘，“我們以前也是從那兒混上來的，那時候那個老家夥比現在還要不信任我們，每天幾乎是拿著跟蹤器在對我們每個人實施監控，根本不嫌累，現在好歹還算是好了那麽一點了。”

蔡銘還想問為什麽這麽不自由的活計，他們還願意幹下去，轉念一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工資肯定比自己高上太多，辛苦十幾年的話至少老了可以養活自己，像自己這樣啥事都按照自己意願來的，反而估計什麽都得不到。

他回到家後，思索了一下，決定主動討好一下對方，“要不要進來屋裏坐會兒，反正累著也是累著，一會兒我就不出去跑步了，明天一整天我都要做兩個人的活計，保存一下精力比較好。”

對方顯然也有些意外，“按道理來說我們的資金包含在外面監控一夜的加班費，不過如果你樂意完全沒有私人活動空間的話也可以，我是不介意的，”說罷他還晃了晃手裏的手機，意思是就算是蔡銘沒有讓他進來休息，他也能自己打發時間。

“算了，”一想到昨天半夜出現的情況，他多少也有些心理陰影，在這個郊區荒涼的鎮子上，有個人陪伴自己總歸是比自己在這裏呆著要好上太多的，他思索了一下後，還是把他迎了進來，給他倒了杯水後，自己洗了個澡就準備上床休息了。

對方看起來也比較感激的樣子，畢竟有個沙發睡比睜著眼睛熬夜要舒服很多，他看著蔡銘說，“那我就在客廳外面休息了，你可以把臥室的門關上，我還不至於嚴苛到那種程度。

說罷他就在外面呆著了，蔡銘拿了點東西之後也進房間了，他還不至於擔心對方突然闖進來對自己圖謀不軌或者怎麽樣，畢竟再警惕，給幹活的都是一個對象，沒必要互相在這裏纏鬥。

不過自己也沒想到，竟然會有和敵對的人在一個屋子裏休息的一天，想想還是有些不可思議。他將手裏的東西放下之後，又關上了門，感覺自己短短幾天內變得和之前大不一樣了，雖然說不上來為什麽，不過就是有這種感覺，他自己也不明白這個道理。

把手裏的事情做完之後，他便躺上床了，外面的人似乎根本沒在意他存在與否一般，自顧自地和自己的女朋友打起了電話，兩人在話筒裏你儂我儂的，在他這個剛失戀的人聽來倒是頗為惆悵。

隔著房間門畢竟是隔不了聲音的，能聽出來他女朋友很關註他的家人，希望他能好好的，而這個小夥子倒是也蠻不錯的，不僅很體貼地告訴她他會處理好一切事情，而且還給她交代晚上自己一個人在家關好門，不要給別人進來了。

再想想自己，蔡銘才意識到自己做的有多麽不稱職。自己的母親其實不太喜歡工作的女友，因為她比較傳統，向來這種事情都希望男的出門賺錢，女的照顧好家裏就行了，有時候兩個人都很忙的話，這種事情就會顧不上。

然而他卻幾乎沒有註意到這件事情，平時對於他母親的態度也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估計現在看來也極大地忽視了他女朋友的感受，讓她在這麽大的壓力下還工作了這麽長一段時間，也是為難她了。

一想起自己的母親，蔡銘又有些惆悵，雖然說自己平時從來不違逆她的只言片語，但是自己其實也根本不怎麽關心她，最多也就是過年了回家打聲招呼而已。家裏還有老人，但是他除了偶爾送個禮物之外，還真沒有實質性的關心。

而這些都是他女朋友替他完成的，一想來就特別不好意思。

雖然如今這些都不用自己再去思考，估計廳長那邊也替自己安排得非常順利了，只需要接著完成任務就好，但是他也漸漸意識到自己的前半輩子人生有多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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