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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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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 臥槽,臥槽啊!

沈箐不是笨蛋, 幾乎是馬上, 她就反應過來了,她瞪大眼睛,擡頭看看他的臉,又看看他手裏捏著那被撕成兩半的紙箋。

——她對燕長庭是容易心軟, 容易滿心愛憐, 燕長庭這陣子也一直在維持清純人設, 但不代表沈箐沒見過他殺人不眨眼、雷厲風行的狠戾一面。

這麽一下子, 幾乎是馬上, 就串聯起來了,其實燕長庭沒這麽清澈如水!!

沈箐:“……”

神特麽的雛鳥情節,神特麽感情大白紙, 神特麽不靠近不占有不嫉妒,神特麽的他不懂他不會!!!

他明明就很會, 他明明就很嫉妒。

你瞅瞅那張被背著她掏出來撕成兩瓣的紙!!

沈箐氣死了,“我去你的!!”

她探手拿信,沒拿到, 跳下地沖出來,燕長庭有些慌, 退後一步, 想解釋,被她劈手把信奪過來,還有那張可憐的紙箋, 她踹了他兩腳, 頭頂冒煙, “滾!”

“別和我說話!!”

現代有句話,男人都是騙子,果然特麽是真的!!

“阿箐,阿箐!”

燕長庭大急,伸手拉她,沈箐拍開他的爪子,“你還想說什麽呢?”

“說你不是故意的?”

“說你沒哄我?”

“你說啊,你說!你再敢說一句試試!!”

沈箐氣炸了肺,叉腰咆哮,唾沫星子直接噴了燕長庭一臉,他不介意,但不敢應是,內屋的孩子被驚嚇了,“哇——”一聲嚎哭起來,沈箐指指他:“你閉嘴!聽見了沒?”

她餘光看見提著餐籃子進門的謝英華,直接甩門進去了。

氣死她了啊啊。

燕長庭急忙追上去,“阿箐,阿箐!”

他拍了兩下門,裏頭沈箐栓起來了,他又不敢踹,急得不行,又用力拍了幾下,農婦不幹叫嚷起來了。

他不得不放下手,踱了幾步,回頭冷冷掃了謝英華一眼。

謝英華:“……”

我就送個飯,送飯還送出錯來了???

……

整整一晚上,沈箐都沒搭理他,一直到次日,熬了一宿的燕長庭搶著坐上趕牛車的位置,還未開口,便被沈箐踹了一腳,“我告訴你,要趕車就給我好好趕,不趕就換人!”

燕長庭抿抿唇。

謝英華:“……”

張雲:“……”

其他人:“……”

大家偷偷對視一眼,謝英華小心將沈恬抱上牛車,默契一哄而散,不湊合過去了。

只是饒是如此,燕長庭也沒能占什麽好處。

車輪轆轆,一行分前後幾波人,沈箐這邊則裝作趕著牛車的探親小商賈家往泗回道關行去。

有了榮王的信和通關手令,他們方便了很多,繞遠點,直接繞過重點搜索區域,關口沒找到很合適的,於是他們直接繞鄉間小路過去了。

費了點時間,費了點錢,最後順利繞了出去。

牛車沒有篷,卻不引人矚目,沈箐抱著孩子坐在車板上哄了一會兒,小心放下來,擡頭見燕長庭回頭,想說話,她馬上踹一腳:“別說話,我不想聽你說話!”

哼!

一路上,燕長庭一直想回頭說話,都被她堵回去了,後背踹出十七八個鞋印子。

燕長庭回過頭,沒一會兒,又轉過來,“榮王那信,你……”

他抿唇說,可話沒說完,就被沈箐憤憤截住話頭,“別提信,關你什麽事?”

“給我好好趕你的車!”

“我告訴你哈,以後再也不許碰我的信,聽見了沒?哼!”

“問你呢,聽見了沒?!”

燕長庭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嗯。”

沈箐狠狠擰了他腰側一把,燕長庭吃痛,不過沒敢吭聲,他還想辯解什麽,但被沈箐一腳踹回去,“我讓你專心趕車,是不是我的話都不好使了?!”

“說一套做一套,你學得倒挺好的啊!”

燕長庭終於被她噎消音了。

沈箐還惱著,好在沈恬搭救了燕長庭,躺在稭稈堆裏的沈恬唔了一聲,終於醒轉過來了,一動,後頸一陣劇痛,她悶哼一聲捂住。

“二姐二姐,”沈箐忙回神,按住她,“你別動,你受傷了,得養一養才好。”

沈恬可能有些腦震蕩了,頭暈,想吐,後頸淤痕很深,骨骼也有些傷著了,頸椎很容易影響神經和腦部供血,所以這幾天還是先盡量躺著不動,昏迷其實她會舒服很多。

“有什麽話,咱們回去再說,爹和大哥都好好的,你別擔心。”

