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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小人行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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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小人行徑

虞紹衡順勢道:“有人知道你的喜好,為你吟詩作畫,陪你共賞春花秋月——我惱火至極。”語畢,探臂撿起錦被,抖落塵埃,罩住兩人身形。

葉昔昭相信,這是他的心底話,可之於整件事,這只是原因之一。看他的意思,也只願意談及這一點,微一思忖,應道:“對侯爺如此的人,在京城不也比比皆是。”

“這是不是強詞奪理?”虞紹衡語聲不自覺地融入一絲笑意。

“侯爺將這些放在心裏,任誰也無計可施。在閨中的女子,排遣時光的不過是琴棋書畫女紅賞景。少不更事的時候,偶爾會與遠親近鄰聚在一處,在詩詞歌賦上爭個高下。”葉昔昭一面說,手指一面輕描他眉宇,“侯爺投身軍中之前,難道從不曾如此?”

虞紹衡想了想,他得承認:“也曾如此。”年少時,便是他對這種事毫無興致,也願意帶著二弟三弟出門偷得半日閑。

葉昔昭緩緩接道:“那麽,沒有哪家千金為侯爺吟詩作畫麽?沒有誰打聽過侯爺的喜好麽?再有,侯爺從不曾與誰站在一處對著美景閑談幾句麽?侯爺無心,可是落到旁人眼中,作何感想便是誰也無從左右的了。”

虞紹衡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明白你的意思。”

他明白,葉昔寒對他說的話,不過是斷章取義誇大其詞。

對於此事,他只是嫉妒,嫉妒唐鴻笑,先他一步走入她生涯。除此之外,便是厭煩,那廝是他心頭的一根刺。

葉昔昭又提及葉昔寒:“大哥不知就裏,又不知聽了什麽閑話,才會說出那些混話。待他明日來了,妾身會盡力規勸,盡量讓他不再固執己見。今日他說過的話,妾身亦會讓他當著侯爺的面說個清楚。”什麽話都要留三分餘地,她並不能確定能夠改變葉昔寒的看法。

“不必,你們說說話就好。他對我偏見太重,不是朝夕間能改。”

葉昔昭知道他說的在理,點頭應下。思量片刻,覺得別的事不宜提及,因為她都是雲裏霧裏,還是等日後再做打算。而眼下,她該盡快梳洗去見太夫人,卻是自心底打怵:“去見太夫人,該怎麽說才好呢?”說著話,將臉埋到枕上,頗為無奈地嘀咕一句,“最要緊的是,覺得無顏見人。”

虞紹衡逸出清朗笑聲,“我過去一趟便是。你只管沐浴更衣,早些歇息。”

“那怎麽行……”

“聽話!”虞紹衡加重語氣,拍拍她的背,“我說你身子不妥當便是。”

葉昔昭也就沒再堅持。

虞紹衡喚人服侍葉昔昭沐浴,自己也匆匆梳洗一番,更衣後去了太夫人房裏。

太夫人今日命人擺飯的時辰晚了多時,此時正獨自坐在桌前,心不在焉地用飯。

“娘。”虞紹衡走到桌前。

太夫人見他和顏悅色的,神色一松,“吃過飯沒有?”

“還沒有。”

太夫人忙喚人加了一副碗筷,“將就著吃些。”

“也好。”虞紹衡落座,想起葉昔昭,便吩咐夏荷,“去知會夫人,先行用飯,不必等我。”

夏荷笑著稱是,快步而去。

只剩下母子兩個的時候,太夫人才問道:“方才是怎麽回事?”原本聽了夏荷先前回稟,還以為夫妻兩個又慪氣了,眼下卻又覺得不像。

虞紹衡歉意地笑了笑,“沒事。我多喝了幾杯,這才醒酒。昔昭有些不妥當,就沒讓她一同過來。”

太夫人嗔道:“前去賠禮,喝酒做什麽?”又關切地道,“要不要去請太醫來看看?”

“推脫不掉。昔昭忙了整日,有些累,沒大礙。”

太夫人又試探地問:“相爺的生辰禮,可曾備下?”

“備下了。”虞紹衡給出讓人心安的回答,“屆時我與昔昭一同前去。”

太夫人真的放下心來,“就該如此。”

母子兩個一同吃罷飯,又閑話多時,虞紹衡才告辭回房。

葉昔昭已經睡了。

他寬衣上了床,躺下身時凝眸打量。

如雲長發、紅綾寢衣映襯下,肌膚勝雪,唇若點絳,纖長濃密的睫毛似兩把小扇子,只是柳眉輕蹙。

他知道她心底縈繞著困惑煩擾,只是不曾說出。

他轉身熄了燈,展臂將她帶入懷中。她警覺地身形一僵,之後慢慢放松,素手落在他腰際。

心就這樣安穩下來。整個下午的酒意襲來,沈沈入夢。

翌日早間,虞紹衡醒來時,葉昔昭已經請安回來,淺笑盈盈,神清氣爽。一看便知,太夫人定是拉著她噓寒問暖,婆媳兩個相談甚歡。

用罷飯,虞紹衡去了書房。

沒過多久,葉昔寒來了。昨日的大醉,使得他臉色很差。落座後,接過芷蘭奉上的茶,便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之後又端過葉昔昭手邊細瓷茶杯,連喝幾大口,這才道:“渴死了,喝完酒就這點不好。”

