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約會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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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
晏臨剛走到出去, 一句話還沒問出，對方就像是避什麽一樣，避開他遠遠地, 隨後擡了擡鼻梁上的眼鏡，上下打量晏臨一番, 臉上沒多少表情：“你就是晏臨？”
晏臨不知道他是誰，沒說話。
對方自我介紹了一下, “我是劉肅。”
劉肅這個名字, 讓晏臨覺得有些耳熟, 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見晏臨依舊一臉茫然，劉肅再次擡了擡眼鏡，皺起眉頭，問的很理直氣壯：“你不知道我是誰？”
晏臨搖搖頭。
劉肅說：“我是之前一直甩開你幾十分的年紀第一，現在被你甩了二十多分，從第一名變成第二名的劉肅。我今天過來，就是想看看你。你最近參加了補習班？”
晏臨又搖了搖頭，不知道說什麽, 只覺得劉肅的自我介紹奇怪的不行，像是在故意突出分數的事。
劉肅哦了一聲，語氣意味不明：“你沒參加補習班，一下子突飛猛進這麽多？比之前的月考多了整整五十多分, 你很厲害。”
晏臨雖然不知道他最後一句話是以什麽意思說出來的，但他知道絕對不是誇獎。
劉肅對他有明顯的抵觸與敵意。
“下次我不會再被你追上了。期中考的第一名會是我，你還是乖乖回你第三份位置吧。”劉肅摘下眼鏡擦拭了下。
他眼睛很大, 但戴上眼鏡就顯得很小了，再加上一臉嚴肅，讓人覺得多少覺得有些木訥和死板。
“別以為得了一次第一，就可以目中無人了，我得了那麽多次第一也沒有向你一樣囂張，呵呵。”晏臨一直沒說什麽話，劉肅以為他看不起自己才故意沈默的，冷笑一聲，將擦拭幹凈的眼鏡戴好，轉身準備離開。
“你誤會了。”晏臨叫住他，用手抓了抓臉頰，說：“對不起，我並沒有目中無人，我只是沒反應過來，所以才沒開口說話。”
“裝什麽。”
見他那樣子，本來就心裏極為不平衡的劉肅更加覺得他在嘲諷自己了，厭惡的丟下三個字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晏臨不禁蹙起眉頭。
他總覺得這個人哪裏很奇怪，說不上來的怪，
“是不是說話很難聽？”回到教室後，張子碩湊到他旁邊，說：“這劉肅眼裏只有學習，全校都知道的學習狂。除了在學校就是補習班圖書館看書，聽說他天天學習到淩晨二三點。以前在初中也是常年第一，人很傲，也很看不起人，就跟副班長那種人差不多。你這次得了第一，甩了他這麽多分數，他不高興也是正常的，別放在心上。”
晏臨笑了笑，並沒有在意這件事。
就如同葉行說的那樣，在學校裏沒有人會了解你，在乎你真正的模樣，他們只想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那淺易一面。
“你有沒有覺得劉肅很奇怪？”過了一會，晏臨問。
“哪裏奇怪了？”張子碩回想了一下剛剛看到劉肅的場景，並沒有覺得哪裏有問題：“我沒有發現哪裏奇怪，不過他看人的眼神挺讓人不舒服的。就是，你明白那種好像在看死人一樣的眼神嗎？他看誰都這樣，仿佛大家在他眼裏就是屍體一樣，讓人特別不舒服。”
劉肅推開門，剛放下書包，劉母就從廚房裏走了出來，“我已經給你班主任打電話詢問過你的成績了，你班主任已經告訴我了。說吧，對於這次得了第二，有什麽想法？”
“我很抱歉。”劉肅抿抿唇，抱著書包，站在那裏似乎有些猶豫，沒有上前。
“過來吃蛋糕。”看出他的猶豫，劉母把手中的蛋糕放在桌子上，向他招招手，一臉溫柔的笑。
劉肅神色毫無變化，剛走過去，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讓趴在那裏閉眼假寐的狗瞬間站了起來，扭頭看了一眼這邊，耷拉著腦袋趴在了角落處，用爪子捂住了耳朵，似乎已經習慣了接下來發生的事兒，不想聽見任何聲音。
劉肅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也沒多少反應，只是把被打偏的腦袋轉正，拿起桌子上的蛋糕嘗了一口，紅腫的臉上浮現一抹微笑：“謝謝媽媽，蛋糕很好吃。”
“打你這一巴掌是因為你不努力。你要是努力，怎麽會被別人追上？我問過了，那個晏臨，常年第三，這次怎麽可能甩你這麽多分？說到底，還是你自己的問題，你給我好好反省反省，為什麽你不是第一，為什麽你的人生中會出現這一次汙點。”劉母居高臨下的看著劉肅。
“是。”劉肅幾口將蛋糕吃下，全然不在意劉母的話，只是沖劉母露出燦爛的笑：“我向媽媽保證，下次不會了。”
“期中考試，你要是再被壓著，就滾你爸那裏去，我可受不了有你這種丟臉的兒子。”劉母冷笑。
劉肅垂下眸，看著自己的鞋子，問：“第二名，很讓媽媽覺得丟臉嗎？”
“第二名有什麽用，所有人都會記得第一名，誰會記得你一個第二名？你這次拿了第二，別人就會一直拿著你這次的成績說話，嘲諷我。你不嫌丟臉，我嫌棄。”劉母皺起眉頭，語氣憎惡，“行了，趕緊回你自己房間去學習，從今天開始，星期五晚上你也要給我去上補習班，不許休息。”
劉肅毫無起伏的應了一聲後就抱著書包回了自己的房間。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他先是將書包放在椅子上，看著桌子上各種輔導書以及習題，猛地將桌子上的書本全部推在地上，然後狠狠地用腳踩了上去。
學習學習學習學習學習，學什麽習！
他眼睛赤紅的踩著，像是想把心裏的怨氣都發洩出去。
幾十秒後，他踩累了，呼吸急促的停下來，蹲下身拿起試卷用力撕碎。
看著地上被撕碎的試卷，劉肅整個人都控制不住的嘿嘿笑了起來，眼裏帶著歇斯底裏的瘋狂。
永遠都是學習，他的人生中，難道除了這兩個字，就沒有別的了嗎？
不，肯定有的，只不過他還沒找到。
劉肅陰森森地低笑出聲。
過了一會，他突然收斂了笑容，將地上的碎片整理幹凈，撿起來書籍，然後坐在椅子上開始寫作業。
剛坐下，劉母便推門而入，將手中的牛奶放下，一句話都沒說，陰沈著臉走了出去。
劉肅歪頭看著杯子中的牛奶，臉上浮現了一抹古怪的神色。
晏臨打了第三個哈欠。
手機振動了一下，他揉了揉眼睛打開看了一眼消息。
葉行：“抓到了嗎？”
晏臨：“還沒。”
吱吱聲又響起，晏臨聽著像是在客廳，從臥室中走出來，四處尋找了起來，最後在冰箱處看到了一處黑影，咻一下就消失不見了。
他又揉了揉眼睛，困得眼皮子都在打顫。
手機鈴聲響起，晏臨拿掃帚的動作頓了下，換成了右手拿掃帚，左手接電話。
“還繼續抓嗎？”手機裏傳來少年低沈富有磁性的聲音，晏臨聽著，只覺得整個人睡意都消失了一大半。
