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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章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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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也是最後一個,其實立不立,還真沒什麽打緊。

關鍵就在,是誰來監國。

“那麽諸位,太子年幼,這監國人選又該如何?”出乎眾人意料,柳寧竟然非但沒有阻止,還對此異常樂見其成。

這樣一來,有些人心中開始打起了小算盤,而另一些人則動搖了。

“監國之人不可輕率,”見眾人沒有異議,柳寧自然而然接過了這定奪重任,他先前一直旁觀,卻在最後來插了一竿子,分明是打算從中漁利。

“不如,多選幾個也好相互之間有個商量?”

這話雖是商量語氣,但卻沒有任何人反對。這朝中勢力虬結,誰不想在這種時候分一杯羹?

一番亂戰之後,監國重臣選出了四人。

柳寧,幽微並列其中這不難理解,但大出眾人所料則是,薛逸也赫然在列。

“大家先散了吧。”柳寧畢竟重傷初愈,有些疲倦。

幾家歡喜幾家愁,柳寧婉拒了同僚慶賀邀請,獨自打算回府。不料在轎旁看見了一個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人。

“柳帝師,不如單獨一敘?”

西廠馬車公然停在柳寧轎子旁,其囂張霸道之氣簡直讓人啼笑皆非。

薛逸好整以暇地坐在車上,柳寧心中嘆息一聲,慢慢登上了馬車。

他這是來算把他也算計進監國重臣那筆帳了。

作者有話要說:……還差1K字,明兒更個4K補償大家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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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華嫵還在睡眼朦朧中就被薛逸一把從床上抱了下來,薛逸面色冷凝,抓起被子往華嫵身上一裹,縱身就從窗外竄了出去。

華嫵被這劇烈的動作逼得不得不睜開了眼,不滿地出言抱怨,“你又在做什麽……”

她話音未落,忽然聽到一聲巨響,方才她和薛逸住的那間房坍塌成了一座廢墟。華嫵頓時完全驚醒。

“地震了。”薛逸身上不過只著了件中衣,卻還細致地把華嫵用被子卷好。

此時不過天微微泛白,劇烈的震動中,接二連三的倒塌聲響起,尖叫和哭號刺得人頭皮發涼。

華嫵心中不由後怕,若是剛才薛逸的動作慢了一分半分,那現在他們倆估計也多半沒了活路。

年六月初八,京畿地區大規模地震,死傷無數,原本就風雨飄搖的大夏更加雪上加霜。

西廠的獒犬們接連趕來,見薛逸和華嫵沒事後頓時松了口氣。

“邵傲,你去看看華庭怎麽樣了。”華嫵手中捧了杯薛逸塞過來的熱茶壓驚,只覺得心中一陣心慌氣短。

……若是,若是夏澤在這一場天災中死了,那豈不是便宜了他!

“暗獒,你去打探打探,宮裏現在是個什麽模樣。”薛逸對一旁的暗獒吩咐道,精準得仿佛能聽見華嫵的心聲。

“走,去戲夢。”華嫵忽然打斷了薛逸的話,眼中的光芒亮若妖鬼。

薛逸若有似無地沖暗獒點了點頭,獒犬們乖覺的轉過了頭去,薛逸親手把獒犬們帶來的衣物給華嫵披上,“你打算就這麽去戲夢?”

華嫵頓時眼前一黑……

戲夢倒是沒受什麽影響,當年甄綺給戲夢定下地盤的時候用的就是最好的木料,堅固度超乎人的想象,除了戲臺子和樓閣塌了之外,其他的主要居所倒都還算完整。

花沈無時無刻都是一副衣著整齊梳妝完整的模樣,可這次卻是浪蕩隨意,相較之下花梨倒是滿臉驚慌,擔憂幾乎要從臉上溢了出來,若不是花沈決計不樂意,說不定早已上前去從上到下摸了個徹底,就怕這個大寶貝有什麽不適。

見到薛逸和華嫵前來,花沈原本帶了些懨懨的美人臉終於多了分活氣,沖花梨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

“可是……”花梨咬了咬下唇,卻見花沈連看都不看她一眼,恨恨跺了跺腳,洩憤般在出門時把門重重摔上。

“打算動手了?”花沈對花梨的小性子並不在意,或者說,能讓他在意的東西壓根就沒有幾樣。

華嫵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就打算這麽拖著?”

