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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咄咄逼婚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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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再見。”茉沁本是奇怪的看著小錦,可畢竟是孩子,想起自己所追之人跑遠了,慌忙向前跑去。

“呼...”花花吐著氣從暗處走出,又被忽然冒出的一抹紅影嚇了一跳,差點將手上的杯子丟出木盤。好在她身手敏捷,接住了杯丟出的杯子,藥連一滴都沒有撒出去。

“霏霏,你怎麽突然冒出來!”花花拍拍胸脯,送一碗藥真是劫難重重。“我是跟著她們回來的,你要去哪?”曼霏若有所思的望著孩子們消失的方向。

“去給月華哥哥的幹娘送藥呀。”花花舉起手中的藥,喜滋滋的說:“這可是我熬的哦。”

“我隨你一同去看看她吧。”

“好啊。”花花知道曼霏,不過是想見見月華哥哥嘛,怎能不讓。

“花花,你有沒有覺得茉沁來了之後,府裏充滿了生氣?”曼霏想起茉沁就想起白離,這些年定沒有虧待茉沁。

“有啊,連雅韻都變活潑了,我之前還擔心她太過深沈呢。”花花笑了笑,將曼霏往她身後推去,兩人邊走邊聊著,走向墨園。

這個墨園可不是他們所住的墨園,只是蘇風燁為了將白離留下,便將他們所居住的院子改名為墨園。

一到墨園門口,便看到白離從裏面走出,花花忙迎了上去。“月華哥哥月華哥哥,你要去哪?”“去尋茉沁。”月華淡然的說

“不要去尋了,讓她玩會吧,長這麽大終於有了朋友定然開心。”曼霏也上前一步擋在白離面前。

“嗯。”白離似乎沒看到曼霏,轉身走進墨園內。

“霏霏,月華哥哥他...”花花為曼霏擔心著,若月華哥哥的記憶永遠回不來,莫非就要一直這樣下去?

“無礙,我們快些進去看看婆婆吧。”曼霏強忍著委屈的淚水,推著花花走了進去。她不能再軟弱了,若再不堅強,誰替她勇敢。

兩人進屋之後看到婆婆靠在床上,氣色明顯好了許多。花花笑著迎了上去“幹娘,你氣色好多了。”婆婆被這一聲幹娘叫的楞了一下:“幹娘?”

“對啊,月華的幹娘就是我的幹娘。”曼霏走到婆婆的床邊,嫣然一笑看著婆婆...

六十三:回首往事,淚濕襟

白婆婆看著眼前的兩人都叫著自己幹娘,心裏滿是辛酸淚。她本是多麽想要兒女,若不是曾經錯過了一次老頭子,或許此刻也是子孫滿堂吧。

“蘇夫人,陸小姐,老身怎承受的起。”她說著便要坐起。

“誒,幹娘你可別起來。”花花說著將她按下,曼霏端來剛剛花花放下的湯藥,也坐到婆婆身邊,輕吹著勺裏的濃藥,餵到她嘴裏。

一口苦澀的湯藥從喉嚨滑入,婆婆的眼眶都有些微紅了。“幹娘,您怎麽了?是藥太苦了嗎?”曼霏焦急的詢問道。

“不是,這種有女兒陪伴的感覺,我從未奢望過。”說著,拂袖擦去眼角的一滴淚。

“我從未有過娘,霏霏也失去了娘,以後我們就是您的女兒。”花花說著,也有些觸景傷情。

“幹娘,您的兒女呢?”曼霏奇怪的問道,卻看到婆婆的眼睛瞬間黯然,她趕緊捂住嘴:“幹娘對不起。”

“我沒有兒女,因為年輕時不珍惜老頭子,錯過了他。後來我滿世界的找他,去了很多地方,可終是沒有尋到他。誰知他在我去尋他的後一個月回到我家,知道我去尋他了也便也滿世尋我。許是緣分不夠,一再錯過。

