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25章 天神降臨

關燈
軟窗的簾子嘩啦被拉上, 乘月倚著帳壁氣鼓鼓地坐著,氣的連哭都忘記了。

聽著氈帳外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好像顧景星離開了, 哼,竟然叫她哭的時候不要吃頭發?

就吃就吃就吃!乘月抓起了耳側的一縷細發, 擱在齒間狠狠咬了一口, 忽見元善從另一側的角落裏爬了過來, 黑亮亮的眼珠在氈帳裏發著光,直把公主嚇得險些背過氣去。

“……好端端的,為什麽要爬過來?”乘月驚魂未定, 仰倒在軟被上直拍胸口。

蘇元善盤腿坐在公主的身邊兒, 幽怨地看著她, “公主哭的時候, 的確會吃頭發啊。”

她與乘月朝夕相處五年有餘, 名為君臣, 實為姐妹, 故而說話很隨意。

乘月聞言, 一下子就坐了起來, 不服氣的反駁她, “你還不是一樣?方才跟我哭的時候,也吃頭發來著。”

蘇元善想到家裏傳來的消息, 又有幾分高興, “我吃頭發時, 可沒叫少師瞧見。”

乘月一聽, 又是丟臉又是尷尬, 倒在被上亂蹬腿。

“是了, 你在少師面前可愛乖巧, 從來沒有叫他看見窘態。我就不一樣了,在顧景星的心裏,我就是一個掉進竈灰堆的傻姑娘。”

“……走不出沙漠,面臨絕境時裏想的卻是你”蘇元善方才全程聽見了顧景星與公主隔窗的交談,趴在公主的耳邊細細為她推敲,“他沒有想他的爹爹娘親,也沒有想兄弟姊妹,只想著你,這樣的心意還不夠明確嗎?”

這樣的分析叫乘月半信半疑,她把自己的腦袋支棱起來,拿手托著,若有所思,“分明是在取笑我呀……我同他有那麽多美好的回憶,為什麽偏偏是這個。”

“還是太熟悉了。”蘇元善為公主出著主意,“彼此要有好奇,才能互相喜歡呀。”

她想著晚間同少師走在草原的星空下看月亮時的情景,幾分甜蜜漫上心頭,“除了學業以外,少師對我一無所知,在他的眼中,我一定很神秘。”

乘月皺起了眉頭,“你是鎮北侯府的長女,三歲就能提筆作畫,五歲時就能吟詩作對,九歲時被選到宮裏來陪公主讀書,整個帝京城還有人不知道麽?”

“這些都是表象呀,我喜歡什麽花兒,最愛什麽樣兒的天氣,無聊煩悶的時候愛幹些什麽,少師全都不知道呀,這就是神秘感。”

十四五歲的女孩子總要有些稀奇古怪的認知,蘇元善說著就躺在了乘月的身邊,抱住了她的胳膊,蹭了蹭,“倘或在喜歡的人面前一覽無餘,那多不自在啊。”

乘月眼前一黑,一連說了好幾個“完了”,才頹喪著說道,“全帝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喜歡顧景星,我在他的面前一覽無餘……”

元善聞言也有幾分不解,悄悄地問公主,“……這些年公主常常駕臨靖國公府,同白夫人情同母女的,為什麽陛下不直接賜下婚事呢?橫豎你是大梁頂頂尊貴的公主,即便對他用了強,也是臣子的榮幸吧。”

“你這樣的想法很危險。”乘月拿腦袋撞了撞元善的腦袋,“即便至高無上如我爹爹,也是不能隨心所欲的啊。前些日子他還被戶部的大臣給氣的險些暈過去呢。”

強取豪奪良家婦男這等事,元善也只是說說罷了,公主提起了她的爹爹,身為臣女的元善自是不敢多說一句,只打了個小呵欠,岔開了話題,“這一趟草原之行,公主要帶什麽禮物回去。”

乘月想了想,“爹爹的庫房裏全是珍稀,年年萬壽節為他準備禮物已經叫我夠頭痛了,來一趟草原還要為他帶禮……”

話雖這麽說,小公主還是認認真真地思考了起來,嘀嘀咕咕地,“要不要真的去打一頭狼?叫人做個狼毫筆給爹爹?”