花沈打了個呵欠,“什麽拖著不拖著,小姑娘家家的,多見些世面也就不會再執著於舊人了。”

“你以為她一個人撐起整個戲夢,還算見識的人事少?”華嫵又好氣又好笑,“罷了,這是你的事。”

花沈壓根對花梨一點心思也沒有,她也犯不著去多操這份心。憑著花梨的能耐,她值得一個全心全意愛她的人,而不是花沈這樣一個心如耄耋之人。

“夏澤憑空消失,你這裏有沒有什麽消息?”薛逸沒華嫵那麽多小心思,西廠他已經在悄無聲息地往外移交,暗獒這些跟了他多年的獒犬都開始沒了安全感,恨不得日日夜夜跟在督主身邊,生怕一個錯眼主子就不見了。

“連西廠都沒門路,我不過一個小小戲子又怎麽會知道。”花沈無聲地笑了笑,“不過華庭走的那天,我倒是撿回了一個人。”

“方黎?”華嫵立時豎起了耳朵。

“不,龍倩倩。”花沈豎起食指搖了搖,“虧得華庭一直以為是齊優洩了密,卻沒想到內奸原來在這裏。”

“……難不成?”華嫵心中浮起一個不妙的猜想。

“龍倩倩爬上了華庭的床,現在恐怕他還不敢和自己的得意屬下說。”花沈嗤笑一聲,“簡直是白長了個腦子。”

這話說的到底是龍倩倩還是華庭……還真不知道。

薛逸的臉色倒是有了幾分微妙,龍倩倩是西廠的人,這樣無異於當眾打他耳光,只是沒想到華庭竟然如此不知收斂,龍軒擺明了看重龍倩倩,他卻還要如此行事。

“龍倩倩懷上了他的孩子?”面對如此破廉恥的事,華嫵還是有些接受不能。

花沈沖她投來一個讚賞的目光,默認了她的猜測。

“……你去把龍倩倩的那些個所謂的家人收拾掉。”華嫵只覺得太陽穴有些抽疼,眼下馬上到了可以事了拂衣去的地步,她也不想橫生枝節。

薛逸揉了揉她的發頂,“放心,華庭會收拾得幹幹凈凈,你跟他一起這麽多年,什麽時候見到有女人懷上過他的孩子?”

華嫵頓時醍醐灌頂。

華庭這分明是有意將龍軒拘在身邊,只要兩人你情我願,又有了孩子,難不成龍軒還真會和他計較?

真是……用心良苦。

“你看看這京城,放眼望去現在還有幾家不去抱國師大腿?”花沈這些日子來都過得渾渾噩噩,手邊隨時擺著一壇酒,抱起就往口中倒,“朝中的事你們比我清楚,戲夢也已經盡了力,這麽查都查不出個所以然,想來這不過是個緩兵之計。”

華嫵和薛逸對視一眼,心中同時浮現出一個詞。

密道。

這和他們先前的猜測不謀而合,幽微怎麽舍得讓夏澤這個禍根子離開他的視線?更何況最後他肯定是要出來揭穿夏澤的假冒身份,如此一來,怎麽可能讓他死?

這樣的話,夏澤多半還在皇宮中。

“宮內的情況想來薛督主不會陌生,”花沈懷裏的酒壇子根本就沒放下過,“有什麽地方可以藏人,有什麽地方易守難攻……”

他這話明著是在對薛逸說,實則是在暗中敲打華嫵。說到宮中藏人之所,還能有誰比這位廢黜的前皇後更加清楚?

“你少喝一點,”華嫵微微皺眉,上前擡手把他手中的酒壇子奪過狠狠朝旁邊一砸,“你這是在做什麽!”

“只是看透了而已,”花沈單手捂住眼睛,聲音中有遮不住的疲憊,“我是真的累了啊……”

華嫵雖然不知道他這些日子來經歷了什麽,但卻知道從花沈這決計問不出個所以然,只能另尋門路。

“龍倩倩先放在你這,”華嫵覺得有些頭疼,“現在華庭都還沒個落腳處,帶上她別橫生了枝節。”

“多口飯的事,”花沈應了聲,“這女人惜命的很,整日裏安胎藥喝了不知凡幾,也不怕喝成個傻子。”

這是一朝飛上枝頭,所以有些驚喜過度了。

華嫵瞥了薛逸一眼,後者恍若無事地別開頭,似乎這事壓根和他半點關系都沒有。

“恭喜。”花沈忽然毫無來由地說了句。

華嫵一楞,回頭看去,只見花沈向來透徹的目光中有了幾分難得的暖意。她對花沈點了點頭,伸手挽住了薛逸的手。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辭了花沈,華嫵和薛逸徑直去了柳寧府上。