時間都不願支持我,隨著歲月的推移,我老了,未尋到他。於是我在涼州落腳,安慰自己,或許他早已娶妻生子,自己這樣去尋又是何必,心裏有他便是。於是我放棄了。

某天有個外鄉人來此問路,我見著他十分眼熟,竟沒認出他。直至他走時又回來,拿著我的畫像問我,可曾見過此人?我見著畫像,半天說不出話。

他見我不語,才擡起頭來仔細的看我。直至那時,我們才在一起,”

婆婆說著辛酸往事,淚水滑落到曼霏手中的湯藥內,濺起一小池水花。曼霏和花花靜靜的聽著,暗暗佩服著白叔叔和幹娘的毅力,好在他們終是在一起了。見她落淚兩人慌忙抱住她,安慰道:“幹娘,我們會永遠陪著你。”

“有現在我便知足了,奔波了大半輩子,現在只圖個安頓的晚年了。”婆婆拍著兩個女兒的肩,嘴角掛著幸福的笑容。

白離靜靜的站在門邊,也不推門,卻能清楚的聽見裏面的對話。

“幹娘,我決定了,若我再錯過了月華,或許不能像你一樣幸運。我要尋回他的記憶!”曼霏毅然決然的捏著小拳說著。

“你與阿離曾經定然很相愛吧。”雖然阿離隱藏的好,但自從來了樂湖之後,偶談及感情之事阿離總是避之不談。

他不是不願接受曼霏,而是怕什麽都不清楚就接受了曼霏會傷害到她吧。

“不,是他一直在默默的愛著我。我卻傻傻的什麽都不知道,還一直將他推給雨妍。直至他墜崖,我都沒有來得及跟他說一聲我愛她。”曼霏想起曾經,就充滿悔恨。

“若有緣,自會有結果。別急,他的記憶會回來的。”婆婆安慰著曼霏,看她的模樣也叫人喜歡,與阿離是那樣般配。“對啊霏霏,你和月華哥哥是註定會在一起的。”

“但願吧...”曼霏眼眸低垂又舀上一口藥,輕吹著,餵入婆婆的嘴吧。一口,一口...

議莊內有一個小花園,雖不及花海那般動人心魄,卻也是繁花似錦,爭奇鬥艷。付炎議本是個浪蕩子,自從無意在蘇府花園見過曼霏坐在百花之中的模樣之後,不顧一切的留在了樂湖。

他去過很多地方,知道許多奇聞異事,懂的也多。

憑自己的本事,賺了錢,在樂湖買了間莊園。剛開始種花也是屢經波折,他苦心學習,莊園之內的花朵也漸漸引人註目,眾人也都喜歡來議莊之內賞花。

終於,他鼓起勇氣去尋曼霏之時,卻發現她早已有女兒。蘇府小姐又常稱她為姨娘,他傷心,無措。自己竟然愛上蘇府的二夫人?

後來無意與蘇風燁交談才知,她只是大夫人的姐妹。他不敢再莽撞,小心的接近她,可她的周圍似乎有一道隱形的高墻,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邁進...

“霏霏你看,這花多美。”付炎議指著角落的血紅色花朵,那個角落濕氣極重,竟不知何時長出了此等艷麗的花朵。卻不知它叫什麽。

“這花,好熟悉。”曼霏總覺得這花在那兒見過,這花竟能在陰暗的角落長的如此艷麗,定是花中皇儲。

“霏霏你見過?”付炎議拉著曼霏走上前,撥動著花蕊。他是在百花之中見到曼霏的,她對花如此熟悉也不怪了。

“沒有...”可為何這般熟悉,紅的通透。曼霏思量著,無意看到自己的衣服,紅衫之擺所繡著的,不就是眼前的花朵嗎?這衣服,是曾經月華送的,本是舍不得穿的,但還是希望能讓月華看到,自己穿著他送的衣服的模樣。

