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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荒神奪脈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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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風習習,夜色幽幽,月色將林教頭的屍身披上了層薄霜。

望著他死魚般的眼睛,柳乘心裏很是覆雜。

來到這個世界從睜眼起,第一個敵人便是林教頭。無數次膽戰心驚,無數個稀奇古怪的殺人想法……可當人終於變成一具冷冰冰的屍體,所有恨意似乎都煙消雲散,只剩下淡淡的悲涼。

殺人者,人恒殺之。

若是被柳富貴殘留的執念影響一生,自己是否也會變成個戾氣十足的人?

搖搖頭,將那些紛亂的雜念甩向一邊。他蹲下身,將林教頭的眼睛合上。

人死如燈滅,安息吧。

心頭默默念了句,他忍住害怕,在林教頭的身上摸索起來。

一小袋碎銀,一面黝黑的鐵牌。

銀子不多,約莫有五兩左右,按照青陽城的生活水平,夠二狗這樣的三口之家吃上三五年。

倒出銀子揣進懷裏,他放下錢袋,拿起黝黑的鐵牌。

這東西分量不輕,入手很沈。四四方方,嬰兒巴掌大小,卻差不多有十來斤。

鐵牌正面刻著個大大的鳥篆,托那喜愛書法的初中語文老師的福,他仔細打量,連蒙帶猜認出了這個字。

荒。

稀奇古怪,一看就是某個惡勢力的名字!

長在紅旗下的某個正直少年不屑地撇撇嘴,翻轉鐵牌,背面類似漢隸的小楷就要好認得多:土行護法座下弟子林東。

“林東。”

喃喃念了念林教頭的真名,柳乘心裏有些激動。

好幾次隔得老遠偷偷聽林教頭醉酒後的吹噓,說是他自己曾得高人指點,一躍從凡胎肉體蛻變成武功高手雲雲。

柳乘雖不是很信,心裏倒是無意間記了下來。

眼下鐵牌背面的字跡讓他加深了肯定,真名叫做林東的林教頭很有可能加入了某個惡勢力,得到了些不為人知的好東西!

想到這裏,先前還不屑撇嘴的正直少年開始猴急起來,繼續在林教頭身上摸索。

懷裏,袖內……沒有,什麽都沒有。

心裏有些洩氣,暗暗苦笑自己的癡心妄想,哪知正要撐身站起,手掌卻碰到林教頭的衣角。

似乎……硬得有些出奇。

“餵,你在找什麽?”

一旁偷看許久的鬼老頭又無聲摸了上來,頗為好奇地伸長脖子。

柳乘不答,一顆心咚咚狂跳得有些厲害。左右看了看,拾起片碎石塊便小心在那角發硬的衣角上方摩擦。

嘶地一聲,衣角撕開個小洞,露出了裏面枯黃的夾層。

果然有東西!

柳乘欣喜若狂,一番掰扯,終於取出了裏面藏得極為隱秘的東西。

那是張一寸寬窄的幹巴獸皮,通體斑駁,應該有好些個年頭了。

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寫滿了獸皮的整個角落,看著那殷紅如血的顏色,柳乘整個人都激動得像要飛起。

沒時間去顧及頭頂的鬼老頭,他起身小心抹平獸皮,借著明亮的月光便急不可耐地辨認起來。

“荒神奪脈術。”

獸皮最右側,映入眼中的便是這五個字。聯想到先前林教頭在樹林中威脅蘇茗的話語,他隱隱猜到了什麽。

“天地靈氣,仙脈為引,豁通靈竅,攬月登臺。”

看到那個“仙”字,柳乘精神陡然一震。

好東西,果然是好東西啊!

“仙脈有七,其色各異,按赤橙黃綠青藍紫,紫脈為尊,赤脈為婢。”

“然則天道不公,仙家獨占仙脈,血脈概不外傳,是以世人多為肉體凡胎,難登長生之臺。”

“荒神憐憫,不願世人如螻蟻匆匆百年,特傳奪脈之術……”

通篇讀完,柳乘有些發呆。

按照獸皮上記載的文字,他大概明白了修行對於自己這樣的凡人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麽。

概括起來就是——癡心妄想!壓根沒門!

