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默不知道她的故事，但看到她的表情，只是點了點頭。

輕盈的身姿一轉，她的雙手中出現了兩把輕劍，站在房間之中，就仿若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那柔美的動作展現開來，卻是一舞傾城。

仿佛回到了曾經的那一面，那臺面上的女子，一身華麗的桃色舞裙，站在那鑼鼓之上，手持雙劍，在那無數的掌聲之中，將這一曲最美的舞蹈展現。

而那身著黃色衣袍的男子，羽扇綸巾，手持宣紙，那飄逸的字跡落下，溫柔的握住她纖細的小手，低聲輕吟，“西子湖畔西子情，樓外樓中雨霖鈴。畫廊繡舫霓裳舞，小橋流水葉聘婷。”

美，聘婷，你可願隨我而去。

聘婷，你的舞姿，可願為我一人而舞。

這是最後一次了……

“哐當……”冰冷的雙劍跌落在地面上，那站立著的人兒看著床上的人，嘴角向上輕輕揚起，口中的鮮血順著她的唇角溢出，仿佛那天一模一樣……

“你是殺朕的人，你是殺手？為什麽，聘婷，是朕不夠好嗎？”

“不是的，組織有命，你必須死，否則……我就得死。原諒我，華……”

鋒利的長劍，在距離他還有一指距離之時兀然停下，她的胸前被長劍貫穿，那鋒利的劍刃幾乎斬斷了她的心脈，她笑了，而他，落淚了。

“朕，不允許你死！聘婷，你活過來！”

“朕以生命發誓，一定要保護你，求你，醒來吧，聘婷……”

“聘婷！”

再次睜開眼，她是後宮之中的麗妃，再也不是曾經的刺客殺手了。她以為，她會與他永遠在一起。而那個男人，只會與其他的妃嬪作樂，而將她丟棄在後宮的院子裏。

她，再也見不到他的容顏，再也看不到他所她所題的詩詞，只能遠遠的看著他。為了他，放棄了自尊，放棄了自己的驕傲。這是與他的約定，醒來後，她就是麗妃，而不是葉聘婷了。

你說過，違約了，就不會再見我了。

現在，我暴露了，違約了，就如你所願，永遠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那站著的身影顫抖著，在蠱毒的影響下，全身劇烈顫抖了起來，她的經脈在一寸寸的斷裂，她猛地跪在地面上，看著床上的人，只是柔弱的笑了出來。

這算是，還你的。

“你……”南宮默微微一楞，卻是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誰，剛才的決斷，剛才的眼神，都不似普通的深宮女人，她到底是誰？

雪妃就好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猛地跳了起來，哈哈大笑道：“原來是你，是你啊！早在五年前你就該死的，你就是那個刺殺他的刺客對不對！沒想到五年後，你居然會成為了娘娘。葉聘婷，你隱藏得可真夠深的呢！”

“你呢，為什麽要害他？”淡漠的盯著對面的人，跪著的人一口鮮血噴出，全身的皮膚都轉為青紫色了，苦苦的堅持著。

眼中的利芒大現，雪妃冷然笑道：“原來你早就知道我下毒的事情，為什麽現在才說，做出煽情的這一幕，又是為了什麽？”

“其實，我比任何人都恨他，恨不得他死。”輕輕的笑著，麗妃靠在窗沿上，輕輕的拉著那大手，回憶道：“當初，我是舞姬，他看中了我，把我帶回。卻不知道，這是組織上的安排，而我的目的，是殺了他。他啊，也真算是一個好人，在成親的當天，知道我要殺他也不還手，他說，他喜歡我，不會讓我死。可笑的是，我被他的護衛一劍穿胸，險些死去。”

“而他呢，用盡一切辦法救活了我，我的組織以為我死了，就放棄了對我的搜救。只是，我醒來後，自認為可以與他在一起，但是啊……我看到的，是他與其他女人在一起，從此以後，我在後宮之中，一住就是五年。你知道嗎，看著深愛的男人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你會好過嗎？我不甘，我不願意，我也混入了他的宮殿內，但是他好像根本不願意碰我，從未跟我有過什麽。我只能看著他跟你們在一起，也多謝了你的蠱毒，他迷失了心智，才會選擇了我。可是，我總覺得，這裏，好痛呢。”

伸手點著自己的心臟，麗妃淡淡的笑著，那眼中的淚珠兒緩緩落下，從未有過感情的殺手，一旦投入到感情之中，總覺得心中，仿佛有著那樣的一個人，怎麽也沒有辦法走出去了。

眼中的利芒大現，雪妃冷然笑道：“那又怎樣，你還不是一個刺客！”

“我這條命是他救的，就當是一命換一命了，只是，你啊，下蠱害人，罪不可赦。太子殿下，接下來的事情就由你處理吧，我……”身體一顫，那慘白的臉頰更加難看了，麗妃全身一顫，腳下的步伐不穩，險些倒在地面上。

雪妃卻是哈哈笑道：“你做夢去吧，你以為你能救他嗎？錯了，他的毒，除了蠱毒，還有生死蠱，一旦蠱毒被吸出，他也會跟著死！”

