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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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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箐倒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畢竟灰衣人是大事,問問正常, 不見旁邊榮王也是聽得一臉深思凝重。

說起榮王。

他這麽大一個人就擱邊上站著, 這還是那次之後,兩人第一次見面,沈箐忍不住瞄了他一眼,兩人的視線對上。

“……祈哥哥。”

她小聲喊。

榮王有些瘦了, 但一身銀白重鎧並看不大出來, 他還是那麽地英俊挺拔, 眉宇間那抹暗藏的眷戀被他壓下, 他溫聲說:“沒什麽的, 你別在意。”

“你是阿雋妹妹,就是我妹妹。”

一句含蓄的話,為兩人日後的關系定下了基調。

花了好些天, 不管內裏如何黯傷,但榮王表面已經恢覆如常了, 他是個君子,他對沈箐有情,但不代表沈箐得對他有意, 他很明白這一點,所有情緒他自己消化即可, 他並不希望影響兩人關系。

當時情感難抑, 但這麽些天,再難他也調整過來了。

他還是那麽體貼。

沈箐心裏輕嘆一聲,不過這樣是最好的了, 也不合適繼續再這個話題打轉, 這麽著就好, 她頓了頓,笑了下,主動詢問:“祈哥哥,那你是也去大營嗎?”

“是啊,”榮王笑笑:“到昂州了,我總得去看看樊其他們。”

榮王本來就是領兵的王爵,先前只是因為身體原因暫理政務,如今好了,他的不少部屬也轉投至盟軍,他自然回歸戰場。

“那你註意些,胡大夫開的藥膳可別斷了。”

沈箐叮囑,那都是她特地和胡大夫商量著開的。

榮王笑了笑,輕聲:“你放心,我都記著呢。”

兩人聊了兩句,直到李平王漢抱著一大堆文書追上來,沈雋榮王也就隨即動身。

榮王身影漸漸遠去,沈箐輕吐了一口氣,不管如何,希望他好好的,她在意的人都會好好的。

……

沈箐這個心願是美好的。

只是往往美好的心願總是沒那麽容易實現。

在昂州大營內外乃至盟軍上下都嚴陣以待的關口,誰也沒想到,最先勘破這個灰衣人身份的竟會是司馬超!

在刺史府嚴搜過去的次日,有一個人回到他的房間,飛快手書一封,將昨夜情形以及前後因果一一敘錄,然後悄然傳到另一個手裏,後者過得一天,找了個借口出門,把手裏攥著的這封信傳了出去。

一只墨藍色的信鴿,隱沒在夜色裏,振翅飛至了司馬超的手中。

再說說現今天下局勢,已徹底被盟軍掀翻了平靜,盟軍步步穩紮,寸寸逼近,而朝廷這邊太.祖早死燕殷登基數年來留下的隱患因此被陸續引出,譬如未曾徹底剿清的各軍閥餘孽,因分封不勻而心懷不忿的諸皇子藩王,開國老將年紀體力漸衰卻牢掌兵權致使底下的青年一輩絕大部分都不能臨危頂上,等等等等。

最重要的是,近來又鬧出了榮王親自出首,廣告天下,虞太後並非正常病亡,而是遭遇毒殺,而毒殺她的,正是燕殷本人!

究其原因,驚天秘聞,燕殷竟並非太.祖骨血!!

反正,如今九州大地上真正是烽煙四起了。很多宣布獨立以及渾水摸魚的。太.祖第七子岐山王已經趁機聯合幾個小勢力,招兵買馬,拿下了禹州至岐山關一塊,燕殷不得不抽掉關邊兵力去平叛。

當然,上述的相對盟軍,還只算是癬疥之疾,雖然糟心,但回頭再解決不遲。

真正決定天下局勢,真正決定大殷王朝是否就此易主的,還要看已經波及半壁江山的朝廷與盟軍的大戰。

這幾個月,朝廷是一邊和盟軍打口水仗,一邊真刀真槍幹。燕殷想辦法把虞太後屍身糊弄過去了。怎麽說呢,朝廷這邊,對於這個驚天秘聞信的還是不多的,畢竟當年太.祖還在,皇子可不是說換就能換的,不少人都是看著燕殷長大的。

況且到了這關口,有理智的人都明白,軍心絕對不能動搖,他們必須團結一致,一旦嘩然,那就中了敵軍下懷,王師距崩敗不遠矣了。

所以不管主觀客觀因素,朝廷這邊是不怎麽相信的燕殷身世有問題的。

這個未曾動搖到燕殷,但卻有另一樣東西,已經腐蝕進他的骨子裏了。

那就是毒.癮。

經過半年的吸食,煩躁期間頭風發作越發頻繁,還有那種飄飄欲仙的滋味讓人欲罷不能,燕殷由開始的底下人的勸說服藥,十天半月一次,很快發展到數日一次,甚至每日一次,近來一到點,他迫不及待主動召入,早已深入成癮了!