在去的路上華嫵已經和薛逸達成了一致,那條密道的另一頭薛逸早已派人探過,暗獒和邵傲已經收到指令,兩人正在趕赴達林寺的路上,想來再過兩日就能探得夏澤真實被囚禁之處。

柳寧不像他們,出入宮禁完全沒有任何障礙,而且若是龍倩倩真的懷了華庭的孩子,那放在龍軒身上的籌碼,說不得就得變一變了。

柳府也是一片狼藉,也虧得柳寧住的那間屋子徹底塌了他也沒傷到半分毫毛,甚至連擦傷都沒有。

幸而華庭也無事,但現在柳府這副模樣,自然是短期內無法再住人,待到修繕好起碼也要數月,柳寧正在發愁如何悄無聲息地把華庭轉移到別處,薛逸和華嫵就送上了門來。

餘震仍在繼續,整條街上到處都是倒塌的民居商鋪以及哀哀慘叫的傷者,廢墟中時不時還能看見一只伸出的手抑或是被砸爛的半邊人頭,有僥幸逃得一命的傷者瘋了般去刨家中的廢墟。哭聲、哀嚎聲,偌大的京城,猶如人間地獄。

趁著兵荒馬亂,薛逸迅速給華庭和柳寧易了容,換了身平民衣著,四人就這麽鬼鬼祟祟地離開了柳府。

柳府勢必是不能住了,京畿附近的軍隊多半要發動起來救災,這樣一來,反而更方便己方的人手混入京城。

一段日子不見,華庭有些瘦削,但卻精神奕奕,反觀柳寧,總是帶著股懨懨的疲憊感,莫不是後悔了?

放著夏澤給予的高官厚祿不要,卻要為甄綺覆仇……怎麽想來,似乎都不是太劃算。

“夏澤被幽微囚禁在宮內,”到了安全的處所,柳寧一開口就是這麽一句話。

華庭似乎也並不意外,“我安在宮內的眼線也說,宮裏現在處處都戒備森嚴,各宮的人無事不得出宮,甚至還安排上了侍衛監視,連張妃也不例外。”

華嫵和薛逸對視一眼,越發肯定了他們的猜測。

密道的那頭是宮裏一座年久失修的宮殿,又因為死了好幾個宮妃,荒廢已久,輕易不會有人朝那去,若是夏澤當真要從內往外運什麽東西,哪怕是自己打算悄悄出宮,他們都能堵他個甕中捉鱉。

夏澤會這麽束手就擒?

鬼才相信!

薛逸和華嫵這廂對視得含情脈脈,那廂華庭自然不樂意了,“阿嫵!”

華嫵輕咳一聲,當做沒聽見,“既然確定夏澤在宮裏,那麽現在時機已經到了。”

華庭死死盯住薛逸搭在華嫵腰間的那只手,只覺得礙眼到了極致,他強行把胸中那口悶氣壓下。

只要他登上那個位置,何愁華嫵不是他的!

事實上,時至今日,華庭已經無法分清對華嫵的執念究竟是出於他冠冕堂皇的對華家的感恩,還是對華嫵的喜愛,抑或是求之不得的怨念。

“方黎就是人證,幽微禍國亂民已經天下皆知,我會去探得夏澤的真實被囚所在,落實幽微挾天子而令諸侯之罪,加上薛逸手中的先皇遺詔,證明夏澤不過是個貍貓換太子的冒牌貨,足以致這二人於死地。”華嫵一條條清晰的說下來,把接下來的走勢已經敲定。

薛大督主壓根不開口,笑瞇瞇看著華嫵發揮,寵溺的目光足以令人起一身雞皮疙瘩。

“以清君側之名?”柳寧輕輕擊了一下掌,“先用這個把彭祁誘回來,再讓叛軍和他狗咬狗,夏澤手中就沒什麽正牌軍力了。”

他聲音清和,但說出來的話卻令人不寒而栗,這麽輕易就把夏澤的底和盤托出,真是枉夏澤信任了他這麽多年。

唯獨華庭面色一變,“方黎現在好像還在青樓?”

“我已經遣人去救了,”華嫵壓根就沒指望他會把方小神棍放在心上,淡淡嘲道。

華庭其他的不說,臉皮倒真是越來越有天子的厚度,“那就勞煩阿嫵了。”

“你那邊五軍營裏的人馬,該動的也可以動動了,”華嫵微微瞇起眼,“我希望這次京城內救災的部隊裏,至少十之三四都是我們的人。”

華庭輕輕一笑,“那是自然。”

既然敲定了接下來的舉措,華嫵也就打算打道回府,不料手忽然被薛逸一拉。

“對了,”薛逸似笑非笑看了華庭一眼,“華大人,龍倩倩你可還記得?”