他嗯了一聲，守在冰箱前，相等老鼠只要從冰箱後出來就用掃帚堵住，慢吞吞地對葉行說：“很鬧騰，不抓的話，就沒辦法睡。”
好在明天是星期六，他不用起來去上課。
他聲音很輕柔軟糯，能夠明顯的讓人聽出夾雜著幾分困倦，葉行笑道：“快去睡覺吧，明天我幫你抓。”
“我再等一會。”晏臨深吸一口氣，目不轉睛的盯著冰箱，握緊掃帚，然後碰了碰冰箱。
沒有任何動靜，那老鼠似乎已經跑了。
晏臨又碰了碰，確定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跑了後，準備離開。
結果剛轉身，餘光就看到一道黑影迅速的從冰箱後出來，順著他的腳邊飛快的溜進了臥室中。
晏臨：“？”
他有些不知所措，拿著掃把回頭看看冰箱，又看看自己的臥室，確定自己剛剛沒看錯後，楞在原地有些傻傻的對手機道：“葉，葉行，我剛剛好像，被老鼠騙了。它，它，它假裝已經不在，讓我放松警惕，然後，然後從我腳邊，溜進臥室裏了。”
葉行在那邊沒忍住，笑出了聲：“已經很晚了，你去睡覺吧。明天我會去你家把它們都抓了，不會再讓他們四處出亂跑的機會。”
“有很多。”晏臨放下掃帚，走進臥室中找了一圈，沒找到那跑進來的老鼠，說：“我感覺它們，一天出來一個，輪流值班。”
考試那幾天比較安分，晏臨睡得好，幾乎都快忘記了有老鼠這麽一回事，結果今天放學回來，又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希望在關燈後，它們不要再出來。”晏臨說，將門關上，堵住下面的縫隙後關了燈，躺在床上縮在被子裏。
手機那邊只剩下了呼吸聲，像是近在耳畔邊一般，葉行聽著聽著，不禁有些嗓子發幹。
他去倒了一杯水，就聽見晏臨說：“我準備睡了，你也早點睡，晚安。”
感覺到他準備掛斷電話，葉行道：“別掛電話。”
晏臨問了一聲怎麽了。
葉行一手端著水杯，一手拿著手機貼在耳邊，聽著他的呼吸聲，說：“就這樣打著電話睡，你家老鼠不是很猖狂嗎，萬一跑到床上去了，我聽見動靜能叫醒你，讓你有所防備。”
晏臨道：“我縮在被子裏，就算有動靜，也，也聽不到。”
“你不悶嗎？”聞言，葉行蹙起眉頭，忽然發覺他對於老鼠這種東西的恐懼，似乎不是一般的那種抵觸厭惡，而是真的害怕。
他握緊了手機，聲音放的十分柔：“晏臨，你很害怕老鼠嗎？”
電話那邊響起了一聲迷迷糊糊地嗯，晏臨已經閉上了眼睛，睡意來襲，他意識有些模糊不清，聽到葉行的話，含糊道：“小時候，被，老鼠，咬過……葉行，我好困，快要睡著了，你記得掛斷電話，一夜話費很，很貴的。”
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直至除了均勻平穩的呼吸聲外，沒了任何聲音。
“睡吧。”聽到他說被老鼠咬過，葉行皺起眉頭，小聲又溫柔的說了聲晚安後將手機打開擴音，放在桌子上，打開電腦開始搜索了起來。
第二天早上，晏臨被悶醒，他掀開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幾口氣，擦拭掉臉上的汗，猛然發現床上的手機，微微一怔立刻拿起看了一眼。
通話還在繼續，他和葉行就這麽保持通話了一夜。
晏臨連忙想讓葉行掛斷電話，可又想到現在才早上葉行可能還在睡覺，把電話掛斷後，給葉行發了一條消息。
“昨天我迷迷糊糊睡過去了，電話忘記掛了╥﹏╥十分抱歉。”
然後又給葉行的手機號沖了話費。
做完這一切後，他去洗了澡，換下了有些被汗浸濕的衣服，然後開始做早餐。
A市最近的天氣多變，陰晴不定，晏臨剛做完早餐，外面就下起了雨。
他立刻跑上天臺，把曬得衣服收下來，回來時就看到葉行站在家門口。
“早。”穿著白襯衫，身影修長的少年打了聲招呼，唇角上揚道：“我來抓老鼠，順便蹭早餐。”
他很自然的接過晏臨手中的衣服，“快開門。”
晏臨大腦有些空白，下意識就打開了門走了進去。
直到在桌子前坐下，才猛地反應過來，將衣服掛起，向葉行道了謝。
葉行說：“你今天有安排嗎？”
晏臨搖搖頭，將早餐端出來。
他做的早餐是兩人份的，葉行看到後有些詫異，隨即笑了，“你是猜到了我今天會來嗎？所以做了兩人的早餐。”
晏臨說：“沒有，我打算去給你送，送早餐。”
如果葉行不來，他會在九點多左右去找葉行，看他是否醒了，醒了的話就把早餐給他。
葉行：“謝謝。你今天沒安排的話，能不能和我一起出去約會？”
晏臨拿著筷子的手一頓，沒來得及握緊，手中的筷子一下子掉在了桌子上，發出了啪嗒一聲。
他眨著眼，長睫上下顫動，神色有些呆呆的看著葉行，耳邊不斷的回蕩著葉行說的那句話。
“一起去約會。”
“去約會……”
約……會？
像是突然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讓人誤會的話，葉行撿起來筷子，有些不太好意思：“我說的約會是出去逛街，出去玩。一時說的太快，沒註意用詞。”
晏臨接過筷子，神色依舊有些呆呆的轉身去將筷子清洗了一遍。
重新坐回葉行面前時，他似乎都沒回過神來，吃飯的動作都有些傻乎乎的。
看起來過分可愛。
瞧著他微微紅起來的耳朵，葉行有了一種想要去摸一摸他耳朵的沖動。
他克制住了。
“我今天沒安排，但是外面下雨了。”過了一會，晏臨才完全回過神來，看了眼窗外，說：“好像會下大雨，不要緊嗎？”
聲音軟軟的，像是羽毛一樣在人的心尖輕拂過。
“有雨傘。”葉行笑道，將盤子中最後一個包子夾放在晏臨碗中：“我們大多數在室內，所以也不會淋到。”
晏臨本來是想把那個包子留給葉行吃的，見他夾給自己了，沒有推讓，一邊吃一邊點頭，想著那把雨傘很小，正好可以趁這次機會出去買把雨傘。
等兩人收拾好剛走出門外，晏臨的手機響了起來。
碎裂的屏幕上出現李淩兩個字時，鎖上門將鑰匙遞給晏臨，看到那兩個字，不禁挑眉：“李淩？你什麽時候存了他的電話號碼？”
“之前，和他還有肖想，都交換了號碼。他們說，有事找我，找我的時候方便一些。”
晏臨接聽了電話。
“學霸，我想出去玩，葉哥不回我消息，肖想被他媽拉著關家裏補習，只有你能陪我了。”電話剛接聽，李淩可憐巴巴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晏臨下意識看了一眼葉行的手機。
葉行：“我手機一般都是靜音，接不到消息。”
“？我怎麽好像聽到了葉哥的聲音。他跟你在一起？他為什麽跟你在一起！這一大早……十點多了也不算早了，你們怎麽在一起？你們……”他話音一頓，沒有繼續說下。
聽到他只說了一半的話，晏臨莫名有些緊張，不禁問：“我們，我們怎麽了？”
“你們又背著我和肖想在一起幹什麽呢？該不會又想去偷吃好吃的吧？葉哥我跟你說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有好吃的應該一起分享出來，怎麽能只跟學霸一起去呢……”他長篇大論的啰嗦了起來。
晏臨之前的緊張被他那些啰嗦話全部擊碎，消失不見，有些哭笑不得的拿著手機，不知該作何回應。
