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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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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蛟妖氣得直往宋檀身上撲, 它剛有所行動,身上的符網驟然鎖緊,幾乎要把它勒成肉塊。

“嘶——”

蛟妖疼痛難忍, 冰冷的豎瞳逐漸染上暴戾的殺意,身上的妖氣越發狂亂沖撞起來。

暴戾的妖氣壓迫得大部分玄門中人面色青白, 稍微年輕些的,已經開始捂著心口大喘氣了。

邱南頌的狀態也不算好,他雖有些奇怪宋檀為什麽會這樣挑釁對方, 但見她面色無虞, 心中稍稍松了口氣。

——宋觀主肯定有把握對付這只蛟妖。

宋檀剛想動手,察覺到一股哀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識回頭看了眼, 正好對上姬善那雙黑沈沈的鳳眼。

宋檀:“……”

啊,剛才她對蛟妖說的話, 以前似乎對姬老板說過同樣的話。

這算什麽事?

宋檀意識到自己剛才可能說錯了話,聽到蛟妖憤怒叫囂聲,她連忙把這個想法按了下去。

——現在在捉妖呢!怎麽能想其他事情?

她隨手撿起地上的樹枝當作武器, 取出符紙貼在樹枝上, 符紙瞬間化作一道金紅色的光芒融入樹枝之中。

蛟妖也不蠢,一看她手中的樹枝竟然散發出可怕的浩蕩正氣, 意識到自己可能惹到不該惹的人。

普通的玄門弟子哪能隨便撿起一根樹枝, 就把樹枝塑造成這樣危險可怕的法器,她絕對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蛟妖神情駭然, 連帶著豎瞳中的猩紅都散去不少,“我、我剛才是開玩笑的!”

“我就是放放狠話、打嘴炮, 我不吃人的!”

那張蛇臉上居然人性化的露出驚恐的神情, 看得眾人心中一震——宋觀主在那根樹枝上做了什麽, 居然讓這蛟妖突然變臉?

玄竹心中震驚,又怕宋檀真信了它的鬼話,連忙大喊道:“宋觀主不要信它,當初有三名驢友在安寧山探險,全都被它生吞了,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和當地警方聯手想要抓它!”

現代玄門不比以往,以往或許見妖就捉,可現在的玄門中人大多都沒有過去前輩們的實力,一般能不管就不管,除非妖怪吃了人。

一旦吃過人,就再也無法克制住對血肉的渴望,更何況人還是萬物之靈。

“你當我是傻子,你身上的煞氣這麽重,怕是吃過上百人了吧?”

宋檀搖頭,不等蛟妖變臉,她便擡手把樹枝甩了出去。

手臂長的樹枝直直射|向蛟妖腹部,樹枝明明又鈍又幹枯,卻輕而易舉地穿透蛟妖厚實的鱗片皮膚,徑直沒入蛟妖的腹部內。

“——你!”

蛟妖還沒來得及說出餘下的話,那根樹枝散發出的金光引得身上的符網應聲而動,一時間金紅色的光芒大綻,那光芒像是有實體一般直接沒入蛟妖的體內,濃烈的腥臭味撲面而來。

“噗——”

皮肉被割開的悶響聲,伴隨著大量血液沿著金光的痕跡噴湧而出,很快染得地面一片深紅。

看到湧出的妖血,宋檀突然想起一件事:“糟糕!”

糟糕?

什麽糟糕?

眾人還沒回過神,就看到宋檀快步跑向鎮山玉。

——對了,妖血會破壞鎮山玉的封印!

他們這才陡然回過神,然而沒等宋檀趕到,“吭——”

一聲厚重的金石悶響,原本立在那處的鎮山玉轟然碎裂,深灰色的妖氣趁機沖天而起,幾乎淹沒宋檀的身影。

“糟了,山君不會此時出世吧?”

“山君不是還沒蘇醒嗎?”

“你是不是傻,這蛟妖的血全灑在鎮山玉附近,難道還喚不醒山君?”

“我法器還沒帶上山呢!這下怎麽辦?”

