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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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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後從剛才就沒有說話,但也一直很冷靜,看事情發展有些嚴重,不得不插嘴道:“徹兒,事關重大,還是先要調查為好。”

衛子夫沒有在觀察她們,而是一直盯著陰笑陣陣的李熹茗。難道是她做的,是她誣陷的刑勒碧?這一步是險棋,風險非常大,如果弄巧成拙死的便是自己。可她臉上的表情分明篤定萬分,她到底為何會這般自信呢?

正想罷,李熹茗突然起身,撿起了人偶的碎步。她故作姿態的捏在手裏摸了摸,然後對劉徹道:“皇上,這是白玉錦的布鍛,這布料雖很普通,但是在宮裏卻極其少見,甚至是沒有。只需調查這布鍛的來源,或許能找到一些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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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蠱冤案(二)

劉徹馬上派人傳來管理宮裏進出物品的執事主管執事主管翻著一本厚厚的賬目,一個一個的找著。那些賬目記錄著一年裏分發給各宮的衣料布匹,哪怕就是一塊碎布,也能找到它的來源。

衛子夫深深的知道,這其中有詐,但她也不能多做解釋,她非常想知道,李熹茗自己說的這條線索,要拿它怎麽辦。

“回皇上,老臣查到這白玉錦的布鍛,是一年前從宮外進來的一匹,因為這料子不甚好,各宮娘娘都不領,只有北苑東屋拿去了,這上面寫的受領人是,李……煙瑾,對,李煙瑾。”看著模糊的字跡,執事官又確認了一遍。

“把這個李煙瑾給朕帶來!”

接二連三抖出的事件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承受範圍。刑勒碧仍在地下惶惶的哭著,月兒則是一旁傻楞楞的看著,時不時發出幾陣冷笑。

聽到李煙瑾三個字的時候,衛子夫就了解李熹茗為何那般自信了。看著滿臉狼狽淚痕的刑勒碧,衛子夫知道今天她是如何也不能自明了,也難逃一死“奴婢李煙瑾叩見皇上,皇後娘娘,太後娘娘。”

她沒有梳著整齊的發髻,沒有華麗的衣裳,沒有紅潤的肌膚。同那天衛子夫看到她一樣,像個飽經風霜的人兒,但是眼神是那般傲氣逼人。似乎不願意屈就任何人的膝下,只會自己掌控命運。

她是衛子夫一個放棄的棋子,因為走出這一步付出的代價和得到的不能等值,但是沒想到,會有人帶她走這一步,只是結果還是一樣,這代價是兩人要共同承擔的。

“朕問你,你可曾給過這個女人白玉錦的布鍛?”

李煙瑾順著劉徹手指的方向望去,是刑勒碧一張面如死灰的臉。刑勒碧不認識她,也從未見過她,但是李煙瑾卻點了點頭。

“她說她是椒房殿宮婢,到奴婢這兒用了些散碎的銀子換了白玉錦的布鍛。”李煙瑾答的沈穩,撒謊都能這般順氣平和,還理直氣壯,衛子夫倒也真佩服她。

“你撒謊!!我不認識你,更沒有買什麽布鍛!!你撒謊!!——”

刑勒碧瘋狂的嘶吼,張牙舞爪的撲向陳阿嬌,趁慌亂間,抽出在旁侍衛的大刀,繞向陳阿嬌身後,將刀背橫架在陳阿嬌的脖子前因為太突然,楚服也沒有反應過來,陳阿嬌已經被她挾持。

陳阿嬌一聲尖叫,整個宣室殿一片混亂。她的脖子貼的刀口極近,鋒利的刀已經在她的脖子上磨出了寫血絲。

“你瘋了嗎?!把刀給朕放下!!”

除了楚服,周圍的人都退出了幾丈遠,宣室殿帶刀的侍衛手持著刀柄,因為挾持的是皇後,怕有個閃失,都不敢魯莽的靠近。

“刑姑娘,不要再動殺念了,或許,你還有重來的機會。”面紗下傳出的話語還是那樣飄渺,但是衛子夫聽出了楚服是真心勸慰,跟她的魄力和溫柔想必,衛子夫覺得自己虛偽多了。

“楚服……救我……”梗在脖子的刀口壓制著她的聲音,只能勉強求救,告訴所有人她很難受。

刑勒碧仰天長笑,抖動著身子,晃著刀口印在陳阿嬌的脖子上更深了:“重來?誰給我機會重來?都是你們逼我的,都是你們逼我的!!既然橫豎都是一死,不如拼個魚死網破!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揚起大刀,準備向下劈去,楚服迅雷之勢拔出頭上的銀簪丟出,準確的射在了刑勒碧的右肩膀上,阻止了她拿刀。但沒想到的是,一個黑衣侍衛見狀一刀捅向刑勒碧背後,直接貫穿肚子。