“改日我便將它移栽到花園正中,給它吸收天地之靈,好繁衍的後代。”付炎議對曼霏說著,可她半天未回覆,他見著奇怪,轉頭一看,曼霏坐在地上,痛苦的捂著頭。

“霏霏,霏霏,你怎麽了?”付炎議慌忙將她抱起,跑到屋子裏。

曼霏依舊痛苦的抱著頭,為何見著這花,頭痛欲裂?腦海裏漸漸回響著,花生無葉,葉生無花。

可那究竟是何意思,為何總覺得有些記憶被禁錮在腦海裏的某處,想要釋放,卻依舊無法想起。越是努力回想,頭就越痛。

“我要回去。”她捂著頭,從床上下去,走了幾步,又倒了下去。朦朧間,似乎聽到月華的呼喚,可眼皮怎樣都無法撐開...“月華...”她低低的叫著。

花園裏,那血紅欲滴的花朵閃耀著奇異的光,忽明忽暗...

“霏霏...”在睡夢之中,似乎聽到了花花的呼喚聲,可眼皮為何如此沈重...她不是在議莊嗎?花花怎麽會在...她還在睡覺嗎?為何在議莊睡著了...不行,她得起來,她得回蘇府去。

說不定回去睡一覺頭就不會痛了...那些淩亂的記憶也不會一再浮現了吧...為何聽到雅韻的哭泣聲?她又沒死...

她吃力的睜開雙眼...床前怎有這麽多人?花花,雅韻,茉沁,小錦,月華怎麽也在?他是關心自己來的嗎?可他身邊,怎麽站著雨妍?

雨妍怎麽會在樂湖!她一定是在做夢。

一定是!要快些醒來才行...

六十四:花生無葉,斷相思

她究竟睡了多久?怎麽還在夢裏醒不過來,她不要相信雨妍站在月華身邊…更不要相信自己看到的那雙…他們緊緊相扣的雙手…

她眼中含淚,瘦弱的纖手慢慢伸向白離,不管是夢境還是現實,此時此刻他都只想觸碰到他。

雨妍扭著身子擋在了白離的面前,神色冷淡的對他說:“陸曼霏…”

“霏霏你醒啦。”看到雨妍的神色,花花忙上前抱住陸曼霏,恰好堵住了雨妍的嘴。

她憤恨的盯著陸曼霏,指尖傳來一陣刺痛,而她卻忍著痛收回了眼神,即便如此,她依舊不舍得甩開這雙冰涼的手掌。

然而此情此景在陸曼霏的眼裏卻像是雨妍心中不滿,月華暖心的拉著她的手安慰她。意識到這一點的她心中愈加不舒服起來。

“既然已經無礙,那我便先回去告訴幹娘,好叫她放心。”白離俊眉緊鎖,雙眼卻投向了沫沁。他的這些話像是對沫沁說的,卻又像是對陸曼霏說的。

說完這些,他似乎也不打算多做停留,於是他拉著雨妍的手轉身離去。

“花花…我睡了多久?”她吃力的撐起身子,眼神落在白離的背影上,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雅韻和茉沁兩人默契的為她墊好枕子,靠在這一陣柔軟之上,他的心情也好了許多,見兩姐妹如此默契,她欣慰的笑了…笑的卻比哭的還難看。

“霏霏你嚇死我們了,付炎議抱你回來的時候你臉色慘白,一直叫著月華哥哥。”花花在他身邊坐下,急切的告訴她事情的前因後果,當時可把她嚇壞了。

曼霏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她究竟為何而痛,怎麽又想不起了?迄今發生的一切仿若夢一場,醒來的時候一切都會歸零。

“花花,雨妍她...”