“……”

沖天的妖氣惹得人心惶惶,就連張姣姣都下意識在妖氣中搜尋宋檀的身影。

她知道山君是兩千年前的大妖怪,問題是觀主是從一千年回來的,這年齡都比不上,更何況觀主還沒帶法器。

觀主不會出事吧?

而正處在封印處的宋檀,則有些遲疑。

現在山君還沒蘇醒,但封印已經失效,她目前有兩個選擇。

一,強行喚醒山君,將其殺死。但如果這樣做,她沒有法器在身,這一局會打得頗為吃力,更何況旁邊還有這麽多拖後腿的存在。

二,重新封印山君。可這樣一來,山君又要留給後來人處理,要知道現在玄門一代不如一代,她怎麽可能放心把山君交給後人處理?

宋檀思來想去,直接劃破指尖,在鎮山玉所在的裂縫處寫了一個封字,金紅色的符文光芒一閃,很快便融入土地之中。

——先封印了再說。

裂縫重新封印,妖氣不再噴湧,安寧山像是升起了一層灰蒙蒙的霧,裂縫四周土壤被妖血浸染,變成濕潤的深紅色,散發出濃烈的腥臭味。

宋檀剛起身,餘光瞥見身側有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那人似乎剛剛站起身,朝她伸出手。

掌心裏正安靜地躺著四枚如玉如骨的圓珠。

是神骨!

“這蛟妖吞了四枚神骨,其中有兩枚主骨。”

低沈的嗓音壓抑著幾分激動的情緒。

他一共有四枚主骨,只等這兩枚主骨回歸,他就找回了三枚主骨,也就能收回大半的力量,就算那只虎妖沖破封印跑出來,他也可以直接吞掉對方。

宋檀見狀一喜,她剛才就猜測這蛟妖應該是吞了神骨才會有化蛟的機會,沒想到這蛟妖身上居然有四枚神骨,而且有兩枚主骨!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她正想抹掉神骨上的禁制,心神一動,“直接吞掉兩枚主骨,你控制得住嗎?”

“那虎妖出來了嗎?”

姬善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到:“如果虎妖快出來了,我就吞掉這幾枚神骨。”

到時候就算抑制不住貪食的欲望,他還能吞噬掉虎妖,算是一舉兩得。

宋檀看了眼已經被重新封印住的土壤,搖了搖頭,“不,不用這麽著急,我已經把它重新封印住,還是等你徹底掌控了力量,我們再來處理山君。”

她不想冒險,如果姬善吞掉山君,也許會更難控制住本能欲望,這種事還是一步步來。

“我先幫你抹掉——”

“——觀主!”

宋檀還沒說完,就聽張姣姣緊張又激動的叫喊聲。

妖霧之中,熟悉的身影快步朝這邊跑來,張姣姣面色發白,宋檀有些奇怪:“怎麽了?”

這是被嚇到了?

從鎮山玉碎裂到妖氣噴發,張姣姣一直盯著這邊看,她倒是想過來看看,又怕自己冒冒失失跑來拖了觀主的後腿。

現在一看妖霧散去,看到這邊立著兩道熟悉的身影,她就立刻沖了過來。

張姣姣一把抱住宋檀的手臂,聲音還有些發抖:“山君沒有蘇醒吧?”

“當然沒有,只不過鎮山玉損壞了,我剛才重新加固了封印,暫時不會有事。”

這封印是用她的鮮血和法力制作而成,她目前還不清楚山君的實力,也不知道如果山君覆蘇,這粗糙的封印能維持多久。

不過,只要山君覆蘇,她的封印就會被觸動,等到那時,她就會做好準備前來處理山君。

張姣姣松了口氣,“沒事就好。”

她是真怕出事,主要是姬老板神骨不全,根本幫不上忙,其他的玄門中人就更難了。

可以說,除了姬老板,在場所有人都是拖後腿的存在。

她還真怕山君被妖血喚醒,等到那個時候觀主不僅要對付山君,還要顧及這麽多人,肯定分身乏術。

幸好沒事。

……

眾人在確定封印生效後便下了山。

對上清道觀的實力又有了清晰的認識——這次玄門大會完全是宋觀主的獨家秀,從設陷阱到除妖,再到加固山君封印都是由她獨自完成,就連山腳下的隱匿陣法都是她自己支撐運作的。

