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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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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兒的腦袋此刻昏昏沈沈的,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他睡醒的時候只覺得樹上的老鴉是如此聒噪,它在枝頭嘎嘎亂叫,聲音不只淒慘,還很傷感。

江淮兒氣急了,因這家夥打擾了他的美夢。他拿了一塊石頭毫不猶豫的打向了那令人煩躁的家夥,可惜他的力氣不夠,只打到了樹幹,那只老鴉像是嘲笑他一般,怪叫著飛走了。

江淮兒扶了扶自己暈暈的額頭,心道:“怪不得人說色是刮骨鋼刀,酒是穿腸毒藥,這話真他爸爸的對。太對了。這腦袋現在就跟翻了幾百個跟頭一樣,暈暈沈沈的,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是他第一次喝酒,就喝醉了。

江淮兒低頭拿起了他的工作用具,一根燒火棍般的拐杖。穿著單薄的衣服,赤著腳丫,拄著拐杖,渾渾噩噩的走向了茫茫大雪中。

對於乞丐來說,如果因為天冷下雪不下山,就會被餓死凍死。他可不想像去年的二癩子似的,因為懶,被活活凍死在了廟中。

江淮兒的拐棍,有三大用處,一是打狗,二是餓的走不動了能夠當個攙扶。三是探路,因為這山神廟的位置,是一處大山。在大雪覆蓋之下,很容易看不清楚路,失足掉下山崖。他可不想當一個因為笨而摔死的乞丐。摔死了還好,不摔死的話,會被同行笑掉大牙。

江淮兒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的哆哆嗦嗦的走下了山,剛走到村口,就看到一只瘦骨嶙峋的黃狗被一群狗圍在了中間,那神氣的樣子,儼然一副山大王的派頭。江淮兒看到這這只黃狗,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爸爸的,老子在破廟中挨凍受餓,你狗日的卻在這耀武揚威。你這狗賊!忘主啊!”

那群狗早早就發現了江淮兒往這裏走來,紛紛支棱著尾巴低鳴威脅著。

黃狗見到江淮兒卻顯得很高興,它叫了一聲,群狗紛紛讓路,它立刻搖頭擺尾的奔向了江淮兒,嘴裏叼著半只燒雞。

江淮兒一看見燒雞,頓時忘記了生氣,變成了一副笑瞇瞇的樣子。他微笑的拍了拍它的腦袋道:“還得是大黃想著我,哈哈!老子還以為你狗日的不管我呢。來,大黃,吃一口!”說罷掰下了一個雞翅,餵給了大黃。其餘的則是被他狼吞虎咽的吞在了肚腹中。

他從來不問大黃這是從哪搞來的,他也不介意這東西幹不幹凈。反正總比餓著肚子好。

他拍了拍半飽的肚子,微笑的把剩下的骨頭,都餵給了群狗。

群狗一見黃狗狗王都對這個人表示臣服,它們就更不介意了臣服了,何況這個人還給它們骨頭吃。它們紛紛搖頭擺尾的蹭著江淮兒的大腿,露出肚皮。

江淮兒一看到這一幕,很是高興。他頓時覺得很是舒服。

“哈哈,你們看,老子雖然在乞丐界沒有混明白,但是老子這刻卻成了大狗王!”

江淮兒與眾狗寒暄了一會兒後,拄著拐棍,帶著大黃進了城中。

龍騰城中,很是繁榮。行人眾多,大建築與商鋪沿街林立。寬敞的大路上,車和人如水流般潺潺流動。不止有本國人在此經商,甚至城中還有無數的藍眼睛,金頭發的異域商人帶著珍奇的商品來此交易,例如神寵,刀劍,珠寶,茶葉,以及奴隸等,令這裏更加繁華。

可以說這龍騰城是僅次於雪楓國都城的超一流城市,商品種類齊全,價格便宜,千百年來循環更替,生生不息。所以就造成了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規矩,比如酒坊,在旗子上一條橫杠是代表著一級酒坊,主要賣的都是一些劣質酒,是為販夫走卒僅提供飲酒的,不可過夜。兩條橫杠是代表著賣一般酒,能提供住宿,條件很是簡陋。三條橫杠則是賣精品酒菜和提供住宿的,而四條橫杠及五條橫杠,更是極其高端的存在。

俗話說的好,三六九行,各有規矩。不只是酒坊客棧有規矩,乞丐也有規矩,而且規矩大了。雖然都是乞丐,但也有地域分布。其中有兩條是,乞丐不能隨處亂串,更不能去大戶人家總去要錢。為的是總要給別人留口飯吃。

江淮兒來到的區域是中等區域,這是乞丐老杜留給他的。在這裏生活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些本地區域的普通人,他們世世代代住在這裏,為商戶打工,或者是以租貸民居生活。條件一般,但也能維持溫飽,活的愜意。

