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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回 岳少保班師還臨安 婁雨菲定計取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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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

終身報國不為名,反遭奸佞弄權行。

幸有馬陵承壯志,拼把腔血獻蕓生。

話表陳明遠、莊浩領兵覆應天、克東嶺,聞岳飛取得潁昌之捷,正往朱仙鎮進軍,亦領兵前去。時紹興十年七月二十一日,馬陵軍已到朱仙鎮,岳飛早數個時辰擊敗朱仙鎮金兵先到。當下陳明遠、莊浩便與岳飛相見,要商議攻打開封府一事。岳飛道:“自壽春一別,與兄長師兄已有五年未見了,多蒙諸位頭領相助,收覆失地,弟在此拜謝。”陳明遠道:“鵬舉兄弟無須客氣,且你貴為一軍之主帥,我等豈敢受如此大禮?旦能救百姓於苦難之中,我軍必全力相幫。”岳飛又道:“只是聽聞這沿途攻城略地,眾頭領傷亡不小,待天下太平之日,我自當往山寨拜祭。”

正說之間,忽報有內使到,言高宗令岳飛火速班師還朝,不得有違。不一時間,竟連收到一十二道金牌。岳飛自是驚的無話可說。又來報韓世忠、張俊大軍退兵,眾人皆驚。陳明遠忙道:“賢弟,今已到此處,前面便是東京城,為了此城,你我傷亡多少將士?切不可退兵,且待打下東京城後再議!”岳飛苦道:“兄長不知,此番北伐前,聖上便已有令班師之意,若非司農少卿李若虛相助,今番更不能與兄長於此相會。且聖上連發十二道金牌召我,怎敢違抗君命?”遂仰天叫曰:“十年之功,廢於一旦!”便欲整頓軍馬,班師還朝。婁小雨見岳飛如此,忙以目視意陳明遠、莊浩,同何熙一齊,四人私下相議。婁小雨道:“岳飛此番回去,怕再不能北上了,兄長有何打算?”陳明遠道:“若是鵬舉真個回不來,我們自去收覆漢之失地,驅除金人。”雨菲道:“只怕這般倒害了岳飛。”莊浩驚道:“怎地害法?”何熙道:“當初乃是岳飛相邀我山寨抗金,且又與我山寨交情甚好。若是我軍仍然北上,那昏君並朝中奸臣必會因此生事陷害岳飛,道是他的主意。”陳明遠怒道:“這狗皇帝,卻是怕把那趙桓接回來占他的鳥位麽!”雨菲道:“聞說這趙構至今無親生子,想是怕皇位回於他兄長後人一系中。”莊浩道:“如此我軍便不能北上了麽?”雨菲道:“我倒有一計,只怕二位兄長不肯用。”陳、莊二人忙道:“且說來聽聽。”雨菲便道:“只先將岳飛等一幹岳家軍將領軟禁起來,並教沈濤兄長作神行法往臨安去,沿途散播消息,教那些朝廷將領都知。如此岳飛等一被禁,岳家軍亦不能妄動,且我軍就此與他們斷了交情,待放岳飛回去,奸臣便是生事,亦罪不至死,更不必擔心因我們而牽連岳飛了。”明遠喜道:“且就這麽辦。”便教去分付眾頭領。