想起他們緊緊相握的手,陸曼霏的心中有些惆悵,她不明白自己在難過什麽,但心裏堵得慌,比生病還要難受。

“別理她,要不是你一直沒醒我不敢離開,不然早就被我趕走了。”花花說起雨妍就來氣,不知怎的找到蘇府,還想對昏迷中的曼霏動手動腳,好在月華哥哥訓斥了她,才叫她收斂些許。

“月華,要和雨妍一起離開了嗎?”曼霏微皺柳眉,墨眸低垂。茉沁見她那模樣心中也是百般滋味,她伸手去握陸曼霏的手,對她說:“曼霏阿姨,我們不會離開。”說完後又用堅定的眼神看著她。

曼霏微微一笑,雖然此時她名喚沫沁,但在她的心中,永遠都會是那個自己日思夜想的雅香。好在她對自己還有些感情,畢竟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霏霏,你怎會突然暈倒?上次也這樣,會不會是病了?”花花看了眼滿臉憂慮的雅韻,突然想起了這個被她忽略的問題。如果不是身體關系,那又究竟是為了什麽才會暈過去呢。

“我好著呢,只是和見著了一種花,也不知為何,總覺得自己的腦子裏有一團不清不楚的記憶想要蹦出來,可我用力去想又頭疼欲裂。但是腦子裏一直回響著一句話,是什麽話我現在也不記得了。”她總覺得那個花有一種很神奇的魔力,她想去探尋,可又怕再次受到“攻擊”。

“什麽花?”花花一聽是花便警覺了起來,她猛然想起來這一切和當時月華哥哥說的,在他房間看到彼岸花的癥狀太過相似,只不同的是,這次醒來卻是將前世記憶遺忘了,莫非是孟婆的藥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副作用?

“那是一種血紅欲滴的花,形狀有些怪異,我從未見過那樣堅強的花,居然能在如此陰暗潮濕之處亦能長的如此艷麗。炎議說等得了空便將它移栽的院子正中去,好繁衍後代。”

說起彼岸花,曼菲只覺得自己太過笨拙,她也不知該用什麽詞語去形容那株美艷的花兒。她恨不得帶著他們去議莊去一探究竟,當然,想要去一探究竟的不止是她。

雅韻聽著曼霏的描述也恨不得能夠沖到議莊去看看這美艷堅強的花朵她很,一朵花竟然能夠做到如此。

似乎是三個人聊的太過投入,直到感覺到身邊有異動,三人才同時看向花花,可花花不知何時已跑出門外。

三人面面相覷,她這是作甚?但互相卻又默契的搖頭。

花花慌忙跑出屋外,找到一處小林子,見四下無人,變出一張紙,上面畫著一株栩栩如生的彼岸花。一捏畫紙往回跑。

“霏霏,霏霏,你見著的可是這花?”她將畫紙舉到曼霏面前,曼霏捏著下巴似是思量了會兒,又肯定的點了點頭。

雅韻趕緊也湊去看,見著紙上的花,不禁感嘆:“哇,好美的花。”茉沁見此也湊上去看,三個人圍著一株畫的彼岸花留口水。

“這花便是我們尋找的西域曼陀羅,有了它,月華哥哥的記憶就有救了!”花花喜滋滋的跳著。

“這花可以救月華?花花,我睡了幾天?”一聽是關於月華的,曼霏馬上來了精神。

“兩天啊,怎麽了?”

“什麽?是兩天?糟了!”花花一轉身,卻看到曼霏要下床。

“娘,你要去哪?”雅韻趕緊扶住她,沫沁拉住了她的另一只手,兩個孩子就像兩個小媽媽似得照顧著陸曼霏。

“阿姨你身體不好還是歇著不要下床吧。”茉沁想了想又按住曼霏,叫她不要下床。

“我要快些去炎議那兒將此花要來,若是他費力移到院心再向他要就太不好意思了。”曼霏不顧阻攔,仍要下床。她只要想到這株花的功效,就恨不得立刻去取來,讓白離恢覆應有的記憶。

