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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合則生,分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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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謐把黑暗中的孤獨一點點篩選出來,包圍起了老道。

石壁上的點點晶瑩,雕刻下的點滴粗糙傳遞著這裏鮮有的人氣。

一個人在的時候,總習慣的去想起小師妹。

他癱坐在降落的石墻根下。看著手中的那早跑丟了香氣的幾乎要幹裂的橘子瓣回想著當年的那些事……

那梨花香下的追逐,小河邊的嬉戲,繁錦節日時的歡笑。總能讓老道的嘴角情不自禁的悄悄揚起。可接著的便是失望與傷心把眉頭緊緊桎梏起來。

當年小師妹的父親為了自己女兒有一個好的歸宿竟讓她嫁給了一個美國人!即使那個美國人也答應了他們的條件永遠留在中國。

一切的山盟海誓,天長地久在現實執拗的父親眼中都微不足道。而一向聽奉父母之命的小師妹也被迫著答應了——這件事讓當年的老道沈淪了許久。

也從那開始,他慢慢養成了一個習慣。只要有空,無論何日,都要去公園的湖中亭望東而久坐。

因為小師妹自從婚嫁之後,便開始練習舞蹈。而公園心湖的東岸便是她們每日傍晚訓練的場地,這一練就是二十多年。老道這一坐,也是二十多年……

她知道他在。

或許情愛是自私的,也或許老道太過執著。這些都算不上對錯。每個人的選擇是不同的,但無論什麽樣的選擇只有不應付自己才是理智的!

老道爬起來,告訴自己肩上的擔子還在!學生們還有老陳他們都在等著他的到來……

許多恐懼都是發生在未知的隱患之中,甚至比已知的更為可怕。

兩個人共同的命運從而讓他們相依為命,彼此寄托,誰都不想任何一方出事。不去牽扯感情,不去牽扯愛戀。只要有這種環境去造就,由外而內的去刺激,兩人便不由自主的會走到一起,照顧好彼此,才能照顧好自己。或許這是自私的,但正是因為這種自私就拉近了彼此的距離。而這種距離如果是發生在同性身上,同樣有著不錯的效應。

此時的老陳頭與梅成蹊那邊在聽到了巨響之後也抓緊朝老道的方向奔去。

可當他們走到一半的時候不得不停住了腳步。因為一堵渾厚的石墻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這才意識到剛才的聲響必是此物從高處墜落猛烈撞擊地面時而發出。同時能制造如此高頻率的震動,說明他們的質量很大,速度也很快。還說明人們所處的環境並不是處處實體,或需眼前的這堵石墻也非實體。

“我們再去那邊看看。”梅成蹊拉起老陳頭就往另外一頭跑。他盡可能的去遷就這位老人的速度。如其所預料的一般,同樣的巨石困住了他們。並且聽不到對面任何的聲響。

“看樣子,他們跟咱們一樣,都被困住了。沒想到,四組星宿摁下去,讓我們活動的空間更小了,還彼此失去了聯系。這可怎麽辦,怎麽辦啊!”梅成蹊故意恐慌的樣子讓老陳覺得好笑,但他是不會笑的。

“大爺知道,你肯定知道怎麽辦的,對不對?這就咱倆,孩子。”老陳頭的直接與幹練讓梅成蹊有些出乎預料。

“我怎麽可能知道?!”他把老陳頭的自信撇進了黑暗裏。

“哦。好孩子,你父親近來可好啊?他有沒有什麽吩咐,這次你來也沒有跟我講,弄的我好被動。”老陳頭委婉地去試探上邊的態度。

“你說的哪個父親?陳大爺,你是打算不顧二爺的死活了對不對?”梅成蹊差點忘了老陳頭並不知道他們家的情況,抓緊奪回主動權。

“是誰給你的權利讓你私自帶別人下來的?不是顧叔來講,我們還都被蒙在鼓裏。事急從權,父親沒有辦法安排別人來解決,就只能派我跟著下來了。父親讓我警告你,如果觸碰到我們家族的底線,就別怪我們無情了!至於你的老情人,答應你的事情會幫你解決,你要耐心等待,時機一旦成熟,這都不算事。你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梅成蹊雖然是上邊的後代,但自幼在高等學府耳濡目染,熏陶日久。面對一位鬢蒼老者,訓斥總是缺乏一種力度與威嚴。言語用詞都要斟酌一下。

“孩子,你今年有二十歲了吧?”

“二十二。”

“你應該有喜歡的人了吧?”

“這跟你有關系嗎?”