且說岳飛等收拾完備,來與馬陵軍道別。陳明遠、莊浩已暗教眾頭領聚將過來,只趁其等不備,一聲令下,莊浩先自拿了岳飛,眾頭領把岳家軍將領,岳雲、張憲、王貴、牛臯等一應俱都拿住。岳飛大驚,忙道:“師兄這是何意?”莊浩道:“師弟,你休怪為兄,你也忒冥頑不靈了,你且看這朱仙鎮上的百姓,哪個肯你等離去?再看你軍中將士,哪個肯棄了如此良機?若依為兄之意,你且留下,我們共討番奴,早日教百姓安居樂業!”岳飛搖首道:“師兄,你這是要置我於不忠啊。”陳明遠道:“鵬舉兄弟且勿再言,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先請你等將佐下去歇息,再觀朝廷動靜。”便教將眾人押去營寨,岳家軍果不敢亂動。兩日後,沈濤從臨安回來報:“朝廷聞我軍禁了岳飛,韓世忠正欲領兵前來救應。”婁小雨道:“此計已成,兄長可放岳飛回去,我軍便準備攻打開封。”陳明遠便去請岳飛,教退去左右,私謂飛道:“賢弟勿怪,非是為兄要如此這般,只是要遮朝廷耳目。韓世忠今已要發兵來救,賢弟可就此引兵還朝,言說我等因畏懼官兵,故而放你回去。待賢弟離去後,我軍將攻打開封,賢弟若仍不能北伐,就由我等來完你心願,覆失地,逐番邦!”岳飛聞言拜道:“兄長美意,弟無以為報。此番還朝,必再奏聖上,定要出師北伐,那時與兄長等人掃清金兵,直搗黃龍,與諸君痛飲!”

陳明遠便教將岳家軍一應將領放還,也不去送行。岳飛上馬便走,但見朱仙鎮上的百姓,一路攜老挈幼,哭聲震地,眾口同聲攀留岳飛。眾將士見了不禁落淚,岳飛亦灑淚道:“是我岳飛對不住鄉親,怎奈聖上堅持下令退兵,吾不得擅留!”終是領軍離了朱仙鎮,望臨安而去。陳明遠見走了岳飛,便謂百姓道:“眾鄉親勿憂,有我山寨大軍在此,金人必不敢來犯。”又與莊浩、婁小雨商議,當時領軍前去攻打東京城。

卻說金兀術因於朱仙鎮兵敗,只得棄開封府,欲渡黃河北返,卻因遇一太學生,與其道:“自古未有權臣在內,而大將能立功於外者。”果不其然,奸臣秦檜弄權,又勾結張俊、楊沂中、羅汝楫等人上奏高宗。高宗本就無能,又早有使岳飛退兵之意,當時便應允,降詔令岳飛班師。金兀術因見岳飛還朝,不勝歡喜,方欲回開封時,又聞馬陵軍尚在朱仙鎮,正欲起兵去攻打東京城。兀術不禁叫苦道:“只道走了岳飛,不想這夥水窪草寇尚留於此間,真個天不教某家來奪這宋室江山麽?”遂先領軍回到東京城中。

且說馬陵軍當日出兵,走了兩個時辰直到東京城下,陳明遠與眾將道:“此番已是第三次來東京,首次因捉拿張叔夜、陳希真,二次因護百姓離城,三次已是為驅除金人。眾兄弟務必齊心,這東京城定要奪回!”眾人齊聲應和,明遠便教擂鼓搦戰。那金兀術在城樓上,見馬陵軍如此氣焰,不禁道:“我朝若有如此軍士,何愁宋朝不滅?”便教軍器庫副使曾世雄出戰。眾位看官,你道這曾世雄是何人?原來他就是那年梁山泊攻打的曾頭市,曾弄之孫,曾塗之子。因梁山滅曾家滿門,曾世雄亂軍中逃脫,他一家都是金國人,故而北上投金去了。這許些年來,官至軍器庫副使,隨金兀術一同南下攻宋。曾世雄手執一條點鋼槍,來到陣前,這廝倒也是金人中少有的懂漢人語言的,便叫道:“殺不盡的山賊草寇,吃你爺爺一槍!”陳明遠道:“此人貌似漢人,又會漢語,多半是降金的宋人。”只看陣上兇太歲蔡子豪,手舞八棱梅花亮銀錘沖出,大喝一聲:“黃毛小兒勿急,吃你爺爺一錘先!”迎住曾世雄便是一錘。曾世雄見蔡子豪沖撞過來,又吃他這麽一喝,急忙挺槍,當的一下,那一錘差點把虎口震開。世雄心驚,兩手緊握住點鋼槍,再來鬥子豪。子豪與世雄少戰十數合,便把左手銀錘舉起一砸,看世雄覆舉槍招架時,右手銀錘亦起,照著世雄胸前打去。世雄畢竟武藝有限,防備不得,便吃子豪一錘打碎心肝,跌死於馬下。