“什麽!要移植到院心!曼陀羅是不能在陽光下生長的,會死的!”花花跳了起來,趕緊扶起曼霏,往外面跑去。

剛才還無所謂的她此時也充滿了鬥志,或許這一次,她們的月華都會回來。只要月華和曼霏能夠在一起,付出再多也都值得。

雅韻和沫沁也忙跟在身後跑了出去,角落裏走出一個人,嘴角的弧度久久不變……

六十五:花落心痛,人終離

議莊內,付炎議靜坐在臺階之上似乎在等著誰,陽光直射在他臉上,卻似乎依舊照不開那層陰霾。

“快,炎議。”曼霏還未進門就喊著付炎議,付炎議苦笑著站起,曼霏何曾如此慌忙過。

“霏霏,怎麽了?”他裝作從屋裏跑出,上前問道。

“炎議,快,那個花在哪裏?”曼霏徑直向曼陀羅的位置奔去,花花和雅韻茉沁也緊隨其後。付炎議定定的站在原地,拳頭緊緊的握住,發出咯咯的骨骼聲。

“天吶,怎麽回事?”曼霏跑到那個角落,那兒早沒了曼陀羅的影子。轉身一看,幾朵曼陀羅無力的站在百花之間,原本艷麗異常的曼陀羅卻蔫了。暗紅的腦袋低垂在細長的莖上。

花花忙上前仔細的檢查著花朵,卻也檢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雅韻也湊了上去,用奇怪的方法靜靜的看著花,似乎在與它對話。卻又像在想著什麽。過了一會兒,她陰沈著臉跑出了議莊。

“誒,雅韻姐姐。”茉沁緊隨其後跑了出去。

“霏霏對不起,我本是想將它移栽到百花之間再邀你來看,誰料今日醒來它就已經...”付炎議低著頭,似是難過的眼裏似乎隱忍著什麽。

“付炎議,你...”花花氣憤的指著付炎議,好不容易她才對他有了一絲的好感,他居然斷了月華哥哥的希望。

曼霏無力的坐在了地上,沒有恢覆記憶的月華,會相信雨妍的話跟她走吧,畢竟他們的夫妻關系是人盡皆知的。

“我......霏霏,你找那花作甚?”付炎議扶起曼霏,疑惑的看著她。

“無事,我先走了。”曼霏推開他,向外面跑去,“哼!”花花也隨之跑了出去。

“我說吧,她的心裏只有呼延月華,這樣,對我們都好。”林中天從暗處走了出來,陰狠的捋著灰白的胡子。

付炎議咬著下唇,恨恨的將拳頭捶向墻壁,血水從指縫間流出。他不願接受這個事實。就算他還得不到她,但畢竟還有一絲希望,絕對不能讓呼延月華搶走霏霏。

待曼霏跑回蘇府時,蘇府一片寂靜,她忙跑到墨園,只見一個小仆端著餐盤出來。趕忙去將他攔下:“老夫人和白少爺可在裏面?”

那小仆唯唯諾諾的答道:“老夫人剛剛喝完藥,在裏面,白少爺……”他還沒說完就發現曼霏早已消失在他面前。

“幹娘,幹娘。”她看到白婆婆還靜靜的靠在床上,欣喜的跑上前,坐到她旁邊。既然幹娘還在,那麽月華一定還沒離開。

白婆婆似乎有什麽心事,見著曼霏本是想對她笑,卻扯出了一抹苦苦的笑容。

隨即,將手中的信遞給曼霏。看著陸小姐三個字,曼霏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動...“這是什麽?”她不敢接下那封信。

“是阿離給你的信,你看看吧。”白婆婆硬是將信塞進了曼霏的手上,一臉擔心的看著曼霏......

曼霏看完信也沒有流一滴淚,她靜靜的站起來,將婆婆的被角掖好,小聲的對白婆婆說:“幹娘,我先回去了,你休息會兒吧。“

木訥的起身,雙目空洞的走出了墨園。天空忽然響起了陣陣雷聲,大雨隨之墜落,抽打著地面,也抽打著在雨中行走的曼霏......

