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的寧靜，那是多麽劃算！

燕寧不忍看此時的李默，奪門而出。

燕寧出身齊家，當然知道賤奴為何物。但他混跡軍營多年，已經模糊了“賤奴至輕至賤”的等級觀念。更何況以前認識的李默，是那麽清高的人，如今……燕寧鼻尖酸澀，內心不忍。只盼妻主早點回來，一口巧舌，能勸勸李默。

妻主在哪？柳元在梨殺門總部坐著，愁眉不展。

得到消息，延蒼派欲攻打冥門，為爭奪一本絕世功法。

後續消息，這部功法名為《瀚海經》，為冥門前輩所創，傳說練成之後，天下無人能敵。但冥門上下，暫未有人修煉此功，只因《瀚海經》修煉前，至少需達到超級強者，以減小走火入魔的幾率。

補充消息，冥門前掌門與兩位長老練至超級強者已有多年，才終於決定閉關研修此功。結果兩人七竅流血，一名長老瘋魔，現被重鐵鏈捆束，關押於冥門地牢。冥門現任掌門將《瀚海經》列為禁術，期限三年，藏起功法書譜，以期在這三年之間休養生息，蓄養冥門力量。

補充消息，延蒼提醒天下門派，《瀚海經》害人不淺，是邪門武功，必須銷毀，替天除害。

柳元看完消息破口就罵，“賊心不死！人家門派自己練功，害的是自己門徒，哪裏出來害人了？怎麽就替天除害了？那不是我國師的活計嗎？”

摸頭

林維回應，“若真是想救人，把書譜藏好即可。非要爭奪過來銷毀，定是心裏有鬼。毀一本假的書譜，真的書譜就留下來自己學了。”

“最可氣的還是，延蒼是個名門正派，嫉惡如仇的名聲在外。即使大家猜到延蒼想獨吞這本書，也沒有人敢真的站出來說它道貌岸然，與它響亮的名聲叫板。”柳元握拳捶桌。

“門主您可堪此任。”

“行吧，我倒是敢。可是梨殺門自己走暗殺和情報路線，平時也不怎麽跟武林其他門派一起行動，剿滅這個，征討那個。武林勢力盤根錯節，說不定很多門派想借機巴結延蒼這棵大樹呢。我揭穿延蒼的假面，估計也沒什麽人聽我的。”

“聽說上任門主也是延蒼派的掌門，門主您看，能不能根據這個線索，找到一些對梨殺友好的延蒼人，打探一下風向呢？”林維提議。

“是啊，當上總管了就是好吧，之前不知道這些事吧～”柳元打趣。

“屬下也是才知道。是龐老提的。”林維趕緊裝乖巧。等級權限提升，可以接觸更多秘密。但傻子才會在門主面前炫耀自己知道的秘密很多呢。

“對哈，龐老說不定認識一些前輩。”

“你才想起我來啊？我還以為，自從你嫌棄我選的總管如夢之後，就把我架空了呢。”龐宏推門進來。

“哈哈哈，怎麽會。快請快請，請坐請坐。”柳元訕訕地打哈哈。的確是，有了能幹的新總管林維，遇見事就沒怎麽找龐宏商量。

“今時不同往日，往日玉瑤門主在的時候，同時扮演掌門蒼冰葉掌管延蒼事務，這個自詡名門正派的門派只是做作了一點兒，倒也沒這麽名目張膽地給別人貼爛標簽然後將其打倒。門主為防先帝起疑，讓出了延蒼掌門之位，延蒼漸漸變得烏煙瘴氣，打著正義的旗號，幹一些鬼事情。”龐宏上來先一段回憶。

柳元心想，您這兩朝元老，提前任門主，不就是在貶低我嗎？雖然柳元也很欽佩感激前任門主玉瑤的知遇之恩，但是對龐老就沒什麽類似的情感。

“哎，不過梨殺門一直半游離於武林圈子。不管延蒼多麽惡心，不管武林這天氣怎麽變，寶座誰來做，天地怎麽換，梨殺都做好自己該做的，總會有一絲生存空間。”柳元打斷了龐宏的回憶。

“目光短淺！武林裏，沒有一個門派是一座孤島！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龐老冷聲訓斥，邊訓邊彎腰，仿佛這樣能把丹田中的勁氣更好地催出來用於訓斥一樣。

柳元覺得，她冷著臉瞪著眼攢了全身力氣一本正經地講道理的樣子超級好玩，便忍不住反著說話逗她：“是倒是。可是延蒼攻打冥門，也沒叫上咱們；冥門即將被攻打，也沒請咱們支援。咱們急什麽啊。”

