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在五莊觀的廢墟之上，我運轉天書重塑之力，將原本五莊觀的山脈地勢覆原。

但天書重塑之力並不能起死回生，山勢覆原，草木枯絕。

按照以往，以我的天書之力可以將整片山脈的草木之根催生嫩芽，而如今，就有陰靈之力滲透了這片土地，將萬物毒化腐朽，再無覆生可能。

萬古以來，歷代神族和人族大帝都對冥界進行最嚴格的鎮壓，禁止他們走出冥界之地，反倒是對妖魔兩族放寬，人為萬物靈長，懂得生態平衡。妖族也以植被森林為賴以生存的棲息地，甚至魔界也需要植物以供魔族生靈生存，只有冥界，完全不需要植被供氧，冥界生靈以吸食陰邪怨氣供給自身。不死不滅，所過之處，生命雕零。

五莊觀為仙界聖地，水產豐茂，仙靈成群，人參果樹即將百萬年，滋養了這片山水，早已讓這裏的土地成為草木生長的聖潔之地，就算普通野草生長在這裏，也會誕生強大的藥力。可如今，一切盡毀。

“師叔，要不要將人參果樹移栽，這裏已經被陰邪之氣浸染。”張友仁提議道。

鎮元子搖頭，說道：“人參果樹在此棲息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年，只差一年即可圓滿，偏偏被幽冥教主盯上，唉，也合該是它的劫難，眼下你父親已經凈化了陰靈之氣，人參果樹紮根方圓數十萬裏，覆蓋整個大陸，我想，已經無法將它移栽。”

話音剛落，我從廢墟之上落下來，說道：“鎮元子前輩，方圓百裏的陰邪之氣已經凈化，山勢風水也已經恢覆，只是陰靈之氣太霸道了，草木無法覆原。”

“老朽多謝人皇仗義相助。”鎮元子說著就向我行禮。

“前輩客氣了。”我一邊扶著鎮元子一邊說道。“友仁如今已經歸於前輩師門，我這個做父親的就當盡些綿薄之氣。”

“友仁？”鎮元子疑惑。

“爹，我現在不叫張友仁，叫張百忍了。”

“張百忍？”我詫異。

“你這孩子，怎麽改名字也不跟你親爹說一聲。”鎮元子批評道。

“剛改沒一年，娘給我改的，要讓我學會謙讓，說是上面那位的意思。”

“你娘，還好嗎？”我心中微顫。

張百忍說道：“娘挺好的，爹，也許你該去找找娘了。”

“你娘他在哪裏？”

“娘不讓說。她說你要是想找她，早就找到了。”

我哽咽，欲言又止。

“你這孩子，你不說在哪他上哪找，再說了你娘她現在跟著上面那位在虛無仙境修煉，你讓你爹去哪找？”

“虛無仙境？”

“對了人皇，既然你是百忍的父親，那不如以後我們就兄弟相稱，如何？”

“前輩若是不嫌棄，我願稱您兄長。”我說道。

“三生有幸。”鎮元子笑道。“張陽老弟，今日若是沒你，我這五莊觀怕是要毀於一旦，我這人參果即將成熟，成熟之日，有你一顆。”

“人參果兩萬七千年才結三顆。是三仙首之物，為弟的不能奪人之美。”我說道。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仙界三仙首吞服人參果百萬年，早已成就長生之體，哪怕不長生，吞服其它仙草神藥也足以對抗三萬年歲月。”鎮元子說道。

“這個以後再說吧，之前鎮元兄說通知須菩提去詢問七界閻羅，不知何時能有結果？”我問道。

“想來應該就在這兩天回來了，我師兄須菩提擅長禦空跳界之術，一步十萬八千裏，天外界天隨遠，卻也不用耗費多久，張陽老弟就在我這府上住上幾日，等待消息，剛好把酒暢談。你看如何？”

“盛情難卻，有勞兄長了。”

月夜通明，我站在山巔，長風卷曲衣擺，呼呼作響。

站在我身後許久的張百忍說道：“爹，您不回去休息嗎？”

“我不用休息。”我說道。

“娘也說過這句話。”張百忍說道。

“她，還說過什麽？”

“娘也時常像您這樣站在山巔，一站就是一宿，她說，您是太陰觀道統最強之人。心懷天下，不像她，只有兒女情長。”

“你娘是在說反話，她在怪我不能陪她。”

“娘一直不讓我和您見面，直到您飛升之後才放我走出冰原，我後來得知，白娘早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經飛升天界，那您創立雲荒之後，為什麽不跟娘在一起？”

“你娘從來都沒告訴過你嗎？”

“沒有，我問大師伯，他也不說。”

“你大師伯算到你和我命相相克，尤其是你五歲之前，所以我不能和你見面，這也是這些年我沒有做到一個父親該有的義務和責任，對不起你和你娘。”

“可是大師伯為什麽不說？”

“你從小叛逆。別人說東你偏要往西，告訴你，豈不是害死你，我的命相太強，的確會克制很多人。包括你，所以我不敢見你，我從來沒有抱過你，是因為我怕，我一生都在和強大的敵人對抗。一生不信命，可是涉及到你，我不得不信，也不敢不信。”

“爹。”一向頑皮的張百忍哽咽，哭出了聲。

我回頭，撫著張百忍的臉頰，擦著他臉上的淚，這個和我眉眼相似的孩子，八十年來，我是第一次和他這麽近距離的接觸。

“爹，我已經是神王，比您的境界還要高，您不用再害怕所謂的天命了，我修煉成萬道不滅體，毀我如同毀日月，如今五彩神石也在我體內紮根，不出幾年，我便可以動用五色神力，你不用再擔心我了。”

張百忍抱著我大哭起來。

“我還以為你不要我和娘了，每次我看見娘偷偷哭的時候。都想要將您殺掉，但是大師伯說我打不過您，所以我一直都很努力很努力地在修煉，從未懈怠過。”

我的手指觸碰張友仁的心窩，意念微動，兩條鯉魚緩緩游出，向我吐著泡泡。

這兩天日月神魚當年在我體內溫養多年，後來生怕張百忍夭折，所以我竭盡所能，將最好的東西都給了他。日月神魚掌控天地日月，可發動日蝕和月汐之力，我身上的天書之力傳輸，只見日月神魚的身體在天書光輝之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游動幾圈之後，便長成兩條金鱗狀的龍魚。

“爹，怎麽會這樣？”

“我發動天書之力讓它們大成圓滿，有了它們，你的五色神力最遲天亮之後就可以動用，黑暗即將到來，所剩時間不多，我預感到，有大事會發生，甚至我也阻止不了，所以，你要保護好你自己，保護你娘，還有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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