他們這一行倒是像來看一場玄術表演。

但他們也無可奈何,人家宋觀主接到消息就趕去了安寧山,當天下午為了防止意外,特意去安寧山走了一遭,先是布置隱匿陣法,又在山上設下陷阱。

等到後面蛟妖落入陷阱時,所有人都被蛟妖的妖氣壓得狀態全無,而宋觀主處理起來又輕而易舉,根本不需要他們插手。

這說起來既是好事,又讓他們格外慚愧。

這才應該是正常傳承下來,玄門弟子應有的實力吧?

他們真是……

宋檀倒是不知道其他人有這麽多感慨,回到安寧山附近的小別墅後,她就幫姬善抹掉了一枚主骨上的禁制。

如果只是小骨頭就算了,這四枚中兩枚都是主骨,她擔心一次性讓兩枚主骨回歸,姬善會壓抑不住自己的天性本能。

姬善順利吸收掉那枚主骨,身上的氣勢一變,一股壓迫感極強的暴戾氣息不受控制地翻湧而出。

他的雙眼染上冰冷殘忍的猩紅,和那雙猩紅的雙目對上時,只覺得像是被兇殘的猛獸盯上。

宋檀眉頭微擰,她沒有貿然割開手指餵他,而是靜靜地和他對視。

姬善眼底翻湧出貪婪的欲望,忍得青筋直跳,他像是放棄抵抗,整個人都被暴戾的氣息吞沒。

等到氣息散盡後,原地只剩下一只半人高的猛獸。

猛獸長著龍首羊身,額角有兩只長長的角,四只爪子踩著四團祥雲,周身散發出耀目的七彩霞光。

“姬老板……?”

宋檀有些詫異地睜大眼,這形象可她當初看到的不一樣,那會兒饕餮還是人面羊身,腹部那有一張血盆大口,光看外形都是當之無愧的兇獸。

饕餮嗷得叫了一聲,一頭拱在宋檀的小腹上一頓亂蹭。

宋檀一把抓住它的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背脊上柔軟的毛,“別嗷嗷得叫,你明明會說人話。”

“我感覺和以前不太一樣了,以前沒這個東西。”

饕餮順著她的力道往後退了兩步,它低頭看著爪子下盤踞著的雲團,玩鬧似的踩了踩,那團祥雲卻始終飄散在它爪子附近。

“這可是瑞獸才會有的排面,知道嗎?”

傳說故事中,哪只瑞獸不是踩著祥雲飛來飛去,這可是瑞獸身份的象征!

宋檀捏住它的爪子晃了晃,摸起來倒是毛茸茸、軟乎乎的,“你這樣會比平時更舒服嗎?”

不然為什麽會突然顯出原型?

“嗯,我的天□□望沒那麽強烈了,我要習慣新形象,這樣才能徹底壓制住血脈中的欲望。”

饕餮蹲坐下來,擡起那只爪子讓她捏著玩。

宋檀一邊捏著爪子,一邊給它順毛,剛摸了沒兩下,一團雲彩忽然將饕餮整個包裹住,等到雲彩散盡時,一只貓咪大小的羊崽蹲在地上,它踩著四團祥雲,額頭上的兩只角都跟著縮小了很多。

拋去它的龍首,看起來倒像是踩著祥雲的小羊崽。

“我的變化很大嗎?”

小饕餮站起來原地轉了一圈,向宋檀全方位展示自己的新形象。

正好看到它圓啾啾似的短尾巴,宋檀順手捏了下,小饕餮立刻跳了起來,“別捏尾巴,那個位置很敏感。”

它說著,還搖了搖自己的小短尾巴。

宋檀強忍笑意,伸手在它背脊上用力擼了一把,“你的尾巴比以前短多了。”

以前可是正兒八經的長尾巴,現在倒是短絨絨的。

“是嗎?我說怎麽那麽奇怪。”

饕餮轉了過來,踩著宋檀的腿坐在她的懷裏,“新原型怎麽樣,是不是很威武帥氣?”