她就那麽靜靜的走著,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緩緩滑落,滴在繡花鞋上。信在地上靜靜的躺著,字跡被雨水沖腿,只剩淡淡的幾個字:不必等我......

什麽不必等他,她這一輩子不會再愛上任何一個人。八年了,她變了很多,唯一不變的,就是那顆早已懸掛在他身上的心。

無力的坐在地上,花瓣被雨水打落,掉在她身邊......忽的,似乎聽到輕輕的抽噎聲,好像就在她邊上。

緩緩的朝聲音的方向走去,只見花花抱著腿坐在雨中。她第一次看到花花難過的樣子,在她的印象裏,花花一直是一個堅強而快樂的女子,即使做了母親還是沒有任何改變。

“花花,你怎麽了?”她奇怪的問著花花,剛剛從付炎議那裏出來之後太慌了,太過著急的想確定月華是否會離開,都忘了花花何時從她身後離開的。

“霏霏...嗚嗚...風燁他...他不要我了...”花花聽到曼霏的聲音,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撲向她懷裏。臉上的淚水和雨水早已分不清楚。

曼霏抱住花花,纖手在她背上輕輕的拍著,雨卻似乎愈來愈大...

陰霾的天空,雨滴似乎是散落的珍珠,不住的向下掉落著...月華坐在馬車內,掀簾望著窗外,此次是他第一次離開茉沁,她應該不會難受吧。至少,她在她母親身邊...

“你在想什麽?”雨妍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疑惑的問。白離卻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語,繼續看著外面一言不發......

“我知道,你在想陸曼霏,即使是失憶了,你任然愛著她。可是你不能和她在一起,我才是你的妻,你不能休了我,你答應過我,會愛我一輩子的。”雨妍邊說著邊靠向他的肩。

白離似乎失去了聽覺與觸覺,任她靠著說著。他知知道,終有一天,他會回來。只要他尋回了記憶,他就回去找茉沁和幹娘。

曼霏的房間內,她輕輕的拭去花花臉上的淚水和雨水,輕步走到外面。

這些年來,她一直躲在這間屋子裏。一直以受傷者自居,花花卻一直在照顧著她,從未嫌棄。而她,也漸漸習慣於花花的照顧,花花總是將心情隱藏的很好。她竟想不起來花花最後一次對她訴苦是什麽時候。

雖然現在的她也和花花一樣難過,但她必須站起來,不能再讓花花一個人受苦了。月華,相信他會回來的。

“雅韻乖,晚上帶著茉沁妹妹和小錦妹妹一起睡好不好?”她輕聲的對屋外三個嘟著嘴蹲著的孩子說道。

“曼霏阿姨,我爹真的不要我了嗎?”茉沁受傷的看著曼霏,她第一次離開爹爹,雖然爹爹說曼霏阿姨是她娘,可是她依然叫不出那聲娘。如果和娘團聚的前提是離開爹爹,她寧願只有爹爹。

“怎會,你爹是去尋回失去的記憶,她最愛茉沁了怎會不要你。”曼霏摸摸茉沁的頭柔聲安慰著。

“我爹爹才是不要我了。”小錦說著說著,眼淚奔出眼眶。曼霏忙在她面前蹲下,拂袖擦去她的淚水,捧著她的臉蛋說:“小錦這麽可愛,你爹爹怎麽會不要你呢?等你娘醒了我再問問究竟是所謂何好不好?”

小錦抹著淚,哽咽著點點頭。

雅韻見此,左手牽一個,右手攬一個,將兩人向自己房間帶去。此刻能安慰人的,或許只有她了吧,可是她也很受傷,曼陀羅虛弱的口氣對自己所說的話,究竟要不要告訴娘親,她會信嗎?