“你們要去哪裏？我也要去。”說了這麽多，總算說到了重點，李淩說：“我一個人好無聊，我要和你們一起去，你們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葉行接過電話，一本正經地開口：“你不能跟我們一起。”
李淩迷茫了：“為什麽？”
“因為肖想找你有事，他去圖書館想讓你陪他一起去，所以你不能跟跟我們一起。”
李淩更加迷茫：“可是我剛剛打電話，他跟我說他出不來，讓我一個人一邊玩去，哪裏要去什麽圖書館。”
葉行懶聲道：“那是他騙你的，你再打電話，把我說的話跟肖想說，他絕對不會再騙你了。”
電話掛斷，葉行將手機還給晏臨，偏頭笑道：“我們走吧。”
“李淩，他，他不來了嗎？”
“嗯，就我們兩個人。”
他撐開傘，距離晏臨近了一些，確定他不會淋到後，才和他一起往前走去。
李淩將信將疑的再次打給了肖想。
“誰又給你打電話？李淩？又是他，他怎麽老給你打電話？他爸媽工作忙，沒時間管他，他算是無法無天了，腦子裏只想著玩。看來我要和他父母好好說一說了。”
剛一接聽，就傳來了熟悉的獅吼，李淩聞言，身體一震，連忙道：“阿姨不行啊，我找肖想不是為了玩，你不要跟我父母打小報告，我打電話給肖想是因為肖想說讓我陪他去圖書館。”
肖想：“？”
他找李淩陪他一起去圖書館？
肖想皺起眉頭：“誰跟你說我要你陪我去圖書館？”
“葉哥。”李淩如實道：“我說你要學習，不能陪我，想跟他們一起出去玩，葉哥說你要我陪你去圖書館。想不到啊老肖，想讓我陪著你一起去圖書館就去唄，我又不會拒絕，你怎麽還不跟我明說，還拐彎抹角的讓葉哥帶話給我。是不好意思嗎？這有啥不好意思的。”
肖想：“……”
他本人都不知道自己原來要去圖書館看書，還讓李淩陪同。
李淩口中的他們是誰已經不言而喻，肖想合上手中的本子，對李淩說了一句知道了，老地方見，掛斷了電話，不想在聽李淩的嘮叨。
“你要出去？”肖母瞪著眼睛，伸手攔住他，剛要說話，肖想便率先開口：“我去圖書館看書，馬上期中考試了。”
他語氣沒起伏，沒有任何說謊的樣子。
肖母也知道她這個兒子不屑說謊，咧嘴笑了笑，頗為滿意的收回手，“去圖書館啊，要是去圖書館的話媽媽讚同，去吧去吧。”
她將肖想推出了大門外後，關上了房門。
肖想站在門口，兩手空空，沒動一下。
沒幾秒後，肖母打開門，把肖想的書包給了他。
過了一會，肖母再次打開門，把肖想的手機給了他。
見她又要關門，肖想忍無可忍的叫住自己這個記性差到像是和李淩才是母子的老媽，提醒道：“還有我的錢包，雨傘，外面下著雨，我總不能淋著去。”
收傘投幣坐上公交車時，肖想拿出手機，給葉行發個條大概只有兩個人能看懂的消息。
“一頓飯。”
葉行發來了個OK的手勢。
肖想嘆了一口氣，無奈的看向車窗外，揉了揉太陽穴。
市中心的金街一到星期六天就滿是人。
晏臨艱難的從滿是人的地鐵中走出，剛走幾步，就被身後的人猛地撞了下，往前踉蹌幾步，直接撞進了前面站著的葉行懷裏。
葉行扶住了他的腰。
炙熱的氣息將他包裹住，因為靠得太近，鼻尖縈繞著少年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道。
晏臨之前下意識伸手抓住葉行的襯衫，此時此刻也不敢松手，更加不敢擡頭。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註意，人實在是太多了。”
不小心撞到晏臨的男人立刻道歉。
葉行壓制住想要上揚的唇角，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個男人，淡聲道：“沒事。”
然後將滿臉通紅的晏臨扶穩後，才松開了手。
“我，我……”晏臨結結巴巴，眼神四處躲閃，就是不看葉行，想解釋又不知道應該怎麽解釋，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想說什麽：“我不小心……”
“人很多，小心被擠開。”葉行輕笑一聲，明顯並不在意晏臨剛剛撞過來的舉動，只低聲道：“晏臨，你拉住我……衣服。”
他拿著晏臨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衣服，帶著他穿過擁擠的人群，往電梯走去。
穿著白襯衫的高大少年神色慵懶散漫，身後跟著一個比他矮一些，低頭抓著他衣擺的少年。
那白凈乖巧的少年臉頰微紅，在喧囂擁擠的人群中，緊緊的抓住手中的衣擺。
他似有慌張，可又似因為前面少年存在的原因，那份慌張漸漸的沒了。
還在實習期正苦惱交不出攝影作品的小姑娘剛下地鐵，便看到了這一幕，楞在了原地。
反應過來後她立刻拿起相機，對準兩人，按下了快門。
等她從拍完照片的興奮中回過神，想去找兩人說一下時，已經完全找不到兩個人了。
手逐漸收緊，晏臨跟在葉行後面，咬著唇看著自己的手，總覺得心臟好像快要從嗓子眼中跳出來了一般。
怎麽回事，為什麽會跳的這麽厲害。
他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臉，滾燙無比。
距離剛剛不小心撞進葉行懷裏已經過去了好幾分鐘，臉也不燙了，現在也只是抓著衣服，但為什麽心臟會這麽的不受控制。
好在出了地鐵，冷風吹來，讓他冷靜了許多。
地鐵四號口外便是美食街，一眼望去街上全部都是人，大部分都是年輕的情侶。
這是晏臨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出來玩，第一次看到這麽多人，他看著那些來往的人，眼眸亮亮的。
葉行側頭，看著他明顯高興的模樣，笑問：“晏臨，吃烤腸嗎？”
晏臨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有些猶豫，“會很辣，辣嗎？”
他怕太辣，到時候吃不了，就浪費了。
“不辣的也好吃。”
葉行走到攤位片，要了兩串烤腸，特意囑咐了都不要辣椒。
烤腸的員工手法嫻熟，沒一會就烤好了，由於人太多，員工不太確定是不是葉行點的，看向兩人，“這兩根是你們倆兄弟點的嗎？”
葉行蹙起眉頭。
他一皺眉頭，那張本來就清冷的臉上就再無了任何一點笑意，看起來有些讓人莫名發怵。
員工還以為自己問錯了，剛想再說幾句話，葉行就接過去了烤腸，付了錢，冷聲道：“不是兄弟。”
“什麽？”員工楞住了，反應過來後立刻笑著道歉：“這樣啊，你們不是兄弟是朋友？是我誤會了，抱歉抱歉，實在抱歉。”
葉行沒說話，和晏臨一起走進了前面一家蛋糕店。
他們趕得巧，來的時候剛好有空位，便坐下了。
晏臨還在思索自己和葉行在一起看起來真的很像兄弟嗎，面前就突然出現了一只修長的手，手上拿著散發著濃郁香味的烤腸。
葉行的聲音傳入耳畔：“不吃就要冷了，在想什麽？”
“謝謝。我在想，我們像，兄弟嗎？”晏臨接過，擡眸笑了笑。
葉行輕聲道：“可能你看起來比我顯小，所以以為你是我弟弟。”
“這樣啊，不過我不比你小，其實我比你大……”後面的話在對上葉行那雙深邃的雙眸時戛然而止。