司馬超接到信鴿來信的時候,王欽之弟王淮快步而入。這是個剛滿二十臉上仍有幾分青稚的年輕人,但他身份不一樣,兄弟倆都是司馬超當年從家中帶逃出來人,有些絕密,就連這些年培養出來的鐵桿心腹都是不會輕易透露的,唯獨王氏兄弟寥寥幾人能讓他放心。

“大公子,”王淮一邊收拾藍鴿將其放回竹籠裏,一邊附耳小聲,“是寇子文那邊,他的福.壽.膏又用完了,要給他嗎?”

燕殷那邊福.壽.膏消耗量急劇攀升,寇子文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這玩意,表面是西域商人帶來的,實際卻出自安南邊陲,這所謂西域商人背後的是誰,那就不必多說了。

王淮就覺得,最近寇子文要的量也太大了。

司馬超卻毫不猶豫道:“給他,他要多少,就給他多少!”

“傳令陳凜他們,費些功夫,多多煉制調配。”

“是!我馬上給陳凜哥他們傳信。”

司馬超垂眸看一眼手上的信,熟悉的字跡,寫得匆忙,卻十分清晰,他已經將這封信反覆看了布不下三次了。

灰衣人?

司馬超瞇眼,他可以百分百斷定,這個灰衣人必然是偏向燕長庭那邊的。

沒人比司馬超體會更加深刻了!因為他親自面對過,僅僅一次,差一點就沒命了,如今回憶依舊心有餘悸。這灰衣人下手之狠厲,絕對不是個手下留情的人物。

而對方對燕長庭呢,多次打交道,又多交手,燕長庭卻分毫不損。

這樣的條件,這樣的便利,他甚至連汗毛都沒傷過燕長庭一條,由此可見啊!

吩咐了王淮,司馬超沈思片刻,將信箋收進懷裏,站起抄起頭盔,“走,我們過去看看。”

他挑簾出帳,轉道去了帝帳。

帝帳之內,一陣熏人的灼燒味道,燕殷正斜臥在榻上,吞雲吐霧,不少老將等在外間,紛紛對寇子文怒目而視。

怎麽說呢,明眼人也是有的,初初還不覺,但漸漸有人發現這個止痛藥似乎有點點不對頭啊,脾氣暴躁的,甚至已經和寇子文發生過爭執了。

其中又以王延幾人態度最堅決最憂慮的。

寇子文在他們眼中,已經淪為奸佞一流的人物了,痛心疾首又氣憤,為寇太師不值。

“諸位,諸位!”

司馬超來了,剛好當和事佬,他壓低聲音,“這是帝帳,這是帝帳啊!”

王延幾人也不是沒有勸諫過燕殷,可燕殷不悅,怒而將他們屏退。

都試過幾回了,還差點挨了脊杖,王延幾個只得忿忿住嘴,寇子文臉色鐵青,一拂袖,“不知好歹!”

他容光煥發,又站回了帝帳內首位了。

至於武將首位的,站的則是司馬超。

司馬超溫言勸得兩句,裏頭內侍就出來傳話,燕殷宣幾人進去。

裏頭還有煙霧的氣息,剛進帳內,都適應了一下,司馬超半點異樣也沒露,仔細給燕殷稟告了軍中諸事,便退到一邊。

接下來,就輪到寇子文的表演。

他最近確實意志風發,他進藥有功,又因為藥物供應及時,燕殷還未嘗到斷頓的滋味,體會到的都是好處,寇子文已成功晉身帝皇跟前的第一貼心親近人,幾乎可以和他爹在時相比擬了。

好處,那當然是大大的。

擠兌了王延等人一番,帳內最後只聽見他的聲音。

司馬超沒吭聲,透過薄薄灰藍色的煙霧,他不動聲色將視線投到燕殷的臉上。

細細脧視,再一次落在對方的左眼角。

經過多次打量,司馬超發現了燕殷左眼角有一個小小的坑,很薄,很淺,不註意不近距離,根本留意不了。

但在光線充裕時,卻能看得見,那地兒,確實有個小小的坑。

半個指甲大,很淺很淺,像胎記,也像小時候留下的一點小小疤痕。

——第一次發現這個坑時,司馬超卻想起的燕長庭,因為對方眼角這個位置,剛好有一顆小小的紅痣。

……

待回到自己的營帳。

司馬超如今的營帳,早已今非昔比了,他自暗格處翻出一個掌厚的匣子,打開,裏頭是一卷泛黃的文書。

這是太.祖回憶錄。

成功人士都喜歡做的,開國之後,立宗立廟重修族譜,裏頭還有一冊太.祖親筆的序言。

司馬超翻開其中一頁,他已經看過多次,食指放在上面,這一行,寫著,“……吾母發於陳塘元氏,自幼聰敏,體貌端莊賢淑,其眼角有一紅痣,除此,吾眉目最與之相類,……”