宋檀像是擼寵物似的,將它從頭到尾擼了一遍,一邊壓抑著笑意:“嗯…說真的,有點怪。”

“怪?”

饕餮對這個形容詞不太滿意,它從宋檀懷中跳出去,一步一步踩在半空中,直接走向走廊上懸掛的鏡子前。

它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左右照了照,它滿意地點點頭:“我現在更像父親了。”

作為龍的五兒子,它以前的原型除了額頭上的兩只角和身上的鱗片,可以說是和龍毫無關系。

但現在,它已經有龍首了!

饕餮滿意地搖了搖尾巴,又踩著祥雲飛向宋檀懷中,它剛一頭紮進去,就聽到稚嫩的童聲驚嘆道:

“哇,小羊在飛!”

羊?

它怎麽可能是羊那種柔弱的小動物?!

饕餮當場就要跳出去讓賀天賜那個小屁孩看看自己威武的新形象,卻被宋檀眼疾手快地攔腰抱住。

宋檀按住躁動的饕餮,一回頭就看到賀天賜正站在書房門口往這邊看,他肩膀上還坐著熟悉的玩偶。

這兩孩子不是在書房裏玩樂高嗎,這是拼好了?

賀天賜正好奇地往她懷裏看,看到那顆龍腦袋,他楞了下,“怪小羊。”

饕餮:“???”

你才是羊!

饕餮正想跳出去,柔軟的肚子就被輕輕地揉了揉,它不受控制地抖了抖,連短絨絨似的小尾巴都輕顫起來。

察覺到饕餮的僵硬,宋檀又順著它柔軟的肚皮揉來揉去,原本僵硬的身體逐漸放松下來,最後幹脆往她懷裏一倒,主動露出自己柔軟的肚皮。

“這是小羊嗎?”

賀天賜帶著玩偶走了過來,他好奇地在宋檀對面坐下。

他還沒見過這種模樣的小羊。

宋檀舉著饕餮的前爪,那裏還團著一朵漂浮著的祥雲,看起來就像是加過特效,“小羊可不會踩著祥雲。”

饕餮伸出一只前爪推了推她的手臂,示意她繼續給自己揉肚皮。

“哇!!!”

兩個小孩都忍不住發出驚嘆——踩著祥雲的小羊誒!

賀天賜看著那團祥雲,又看了眼它的另外三只爪子,這才發現它四只爪子上都團著祥雲。

他眼睛驟然亮起,“我可以摸摸它嗎?”

宋檀低頭看著閉眼享受的饕餮,揉了揉它柔軟的肚子,“人家問你呢。”

饕餮連眼皮都沒擡一下,“不行。”

小屁孩說它是羊還想摸它?

清冷的聲音十分幹脆,熟悉的聲音聽得賀天賜一怔,“姬叔叔?”

這不是姬叔叔的聲音嗎?

他緊張地坐直身體,“是姬叔叔嗎?姬叔叔怎麽會變成小羊?!”

前段時間一直都是姬善在照顧他,比起宋檀這位還沒拜師的師父,他和姬善的關系要更加親密。

宋檀哭笑不得,她舉著饕餮的前爪晃了晃,那團祥雲便跟著晃來晃去,拽出幾絲棉花糖似的雲霧,“你姬叔叔可不是小羊,它是饕餮。”

“饕餮?”

賀天賜楞住了,玩偶也好奇地歪著腦袋看她懷裏的那只怪小羊。

見兩孩子都傻楞楞的,宋檀便和他們說起龍生九子的故事,“……饕餮排行第五,也是上古四大兇獸之一。”

“不過現在嘛……人都是會變的,更何況是兇獸,你要記住,腳踩祥雲的都是瑞獸。”

宋檀一手揉它的肚皮,一手捏它爪子上的祥雲,只不過祥雲本是雲霧,根本就是無法捕捉的存在。

賀天賜看著那團祥雲躍躍欲試,“那姬叔叔會飛嗎?”