晏臨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連忙低頭咬了一口烤腸，沒再繼續剛剛說的話。
差一點他不是真正晏臨的事就要暴露了。
說起來，他一直都快忘記了，自己原來是比葉行大的。
和葉行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把葉行當做比自己小的人看，興許是葉行過於成熟，給人的感覺完全不是十六十七的少年該有的。
“比我大？”葉行重覆了一遍，“你生日在幾月？”
晏臨：“六月十六。”
書裏的生日和他現實的生日是一樣的，當時晏臨知道時，還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葉行記下他的生日，笑了笑：“我七月十七，這麽說確實比我大一個月。”
晏臨松了一口氣，將烤腸全部吃光，含糊道：“嗯……大一個月。”
見他吃完了烤腸，葉行扭頭看了一眼蛋糕店：“想吃什麽口味的蛋糕？”
晏臨想了想，“藍……莓？”
他看著菜單上各種沒有吃過的口味，拿起手機先去排隊了，用手機發短信問葉行：“你吃什麽？”
“和你一樣。”葉行回覆完後，瞥了一眼站在蛋糕店外，透過透明玻璃已經看了他許久的女生。
猝不及防對上他的目光，女生臉色一紅，剛想著要不要打個招呼呢，忽地發現這少年眼神冷漠冰冷的可怕，在無半點剛剛笑容溫柔的模樣。
仿佛之前對待那個少年的溫柔都只是假象，又或者是說，那些溫柔只會在對待那名少年時才會出現。
女生一怔，連忙轉身快速地溜了。
葉行收回目光，晏臨剛好已經回來了，將蛋糕放在桌子上。
他並未註意到葉行眼裏的冷漠，坐回位置上時，葉少年已經變回了與剛剛毫無差別的溫柔模樣。
那蛋糕看起來很精致漂亮，晏臨用勺子挖了一小塊放入口中。
香甜的奶油立刻在口中化開，程度不膩，剛好好。
“好吃嗎？”葉行問。
隨後他就看見那面容白凈的少年點點頭，彎了彎眸，已經用神色回答好吃。
見他那乖乖的模樣，葉行不禁伸出手，嗓音有些啞：“晏臨。”
“嗯？”
“我能不能捏一捏你的臉。”
面前偏瘦的少年穿著灰色的衛衣，微微露出了一些鎖骨。皮膚十分白皙，整個人看起來軟軟的，乖乖的，笑容滿面的模樣很像讓人捏一捏臉，感受一下肌膚是否真的猶如想象中的那般軟嫩。
話音剛剛落下，那白皙的臉頰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晏臨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點點頭，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可以。”
下一秒，微涼的指尖便觸摸上了他的臉頰，輕輕捏了下。
猶如想象中的一樣柔軟嬌嫩。
葉行覺得自己的指尖像是燒了火一般燙，燙的他心都亂了。
那些陌生又熟悉的情緒再次出現，像是順著那發燙的指尖竄進了他心尖般，將那顆心全部填滿，再無任何一點縫隙。
瘋狂又無可躲避。
他知道，那是真的，不是什麽所謂的錯覺。
葉行收回手，突然笑了一聲。
晏臨有些茫然的看著他，歪了歪腦袋，“怎麽了？”
“其實我今天和你出來，是想確定一件事。”他看著眼眸像是藏著星星一般的明亮的晏臨，嗓音微微沙啞。
晏臨沒問什麽事，只說：“確定了嗎？”
“嗯，確定了。”
十分的確定。
他起身，揉了揉晏臨的腦袋，柔聲問：“晏臨，合照嗎？”
“好呀。”聞言，晏臨快速的咽下口中的蛋糕，看向葉行舉起來的手機。
他嘴角沾了一些奶油，勾唇笑著，眼眸亮亮的，看起來十分可愛。
晏臨很快看到了鏡頭裏的自己嘴角邊的奶油，擡手想要去擦拭掉，葉行在他動手前，拍下了照片。
照片中，白凈乖巧的少年盯著鏡頭，臉上帶著溫柔的笑。
而旁邊的那位少年，自始至終都在盯著鏡頭裏的他，只是未曾被發覺。
晏臨擦拭掉嘴角的奶油，下意識把臉面對葉行，問：“還有嗎？”
“有。”葉行說，又拿起一張紙，輕輕的擦掉最後一點奶油，眼角眉梢都是溫柔。
“你好，請問……”視線中出現一雙帆布鞋，有些拘束的女生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衣服，不敢擡頭：“能不能，我能不能找你要個聯系方式。”
她鼓起勇氣開口，並且擡起頭來，目光所看向的是……晏臨。
晏臨一怔，指了指自己，不太確定：“我嗎？”
女生害羞的點點頭。
“我……”晏臨本想拒絕，葉行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般，淡聲道：“他沒手機。”
“怎麽會沒有……”女生驚愕，一點也不相信現在還會有沒有手機的人。
“壞了。”葉行說：“你不介意，我可以把我的手機號給你，你有什麽事找我就可以了，我可以代你轉述。”
他沖女生微微一笑，眼裏都是冰冷與危險的光，哪裏有半分笑意。
女生連忙轉身跑了。
晏臨歪不知道那女生怎麽和葉行對視一眼就跑了。
“你想給她手機號嗎？”葉行沈吟：“我剛剛那樣拒絕了是不是不太好。”
晏臨搖搖頭，“我，我也想，拒絕的。”
他在遲鈍也知道要手機號是什麽意思。
他現在沒有談戀愛的打算，所以不會給那個女生手機號。
“晏臨，你有想過找什麽樣的女朋友嗎？”
晏臨想了片刻，認真道：“不怕老鼠的。”
繼而又說：“因為我很怕，老鼠，如果她也怕，我怕我沒辦法，保護她，會讓她失望。所以，希望她不怕老鼠。”
葉行唇角笑意不減：“不怕老鼠的女朋友沒有，不怕老鼠的男朋友倒是有。你要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晏臨的手機鈴聲剛好響起，導致晏臨沒聽太清楚，有些茫然的看著葉行，“我，我只聽到了前半句，後面你說了什麽？”
他好像說什麽什麽，你要嗎？
葉行抿了抿唇，半垂了眸，看了一眼來電人。
李淩。
他伸出手，露出一抹極為溫柔的笑：“我來接吧。”
晏臨把手機遞給他，看著他接電話，繼續吃蛋糕。
電話接聽，李淩就像是猜到了接電話的是葉行一般，“葉哥嗎？你手機打不通，我就只能打學霸的了。你們是不是在金街？我們也在！”
“嗯。”葉行笑瞇瞇地應了一聲。
李淩放的是擴音，肖想一下子就聽到了這簡短卻已經讓人感覺出不太對的一個字，眼皮子一跳，立刻拿過來手機：“玩得愉快。”
然後快速把手機掛斷還給李淩。
李淩：“？”
他眨眨眼，看著手機，疑惑不解：“你掛斷電話做什麽？”
“為了不讓你作死。”肖想接過店員遞過來的奶茶，遞給李淩一瓶，嫌棄萬分：“你能不能改一改啰嗦的毛病？”
李淩立刻撇嘴，不服氣：“你讓我出來陪你，我還沒嫌棄你，你就開始嫌棄我了？你說的作死什麽意思？葉哥也在金街，我們去找他們嗎？”
耳邊回蕩著剛剛那個很明顯心情極為不好說出來的“嗯”字，肖想拒絕了：“不去。”
去了做什麽？
提前結束人生嗎？
肖想將吸管捅進奶茶杯子中，喝了一口，瞇了瞇眼。