太.祖的親娘,眼角也有一顆紅色小痣。

太.祖雖然沒有遺傳到這一點,但他兒孫卻有好幾個有,譬如燕長庭,又譬如那個岐山王。

不獨獨燕長庭有的。

他救的那個人,就是被灰衣人追殺拖下水救回來的那個,已經醒了。期間灰衣人有設法偵查過,但他在司馬超這邊的眼線遠不如盟軍深入,司馬超弄了個替身,順利擋了。

那個人,已經清醒並提供了一條非常有價值的線索。

他當年是閔姑身邊的人,深知秘密一吐必死無疑,大家無論怎麽熬刑都死活不松口,熬到今時今日已經差不多燈枯油盡,在司馬超的人承諾帶他歸鄉並付諸實踐之後,他最後把消息告訴了對方。

那人說:“……多的我們也不知道,但小的當年聽閔姑說,那人,和景安軒有些關聯。”

那人,什麽人?

當年五旬上下,高瘦,男人,先後幾次與閔姑聯系,其中最多是在前朝行宮十四皇子天花養病期間,回宮後又有至少一次。

那人沒看見對方正臉,但他很肯定回宮後,閔姑曾偷偷溜出香雲宮和對方見過一次。

嗯,出香雲宮,但沒出皇城。

宮女嬤嬤是不能私出宮廷的。

那意思就是說,對方能進宮,且是光明正大進來的。

這年紀和體貌特征,都和昂州剛送來信,和灰衣人對上了。

那麽,這灰衣人的身份,就很耐人尋味了。

還有,景安軒。

這個景安軒,是後廷一個不起眼不出名的宮殿,住的是太.祖後宮身份地位最尷尬的一個人,太.祖真正意義上的原配,開國後卻沒能被封後,最後還是燕殷登基用得上才被扒拉出來安個太後名頭丟到永安宮後殿的那位,最尷尬最透明最沒有存在感的——梁太後。

當年的靜妃。

活了一輩子,尷尬了一輩子的梁太後。

“梁太後嗎?”

司馬超感覺自己抓住了什麽,只差一點,他就可以把所有的線索連接在一起了!

他也是個異常敏銳,他當即下令心腹返回臯京,把能弄到的,所有和景安軒梁太後有關的,還有,所有當年開國前後,太.祖陣營的,各個敵對陣營的,頂級高手,不管符不符合條件的,都給他弄過來。

他甚至借了那個“西域商人”手,通過寇子文,把宮中秘檔都弄了出來。

很多很多,眼花繚亂,亂七八糟,司馬超都1親自一一閱看,不遺漏半點不假手於人。

功夫不負有心人!

他終於發現了第一個線索。

——梁太後,在燕長庭和燕殷出生的當年,也得了一個孫子。

唯一的一個孫子。

說來可憐,作為太.祖原配,前有負心薄幸的男人,後在她失蹤期間有新迎娶進門的新夫人,最後還有個才是真愛的初戀。

梁太後生有二子一女,長子,在她遇兵亂失蹤期間死了,年僅九歲。

女兒,好不容易養大,最後遠嫁和親,也英年早逝。

最後一個小兒子,卻註定出了不了頭,封了一個最末等最不起眼的雙字王,就被遣出京去就藩了。這個小兒子雖然在兵禍中僥幸活下來,但當年年紀太小,受了驚悸,就藩途中一場風寒也沒了。

家眷原路折返,最後在臯京的王府生活,基本沒人留意。

同年,小王妃產下遺腹子。

說來可悲,龍子鳳孫,當年是有三個出生的,兩個赫赫耀目,而最後一個卻甚至沒人知曉。

“當年,出生了一個,梁太後。”

看完了宮中的玉牒秘檔,司馬超開始花費大量的精力去尋找這個符合條件的絕頂高手。

最後,司馬超終於找到了!

那非正載,卻有非常高的可信度,早年多次襄助太.祖、開國後卻婉拒官爵,回歸鄉野當游雲野鶴的白雲道人李釋道,他晚年寫了一部風雲錄,主要記載了當年他認識的風雲人物。

有太.祖陣營的,也有其他,從瑣碎出身,都形象觀感,反正就是他了解的各種事跡。

太.祖這邊很多人都上冊,其中就有太.祖當年麾下的三大謀臣。

占據很長的篇幅,寫得很詳細。

其中,有衛國公沈敖的,有一句,“……沈公名敖,出自祁山冰嶺,師從百智老人,祖籍琢州,母姓梁,十四歲拜入祁山門下,苦練……”

“母姓梁!”