鮮血瞬間濺灑四處,就連衛子夫站的距離,也是濺到了衣裙邊。人們紛紛尖叫,陳阿嬌腳下一軟,向地上倒去,被楚服接住。

刑勒碧整個人倒在血泊裏,不停地抽搐,吐血,沒有人去管她,直到抽搐停止,眼皮也閉上,整個殿也都沈浸在死寂裏。

“快宣官醫啊!”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才有宮人連滾帶爬的跑出了宣室殿穿官醫。

楚服舒起袖子給懷裏的陳阿嬌擦著臉上的大片血跡,陳阿嬌因為過度刺激還沒有緩過神,眼神還呆楞著。楚服看到了她脖子上還在溢血的傷口,手緩緩爬上烏黑的發髻,取下別著面紗的珠花。

衛子夫斜目看去,銀紗落下她的耳畔,貼著鼻翼徐徐掉下,楚服拿起白紗系在了陳阿嬌的脖子上,用來止血。

“用我的。”衛子夫遞過一條潔凈的絹絲帕。

這是楚服第一次摘下面罩,或許就連陳阿嬌也沒有見過她的真面目吧,衛子夫終於明白為何她一直要拿輕紗遮面示人,楚服左側臉頰有一條細長的疤痕,一直連到耳根處。那樣長度的傷痕像是利器所刺,驚悚和醜陋的印記遮住了她本來應該絕世的容顏。

楚服沒說一句話,揮袖推開了站在陳阿嬌身旁的衛子夫。她踉蹌的退了兩步,手上拿著絹絲帕,尷尬的佇立在那裏。

慌亂一片的宣室殿,沒人會註意到這些。衛子夫別過頭看著死狀淒慘的刑勒碧,陰笑陣陣的李熹茗,瘋狂大笑的月兒,誠惶誠恐的妃嬪……

這一切顯得是那麽不真實,讓人麻木,讓人呆滯。

沐婉在昭陽殿守著,也得到了在宣室殿的消息,焦急的等著衛子夫歸來的身影。盼了半天總算是瞧見了她。

“娘娘,這怎麽了,衣服上怎麽有血?奴婢幫你換一套……”。

沐婉回屋找著幹凈的衣服。衛子夫扶桌而坐,低頭看著衣裙邊的血跡。那是刑勒碧的血跡。

現在一閉上眼,刑勒碧臨死的畫面就不停的在她腦子裏重現。乞求,掙紮,被逼惘然。衛子夫一遍又一遍的反思著自己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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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蠱冤案(三)

今天的事兒自己脫不了幹系,即使刑勒碧死在宣室殿,她的家人也是難逃株連九族的罪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她根本不應該去揭發刑勒碧,讓李熹茗有機可趁。

她也太大意了,沒想到李熹茗自己會留一手。刑勒碧招了罪行,但衛子夫完全感覺不到任何喜悅的心情,連成就感都沒有。這盤棋她沒有贏,敗得很慘,而且在不知不覺間,她也為下一盤棋做了鋪墊。

深陷沼澤的她,無法拔出雙腿,在這種情況下,是鋸斷自己的雙腿爬上泥岸茍且偷生,還是拉下更多的人一起沈淪呢?

“下雨了?”聽到了外面響起淅瀝的雨聲,她問道正在幫自己穿衣的沐婉,有氣無力。

“好像是下了。”

幹凈的衣裳整齊的穿好,但她覺得自己永遠也擺脫不了衣襟的血跡。推開窗子,瞬間鉆進一陣刺骨的冷風,也凍醒了她大半個頭腦。只是凝神註視著雨,一會的功夫,便越下越大,天上也雷鳴閃閃。

“給我一把傘。”

沐婉停下了手邊活兒,看著面色蒼白的衛子夫道:“傘?娘娘要出去?”

她點點頭,伸出手摸著窗外的雨,豆大的雨滴打在手心,夠冰,夠寒,也夠疼她撐開傘走入雨中,即便沐婉擔心萬分也沒有讓她跟著。只身信步在雨簾中,才幾步路便濕透了繡鞋和裙際。

椒房殿,守門的宮人也沒了,只有那三個字的牌匾仍被雨水刷打著。叫來的官醫想必都在殿裏給陳阿嬌診治。

衛子夫笑笑,腳步卻沒有挪動,因為她對面的不遠處,站著一個白衣身影。和上次在雨中見到她一樣,沒有撐傘,只是今天她沒有面紗的遮蓋,發髻上的銀色步搖也沒了。

她撐傘站在這頭,楚服卻開始走近她,一步比一步快,最後幾乎是沖上前去,拔出斜背在身後的長劍,指向衛子夫的喉嚨處。

“皇後娘娘傷勢如何?……”

衛子夫沒有躲避,更沒有驚恐,等著楚服要說出的話。

“離她遠點。”沒有了面紗的遮蓋,她的聲音在雨聲中也很清晰。楚服指的是陳阿嬌,衛子夫知道她這次一定恨死自己。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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