他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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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臨剛走到出去, 一句話還沒問出，對方就像是避什麽一樣，避開他遠遠地, 隨後擡了擡鼻梁上的眼鏡，上下打量晏臨一番, 臉上沒多少表情：“你就是晏臨？”
晏臨不知道他是誰，沒說話。
對方自我介紹了一下, “我是劉肅。”
劉肅這個名字, 讓晏臨覺得有些耳熟, 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見晏臨依舊一臉茫然，劉肅再次擡了擡眼鏡，皺起眉頭，問的很理直氣壯：“你不知道我是誰？”
晏臨搖搖頭。
劉肅說：“我是之前一直甩開你幾十分的年紀第一，現在被你甩了二十多分，從第一名變成第二名的劉肅。我今天過來，就是想看看你。你最近參加了補習班？”
晏臨又搖了搖頭，不知道說什麽, 只覺得劉肅的自我介紹奇怪的不行，像是在故意突出分數的事。
劉肅哦了一聲，語氣意味不明：“你沒參加補習班，一下子突飛猛進這麽多？比之前的月考多了整整五十多分, 你很厲害。”
晏臨雖然不知道他最後一句話是以什麽意思說出來的，但他知道絕對不是誇獎。
劉肅對他有明顯的抵觸與敵意。
“下次我不會再被你追上了。期中考的第一名會是我，你還是乖乖回你第三份位置吧。”劉肅摘下眼鏡擦拭了下。
他眼睛很大, 但戴上眼鏡就顯得很小了，再加上一臉嚴肅，讓人覺得多少覺得有些木訥和死板。
“別以為得了一次第一，就可以目中無人了，我得了那麽多次第一也沒有向你一樣囂張，呵呵。”晏臨一直沒說什麽話，劉肅以為他看不起自己才故意沈默的，冷笑一聲，將擦拭幹凈的眼鏡戴好，轉身準備離開。
“你誤會了。”晏臨叫住他，用手抓了抓臉頰，說：“對不起，我並沒有目中無人，我只是沒反應過來，所以才沒開口說話。”
“裝什麽。”
見他那樣子，本來就心裏極為不平衡的劉肅更加覺得他在嘲諷自己了，厭惡的丟下三個字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晏臨不禁蹙起眉頭。
他總覺得這個人哪裏很奇怪，說不上來的怪，
“是不是說話很難聽？”回到教室後，張子碩湊到他旁邊，說：“這劉肅眼裏只有學習，全校都知道的學習狂。除了在學校就是補習班圖書館看書，聽說他天天學習到淩晨二三點。以前在初中也是常年第一，人很傲，也很看不起人，就跟副班長那種人差不多。你這次得了第一，甩了他這麽多分數，他不高興也是正常的，別放在心上。”
晏臨笑了笑，並沒有在意這件事。
就如同葉行說的那樣，在學校裏沒有人會了解你，在乎你真正的模樣，他們只想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那淺易一面。
“你有沒有覺得劉肅很奇怪？”過了一會，晏臨問。
“哪裏奇怪了？”張子碩回想了一下剛剛看到劉肅的場景，並沒有覺得哪裏有問題：“我沒有發現哪裏奇怪，不過他看人的眼神挺讓人不舒服的。就是，你明白那種好像在看死人一樣的眼神嗎？他看誰都這樣，仿佛大家在他眼裏就是屍體一樣，讓人特別不舒服。”
劉肅推開門，剛放下書包，劉母就從廚房裏走了出來，“我已經給你班主任打電話詢問過你的成績了，你班主任已經告訴我了。說吧，對於這次得了第二，有什麽想法？”
“我很抱歉。”劉肅抿抿唇，抱著書包，站在那裏似乎有些猶豫，沒有上前。
“過來吃蛋糕。”看出他的猶豫，劉母把手中的蛋糕放在桌子上，向他招招手，一臉溫柔的笑。
劉肅神色毫無變化，剛走過去，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讓趴在那裏閉眼假寐的狗瞬間站了起來，扭頭看了一眼這邊，耷拉著腦袋趴在了角落處，用爪子捂住了耳朵，似乎已經習慣了接下來發生的事兒，不想聽見任何聲音。
劉肅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也沒多少反應，只是把被打偏的腦袋轉正，拿起桌子上的蛋糕嘗了一口，紅腫的臉上浮現一抹微笑：“謝謝媽媽，蛋糕很好吃。”
“打你這一巴掌是因為你不努力。你要是努力，怎麽會被別人追上？我問過了，那個晏臨，常年第三，這次怎麽可能甩你這麽多分？說到底，還是你自己的問題，你給我好好反省反省，為什麽你不是第一，為什麽你的人生中會出現這一次汙點。”劉母居高臨下的看著劉肅。
“是。”劉肅幾口將蛋糕吃下，全然不在意劉母的話，只是沖劉母露出燦爛的笑：“我向媽媽保證，下次不會了。”
“期中考試，你要是再被壓著，就滾你爸那裏去，我可受不了有你這種丟臉的兒子。”劉母冷笑。
劉肅垂下眸，看著自己的鞋子，問：“第二名，很讓媽媽覺得丟臉嗎？”
“第二名有什麽用，所有人都會記得第一名，誰會記得你一個第二名？你這次拿了第二，別人就會一直拿著你這次的成績說話，嘲諷我。你不嫌丟臉，我嫌棄。”劉母皺起眉頭，語氣憎惡，“行了，趕緊回你自己房間去學習，從今天開始，星期五晚上你也要給我去上補習班，不許休息。”
劉肅毫無起伏的應了一聲後就抱著書包回了自己的房間。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他先是將書包放在椅子上，看著桌子上各種輔導書以及習題，猛地將桌子上的書本全部推在地上，然後狠狠地用腳踩了上去。
學習學習學習學習學習，學什麽習！
他眼睛赤紅的踩著，像是想把心裏的怨氣都發洩出去。
幾十秒後，他踩累了，呼吸急促的停下來，蹲下身拿起試卷用力撕碎。
看著地上被撕碎的試卷，劉肅整個人都控制不住的嘿嘿笑了起來，眼裏帶著歇斯底裏的瘋狂。
永遠都是學習，他的人生中，難道除了這兩個字，就沒有別的了嗎？
不，肯定有的，只不過他還沒找到。
劉肅陰森森地低笑出聲。
過了一會，他突然收斂了笑容，將地上的碎片整理幹凈，撿起來書籍，然後坐在椅子上開始寫作業。
剛坐下，劉母便推門而入，將手中的牛奶放下，一句話都沒說，陰沈著臉走了出去。
劉肅歪頭看著杯子中的牛奶，臉上浮現了一抹古怪的神色。
晏臨打了第三個哈欠。
手機振動了一下，他揉了揉眼睛打開看了一眼消息。
葉行：“抓到了嗎？”
晏臨：“還沒。”
吱吱聲又響起，晏臨聽著像是在客廳，從臥室中走出來，四處尋找了起來，最後在冰箱處看到了一處黑影，咻一下就消失不見了。
他又揉了揉眼睛，困得眼皮子都在打顫。
手機鈴聲響起，晏臨拿掃帚的動作頓了下，換成了右手拿掃帚，左手接電話。
“還繼續抓嗎？”手機裏傳來少年低沈富有磁性的聲音，晏臨聽著，只覺得整個人睡意都消失了一大半。
他嗯了一聲，守在冰箱前，相等老鼠只要從冰箱後出來就用掃帚堵住，慢吞吞地對葉行說：“很鬧騰，不抓的話，就沒辦法睡。”
好在明天是星期六，他不用起來去上課。