沈箐搶先告訴她,沈恬焦急的神色一下子松了下來,接著沈箐按住她耳後,有節奏揉按,沈恬點點頭,慢慢闔目,半晌,陷入昏睡。

沈箐仔細給她調整了一下軟枕,安置好沈恬,才重新抱膝坐起來。

今天天氣其實很好,前天一場大雨後,這兩天也沒有很熱,天介乎微陰和微陽之間,不厚不薄的浮雲擋住了炙熱的陽光,空氣很清新,道旁的草木澆了雨之後,抽枝展野欣欣向榮,滿眼的蒼翠嫩綠,有黃鶯低空飛過,留下一串悅耳的脆鳴。

沈箐瞟了前頭的燕長庭一眼。

她還氣著呢。

不過沈箐牙根癢癢之餘,詫異不是沒有的,話說這燕長庭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腹黑心機狗?臥槽,這還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呢。

然後,她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好像不知不覺就接受了燕長庭喜歡她這個設定了。

甚至已經開始習以為常,甚至開始自動為他某些行為搜羅合理的解釋了。

更操蛋的是,她還小心翼翼地照顧著他的情緒,甚至想著如何在不引起他的誤會的情況下,對他更好一些。

這孩子太讓人心疼了。

……結果,事實證明她想太多了。

她以為人家是清純小百合,結果人家是心機霸王花!

好一個溫水煮青蛙!!

沈箐:“……”

她覺得自己簡直像一個傻b。

燕長庭感覺她盯著自己,拉緊韁繩,回頭,想說什麽,被沈箐惡狠狠堵回去了,“別裝,我不信!”

一看他這副仿徨又帶幾分純的樣子,她就來氣了!

“你再裝,你再裝我發誓這輩子不搭理你,你信不信?!”

沈箐這回真氣大發了,不管燕長庭怎麽試圖道歉,怎麽辯解,她都不聽。

她一句“你再裝我發誓這輩子不搭理你,你信不信”,直接戳到燕長庭肺管子上去了。

兩人從沒鬧過這麽久的別扭,沈箐總是很疼他的,這也是先前他敢制定以退為進策略的倚仗。

可這回玩脫了。

挨打挨罵他不怕,他怕沈箐心裏落下疙瘩,真的從此和他有隔閡了。

從褒陵回青山軍大營,一共花了八天的時間,沈箐態度一直沒軟化,燕長庭真的急了!

“阿箐,阿箐!”

他追著她的腳步跳下馬車,沈箐回頭白了他一眼,人這麽多喊什麽喊,“別跟著我,我很忙。”

她身邊是馬車,沈恬在車上,她懷裏則抱著孩子,顧不上搭理這家夥,小心把繈褓交給謝英華和迎上來紅纓,讓先抱去給提前找來的奶娘照顧,“快,去叫胡大夫來!”

回到大營的當天,是個雨天,沈箐帳篷前亂哄哄站滿了人,翹首等待已久的沈正崧沈雋一見馬車立即圍了上去,沈箐趕緊讓一同回來的大家先回去,包括燕長庭,別杵在這礙事了。

沈正崧俯身,親自把閨女抱下來,急匆匆進了營帳,胡大夫緊接著也背著藥箱趕過來了。

“怎麽樣?好不好?有什麽妨礙沒有?”

胡大夫給沈恬診過脈,又小心檢查了一下頸後,安撫他們:“別擔心,沒大礙,之前有些淤血凝聚,現在好多了。”

“能自然化開的就不是大事,等會我給她施個針,再推推淤,就好了。”

連藥都不用多服。

大家松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沈箐在一旁站著聽,和她預料的差不多,這幾天沈恬腦震蕩癥狀已經越來越輕基本沒有了,沿途他們找了個大夫看過,也說問題不大。

“好了,這一趟總算順利完滿了!”

她笑著說。

如果沒有燕長庭這家夥的糟心事兒,估計她更開心。

不過說起燕長庭,沈雋碰碰她的手臂,“這怎麽回事?”

他往後指了指。

沈箐回頭一看,帳簾被風吹起一動一動的,從縫隙裏可以看見,燕長庭還在外頭站著。

這是個雨天,淅淅瀝瀝的細雨,他站在原地沒動,從頭發到肩膀後背都被打濕了,深色衣料襯得格外明顯。

沈雋不禁皺了皺眉,僅僅就這麽一幕,他就察覺了沈箐和燕長庭之間或許有了變化,他斟酌一下措辭,想說什麽,不過沒等他開口,沈箐:“哥,我出去一會!”

說著就一溜煙跑了。

沈雋只得眼睜睜看著沈箐沖燕長庭的方向去了。

他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他想管啊,可他這小妹妹根本就不是他能管得住的。

沈雋只好祈禱,可別是真的才好。

他最好想錯了。

可事實證明,沈雋事與願違了。

……

回到沈箐和燕長庭這邊。

沈箐牙根癢癢,一把揪住他就往邊上走,“你丫的,站那幹嘛呢?”

不知道自己是主帥是吧?不知道萬眾矚目是吧,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之間的私事是不是?