“你怎麽不醉死呢?”葉昔昭剜了他一眼,語氣不善。

葉昔寒訝然挑眉,“這叫什麽話?我死了你還要去吊孝哭喪,多累。”

葉昔昭險些發笑,轉而吩咐芷蘭:“給他備一壺茶。”

芷蘭忍著笑,聽命行事,之後退下。

葉昔寒問:“虞紹衡呢?”

“去了書房處理政務。”葉昔昭順勢斥責道,“你昨日是怎麽回事?瘋了麽?”

“我那不都是為了你麽?”葉昔寒有些委屈。

葉昔昭忍著氣,“你今日既已來了侯府,倒是與我說說,從哪裏看出我像是被囚禁被威脅了?”

葉昔寒卻道:“你怎麽還不與我說實話呢?你若是過得如意,怎麽會連娘家都不怎麽回?相府有了大事小情,不都是那些下人跑來跑去的傳話?”

葉昔昭氣道:“以往我是不怎麽回去,可娘不是隔三差五便過來看我麽?她可曾與你說我過得不好?”

“娘從來是做和事老,生怕得罪了皇上面前的紅人,怎麽會說你過得不好?可她過來十次,有八次都是來探病——你若過得好,怎麽會病歪歪的?我以往過來幾次,都被擋在門外,那些家丁看到我就是如臨大敵!”

“誰叫你總是與侯爺過不去?你來看我,便是傻子也想得到是要帶我回娘家,鬧起來驚動了太夫人可怎麽辦?侯爺怎麽會不防範?”葉昔昭雖是疾言厲色地駁斥,心底卻不得不承認,往日裏,母親前來侯府,大多是來探病,也難怪他認定她過得不如意。

葉昔寒煩躁起來,“你就不能與我說幾句實話麽?話說開了,什麽事都能有個解決的法子!”

葉昔昭沈下心來思量片刻,正色道:“我以往不願回娘家,是礙於唐鴻笑經常前去的緣故,怕落了閑話。侯爺待我一向不薄。那些糊塗心思,你還是盡早打消為好。我自嫁入侯門起,就不曾有過別的心思,斷不會做出讓侯府、相府臉上無光之事!”

“……”沈默之後,葉昔寒斂目看著杯中濃茶,神色轉為哀傷,“說來說去,你不還是為了相府榮華耽誤了終生麽?是我害了你,沒有我的過錯,你不至走到這等地步。”

葉昔昭先是氣他聽不進自己的話,隨即便是好奇,“當初我以為是爹在權謀較量中出了閃失,被侯爺握住了把柄,從未想過是你出了差池——你到底做了什麽糊塗事?”

“……”葉昔寒沮喪地重重地拍拍額頭,卻無意告知,“那件事我不想再提。你曉得是我出了差錯耽誤了你就夠了,等時機到了,事發之後,不需我說,你也會得知。”

葉昔昭一聽這話又急了起來,“什麽時機?你真瘋了不成!我跟你說了,我如今過得很好,侯爺待我也是極好,你全當了耳旁風麽?!你若是胡鬧,我嫁入侯門這兩年,還有什麽意義?”

葉昔寒卻平靜下來,溫和笑道:“說到底,你不還是為了家門榮辱麽?如今爹已經看淡了這些,我也不想再繼續擔驚受怕、低人一等的日子。再說了,已經兩年多了,證據早已不足,虞紹衡便是奏明皇上,相府也只是落個不輕不重的罪名。”

“……”

葉昔寒繼續道:“等事發之後,爹與我辭官,我們舉家遷回故裏,平寧度日,不是很好麽?眼下你只需與虞紹衡和離,哪怕被他休掉也可,只要你下半生離開他魔掌即可。”

在前世,葉昔昭從母親口中聽過這番話,她當即一口回絕了,且寫了一封長信,讓母親交給父親,這才打消了父兄荒唐的念頭。

前世只當是父女情深,只當是父親寧可丟棄榮華也不忍再讓她繼續了無生趣的時日,彼時感慨心酸不已。而在今時今日,看透這背後隱藏的心思後,聽得兄長說出這番話,心緒便又不同。

她生氣,氣得險些說不出話,胃部一陣痙攣,似被針紮,疼得厲害。

葉昔昭站起身來,語聲中有著濃濃的諷刺,“兩年的擔驚受怕,讓你們承受不住了是不是?所以‘好心’拯救我,所以要打著拯救我的幌子認罪是不是?時過境遷了,罪名不值一提了,你們敢與侯爺抗衡了是不是?愚蠢!小人行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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