他聲音很輕柔軟糯，能夠明顯的讓人聽出夾雜著幾分困倦，葉行笑道：“快去睡覺吧，明天我幫你抓。”
“我再等一會。”晏臨深吸一口氣，目不轉睛的盯著冰箱，握緊掃帚，然後碰了碰冰箱。
沒有任何動靜，那老鼠似乎已經跑了。
晏臨又碰了碰，確定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跑了後，準備離開。
結果剛轉身，餘光就看到一道黑影迅速的從冰箱後出來，順著他的腳邊飛快的溜進了臥室中。
晏臨：“？”
他有些不知所措，拿著掃把回頭看看冰箱，又看看自己的臥室，確定自己剛剛沒看錯後，楞在原地有些傻傻的對手機道：“葉，葉行，我剛剛好像，被老鼠騙了。它，它，它假裝已經不在，讓我放松警惕，然後，然後從我腳邊，溜進臥室裏了。”
葉行在那邊沒忍住，笑出了聲：“已經很晚了，你去睡覺吧。明天我會去你家把它們都抓了，不會再讓他們四處出亂跑的機會。”
“有很多。”晏臨放下掃帚，走進臥室中找了一圈，沒找到那跑進來的老鼠，說：“我感覺它們，一天出來一個，輪流值班。”
考試那幾天比較安分，晏臨睡得好，幾乎都快忘記了有老鼠這麽一回事，結果今天放學回來，又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希望在關燈後，它們不要再出來。”晏臨說，將門關上，堵住下面的縫隙後關了燈，躺在床上縮在被子裏。
手機那邊只剩下了呼吸聲，像是近在耳畔邊一般，葉行聽著聽著，不禁有些嗓子發幹。
他去倒了一杯水，就聽見晏臨說：“我準備睡了，你也早點睡，晚安。”
感覺到他準備掛斷電話，葉行道：“別掛電話。”
晏臨問了一聲怎麽了。
葉行一手端著水杯，一手拿著手機貼在耳邊，聽著他的呼吸聲，說：“就這樣打著電話睡，你家老鼠不是很猖狂嗎，萬一跑到床上去了，我聽見動靜能叫醒你，讓你有所防備。”
晏臨道：“我縮在被子裏，就算有動靜，也，也聽不到。”
“你不悶嗎？”聞言，葉行蹙起眉頭，忽然發覺他對於老鼠這種東西的恐懼，似乎不是一般的那種抵觸厭惡，而是真的害怕。
他握緊了手機，聲音放的十分柔：“晏臨，你很害怕老鼠嗎？”
電話那邊響起了一聲迷迷糊糊地嗯，晏臨已經閉上了眼睛，睡意來襲，他意識有些模糊不清，聽到葉行的話，含糊道：“小時候，被，老鼠，咬過……葉行，我好困，快要睡著了，你記得掛斷電話，一夜話費很，很貴的。”
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直至除了均勻平穩的呼吸聲外，沒了任何聲音。
“睡吧。”聽到他說被老鼠咬過，葉行皺起眉頭，小聲又溫柔的說了聲晚安後將手機打開擴音，放在桌子上，打開電腦開始搜索了起來。
第二天早上，晏臨被悶醒，他掀開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幾口氣，擦拭掉臉上的汗，猛然發現床上的手機，微微一怔立刻拿起看了一眼。
通話還在繼續，他和葉行就這麽保持通話了一夜。
晏臨連忙想讓葉行掛斷電話，可又想到現在才早上葉行可能還在睡覺，把電話掛斷後，給葉行發了一條消息。
“昨天我迷迷糊糊睡過去了，電話忘記掛了╥﹏╥十分抱歉。”
然後又給葉行的手機號沖了話費。
做完這一切後，他去洗了澡，換下了有些被汗浸濕的衣服，然後開始做早餐。
A市最近的天氣多變，陰晴不定，晏臨剛做完早餐，外面就下起了雨。
他立刻跑上天臺，把曬得衣服收下來，回來時就看到葉行站在家門口。
“早。”穿著白襯衫，身影修長的少年打了聲招呼，唇角上揚道：“我來抓老鼠，順便蹭早餐。”
他很自然的接過晏臨手中的衣服，“快開門。”
晏臨大腦有些空白，下意識就打開了門走了進去。
直到在桌子前坐下，才猛地反應過來，將衣服掛起，向葉行道了謝。
葉行說：“你今天有安排嗎？”
晏臨搖搖頭，將早餐端出來。
他做的早餐是兩人份的，葉行看到後有些詫異，隨即笑了，“你是猜到了我今天會來嗎？所以做了兩人的早餐。”
晏臨說：“沒有，我打算去給你送，送早餐。”
如果葉行不來，他會在九點多左右去找葉行，看他是否醒了，醒了的話就把早餐給他。
葉行：“謝謝。你今天沒安排的話，能不能和我一起出去約會？”
晏臨拿著筷子的手一頓，沒來得及握緊，手中的筷子一下子掉在了桌子上，發出了啪嗒一聲。
他眨著眼，長睫上下顫動，神色有些呆呆的看著葉行，耳邊不斷的回蕩著葉行說的那句話。
“一起去約會。”
“去約會……”
約……會？
像是突然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讓人誤會的話，葉行撿起來筷子，有些不太好意思：“我說的約會是出去逛街，出去玩。一時說的太快，沒註意用詞。”
晏臨接過筷子，神色依舊有些呆呆的轉身去將筷子清洗了一遍。
重新坐回葉行面前時，他似乎都沒回過神來，吃飯的動作都有些傻乎乎的。
看起來過分可愛。
瞧著他微微紅起來的耳朵，葉行有了一種想要去摸一摸他耳朵的沖動。
他克制住了。
“我今天沒安排，但是外面下雨了。”過了一會，晏臨才完全回過神來，看了眼窗外，說：“好像會下大雨，不要緊嗎？”
聲音軟軟的，像是羽毛一樣在人的心尖輕拂過。
“有雨傘。”葉行笑道，將盤子中最後一個包子夾放在晏臨碗中：“我們大多數在室內，所以也不會淋到。”
晏臨本來是想把那個包子留給葉行吃的，見他夾給自己了，沒有推讓，一邊吃一邊點頭，想著那把雨傘很小，正好可以趁這次機會出去買把雨傘。
等兩人收拾好剛走出門外，晏臨的手機響了起來。
碎裂的屏幕上出現李淩兩個字時，鎖上門將鑰匙遞給晏臨，看到那兩個字，不禁挑眉：“李淩？你什麽時候存了他的電話號碼？”
“之前，和他還有肖想，都交換了號碼。他們說，有事找我，找我的時候方便一些。”
晏臨接聽了電話。
“學霸，我想出去玩，葉哥不回我消息，肖想被他媽拉著關家裏補習，只有你能陪我了。”電話剛接聽，李淩可憐巴巴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晏臨下意識看了一眼葉行的手機。
葉行：“我手機一般都是靜音，接不到消息。”
“？我怎麽好像聽到了葉哥的聲音。他跟你在一起？他為什麽跟你在一起！這一大早……十點多了也不算早了，你們怎麽在一起？你們……”他話音一頓，沒有繼續說下。
聽到他只說了一半的話，晏臨莫名有些緊張，不禁問：“我們，我們怎麽了？”
“你們又背著我和肖想在一起幹什麽呢？該不會又想去偷吃好吃的吧？葉哥我跟你說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有好吃的應該一起分享出來，怎麽能只跟學霸一起去呢……”他長篇大論的啰嗦了起來。
晏臨之前的緊張被他那些啰嗦話全部擊碎，消失不見，有些哭笑不得的拿著手機，不知該作何回應。
“你們要去哪裏？我也要去。”說了這麽多，總算說到了重點，李淩說：“我一個人好無聊，我要和你們一起去，你們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葉行接過電話，一本正經地開口：“你不能跟我們一起。”