蘇元善聽著聽著就有些困意,小聲應著公主的話,臨了又想起來什麽似得,戳戳乘月,“明兒一早我要提前回京——娘親派人來接,只說家裏有些瑣碎事,叫我回去商榷。”

“……你不在,明兒我都沒心思玩了。”乘月聞言依依不舍之餘,“明兒說是要去看駱駝打球,多有意思啊,我還沒見過駱駝呢!”

蘇元善也想留在草原上,同公主……少師一道兒游玩,可她白日裏知道家裏有了爹爹的音訊,自然想知道更多的細節與詳情,這便打定主意要回去,此時聽見公主這般說,也有幾分遺憾。

她說公主快睡吧,“過了明日,後天晚上咱們又可以一起睡覺了。”

乘月也困了,同蘇元善頭靠著頭,窩在了一道兒睡了,迷迷糊糊中還聽見蘇元善說夢話:“公主呀,你們說情話的時候,能不能避著人呀……”

到了第二日天剛蒙蒙亮,公主還睡得正香的時候,蘇元善便收拾了行裝,由兩隊親軍衛護送著,一路往帝京城趕。

到達鎮北侯府時已是晌午,門房叫蘇安的,見了大姑娘來家倒有幾分詫異,躬身將她迎入了府,蘇元善一邊往二門去,一邊有幾分詫異:“我不是提前往府裏送了口信兒,如何娘親不來迎我?”

蘇安隨著走了幾步,恭敬回話:“回大姑娘的話,一大早上二老爺領著二夫人、四夫人便過了府,這時辰還不走,吵吵嚷嚷的……”

蘇元善一聽叔伯嬸娘都來了,胸中一霎就生出火氣來。

因著鎮北侯府沒有男丁的緣故,二伯娘、四嬸娘便時時刻刻緊盯著承繼爵位之事,時不時便來煩惹娘親,不是說從親兄弟家裏挑一個子侄過繼的事,便是打聽著父親的去向行蹤,那不懷好意的神情,很難不讓人揣測她們的險惡用心。

蘇元善的脾性應在一個善上,雖心性堅韌,可到底不是叔伯嬸娘這些人的對手,每每看見他們步步緊逼娘親的嘴臉,總要氣得滿面通紅,恨不得一盆水將他們潑出去,可惜總是止步在端水這一步,便叫娘親給摁住了。

不是說,父親的部下送來了父親的音訊麽?為何她們還敢上門吵嚷?蘇元善抑住心裏的怒意,益發加快了腳步往正廳去。

將將走到正廳的院外,裏頭兩位伯娘嬸娘的聲音便炮筒似得傳出來,從高揚尖利的語調裏,不難聽出她們的惡意。

“侯爺失蹤了小兩月,連半封家信都不曾見著,如何來個人說一切順遂就順遂了?誰知道是不是北境傳來的假消息。”

“是了,弟妹一向性子軟,旁人說什麽就是什麽,也不仔細推敲推敲,指不定裏頭有人憋著壞呢!”

“這就是府裏頭沒有男丁的可憐之處,倘或嫂嫂膝下有三五個兒子傍身,我瞧瞧誰敢瞧不起咱們鎮北侯府。”

“說的是啊,老太爺當年南征北戰掙下來的爵位,還是要早做打算才是。我聽說衡山院裏一年四季湯藥不斷的,弟妹的身子怕是再難生養一個吧……”

正廳裏的刺耳之音一字不落地傳入到蘇元善的耳朵裏,她蒼白著臉,咬著唇,只覺心中簇了一團火,快要按捺不住了。

她提腳往正廳裏去,在門前聽見娘親的咳嗽聲,旋即頓住了腳步。

“好教二嫂與弟妹知道,我並沒有再生養的打算,靖國公府有三位姑娘足矣。至於爵位承繼一事,還要等侯爺家來再行商議。”