“母姓梁!!”

這就如同一個鑰括,電光火石,瞬間把所有一切都串聯在一起!

司馬超拍案而起,他哈哈大笑:“好啊,好極了!!”

真的是太好了!

一直以來,他對如何應對燕長庭及盟軍都充滿了猶疑,一方面想借對方的手除掉異己,自己快速上位,而另一方面卻十分忌憚燕長庭在這過程中成長的太厲害了,將來成為自己的心腹大患。

可如今,不必顧忌了!

他暗中握在手裏的籌碼,足以解決一切後患了!

司馬超哈哈大笑,好極了!

他煩惱一掃而空,可以全力以赴了,讓朝廷快點倒臺吧,他等得也夠久的了!!

……

而回到了昂州這邊。

沈雋心事重重,勉強撐著精神送走了榮王,他自己進帳,慢慢扶著手杖,已經在案前站了超過一個時辰。

他心裏的驚疑,實在無法與外人道。

哪怕是沈箐,他也不敢說出口。

實在是匪夷所思,茲事體大,他作為沈氏子孫,在沒有一點證據的情況下,豈敢往外胡言亂語。

可沈雋太聰明了,作為曾經親身與灰衣人有過一次接觸的人,那個“老年人”,幾乎是馬上擊中了他。

沈雋曾經在手裏漏過一次消息,就是他中針昏睡那次,這讓他耿耿於懷。越是聰明的人,就越容易鉆牛角尖,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但他反覆思考無數次,究竟是什麽人?才能無聲無息接近他的帳篷,對方當時的內應又是誰?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自己身邊的人,可是沈雋身邊的,要麽是沈箐親自安排的,要麽是出身沈家的人,都是非常可信的。

不可能背叛啊!

可這個“老年人”,就猶如夜色中的一道閃電,剎那劈開了什麽?!

——沈家的人,可不獨獨聽命於他的。

說來,其實他只是個小主子,而他們真正的主子其實另有其人,只不過,他去世了。這些人,都是他去世前或去世後,直接或間接傳給他們父子兄妹的。

譬如,他身邊不管多困多難,都不離不棄的王漢李平,這兩位帶著一點殘疾的親兵,其實都是沈祖父當年的心腹親衛。

如果二選一,你說,他們會聽誰的?

甚至,可能,他們跟在他身邊,其實是一早就奉的命!

沈雋越想越深入,他手緊緊抓著手杖,他霍地坐下來,快速轉動輪椅,往帳外挪去。

可就在這時,一直安靜待在帳內的王漢李平,卻轉身跪了下來,“大公子,您不能出去。”

“你們!!!”

沈雋霍地擡頭。

可就在他擡頭的瞬剎那,身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你這是要去哪呢?”

沈雋此刻的思疑,和日間的追問,並沒有瞞得過身邊的人。

他身軀一僵,慢慢轉身,一個身穿親衛布甲、臉上用了沈箐給自己的人.皮.面具的高瘦男人就站在他身後。

無聲無息,不知什麽時候就在的。

沈雋來不及對上他的眼睛,忽頸後一痛,眼前一黑。

……

沈箐是絕對沒有想到,僅僅分別半天。

她卻接到了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

“你說什麽?!”

“大哥失蹤了?!”

由於當時還有榮王,她都沒顧得上和大哥多說話,誰料兄妹分別的僅僅幾個時辰之後,沈箐竟然接到了沈雋失蹤的急報!

她簡直大驚失色:“怎麽可能?!”

“在哪裏?!”

“怎麽會失蹤的?!”

沈箐跳了起來,一把揪住來報信的人的領口,連燕長庭都驚了,在場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怎麽回事?!快說!!”

“是在營中!”

“沈將軍出府回營,乘車,可回到營中後,人卻不見了!!”

沈箐急道:“怎麽會不見的,怎麽會突然不見的,這麽多人,都沒一個發現嗎?!”

開玩笑吧,怎麽會這樣?!

沈箐急死了,顧不上廢話,立馬就沖了出去。

作者有話說:

燕長庭是梁太後孫子,沈敖刻意施恩虔王,換了孩子,當年魏太妃被關在宮裏,他有個自己的人身份,這空子鉆得其實操作不難的。本來沒打算換虞太後孩子的,主要是天花一事有了契機,發現能操作,也給換了,意在報覆。

燕崽是梁太後的孩子

燕殷是魏太妃孫子

至於虞太後生的十四皇子暫時沒提及

哈哈很多寶寶猜對了耶,給你們一個超大麽麽啾~ 明天見啦嘿嘿(/≧▽≦)/

最後還要感謝給文文投雷的寶寶噠,筆芯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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