林維腦殼默默拉下三根黑線，您剛才聽到消息，還愁眉不展呢。現在就一副完全不知道事態嚴重性的樣子。您這讓我情何以堪。

龐老果然中招，開啟了說教模式，陳述了未雨綢繆的重要性，講述了武林環境對門派生存的影響，分析了冥門的可恨和可愛之處，做出了即使冥門不求救，也應該抗蒼援冥的總結。洋洋灑灑，大段論述，邏輯清晰，表情可愛，柳元默默看著她表演，時不時點頭附和，看得趣味盎然。

說到口幹舌燥，柳元趕緊乖乖遞上一杯熱茶。龐老接過，輕呷了一下，胸中塊壘瞬間融化，看著好學懂事一直點頭稱是的柳元，也順眼了不少。

接下來就是關於支援冥門的細節探討。

早上就被這消息占去了全部腦容量，等柳元回到國師府，才擔心起李默來。

燕寧一直在正門附近的花園溜達，聽說柳元回來了，急忙迎上去，把今天的情形細說了。

柳元本來就有些餓，發現燕寧一直在花園等她，又曬又餓，心疼。手不由自主地輕撫燕寧的臉蛋，思忖著，燕寧這是不是瘦了？

燕寧躲開柳元的手，氣得跺腳。“我說李默朝我吼，不是想惡人先告狀，挑撥你們的關系，爭得你的同情和憐愛！你沒發現不對勁嗎？她之前從來不會對別人大喊大叫的。她狀態不對，我又嘴笨，不太會勸，你快去勸勸吧。”

“哈哈哈，我沒誤會，你闡述得很客觀，看得出來不是撒嬌爭寵，我只是心疼你，看你都餓瘦了。”柳元拉著燕寧往天衡閣走。

燕寧這才反應過來柳元剛才摸了他的臉！臉頰緋紅，燕寧垂頭跟著默默走了一段，才發現這是去天衡閣的路。

“我們不去看李默嗎？”

“李默又不是三言兩語能勸好的，是持久戰，我們必須吃飽，才能有精力有耐心幫她解決問題，對不對？也要給她一個人靜靜的時間和空間，讓她自己走出來。”

“怎麽總是你一從府外回來就要拉著我去吃飯啊。”燕寧嘟囔。“我有點擔心她的狀態，怕她自己走不出來。”

“那你餓著肚子去勸，就能成功開導她了？我們又不是專業研究心理活動的，人生逆境，主要還是靠自己消化。自己邁不過這個坎，表面勸好了也沒用。放心吧，她既然能逃出來，就應當有足夠堅韌的心智去面對挫折。”

“其實你就是餓了對吧。”燕寧也大概摸出了柳元的性格：為了吃一頓美食，可以找出一套一套的理論和一堆一堆的理由。

柳元訕笑。

菜品精致，菜色多樣。柳元大快朵頤，燕寧卻食不知味。

柳元嘟起嘴，用萌萌的語氣說，“你再這樣，我就吃醋了哦。你光想著她，都不想我。”

燕寧連忙解釋，“沒有沒有，這不是她出事了嘛，你又好好的沒出什麽事。”

“誰說我沒出事。沒有大事我出國師府幹什麽。”柳元想看燕寧哄她，便開始裝可憐。

聰明如燕寧，早知道柳元是個戲精，沒事就愛飆演技，心底早已識破妻主的小心思。

可是心底裏也確實不反感哄哄她，便伸手摸摸柳元的頭，“乖，辛苦了。”

柳元頭頂被柔荑之手一碰，前所未有地舒服和開心。柳元瞇了瞇眼，晃晃腦袋，“還要，還要。”

燕寧會心一笑，又伸手拍了拍她的頭。柳元美滋滋的，神情就像一只優雅又慵懶的肥貓，很是陶醉。

肥貓閉眼享受，突然睜開一只，“你沒這樣摸過李默的頭吧？”

“為什麽？當然沒摸過！”燕寧睜大了眼睛。

“那就好！以後也不許！只能給我摸頭！”柳元展現嬰兒式霸道。

“連手都沒摸過，我摸她頭幹什麽啊。”燕寧哭笑不得。

柳元叉腰，“你還想摸她的手？！”

“哎呀沒有啦沒有啦，你怎麽總吃她的醋啊。”

“我不管。我就是醋壇子！誰的醋我都吃！”

燕寧竟不知該如何回話。但他突然很感謝柳元是個戲精，用這種賣萌裝嫩的方式表達出她對他的介意和在乎。

之前方初使壞，傳揚他和李默之間有貓膩的時候，柳元不管不問。燕寧還糾結了一陣，這是不是說明，她一點都不在乎他？有的時候遠遠地看見她，真的想沖上去問個清楚，他在她心裏，究竟是鄰居，飯友，朋友，還是夫君。

可是他每次都生生忍住了，他擔心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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