金兀術見折了曾世雄,勃然大怒,又聽士卒道:“這個乃是馬陵泊第一個慣殺人的魔君。”便下城樓來,上馬出城。蔡子豪見兀術殺來,怎生模樣?頭戴金鑲象鼻盔,旁插兩根雉雞尾,身著大紅織錦繡花袍,外罩黃金嵌就龍鱗甲,座下四蹄點雪火龍駒,手持螭尾鳳頭金雀斧。子豪大喜,拍馬便去廝殺。兀術才至陣前,方才開口道:“你這夥南蠻,幾次三番壞某家大事,今番某家非……”尚未說完,子豪一馬已到,手起就是一錘。兀術忙揮起金雀斧抵擋。二將相交,正是敵手。一個是上界魔星降世,一個是天遣赤須龍臨凡。銀錘對金斧,一砸一擋,一砍一架。你來我往五六十合不分勝負。兇太歲眼紅,錘錘拼命;四太子忘生,斧斧死搏。馬陵軍陣上金鐧徐韜看的多時,暗道:“如今金朝是金兀術當權,只在這裏除了他,金人定心生膽怯,不戰自退。”想罷,手持雙鐧出陣,大叫道:“兄弟且回陣,待某斬這番奴!”上前替過蔡子豪便戰兀術。兀術雖生在北方,卻也知馬陵泊五虎上將之名,見來將手持雙鐧,金盔金甲,必是金鐧徐韜無疑。故把座下火龍駒一拍,當面一斧砍來,徐韜將雙鐧叉去,架住了。兀術收回金雀斧,又欲劈來時,徐韜眼疾手快,一鐧打在那火龍駒頭上,險些把兀術顛下馬去。兀術方才將戰馬穩住,徐韜一鐧又到,兀術慌忙把金斧去隔。兀術不禁嘆道:“不愧是馬陵泊的虎將,這個徐蠻子某家卻是鬥不過。”二將大戰五六十餘合,兀術先有些手軟,忙揮上一斧,撥馬便望城裏走。徐韜追去,將左手鐧望著兀術便飛。兀術在馬上,時不時的回身觀望,見金鐧飛來,急伏鞍躲閃,卻吃打中了右肩,痛的大叫一聲,進城去了。

陳明遠勒令攻城,怎奈這東京畢竟曾是帝都,內外兩城墻,易守難攻,便是昔日金人,亦是圍攻了數月方才攻破。明遠見一時不能攻下,便令先回朱仙鎮。待回鎮上,明遠與婁小雨商議破城之法,雨菲道:“兀術等金人懼怕岳飛岳家軍,我們可扮作岳飛,兀術見岳飛領兵又來,必無戰意,定然退去,東京則可得也。”明遠道:“此計卻是可行,只是我大軍此番出征,不曾帶著官軍衣甲,還須使人回山寨調取,岳家軍旗號,也須新制。”何熙道:“可令沈濤作起神行法,奔回寨中,教許欣敏、郝郡楠領人加急趕制衣甲旗幟,令嘍啰運來。”陳明遠便喚沈濤回山,婁小雨又道:“兄長仍須派出伏路兒郎,以探兀術動作,防他出兵來犯四周。”

卻說沈濤作起神行法,次日便到馬陵泊,山寨留守眾人忙問戰事,沈濤一一訴說。姚雨汐道:“這趙構實乃昏庸,為他帝位卻錯失如此良機,若是能善用岳飛、韓世忠等,收覆東京與燕雲十六州,後世必稱其之舉。岳飛離去,實乃可惜。”許欣敏、郝郡楠二女道:“既是要收覆東京,我二人事不宜遲,當即便動手。”正是:

攻得東京城破日,方是北上初始時。

不知馬陵軍能否打下東京城,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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