曼霏一改往常的脆弱,細心的打理好一切,回到房裏,花花已經起來了。

“霏霏,我怎麽在這?”花花拍了兩下腦袋,奇怪的問著。“你剛剛哭暈了,風燁怎麽了?”曼霏牽起她的手,讓她在痛苦的時候得到些許溫暖。

“霏霏,對不起我騙了你,風燁他,是神仙,而我,是妖。”

曼霏震驚的看著花花,花花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你怕我也是正常,誰不怕妖呢。”

“我不是怕你,沒想到你們竟是...”曼霏不可置信的捂著嘴巴。

“霏霏,我信賴你才告訴你,你不可以告訴別人哦。”花花也抓住曼霏的雙手,將近來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曼霏。

“神仙是不可以戀愛的,風燁只是下凡做任務的,你也知道我當初為了整他才騙了他。我沒想到我們會相愛,沒想到會嫁給他。

最近他總是皺著眉,痛苦的看著我,也總是欲言又止。我想知道他怎麽了,可是每當我問他最近怎麽了的時候他總是躲閃著這個問題。

下午隨你回來之時,剛邁進門,人生便迎了上來,他說,風燁將一些事宜轉交他處理,還說什麽也許不會回來之類的話,便出去了。我一聽,想起這些天的異狀,趕忙跑回我們的房間。

卻只見房間被收拾的井井有條,桌上放著張紙,上面寫著:若無覆返,忘了我!”花花慢慢說著,淚水有些不受控制,他拋棄她回天庭做自己的神仙去了嗎?曼霏也靜靜的聽著,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花花,他不會丟下你的,這其中,定有什麽隱情。”曼霏安慰著花花,自己也是被拋棄之人,可此刻,她再不堅強,花花豈不是更難受。她已經自私了八年,以後,該是她照顧她們了。

屋外的雨滴似乎停了,一片寂靜,靜的似乎連心跳動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六十七:苦中尋樂,笑聲覓

三月的微風柔軟的吹拂著,可看著眼前的人兒們,曼霏卻感覺背脊一陣陰寒。

“嘿,雅韻啊,你怎麽了?”她下意識的向婆婆身後躲了躲。

“娘,您做的菜好美味啊,走我們一起吃去。”雅韻上前去拉曼霏,茉沁也忙跑上前去扶住婆婆。

“對啊,霏霏,沒想到你的廚藝如此了得。”花花也湊上去,將曼霏從婆婆身後拉出來。

“我也是第一次,燒的不好別介意。”曼霏看這架勢,本想躲,可兩人架著她,無法掙脫。

“怎會不好,那麽美味的菜我可是第一次吃呢,可多虧了霏霏你啊。”曼霏看著花花那笑裏藏刀的笑容,不禁心裏一顫,她她她燒的菜應該還好吧?

一群人拉拉扯扯,終於到了大廳。

“婆婆,裏面空氣不好,我們還是站在門口看著吧。”茉沁拉住欲進屋的婆婆。

“為何不進?不是說有難得一遇的美味嗎?”婆婆止住了腳步,一臉的懷疑。

“您在這看著,有好戲了。”茉沁偷笑著將婆婆拉到門邊。

屋內。“花花,這屋的氣味兒怎如此怪異啊?”曼霏捂住鼻子,有些受不了這個氣味。

“這可是菜香,你怎會說臭。”花花將她按在凳子上,將那盤美味的魚送到她面前。

“這魚,可好吃了,快嘗嘗。”曼霏半信半疑的將筷子向那魚伸去。既然是美味,她夾了一大口,塞進嘴裏。沒一會兒,便將魚肉盡數吐出。

“咳咳...這魚的味道怎如此怪異。”她從未吃過甜的都有些膩的魚,太令人反胃了。

“怎會,我們都覺得很好吃啊,定是你的問題,來嘗嘗這豆腐。”說著,她將廚娘重新做好的豆腐遞到她面前。

這次,曼霏長了心眼兒了,她小心的夾了一小口。放至嘴裏,一股腦兒吞了下去。可似乎沒發現有何不對之處,又夾了一口:“不愧是我做的豆腐,清甜爽口。”