什麽龍生九子、四大兇獸,他通通不記得,他只記得剛才這小羊——哦不,是饕餮在飛!

正享受著摸肚皮的快樂,饕餮聽到這話抖了抖尾巴,語氣莫名帶了幾分驕傲的味道:“當然。”

它現在已經能帶著人空間穿梭,更何況是飛翔。

賀天賜眼睛一亮,滿臉渴求地看著它,“我想看看!”

饕餮翻身鉆到宋檀懷裏,只露出一截毛茸茸的短尾巴,“再說吧。”

它好不容易能在宋檀懷裏賴一會兒,當然多躺一會兒是一會兒,幹嘛要陪小屁孩玩?

“啊……”

賀天賜失望地耷拉著腦袋,像是被主人踹了一腳的小奶狗,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宋檀有些不忍心,到底是自家還沒正式拜師的小徒弟,她直接把饕餮從懷裏拎出來,“不要趁機占便宜。”

正在占便宜的饕餮:“……”

宋檀將饕餮往地毯上一放,伸手把它往賀天賜的方向推了推,“你陪他們倆玩會兒。”

饕餮:“?”

又要帶孩子?

對上饕餮控訴的眼神,宋檀清了下嗓子,“今晚允許你留在我臥室裏。”

“!!!”

看到它身後的短尾巴都豎了起來,宋檀立刻補充道:“僅限原型。”

它現在就飛,飛到晚上再下來!

因為這句話,饕餮難得對兩小孩有了極大的熱情,不僅向他們展示自己飛翔的能力,還帶著兩孩子在天上飛了好一會兒才下來。

中途還被張姣姣看到,嚇得張姣姣以為有膽大包天的妖怪跑來搶孩子。

她剛想叫觀主來抓妖,眼睛一轉就看到觀主正坐在窗戶旁邊吃零食,張姣姣瞬間明悟——那是姬老板的原型,饕餮。

“我記得饕餮不是人面羊身嗎,難道傳說是假的?”

張姣姣趁機看了個周全,眼角眉梢都是新奇驚喜——她居然還有機會親眼看看饕餮。

當然,她不會承認她有點嫉妒小師弟和甜甜,居然能讓姬老板帶著他們在天上飛。

“傳說中的饕餮還是兇獸呢。”

宋檀懶洋洋地應了聲,“既然從兇獸變成瑞獸,這形象自然也會變。”

張姣姣恍然地點點頭,說的也是。

最後還是得回來做飯,饕餮才帶著倆孩子落回到地上。

等宋檀晚上回房間,剛進去就看到床上趴著一只毛茸茸、頂著兩只角的羊,圓鼓鼓的小短尾巴正晃來晃去,昭示著主人的好心情。

她說怎麽吃完飯後就沒見到它的影子,原來是已經進她房間裏等著了。

看著它晃動的尾巴,宋檀內心毫無羞澀之意,她順手關上門,“說真的,你這尾巴真是一點威武的氣息都沒有。”

如果看到姬老板躺在床上,她還真會有點害羞,但如果是姬老板的原型嘛……

她徑直坐到床上,薅住饕餮身上的絨毛就是一陣揉搓,“噢,居然是薄荷味的!”

饕餮渾身一僵——它為此特意泡了個澡是一回事,但被宋檀戳穿說出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饕餮擡起爪子按在宋檀的臉上,嚴肅地岔開話題:“就算是我大哥來了,它縮小成這樣也威武不起來。”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宋檀當然知道,她看到過饕餮的原型,至少有一棟樓那麽高大,說句遮天蔽日都不為過。

饕餮卻覺得她在敷衍自己,正想說點什麽,就被宋檀嫌棄地推開,“再縮小點,你太占位置了。”

饕餮:“……”

臭女人真把它當成寵物了?