足足八天,沈箐終於搭理他了,他終於找到了可以和她說話的空檔了,沈箐推搡著他趕緊溜進邊上一個小帳篷了,但不用她推,他急忙跟進去了。

“阿箐,阿箐你聽我說,我真的沒有騙你的!”

燕長庭承認,他是耍了一點小心機,但從頭到尾,他真的沒騙過她。

他的情是真的,他的心也是真的,如果她說不信,他真的當場就恨不能把心剖出給她看了。

“我喜歡你,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說到情動時,他心裏難過,眼眶一瞬泛紅。

沈箐最受不得就是他這樣子,偏她知道是真的,別人可能坑她,但唯獨一個燕長庭不會,這家夥只會豁出去性命保護他。

“哭什麽哭?不許哭!又來是不是?!”

她有點惱,擰他耳朵,用力轉了一圈!

可吵吵也吵過,罵也罵過,打也打了,氣了這麽多天了,問題總要解決的。

“臉還要不要?”

沈箐罵他,打他,都行,燕長庭認打認罵,“我都聽你的,你別不理我。”

“屁!”

聽個屁。

沈箐呼了口氣,撿了個大箱子一撐上去,聞言回頭白了他一眼,燕長庭不吭聲。

“小王八蛋,壞透芯了!”

“跟誰學的?”

不過沈箐罵歸罵,但要說燕長庭要害她,那她是一百個不信的。

這陣子氣也出夠了,惱頭也過了,她頭禿:“……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我不打算談戀愛嫁人的。”

燕長庭一聽急了:“為什麽啊?”

為什麽?

沈箐語塞,原因她不能告訴他。

她撓撓頭,“我一直把你當弟弟的,你不知道?”

弟弟?

又是這個弟弟!到了這個地步,她還要把他當弟弟嗎?!

燕長庭心口一擰,情緒也一下子就上來了!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幾十年的愛戀,兩輩子的情深,統統都羈絆在這麽一個“弟弟”上頭,否則,否則他上輩子或許未必會飲恨終生!

他本來在示弱,半蹲在她腿邊的,可燕長庭霍地一下站起來了,他上前一步,足足比她高一頭,和沈箐相距僅僅只一尺,他很清晰地,看見她仰看他的面龐。

“可我知道,你又知道嗎?”

沈箐:“……我知道什麽?”

她有點突兀,問。

燕長庭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突然仰首,喉結滾動片刻,他低頭,反問:“那我問你。”

“我是你親弟弟嗎?”

跨越了兩輩子,從孩提到青年,數十年時間的隱忍,他在今天,終於問出了這一句!!

燕長庭緊緊扣住她的肩,短短一句話,到了最後,嘶啞不成聲。

他情緒很激動,握著她肩的手都在顫抖,力氣大得她生疼,可這個問題,他是很認真的,是極其鄭重的。

問得沈箐一楞。

“……”

沈箐其實是很講道理。

怔怔和他對視半晌,她說:“……不是。”

其實這個問題,也只有這麽一個答案。

所謂當,也就是說,不是。

不是才能當。

是本來就是了。

而事實上,再怎麽當,燕長庭終究也不是!

這句話一出口,有什麽崩塌了。

沈箐怔怔看著燕長庭,眼前青年棱角分明的面龐,既驚艷無雙,也足夠攝人,兩種都極具沖擊力的特質匯合在一張年輕的面龐上,是這輩子獨一無二的燕長庭。

沈箐突然發現,許是經歷不同,這輩子燕長庭嶄露頭角更早,他比前世更早褪去少年稚氣,此刻眉目比記憶中甚至要更成熟也淩厲幾分。

他長大了,他以最強勢的態度,告訴她,他不是她弟弟。

而事實上,血緣上,兩人確實不是的。

沈箐有些混亂,這個全新的認知打亂了她長久以來的舊觀念,可再也沒有什麽能比她親自說出口的話,要來得撼動她自己。

“……是啊,我不是。”

“你也知道?”

在沈箐的怔忪裏,燕長庭閉上雙目,這一瞬,他潸然淚下。

“我不是,我不是啊!”

他啞聲,說給她聽,也說給自己聽。

這一刻,情如海潮,難以自控,在這個有些亂糟糟的昏暗帳篷了,他一瞬不瞬看著她白皙如玉的面龐。

燕長庭鼻翼翕動片刻,事到如今,他不許她後退,更不許她再縮回去!

他把心一橫,頭一低,重重地吻了下去!

——在這個狹小又昏暗的帳篷裏,在這個無數個兩輩子第一次的今天,燕長庭以孤註一擲的心態,毫不猶豫地,碰觸到那兩瓣紅唇,用力噙住了它們!

在兩唇相觸那一刻。

沈箐:“!!!”

臥槽!!!

作者有話說:

哈哈哈哈,這次是真的,不是肉絲湯了和油花了!

嘿嘿,明天見啦寶寶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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