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如此便宜的價格，多年來從商的頭腦一換算，自己這是絕對穩賺不賠的買賣，彭慶年瞇起了眼睛，天下不存在免費的午餐，對方這莫非是有什麽打算麽？

“先生不用擔心，我們絕對沒有欺詐的意思，這一塊錢只不過是第一個月的試用期價格，之後如果您滿意的話，是需要按照正常價格來續費的，一般是五百元一個療程，然而這一個月就當送您的，如果您樂意出這一塊錢的話，從明天開始我們就會有人定期上門來。”

葉文昊這一番話不可謂不精明，既把時間恰到好處地卡在了一個月內，又成功地憑借試用這一說法打消了老人的懷疑，只見此時此刻彭慶年又思索了一會兒，這才露出商人本性的一面，“那就先用一個月試試吧，明天還是這個時候，上午我要休息。”

說罷，從兜裏掏出一枚硬幣，看起來是老人平時有放些小玩意在口袋裏把玩的習慣——據醫生說能有效防止老年癡呆的速度，遞給了葉文昊，他道過謝後，便收進了自己的兜裏。

“您放心，這是我們的收據，上面有我的聯系方式，如果您有所需求或者是其他方面的建議，隨時可以打電話過來找我。”葉文昊遞出一張單子後，老人家收下了就把門關上了，他舒了口氣，總算是邁出了第一步。

洗腳桶和藥什麽的都不是問題，關鍵是這個任務聽起來就像是傳銷一樣，甚至於不僅僅是洗腦了，而是把整個人的思想覺悟都給換掉，模板還是要求的他自己，這種事情就連葉文昊自己聽起來也有點驚悚。

放下腦海裏的念頭，他到附近的超市訂了個智能泡腳桶，又買了些藥包，就回去接著進行昨晚的試煉了，直到現在，他也沒摸到一點控制自己註意力的訣竅。

回到酒店後，葉文昊迫不及待地躺在床上進入了分手大師系統，隨著他來到學習空間中後，意外地看見老奶奶就在那裏等著他，“終於知道沒事的時候多來來了，平時要養成鍛煉自己的意識。”

沒多說話，葉文昊再次點擊了挑戰幻象取消技能的確認鍵，進入了空間中，這一次他有了一些教訓，在眼前出現可見的事物時，直接閉上眼睛，將註意力強行轉移到了環境中。

這一次他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感知，例如皮膚對於空氣中溫濕度的觸感，鼻子中嗅到的味覺以及周圍其他生物給他帶來的覺察感。

“有點進步，不過距離達到目標還差得遠呢，失敗了，出去吧，”然而還沒等他進一步感知到更多的事物，那個站在事物前面的老人已經發話了，葉文昊自知又要被傳出去，索性睜開了眼睛，仔細地看了一眼那個老人。

他這才發現，老人是閉著眼睛的，然而，卻像是對周遭所有事物都有著敏銳的感知一般，知道他做了什麽，或者在用什麽器官進行感知，而這些對於他來說，卻根本連道理都弄不明白。

而且，他用餘光瞟見，這次老人身邊的物品早已經換了，不是桌子，而是一臺類似於矮腳櫃一樣的東西，上面隨意雜亂地堆著一些紙張，大約並不是重點吧。

被傳出空間後，葉文昊沒有放棄，他想到了一個問題，也許挑戰空間想讓他做的並不是一下子抓住所有感覺中最突出的那一種，而是想要培養他對於感覺的掌控程度，也就是說，合理地將註意力均勻地鋪散在各個感覺上，再試圖從中找出最拔群的那種感覺來。

他思索了一會兒後，覺得這樣想也不是個事兒，便又再次傳送了進去，這次一進去後，他突然意識到，其實在視野清晰之前，身上的全部器官是處於最敏銳的一種狀態的，因為那個時候，人無法依賴視角給他們安全感，才會想起來自己還有其他很多感知可以使用。

眼前有些模糊，然而葉文昊逐漸可以敏銳地察覺到，在這段時間裏，無論是氣味還是皮膚感受到的幹濕度都有所變化，而在這些變化進行的同時，會有細小得幾乎不可聽見的聲音傳來，最初他以為那是耳朵出了問題，然而經過系統強化的身體其實是不可能存在問題的。

心中的警惕感被強化到最大，葉文昊努力地思索著，他最初感知到的那種氣味和皮膚感受，從進入空間到現在他都沒有想過，為什麽他只能在這個挑戰空間裏待上這麽短的時間，現在他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我可能完全沒有察覺到自身周圍存在的嚴重危險，系統大約是為了保護我而強制把我送出去的。”

果不其然，在他看清楚老人的一剎那，他意識到他並不是完全閉著眼睛的，而是只讓眼睛瞇著一條縫，然而已經足以看清周圍視角內的事物狀態，而此時此刻，他那一絲眼神裏，傳來的是警惕的眼神。

看清楚這個之後，葉文昊就被傳送出去了，他依舊沒能尋找到事物的根源，不過相比於之前來說，這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

而在葉文昊被傳送出來的那一刻，他突然意識到老人的身影頗有些熟悉，然而他卻想不起來他是誰，仿佛是很多個認識的人融合在一起的形態，又仿佛只有他一個人。他想起老奶奶曾經告訴自己的“系統中出現的實體曾經都是自己記憶中的人”時，忽然感覺有些恐懼。

自己到底在哪裏見過這個人呢？葉文昊左思右想也沒得到一個答案，某種不好的預感告訴他，如果再深入思考下去，不僅會影響到他挑戰空間的完成度，而且還會給他帶來某些不好的消息，至少是他不願意去回憶的。

思及此，葉文昊便也沒再多想，再一次進入了挑戰空間，準備再一次尋找出那個危機，快點結束這一次的挑戰。

然而，當他再一次進入空間時，剛準備抓住視野清晰前感知度最敏銳的時候來完成挑戰，忽然聽見腦海中輕飄飄傳來一句話，“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葉文昊楞了，一下子所有的意識都被打亂，而當他楞楞地等到視野完全清晰時，他也看見了老人睜開的雙眼。

那是他自己，只不過要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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