盡管滿心不甘,饕餮還是縮成貓咪大小。

雲霧剛剛散去,它就被宋檀伸手摟進懷裏,有一搭沒一搭地揉捏起來。

聞著熟悉的香甜氣息,饕餮突然覺得當寵物也沒什麽不好,至少他人形的時候都沒能被她摟得這麽緊過。

饕餮四肢舒展著,默默將自己攤在宋檀的懷裏。

嗯,這樣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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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善辭去璨星CEO一職:我想追求一段穩定的感情生活】

看到這條新聞推送時,宋檀低頭看了眼正躺在自己腿上舒展身體的饕餮。

察覺到她揉肚皮的手停下,饕餮輕輕推了推她的手腕,示意她繼續揉。

——它已經順利吞掉從蛟妖那找回來的另外三枚神骨,其中還包括一枚主骨。

四大主骨已經回歸三枚,導致它血脈中的天性徹底釋放,它的血脈力量和瑞獸的做派產生沖突,它必須保持原型,加速兩者之間的融合。

所以,這段時間它都是以這種形態待在宋檀身邊。

十一枚神骨的回歸讓它的新原型逐步發生變化,原本柔軟的絨毛漸漸變得堅硬,四只爪子上的祥雲也染上了七彩光澤。

正因如此,宋檀再也不揉它的絨毛,而是專揉它柔軟的小肚皮。

——畢竟絨毛變得有些刺手,只有肚皮的手感好一些。

見它還挺享受,宋檀戳了戳它軟乎乎的肚皮,“你正式辭職了?”

“嗯。”

低沈清越的嗓音慵懶地回應著,和這副還能稱得上是怪萌的身軀全然不符。

宋檀點開新聞推送看了看,在看到那句“姬善表示,他準備尋求一段穩定的感情生活”時,眼睛微微瞇起。

她又戳了兩下,“你真和人家說,你是為了尋求穩定的感情生活才辭職的?”

雖然算是實話,但在外人看來,未免有點戀愛腦了吧?

饕餮被她戳得有點癢,忍不住推了推她的手腕,“我只是說了實話而已,這些工作本來就是打發時間的玩意,陪你才是正經事。”

這話倒是讓宋檀稍稍有些面熱,她不自在地清了下嗓子,“那你也不能直接這麽說呀。”

發覺她的語氣不對,饕餮眼皮微擡,便瞥見她白皙的面頰染上淡淡的粉意。

——這是害羞了?

饕餮眼睛一亮,故作無辜道:“為什麽?”

真是少見,她竟然害羞了。

“你還問我為什麽,難道你不清楚嗎?”

宋檀剛說完便看到它眼底促狹的笑意,頓時醒悟過來,她眼神一沈,稍稍用力地點了點它的肚皮,“不許裝傻!”

被她戳得肚皮都凹了下去,饕餮怕她真會把自己扔出去,連忙舉起兩只前爪投降,“我說都說了,再說了,別人看了只會笑話我。”

那也不行!

她正要反駁,屏幕突然彈起一道來電顯示。

——是修建道觀的監工打來的。

看到來電信息,宋檀也不再和饕餮糾結那條新聞,她接通電話,一邊揉捏著饕餮的軟肚皮,“餵?”

不會是修建過程中遇到意外了吧?

“宋觀主,有人到道觀這來找您,說是遇到了一點麻煩事,她想要您的聯系方式,您看……”

還真有人找到道觀去了?

宋檀一楞,心裏那點殘餘的粉色泡泡頃刻間化為烏有,“當然可以,麻煩你了。”

見她掛斷電話,饕餮剛要開口詢問,就見她再次接通電話,“你好。”

電話裏傳來一道不安的喘息聲,那人像是在發冷,聲音都有些輕微的發顫:“宋觀主,您、您現在在哪?我…我見鬼了!他纏著我…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根本不認識他,他天天纏著我,我真的…我太害怕了!”