“呵呵,這跟老頭子沒關系。但是你可知道,三十年前,你父親就答應幫我找到子晴的。那時候我已經比現在的你都大了不少。我也一直遵守著我的諾言,一生幫你們家守護著這裏的秘密。可是我等不下去了。我都是埋了半截黃土的人了,還能再有一個三十年嗎?至於我們家的弟弟跟家人,我也已經三十多年沒見過了。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我也盡我的能力去保護了他們三十年……人,生死固有天命,我想在最後的幾年,了卻我一生的心願,即使是死,我也心甘啊,孩子!”

“你有你的難處,我們也有我們的任務。你既然答應了幫我們守護這裏的秘密,這些年我們也沒虧待過你,你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而影響到我們家族的利益,這是我們的底線!更是你存活於世的基本條件。你如果執迷不悟,一意孤行,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你真像極了你爸當年的口吻。可是孩子,我不像你,你等得起而我等不起。這麽多年我一直尋找有可能幫助我的人。蒼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我碰到了顧先生,多年的觀察我熟知他的為人與智慧。今天我能來到這裏,就應經說明我選對了人。我不會後悔的,孩子,你就不要再拿生死這種無足輕重的事情來阻擋我了!”

“是嗎?那咱就一起困死在這吧!我可不曉得這裏面的機關如何破解。”

聽到梅成蹊這樣講,老陳頭有一點生氣,但又立刻微笑著說:“孩子。我雖然不能與心愛之人攜手赴死,但我們卻能同葬在這地下迷宮。我都一把年紀了,都無關緊要了。我想,子晴也不會怪我的。而你就不一樣了,你正值青春年華,又風華並茂,還有這麽高的學問,關鍵是還沒婚配就這麽陪了我這糟老頭子,實在是有些可惜了呀……”

梅成蹊心知自己不可能說通他,並且老陳頭的言語早已撼動了他的善良。毫無底氣的責難只能讓自己處於尷尬的境地。“哼,那不用你管,走著瞧吧!”他不敢用手電筒直接去照老陳頭那橫肉鐵臉,這種畏懼是對年長者的尊敬,也是對歲月的尊重。

借著餘光偷偷望著眼前的老人,他心念的是自己的家族為什麽要背起這樣的命運,為什麽要來守護這裏?為什麽老一輩的事情會托到他的身上。而他,卻無力反抗,甚至沒有辦法讓自己也擁有老陳頭那般決死的勇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梅成蹊也在努力想著父親們給的提示。“四象八卦,合而生,分則死……”

他來到石墻下,敬佩著古人的智慧與力量。突然發現在石墻的中央有一些不規則的凸起。他讓老陳照著,自己後退了五六米,把手電筒的光擰的更聚焦了些,照在上面。“大爺!快看這像什麽!”梅成蹊好像發現了什麽。

“老頭子我看不大明白,不過這條分明的線倒像是我跟子晴分割的模配般。”

“你說的對,這應該只是一半。”梅成蹊為自己的發現而感到興奮。“走,去那邊的石墻看看。”

有了明確的目標與信心,距離與疲憊還有傷痛永遠都是無足輕重的。

他們很快就來到了另外一頭的石墻下。

“大爺,這次看出來了嗎?”梅成蹊像個孩子似的為自己的發現而忘記了剛剛還在跟這老頭子鬥嘴。

“還是沒大看明白。老頭子的眼睛不好使了。不過這個也有一條線,會不會跟對面的那個圖是一對?”

“大爺,你說的對!就是一對。而這一對就是玄武圖像!”梅成蹊的一句一個大爺,讓老陳頭感到些許惶恐。他心裏明白這份惶恐源自於他的父親……

“合而生,可該如何合呢?”

再多的想象遠遠不及務實的計劃與實踐。

“要把它們合起來嗎?”老陳頭說著便走到那半截玄武像下。提起腳,推了推。“還真的是松動的,孩子,你個子高,你試試。”

梅成蹊心想,原來是真的。

他抓緊走上前,試探著推了推,果然如此。可是這玄武像掛的如此高,並且又是石頭的,即使弄下來,怕也會摔碎了吧。即使摔不碎,我跟老陳頭又怎麽搬的動呢?

眉頭的緊縮讓老陳頭似乎看明白了。“既然這古人做了這個,肯定有方法的。而我們現在的處境如果不去嘗試一下,可能真的會困死在這。但如果試著做一下,說不定就成了。你說呢,孩子?”