李淩迷茫了：“為什麽？”
“因為肖想找你有事，他去圖書館想讓你陪他一起去，所以你不能跟跟我們一起。”
李淩更加迷茫：“可是我剛剛打電話，他跟我說他出不來，讓我一個人一邊玩去，哪裏要去什麽圖書館。”
葉行懶聲道：“那是他騙你的，你再打電話，把我說的話跟肖想說，他絕對不會再騙你了。”
電話掛斷，葉行將手機還給晏臨，偏頭笑道：“我們走吧。”
“李淩，他，他不來了嗎？”
“嗯，就我們兩個人。”
他撐開傘，距離晏臨近了一些，確定他不會淋到後，才和他一起往前走去。
李淩將信將疑的再次打給了肖想。
“誰又給你打電話？李淩？又是他，他怎麽老給你打電話？他爸媽工作忙，沒時間管他，他算是無法無天了，腦子裏只想著玩。看來我要和他父母好好說一說了。”
剛一接聽，就傳來了熟悉的獅吼，李淩聞言，身體一震，連忙道：“阿姨不行啊，我找肖想不是為了玩，你不要跟我父母打小報告，我打電話給肖想是因為肖想說讓我陪他去圖書館。”
肖想：“？”
他找李淩陪他一起去圖書館？
肖想皺起眉頭：“誰跟你說我要你陪我去圖書館？”
“葉哥。”李淩如實道：“我說你要學習，不能陪我，想跟他們一起出去玩，葉哥說你要我陪你去圖書館。想不到啊老肖，想讓我陪著你一起去圖書館就去唄，我又不會拒絕，你怎麽還不跟我明說，還拐彎抹角的讓葉哥帶話給我。是不好意思嗎？這有啥不好意思的。”
肖想：“……”
他本人都不知道自己原來要去圖書館看書，還讓李淩陪同。
李淩口中的他們是誰已經不言而喻，肖想合上手中的本子，對李淩說了一句知道了，老地方見，掛斷了電話，不想在聽李淩的嘮叨。
“你要出去？”肖母瞪著眼睛，伸手攔住他，剛要說話，肖想便率先開口：“我去圖書館看書，馬上期中考試了。”
他語氣沒起伏，沒有任何說謊的樣子。
肖母也知道她這個兒子不屑說謊，咧嘴笑了笑，頗為滿意的收回手，“去圖書館啊，要是去圖書館的話媽媽讚同，去吧去吧。”
她將肖想推出了大門外後，關上了房門。
肖想站在門口，兩手空空，沒動一下。
沒幾秒後，肖母打開門，把肖想的書包給了他。
過了一會，肖母再次打開門，把肖想的手機給了他。
見她又要關門，肖想忍無可忍的叫住自己這個記性差到像是和李淩才是母子的老媽，提醒道：“還有我的錢包，雨傘，外面下著雨，我總不能淋著去。”
收傘投幣坐上公交車時，肖想拿出手機，給葉行發個條大概只有兩個人能看懂的消息。
“一頓飯。”
葉行發來了個OK的手勢。
肖想嘆了一口氣，無奈的看向車窗外，揉了揉太陽穴。
市中心的金街一到星期六天就滿是人。
晏臨艱難的從滿是人的地鐵中走出，剛走幾步，就被身後的人猛地撞了下，往前踉蹌幾步，直接撞進了前面站著的葉行懷裏。
葉行扶住了他的腰。
炙熱的氣息將他包裹住，因為靠得太近，鼻尖縈繞著少年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道。
晏臨之前下意識伸手抓住葉行的襯衫，此時此刻也不敢松手，更加不敢擡頭。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註意，人實在是太多了。”
不小心撞到晏臨的男人立刻道歉。
葉行壓制住想要上揚的唇角，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個男人，淡聲道：“沒事。”
然後將滿臉通紅的晏臨扶穩後，才松開了手。
“我，我……”晏臨結結巴巴，眼神四處躲閃，就是不看葉行，想解釋又不知道應該怎麽解釋，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想說什麽：“我不小心……”
“人很多，小心被擠開。”葉行輕笑一聲，明顯並不在意晏臨剛剛撞過來的舉動，只低聲道：“晏臨，你拉住我……衣服。”
他拿著晏臨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衣服，帶著他穿過擁擠的人群，往電梯走去。
穿著白襯衫的高大少年神色慵懶散漫，身後跟著一個比他矮一些，低頭抓著他衣擺的少年。
那白凈乖巧的少年臉頰微紅，在喧囂擁擠的人群中，緊緊的抓住手中的衣擺。
他似有慌張，可又似因為前面少年存在的原因，那份慌張漸漸的沒了。
還在實習期正苦惱交不出攝影作品的小姑娘剛下地鐵，便看到了這一幕，楞在了原地。
反應過來後她立刻拿起相機，對準兩人，按下了快門。
等她從拍完照片的興奮中回過神，想去找兩人說一下時，已經完全找不到兩個人了。
手逐漸收緊，晏臨跟在葉行後面，咬著唇看著自己的手，總覺得心臟好像快要從嗓子眼中跳出來了一般。
怎麽回事，為什麽會跳的這麽厲害。
他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臉，滾燙無比。
距離剛剛不小心撞進葉行懷裏已經過去了好幾分鐘，臉也不燙了，現在也只是抓著衣服，但為什麽心臟會這麽的不受控制。
好在出了地鐵，冷風吹來，讓他冷靜了許多。
地鐵四號口外便是美食街，一眼望去街上全部都是人，大部分都是年輕的情侶。
這是晏臨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出來玩，第一次看到這麽多人，他看著那些來往的人，眼眸亮亮的。
葉行側頭，看著他明顯高興的模樣，笑問：“晏臨，吃烤腸嗎？”
晏臨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有些猶豫，“會很辣，辣嗎？”
他怕太辣，到時候吃不了，就浪費了。
“不辣的也好吃。”
葉行走到攤位片，要了兩串烤腸，特意囑咐了都不要辣椒。
烤腸的員工手法嫻熟，沒一會就烤好了，由於人太多，員工不太確定是不是葉行點的，看向兩人，“這兩根是你們倆兄弟點的嗎？”
葉行蹙起眉頭。
他一皺眉頭，那張本來就清冷的臉上就再無了任何一點笑意，看起來有些讓人莫名發怵。
員工還以為自己問錯了，剛想再說幾句話，葉行就接過去了烤腸，付了錢，冷聲道：“不是兄弟。”
“什麽？”員工楞住了，反應過來後立刻笑著道歉：“這樣啊，你們不是兄弟是朋友？是我誤會了，抱歉抱歉，實在抱歉。”
葉行沒說話，和晏臨一起走進了前面一家蛋糕店。
他們趕得巧，來的時候剛好有空位，便坐下了。
晏臨還在思索自己和葉行在一起看起來真的很像兄弟嗎，面前就突然出現了一只修長的手，手上拿著散發著濃郁香味的烤腸。
葉行的聲音傳入耳畔：“不吃就要冷了，在想什麽？”
“謝謝。我在想，我們像，兄弟嗎？”晏臨接過，擡眸笑了笑。
葉行輕聲道：“可能你看起來比我顯小，所以以為你是我弟弟。”
“這樣啊，不過我不比你小，其實我比你大……”後面的話在對上葉行那雙深邃的雙眸時戛然而止。
晏臨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連忙低頭咬了一口烤腸，沒再繼續剛剛說的話。