這聲音聽起來是一位年輕女士,聽她語氣越發激動,宋檀放緩了語氣,“不要著急,你慢慢說,如果感覺害怕,可以先待在道觀附近,鬼魂不敢靠近那裏。”

那裏雖然在重建,但到底是上清道觀的地界,那片土地上的天地正氣足夠驅散那些妖魔鬼怪。

電話那頭的女士稍稍緩了口氣:“好、好,我從頭說起,大概是半個月前,我晚上開始做噩夢,我不清楚那是真實的鬼壓床還是噩夢,總之,我夢到我躺在床上不能動,臥室房門是關著的,但我知道客廳裏站著一個男人——您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就是人在夢裏總會知道一些事情,有點類似於上帝視角。”

宋檀應了聲:“嗯,我明白。”

得到她的回應後,女士的情緒也稍微穩定了一點:“好……我知道那個男人是在看我,我很害怕,但是我沒辦法動,就這樣維持了很久,直到那個男人往前走了一步,在腳步聲響起的時候,我就能動了,或者說我就醒了,我不清楚到底是……反正我醒了,那個時候我天天都會夢到這個,那個男人正在朝臥室的方向走,每天都會走一步……”

“我有試過晚上不睡覺、熬夜,有次我是直接在客廳熬夜的,那天晚上——”

她喘了口氣,呼吸聲有些大,“我突然就不能動了,客廳裏的燈也滅了,我看到客廳裏站著一個男人,當時太黑了,我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到他的輪廓,他很高很壯,就那樣站在客廳裏面,盯著我看,就用那種充滿惡意的眼神,嗚……他突然朝我走了一步,腳步聲響起的時候,我就醒了,我就那樣坐在客廳的沙發裏面,而且、而且客廳裏的燈真的滅了。”

她的聲音逐漸哽咽,“我當時以為是個巧合,因為那段時間我忘了繳電費,家裏就斷電了,但我也不敢再熬夜,每天晚上還是回臥室睡覺。”

“我不記得是第幾天,總之他已經站在我臥室的門口了,那天晚上我又夢到這個,我還是躺在床上不能動,我當時真的很害怕,後、後來…我聽到他擰動門把手的聲音,就是開門的那種聲音,門開的瞬間我就醒了,我醒來之後就看到、就看到…臥室的房門真的開了……嗚嗚嗚……”

聽到她恐懼的嗚咽聲,宋檀揉捏肚皮的手都頓住了。

門開了?

她詢問道:“你有檢查過門把手嗎?會不會是門鎖的問題?”

那位女士激烈地反駁道:“不,不是的!我在家裏安裝了監控,我第二天看過監控,那個門把手,它自己往下按,就好像有人握著它開門那樣!”

宋檀若有所思地輕點著掌下的肚皮,“好,那你繼續說。”

“我檢查完監控之後,不敢在家住了,特意去我閨蜜家住了一晚,想著可能是那間屋子不幹凈,但是沒用!當天晚上我還是做噩夢了,夢裏是在我閨蜜家,我閨蜜就在我旁邊睡著,但她像是…像是死了一樣,我是說,我什麽聲音都聽不到,連她的呼吸聲都聽不到,而且那扇房門開了,只開了一條縫隙,我能感覺到,那個鬼就站在門口,透過那個縫隙看我,但是太黑了,我很害怕,我不敢看。”

那位女士的聲音顫抖地越發厲害,“他在那裏站了很久,然後他伸手推門,那條門縫稍微大了一點,然後門響了,我就醒了!然後房門真的開了!真的開了一條縫!我記得我睡覺前特意把門反鎖了,我真的嚇壞了,我當時就把閨蜜叫起來,我閨蜜看到那條門縫也嚇到了,她、她跟我說找人看看,我不認識那些人,我只知道您,所以特意過來找您,但是……您不在。”

“您在哪,能不能今天就幫我看看,我不敢……我真的不敢!房門已經完全打開了,就在昨天晚上,他進來了!我真的很害怕!”

宋檀聽得出來她已經恐慌到了極點,要是讓她知道自己這會兒正在J市、要等明天才能回道觀,她怕是會當場崩潰。

——不過好在有姬老板在。

宋檀垂眼看著躺在腿上的饕餮,饕餮的五感遠比凡人敏銳得多,自然也聽到了電話裏的聲音。

饕餮按著她的手腕,輕輕點了下頭。

宋檀揚起唇角笑了笑,嘴上則說:“我只是有事出去了一趟,你稍微等會兒,我馬上回來。”

女人重重吐出一口氣,“好!那我等您回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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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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