說話的便是蘇元善的母親,鎮北侯夫人穆蘭谷,她素來身子孱弱,說起話來常常有些喘不上氣,她靜靜聽完兩位妯娌的話,以帕子掩著嘴回應,接著又咳嗽起來。

蘇元善再也無法忍耐了,邁過了門檻,往正座去扶住了穆夫人。

“二伯娘、四嬸娘,我爹爹如今已有了音信,不日便可回京,屆時再來同我爹爹商討這些事也不遲。”

二夫人應氏是個容長臉,因著眉梢嘴角常掛著的緣故,使她的面相看起來很刻薄,她同四夫人秦氏對看了一眼,笑的輕蔑。

“善兒如今大了,又在宮裏陪千歲讀書,長了不少本事,都敢插手大人之間的事了。”

她不陰不陽地再笑一聲,“別說千歲了,縱是老天爺,也不能管宗族裏的事兒。”

談及公主,蘇元善更不能忍了,她毫不客氣地懟回去,“二伯娘在期盼什麽?我爹爹是朝廷冊封的侯爵,往後這爵位如何承繼,也該由朝廷欽定冊封,可不該是你們操心的。”

平日裏嬌滴滴的女兒家,今日竟然敢頂撞長輩了,應氏一瞬就來了氣,拿眼睛狠狠向坐在椅上不做聲的丈夫蘇錮剜去。

二老爺蘇錮不得不有回應,在椅上擡起頭,陰狠一眼望向蘇元善。

“這爵位誰來承繼,是該由朝廷欽定,可在此之前,宗族裏頭協商出結果,那豈不是皆大歡喜?”

蘇元善只覺二老爺實在厚顏無恥,忍了氣道:“我父親年輕力壯,如何就到了商討誰來承繼爵位的時候?二伯父還是領著伯娘嬸娘回去吧。”

蘇錮勃然大怒,站起身靠近了蘇元善,惡狠狠地盯住了她,“如今二弟在北境的戰場上了無音訊、生死不知,身為宗族的族長,正該要未雨綢繆。”

蘇元善聽到生死不知四字已然落下淚來,她氣的發抖,瞪著蘇錮道:“二伯父,你是盼著我父親,戰死沙場嗎?”

蘇錮心裏的那點不光彩的念頭被眼前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侄女看穿,一時間惱羞成怒,揚起手來,結結實實地扇在了蘇元善的臉頰上。

穆夫人眼見著這大伯哥竟然敢動手,一頭撞過去,將他推翻在地,扶住了自家女兒,她與女兒都不善爭吵,一時間渾身發抖,氣到失語。

正廳裏侯府的仆婦都圍過來,護住了穆夫人和大姑娘,卻抵不過二夫人和三夫人的罵陣,亂作一團。

二夫人與三夫人跟在二老爺蘇錮的身側,指摘起蘇元善的不是,那二老爺氣焰更盛,又揚起了手,怒喝道:“你父親不在家,你娘親將你慣的無法無天,今日我就要代你父親,好好教訓一下你這逆女!”

說話間他的手便又要落下來,忽聽得正廳外晴天霹靂似得,響起了一聲巨響,聽起來像是槍炮之聲,直將正廳裏的幾個惡人嚇得魂飛魄散,都往正廳外看去。

但見那碧清的長天下,有一個高大如山的男子舉著火/槍正站著,他生有一副偉岸身軀,五官深刻英武不凡。

他此時漫不經心地將正冒著煙的火/槍槍口,對準了正惶恐著的二老爺蘇錮,深邃的眼眸微閉一只,瞄了瞄他,倏地在蘇錮的腳邊放了一槍,直將他嚇的抱頭跪下,瑟瑟發抖。

“不想死,就滾出去。”

作者有話說:

走一波蘇元善的感情線。

下章就可看顧景星和公主爆笑騎駱駝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