“是嗎？”冷淡的聲音傳出，卻是那般的刺耳。

雪妃的臉色大變，迅速朝著大門口看去。

那不知道何時被打開的大門外，站著兩人。南宮默卻是眼前一亮，下意識的勾起嘴角來。

手持玉笛，那悠揚的笛音回蕩在大殿之中。洛冥羽的眼中充滿了淡笑，看著那睡著的人。他的身體裏就好像是住著什麽一般，隨著洛冥羽的笛音，緩緩朝著外面湧出。

不過是瞬間，那一條肉蟲子落在地面上，痛苦的翻滾了幾周，躺在地上不動了。

“把手給我吧。”看著地面上的人，淩若惜蹲下身來，以她的實力，用鬥氣封住麗妃的穴道，再將她體內的蠱毒逼出，她也能夠活下去的。

然而……

地面上的人卻是搖了搖頭，回頭看著床榻上的人，只是淺淺的一笑，“不需要了，謝謝你。”

“為什麽？”微微一怔，淩若惜的心臟猛地一跳，從剛才到現在，她和洛冥羽都在外面，但是，生命是自己的，在面對死亡之時，無論是誰都會選擇生還吧。

淡淡的一笑，趴在地上的人，甚至是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就那般枕在自己的手臂上，“醒了，又有什麽用呢，活下去，又是為了什麽。早在五年前我就應該死去，我很慶幸，我還活著。但是看到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呵，現在的死亡對於我來說，是一種解脫。我已經不帶任何的遺憾了……”

“那你忍心看著皇爺爺自責難過嗎？”雙手緊捏，南宮默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呵呵一笑，麗妃緩緩閉上雙眼，“就讓其他的女人，來撫慰他的心，我不過是他人生中的敗筆，我死了，他也不會昏庸了……”

後面的聲音越加小了，到了最後，那帶著笑意的女子，靜靜的躺在地毯上，那殷紅的鮮血灑了一身，就好似當初她跳舞的那一身衣裙一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就應該這般的精美，這麽懶散的躺著。

活著，有時候真的是太累了。

她的心，也許就只有那麽一點，容下了他，容不下她們。

“安排後事吧。”淡漠的站起身來，淩若惜看著眼前的洛冥羽，她的心也好受不到哪去，緊緊的抱著他，害怕哪一天，眼前的男人也離她而去。

“來人，把雪妃打入大牢，午後問斬！”南宮默冷淡的看著一旁的人，那兩邊的護衛迅速上前，扣住雪妃的雙手，就朝著外面拖去。

而雪妃卻是冷笑著，看著那一具屍體，“你以為，就只有你一人擁有嫉妒之心嗎？錯了，女人都是一樣了，我又何嘗不妒忌呢！你以為皇上愛著我們嗎？錯了，他最愛的人是你！每次他叫著的人，都是你！葉聘婷！”

猛地掙脫開去，那一道身影朝著前方沖出，狠狠地撞在那紅色的柱子上，看著對面的人，不禁輕聲一笑，最苦的，就是生活在帝王世家的女人，敢愛，卻又不敢說。敢恨，但也只能用這樣的方法來博取同情。

輸的人，不是你我，而是女人。

微風乍起，那淺淺的月色之下，坐著的人看著前方，腦海中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快要破土而出，但是她始終抓不住那東西，只能任由著他溜走。

“今天的事，刺激到你了？”坐在另外一旁的洛冥羽看著身邊的人，只是無奈的伸出手來，扣住淩若惜的小腦袋，“無論如何，你都是我的，不用猜疑，你是我的女人！”

狠狠地將淩若惜拉到懷中，洛冥羽能夠給予的，就是這樣的愛。緊緊的抱著她，讓她有能夠依賴的港灣。

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氣，淩若惜淡然一笑，這樣的宮鬥，這樣的皇宮生活，在電視劇裏已經見怪不怪了，但她現在才知道，一旦自己親身去體驗，是多麽的痛。她只是一個旁觀者，都會覺得心裏像是堵著般的難受，而當事人，又會是怎樣的心態。

不過……

她是淩若惜，不是她們！她愛著的人，是絕對不會錯的。

“沒事，只是多了一些感概而已。麗妃娘娘三日後會下葬，只是她是側妃，下葬不會太過張揚。明天吧……我們讓南宮默出來透氣，他的心也不好受吧。”畢竟，要去接受一個女人很難，他就這樣接受了麗妃，為他的親生爺爺搭橋連線。

淡淡的一笑，洛冥羽點頭道：“好，明天就讓南宮默出來透氣，時間倒是差不多了，明天我們就出城，看看能否捕捉到狡猾的野狐貍！”

“誒？它們會出來了嗎？”

“嗯，七天已過，它們必定會出來尋吃的！”

“那為什麽它們非得等七天呢，七天要是吃不完那頭野豬呢？”

“吃不完就壞了，它們的嘴挑著的呢，不會吃不衛生不新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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