江淮兒帶著黃狗不聲不響的走在了滿是積雪的大道上,他看著家家戶戶的大門緊閉,心想今天是白來了,因為這鬼天氣,街上連鬼都沒有半只,更別提要飯這麽有技術含量的工作了。

江淮兒哆哆嗦嗦的走到了包子鋪的旁邊,看見一個孩童在吃包子,他流下了口水。

“爸爸,爸爸,那個人好可憐哦!我不吃了,我把包子給他吃。”孩童指著衣衫襤褸輕薄的江淮兒道。

“餵!傻兒子,你明白什麽?你不吃就特麽扔了!哪怕餵狗也不能把飯給乞丐吃!”孩童的父親拍了拍桌子,結了賬,把剩餘的半個包子扔給了大黃。

大黃看了一眼江淮兒,江淮兒笑了笑示意它隨便吃。

那男人在臨走的時候,朝江淮兒吐了一口唾沫。

江淮兒擋在了他的面前。

“餵!死乞丐,好狗不擋道!滾開!老子是不會給你任何東西的!”男人道。

“我不是來找你要飯的,我只想問,你包子不給我可以,但你為什麽吐我,罵我!侮辱我?今天你要向我道歉!”江淮兒瞪著眼睛道。

“呦呵,你個小叫花子,你是凍瘋了嗎?你讓我給你道歉,你讓我給你這個傻嗶乞丐道歉?哈哈!老子真是遇到有趣的事了!快點滾開!你他媽的!老子若不是嫌你臟,早就動手打你了!”男人兇著臉,抱著孩子道。

“你要向我道歉!”江淮兒沒有怕他的威脅,腰桿站的筆直道。

可是迎來的卻是那個人重重的一腳,他被踢進了雪中,他捂著肚子站了起來,他走到了那男人的面前!

“我只要一個道歉!”他的眼圈裏含著眼淚,固執的說道。

在人打他的時候,他只要一個道歉,而不是像別的乞丐那樣抱頭鼠竄。他極其渴望被別人尊重。

大黃使勁咬著他的褲子,那意思是讓他離開!可是今天的江淮兒不知道怎麽了,只穩穩的站在了那人的面前。

“滾啊!我說了不可能!我是不會給個死乞丐道歉的!死開!”

男人懷中的孩子哭了,這男人一見孩子哭,生氣的又打了江淮兒一巴掌,江淮兒依舊倒在了雪堆中,只不過這次他的牙齒被打飛了兩顆。

男人要走,江淮兒追上了他!

他嘴角在流著血,他又站在了那個男人的面前!

“我說了,我只要一個道歉!哪怕你打死我我也會這樣說。我是個人,不是牲口,不是寵物,我也有人格。雖然我是乞丐,但我也向往美好的生活,也希望有人愛我。但是命運如此,我奈何不得!所以我只要你一個道歉,一個尊重!”江淮兒的眼淚從眼眶流出,他幾乎是喊著說出來的這句話。

“我尊重你麻痹!你把我孩子都嚇哭了!乞丐就是乞丐,是永遠的臭乞丐,死乞丐!別逼我用元氣!尼瑪的!你怎麽像只癩皮狗啊!”男人徹底被激怒了,他咆哮道。他放下了孩子,對江淮兒拳打腳踢。

天晴了,人們都來到了街道上,恰巧看見了這一幕,紛紛圍了過來,議論紛紛。但沒有一個人說一句話!

江淮兒的身上都是他自己的血液,他又搖搖晃晃的站起,接著又被打倒。

“要人格!要尊重!你還要你麻痹!臭乞丐!死乞丐!攔老子的路,還要打劫?”

男人邊打邊說,直到眼見江淮兒那瘦弱的身軀有了出氣沒了進氣,這才罷手。他隨手扔了幾個大錢,揚長而去。

這錢不是給江淮兒的,而是給擡江淮兒屍首的人的。

江淮兒昏迷著,被人扔到了亂葬崗!

如果不是大黃舔著江淮兒的臉龐,可能江淮兒永遠都不會醒來了!

夜晚漸漸的變得漆黑,氣溫也逐漸的在下降。江淮兒隨時都有被凍死的危險!

更倒黴的是,一群狼的眼睛在黑夜中閃耀著異樣的光芒。它們只用了不長的時間,就找到了江淮兒!

群狼嚎叫,幸好之前大黃去找了一群狗。來保護江淮兒。但這群狗反而引來了那群狼的不滿。

在大黃的帶領下,群狗與群狼開始了對峙!

這群狼不只是亮出了牙齒,而且發出了威脅的聲音。

江淮兒看了看自己重傷的身體,流著眼淚虛弱的對大黃喊道:“大黃…我知道你能聽懂我的話。你聽我說,我就要死了…快走,你領著你的好朋友們走…嘿嘿,讓狼吃了我也好,最起碼不用做個沒有尊嚴的人了…大黃,聽話…我很感謝你,在我的心裏你不是狗,你永遠是我的朋友,我娘死的早,這世上只有你疼我。如果不是你為我偷東西吃,或許我早死了。但願下輩子,我不會再是個乞丐!你快去吧,快去吧。咳咳…咳咳…”

江淮兒流著眼淚,大口大口的咳著血,胸脯來回起伏著,大黃看著他,渾濁的眼睛裏流出了熱淚。發出了類似群狼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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