差一點他不是真正晏臨的事就要暴露了。
說起來，他一直都快忘記了，自己原來是比葉行大的。
和葉行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把葉行當做比自己小的人看，興許是葉行過於成熟，給人的感覺完全不是十六十七的少年該有的。
“比我大？”葉行重覆了一遍，“你生日在幾月？”
晏臨：“六月十六。”
書裏的生日和他現實的生日是一樣的，當時晏臨知道時，還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葉行記下他的生日，笑了笑：“我七月十七，這麽說確實比我大一個月。”
晏臨松了一口氣，將烤腸全部吃光，含糊道：“嗯……大一個月。”
見他吃完了烤腸，葉行扭頭看了一眼蛋糕店：“想吃什麽口味的蛋糕？”
晏臨想了想，“藍……莓？”
他看著菜單上各種沒有吃過的口味，拿起手機先去排隊了，用手機發短信問葉行：“你吃什麽？”
“和你一樣。”葉行回覆完後，瞥了一眼站在蛋糕店外，透過透明玻璃已經看了他許久的女生。
猝不及防對上他的目光，女生臉色一紅，剛想著要不要打個招呼呢，忽地發現這少年眼神冷漠冰冷的可怕，在無半點剛剛笑容溫柔的模樣。
仿佛之前對待那個少年的溫柔都只是假象，又或者是說，那些溫柔只會在對待那名少年時才會出現。
女生一怔，連忙轉身快速地溜了。
葉行收回目光，晏臨剛好已經回來了，將蛋糕放在桌子上。
他並未註意到葉行眼裏的冷漠，坐回位置上時，葉少年已經變回了與剛剛毫無差別的溫柔模樣。
那蛋糕看起來很精致漂亮，晏臨用勺子挖了一小塊放入口中。
香甜的奶油立刻在口中化開，程度不膩，剛好好。
“好吃嗎？”葉行問。
隨後他就看見那面容白凈的少年點點頭，彎了彎眸，已經用神色回答好吃。
見他那乖乖的模樣，葉行不禁伸出手，嗓音有些啞：“晏臨。”
“嗯？”
“我能不能捏一捏你的臉。”
面前偏瘦的少年穿著灰色的衛衣，微微露出了一些鎖骨。皮膚十分白皙，整個人看起來軟軟的，乖乖的，笑容滿面的模樣很像讓人捏一捏臉，感受一下肌膚是否真的猶如想象中的那般軟嫩。
話音剛剛落下，那白皙的臉頰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晏臨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點點頭，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可以。”
下一秒，微涼的指尖便觸摸上了他的臉頰，輕輕捏了下。
猶如想象中的一樣柔軟嬌嫩。
葉行覺得自己的指尖像是燒了火一般燙，燙的他心都亂了。
那些陌生又熟悉的情緒再次出現，像是順著那發燙的指尖竄進了他心尖般，將那顆心全部填滿，再無任何一點縫隙。
瘋狂又無可躲避。
他知道，那是真的，不是什麽所謂的錯覺。
葉行收回手，突然笑了一聲。
晏臨有些茫然的看著他，歪了歪腦袋，“怎麽了？”
“其實我今天和你出來，是想確定一件事。”他看著眼眸像是藏著星星一般的明亮的晏臨，嗓音微微沙啞。
晏臨沒問什麽事，只說：“確定了嗎？”
“嗯，確定了。”
十分的確定。
他起身，揉了揉晏臨的腦袋，柔聲問：“晏臨，合照嗎？”
“好呀。”聞言，晏臨快速的咽下口中的蛋糕，看向葉行舉起來的手機。
他嘴角沾了一些奶油，勾唇笑著，眼眸亮亮的，看起來十分可愛。
晏臨很快看到了鏡頭裏的自己嘴角邊的奶油，擡手想要去擦拭掉，葉行在他動手前，拍下了照片。
照片中，白凈乖巧的少年盯著鏡頭，臉上帶著溫柔的笑。
而旁邊的那位少年，自始至終都在盯著鏡頭裏的他，只是未曾被發覺。
晏臨擦拭掉嘴角的奶油，下意識把臉面對葉行，問：“還有嗎？”
“有。”葉行說，又拿起一張紙，輕輕的擦掉最後一點奶油，眼角眉梢都是溫柔。
“你好，請問……”視線中出現一雙帆布鞋，有些拘束的女生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衣服，不敢擡頭：“能不能，我能不能找你要個聯系方式。”
她鼓起勇氣開口，並且擡起頭來，目光所看向的是……晏臨。
晏臨一怔，指了指自己，不太確定：“我嗎？”
女生害羞的點點頭。
“我……”晏臨本想拒絕，葉行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般，淡聲道：“他沒手機。”
“怎麽會沒有……”女生驚愕，一點也不相信現在還會有沒有手機的人。
“壞了。”葉行說：“你不介意，我可以把我的手機號給你，你有什麽事找我就可以了，我可以代你轉述。”
他沖女生微微一笑，眼裏都是冰冷與危險的光，哪裏有半分笑意。
女生連忙轉身跑了。
晏臨歪不知道那女生怎麽和葉行對視一眼就跑了。
“你想給她手機號嗎？”葉行沈吟：“我剛剛那樣拒絕了是不是不太好。”
晏臨搖搖頭，“我，我也想，拒絕的。”
他在遲鈍也知道要手機號是什麽意思。
他現在沒有談戀愛的打算，所以不會給那個女生手機號。
“晏臨，你有想過找什麽樣的女朋友嗎？”
晏臨想了片刻，認真道：“不怕老鼠的。”
繼而又說：“因為我很怕，老鼠，如果她也怕，我怕我沒辦法，保護她，會讓她失望。所以，希望她不怕老鼠。”
葉行唇角笑意不減：“不怕老鼠的女朋友沒有，不怕老鼠的男朋友倒是有。你要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晏臨的手機鈴聲剛好響起，導致晏臨沒聽太清楚，有些茫然的看著葉行，“我，我只聽到了前半句，後面你說了什麽？”
他好像說什麽什麽，你要嗎？
葉行抿了抿唇，半垂了眸，看了一眼來電人。
李淩。
他伸出手，露出一抹極為溫柔的笑：“我來接吧。”
晏臨把手機遞給他，看著他接電話，繼續吃蛋糕。
電話接聽，李淩就像是猜到了接電話的是葉行一般，“葉哥嗎？你手機打不通，我就只能打學霸的了。你們是不是在金街？我們也在！”
“嗯。”葉行笑瞇瞇地應了一聲。
李淩放的是擴音，肖想一下子就聽到了這簡短卻已經讓人感覺出不太對的一個字，眼皮子一跳，立刻拿過來手機：“玩得愉快。”
然後快速把手機掛斷還給李淩。
李淩：“？”
他眨眨眼，看著手機，疑惑不解：“你掛斷電話做什麽？”
“為了不讓你作死。”肖想接過店員遞過來的奶茶，遞給李淩一瓶，嫌棄萬分：“你能不能改一改啰嗦的毛病？”
李淩立刻撇嘴，不服氣：“你讓我出來陪你，我還沒嫌棄你，你就開始嫌棄我了？你說的作死什麽意思？葉哥也在金街，我們去找他們嗎？”
耳邊回蕩著剛剛那個很明顯心情極為不好說出來的“嗯”字，肖想拒絕了：“不去。”
去了做什麽？
提前結束人生嗎？
肖想將吸管捅進奶茶杯子中，喝了一口，瞇了瞇眼。
他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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