雅韻捂著嘴笑的有些動不了了,見曼霏往這邊看了,忙蹲下。

“雅韻你蹲著幹嘛呀?”曼霏見雅韻忽然蹲了下去有些奇怪。

“哎呀娘,我肚子疼,去茅房。”說著,一溜煙兒跑了出去。

“這孩子。”她嘆了口氣,將最後一口豆腐餵進嘴裏。

“哎,霏霏,小孩子就別理了,快嘗嘗這菜,可美味了。”說著,她將那碗酸的都能叫人掉牙的菜推倒曼霏眼前。

“誒,這可是我的拿手菜。”她毫不猶豫的將筷子伸向那“美味的”小菜。她細細的品著,卻被那菜酸的貝齒直發軟。

“怎麽樣好吃嗎?”花花期待的看著曼霏,似乎這菜是她做的一樣。

“好吃。”曼霏也不知這究竟是菜出了問題,還是自己出了問題,為何花花說美味?

“好吃就要多吃些,自己做的,自然要好好品嘗。”花花奸笑著安慰著她。

聽花花如此一說,曼霏只好將菜塞進嘴裏,一股腦兒吞了下去。可喉嚨傳來的刺痛感那樣真實,不是她的嘴的問題,那究竟是為何?

她想著,卻似乎聽見門外傳來放肆的笑聲,轉身一看,茉沁與雅韻早已笑的撲倒在地。婆婆的臉上也洋溢著愉悅的笑容。她奇怪的想:他們在笑什麽呢?可轉身卻看到笑趴在桌上的花花...

寂靜的呼延府傳來一陣叫喊:你們居敢騙我!隨即便是陣陣爽朗的笑聲。此刻的蘇府終於充滿了生機。

夕陽西下,雞鳴山腰,有一個人吃力的在地上爬著。全身上下無不刺痛,可依舊不羈的看著前方。只是被剔去仙骨而已,他不怕,只要爬回去,就可以見到花花了。可身體的劇痛讓他無力前行,感覺眼前一花,倒在了地上。

蘇府。

花花陪著小錦茉沁玩著游戲,曼霏默默的看著賬本,雅韻也在看著花藝的書。曼霏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對,奇怪的看著雅韻說:“雅韻,你最近怎不去議叔叔那學習花藝?”

雅韻一聽此話,陰沈著臉站起身,向自己房間走了去。花花看著她的背影疑惑的問茉沁:“她怎麽了?”茉沁笑著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她答應過雅韻姐姐,不能說。

曼霏靜靜的看著雅韻的背影,心裏不斷的說著:雅韻,娘對不起你,若不是我八年來只顧自己憂傷憶往,你也不會將任何心事都深埋心底。

“夫人,曼霏小姐,快些去前院看看少爺。”人生慌忙沖到他們面前,慌張的說。

“那個少爺?”曼霏“蹭”的站了起來。

“不是白離公子。”不知道是不是曼霏的錯覺,她總覺得自從月華出現之後,人生就怪怪的,卻說不出哪裏怪。

花花一聽蘇風燁忙站起身:“什麽?風燁回來了?”

“是啊,可是情況不太好,你還是去看看吧。”花花忙拉起小錦就往前院奔去,曼霏也帶著茉沁緊隨其後。

人生本是受曼霏之托去涼州辦些差事,順便看看少爺是否在涼州。一無所獲的他在雞鳴山的半山腰看到了昏迷在地的蘇風燁,他的雙手吃力的向前伸去,似乎是爬到此處的。

花花到了前院時,見到躺在榻上的蘇風燁。臉色慘白,雙手和前胸大腿都滿是塵土,像是被人在地上拖回來一般,全身上下毫無生氣。

“我見著少爺時,他就趴在地上,雙手吃力的向前伸,似乎想要向前爬似的。”人生說著自己所見所聞。

“爹爹...”小錦哭著撲倒蘇風燁面前。曼霏松開茉沁,上前去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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