“好,那咱就試試!”梅成蹊用他那可愛的探頭牙咬了咬嘴唇。

老陳頭讓他把背包放下來放到靠近石墻的地上。萬一兩個人抓不牢,希望多少會有點緩沖。說著二人便上手了。然而,事與願違,凸起的石像的確是有一點活動,但除了那一點再無法使其動彈的了一分。

“哎呀,不成不成。這根本動不了嘛!思路應該是對的啊。難道?”梅成蹊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難道還有其他的機關來控制這個石像?”老陳頭接著他的話說。梅成蹊也點頭示意表示讚同。

“那咱再仔細找找看。”老陳頭又講。

可是,兩人在附近找了許久也沒有任何結果。

“而這區域裏所有能見的就是那裏的七宿圖還有這兩個掛墻上的石像了。”老陳頭不經意的言語卻驚醒了執迷的梅成蹊。

“對啊,大爺,還有中間的七宿圖呢。走,再去看看!”梅成蹊背起背包,二人再一次來到了玄武七宿圖下面。

這裏與先前並沒有什麽變化。壁宿二星的按鈕依舊維持著被摁進去的樣貌,看起來就像兩只深邃的眼睛,在那相對光滑的石壁上註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他們仔細端詳著。“難道也需要來摁這些機關按鈕才能把兩邊的石像放下來?”梅成蹊也認為老陳頭的懷疑非常有道理。然而他們對這卻一竅不通。

“該如何下手呢,沒有任何頭緒啊。如果摁錯了,不知道還會不會有機關暗器來索命!”梅成蹊的擔心讓他們使勁攪動著腦汁,看能不能濺出一點靈感。

“來吧,不試試又怎麽知道呢?”兩人決定摁一組試試,他們事先把頭保護好。

可是當他們按下按鈕時,任何一個按鈕就像失靈了一樣,接著就恢覆原位,根本固定不住。這樣的結果固然再一次讓他們失望。但至少告訴他們,這個方法是行不通的,沒有受到機關傷害已經是最大的恩賜了。然而這個時候,竟覺得有一點傷害可能會更舒服一些。

當各種心潮澎湃湧現,而後各種失落打擊接踵,外加對未來的一片迷茫,讓人頓時失去了信心。他們癱坐到地上,看了看胳膊上先前被襲擊而成的淤青,不想說話。從背包中掏出一點吃的與老陳分享起來,這種靜謐的分享在頃刻間竟是如此的沮喪而又夾雜著些許美好!

“四象八卦,合而生,分則死。重點說的是四象,沒說星宿的事。父親的提示應該不會有錯。”梅成蹊再度分析起臨走時父親說的話。他再一次站起身,盯著石壁上的玄武圖。嘻嘻一笑。因為他發現了,發現了圖中那細小的縫隙,發現了整個玄武圖本身就是一個最大的按鈕!

他歡快的叫起老陳頭,“大爺,大爺!快來看,快來看!這次絕對不會錯了!”說著,便丟下手中的餘食,叼起手電筒,把所有的力氣都聚集到手掌向玄武圖推將而去。

幸福往往就是來的這麽突然——玄武圖真的像按鈕一樣被推了進去。緊接著便有異響從通道兩邊傳來。他興奮的望著老陳頭,老陳頭也高興的望著他。

“走!去看看!”

……

當他們走到東邊的石壁前,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先前掛在墻上的那半截石像竟然飄在空中!那高度與玄武圖的位置幾乎無二!難道這就是現實中的磁懸浮?這竟然是古人創造的!是我們的老祖宗留下的!就地取材而成!你再看這完全鏤空的雕刻,不,這不是雕刻,這不是石像,這簡直就是一件藝術品!是智慧,是智慧,是智慧!

兩把手電筒的光交錯透過這鏤空石刻,重影在石壁上的活靈活現讓它栩栩如生!

梅成蹊與老陳頭二人走到石像之後,慢慢推動著,非常輕盈,兩人相視而笑,那一刻,似乎早已忘記彼此的身份,之間的關系。一老一少兩相宜!或許共同成功的喜悅可以化解彼此之間的宿怨。

雖然走的很慢,但一直推到中間的玄武七宿圖時感覺就是轉眼功夫。接著他們便把那半截石像小心翼翼地推進了玄武圖裏——果然是匹配的,並且高度恰好相同。他們再一次佩服古人的設計與智慧!

事不宜遲,他們又來到通道的另一面石墻下把同樣鏤空的另一半石像推進了玄武圖……

可是,又是可是,並沒有動靜。

“看看哪裏是不是沒有放好,或者有我們疏漏的地方?”老陳頭關切的問。

“四象八合,合則生。這已經合了啊!”梅成蹊望了望老陳頭,又仔細端詳了這玄武圖。

“大爺,來,我們一起!”說著,梅成蹊拿起老陳頭的手放到玄武圖中間的一塊圓形平面上,一人一掌半個圓,兩人兩掌撐起整個圓!或許這樣攜手合作才是圓滿!

“來,大爺,使勁推!”一個直徑有四十公分的圓形石雕被兩人合力摁了進去!——攜手合作,才能共贏,才能圓滿!

……(親愛的讀者朋友,讀到這裏,你可知道作者的用意,或者說是言外之意?歡迎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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