仙脈是仙家眾生特有的傳承,隨著血脈一代傳向一代。它就好比是身體的某扇門,有了這扇門,天地靈氣才能源源不斷的被納入丹田。

這一步,被稱作通脈,也是修行的開始。

問題是,凡人血脈根本生不出仙脈……

仙脈都沒有,還通個屁啊!

但是,一切事物都有瑕疵,號稱仙家獨有的仙脈也一樣。千年以前,一個叫做“荒神”的家夥偶然發現,仙脈居然能被奪取,移接到凡人體內!

這種邪術,便是獸皮上的“荒神奪脈術”。

弄明白獸皮文字的來龍去脈,柳乘幾乎可以肯定,手上這東西絕對是出自所謂的“魔教”。

想要擁有修行的資格,就得修煉邪術。

一時間,他怔在原地,心裏五味雜陳。

按照上面的方法,修煉“荒神奪脈術”,首先便是得找個擁有仙脈的修士下手。奪脈奪脈,沒有仙脈怎麽奪取?

難道以後,自己也得學林教頭那樣,去生生奪取某個修士的仙脈?

側身望了望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蘇茗,月光下的素裙少女像具精致的玉雕。柳乘心裏一緊,飛快轉過頭。

剛才的剎那恍惚,讓他有種無地自容的罪惡感。

將獸皮小心放進懷裏,頭頂卻是響起鬼老頭陰陽怪氣的嘲諷。

“切,不過是區區奪脈魔功,某人還把破爛玩意當做寶貝,真是可笑,可笑啊。”

“你認得這東西?”

柳乘試探問道。聽鬼老頭的語氣,似乎真的知道些什麽。

“哈哈,老夫作為萬年以來人族唯一的鬼魂,不僅知道你懷裏的破爛玩意只是上篇,算是入門而已。”

看著支起耳朵的柳乘,鬼老頭洋洋得意地負起雙手,四十五度角仰頭望天,就等柳乘來問他。

“啊,這位英姿勃發,羽扇綸巾,智勇雙絕,絕世無雙的老先生,請問您知道奪脈術的下篇嗎?”

柳乘也頗為上道,見他擺出這副高手模樣,頓時也裝出副極為敬仰的樣子,彎腰作揖賠笑臉,就差跪地哭著喊著求收腿部掛機了。

鬼老頭瞇起眼睛,對這番肉麻的馬屁似乎極為受用。直到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在柳乘眼巴巴的註視下悠悠開口。

“想知道奪脈術下篇?”

柳乘點頭如小雞啄米。

“真想知道?”

小雞使勁啄米。

“問題是……老夫為毛要告訴你?”

說完這句,鬼老頭高興地翻了幾個跟頭。扔下臉色黑如鍋底的柳乘,飛快溜進了崖壁底的幽深巨洞中,嘿嘿的怪笑之聲灑了一路。

尼瑪,尼瑪啊!

柳乘郁悶得想找塊豆腐撞死。

自己堂堂一個九年義務教育出品的大好青年,特喵地,居然被一只老年癡呆鬼給耍了?

恥辱,恥辱啊!

咬咬牙,還是放棄了沖進洞內找鬼老頭拼命的打算。野獸都有領地意識,他可不想激怒一頭麒麟。

不知不覺,月已西斜。

昏迷的野獸接連蘇醒,搖晃了下腦袋,便蹣跚著悄聲離開。除了幾頭不幸被麒麟食用關鍵部位的,在昏迷中便已死去。

叮嚀一聲,身側的蘇茗眼皮翻起,逐漸蘇醒。不知為何,柳乘此時看到她就有氣。

就地一滾,他扯了扯衣襟,露出瘦巴巴的胸膛,朝睜開眼睛的蘇茗爬去。

“啊啊啊!我中了那怪獸的淫毒,我,我好難受!”

口中陰陽怪氣地喊著,他舌歪眼斜,流著口水,張牙舞爪湊到少女頭頂。

盯著蘇茗胸前素裙下起伏的山巒,柳乘心裏一蕩,鼻腔裏熱烘烘的。

“書上說中了淫毒,須得用處子之身來解,蘇姑娘你快走,我,我快要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說話間,他鬼迷心竅,居然真的伸出了鹹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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