華庭心中一緊,下意識看向華嫵。他原本碰龍倩倩並讓她留下子嗣打著的就是讓龍軒一直在身邊效力的主意,龍軒並不眷戀官位,但他大業初成,得心應手的忠心之人決計不可缺,也就使了這麽個下作的招數。

“她現在懷了你的孩子,華大人看看什麽時候方便,”薛逸微微勾起唇角,“或者什麽時候龍軒覺得合適,我就把她送過來。”

柳寧不動聲色地看了看二人,雙手玩味地搭在了一起。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作者有話要說:嗯尼桑越來越渣了扶額……

☆、177最新更新

幽微不過是個欺世盜名之徒消息很快不脛而走。事實上,按照幽微以前人望,這一切只會被看做無稽之談。但隨著天命之子成為笑談,先有大夏饑荒之下道士胡作非為,又有西南戰火連綿……

人總是需要一個怪罪替身,當常年高高居於神壇之上幽微一遭被潑上汙水,懷疑就會像野草一般熊熊蔓延開來。

這只是一個開始。

六月初八大地震,幽微身為國師,竟然非但沒有給出半分警示,甚至連自己國師府都塌了個七七八八,這在災民眼中無疑是天大疑點。

信任一旦被遭到質疑,求助無門災民們自然而然就會對先前他們對神祗們盲目供奉產生了懷疑。

為什麽他們掏了那麽多血汗錢,卻半點都沒有受到神明庇佑?

在這種需要安定人心時候,幽微自然會以神棍態勢出現在諸人面前。他悲天憫人地告訴諸災民,這是神祗對於一國天子竟然被臣子所囚做出警示,而他身為國師庇佑不力,甘願在此受到民眾問責。

災民們這才知道天子竟然失了蹤,一時間同仇敵愾,竟然還真讓他把敵對情緒引開了去。

但事情怎會如此容易平息?

幽微這廂剛剛自得於安撫下去災民情緒,那廂新變故就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夏濤號稱其兄夏澤被妖道所囚,就在宮中清涼殿內!

可恨那妖道竟然還口口聲聲嫁禍重臣,華家大公子忠君愛國,卻被妖道迫害得生死不明,曾身為已逝重臣華宜親信馬鈞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西南王羅津會同西北王馬鈞,借著上蒼震怒清君側名頭,悍然發兵!

八百裏加急軍情一朝遞上朝,群臣立時嘩然。幽微欺世盜名暫且不說,竟然號稱失蹤天子就在宮內,還被人明明白白指出了清涼殿,看向幽微目光中自然也就帶上了幾分懷疑之色。

無他,夏澤失蹤消息是幽微提出來,擁立新皇建議依舊是幽微提出來,幽微身為國師非但毫無建樹,反倒禍國殃民這倒是人人皆見,

薛逸不在朝上,另一名監國重臣又是根墻頭草,此時夏澤依舊下落不明,想來羅津和馬鈞應該是得到了確定消息,認為天子多半是兇多吉少,這才敢公然帶著夏濤朝著京城進軍。

一個老臣連胡子都氣得發抖,“這這這這……這簡直是謀逆!”

他滿臉理直氣壯,一個言官沒忍住,嗤笑了一聲。

夏澤還沒死,他們就開始忙著擁立新君,如果說這背後沒點門道,鬼才相信。這幫子口口聲聲孔孟之道老臣,一旦能有機會朝上更進一步,簡直比見了血蒼蠅還讓人生厭!

幽微目光準確無誤地盯上了方才發笑那個言官,這段時間外人看他依舊是風光無比,卻又有誰知道他實際上已經是被架在了火上。

這時候他反而羨慕起在清涼殿被囚禁起來夏澤了,話說回來……莫不是夏澤早就提前料到了會有現在這般前狼後虎境地,所以故意示弱讓他來頂這個缸?

……既然有人送上門來,那不妨就好好發洩一番。

“笑什麽?”

那言官一楞,國師向來在朝上表現得仙風道骨,風度絕佳,何時如此咄咄逼人過?

幽微耐心很好,再次覆述了一遍,“笑什麽?”

言官表情僵在了臉上,他不知道幽微到底是什麽意思,但他很確定,這一定不是什麽好事。

“朝堂喧嘩,拖出去杖責八十。”幽微淡淡開口。

他話音剛落,如狼似虎侍衛就沖了進來,徑直在眾目睽睽之下把那言官拖到了殿外坪中。

廷杖門道向來繁多,侍衛們如何看不出來幽微這分明是要取人性命?

最開始時候,那言官還能對幽微破口大罵,過了二十杖,那罵聲音就已經弱不可聞,待到過了四十杖,人已經徹底沒了氣息,等八十杖杖畢,人也不過只剩下了一灘爛肉。

幽微手段過於狠辣,哪怕言官們向來同仇敵愾,但在眼前如此血腥場面上也下意識噤了聲。

識時務者為俊傑,眼下夏澤生死還不能確定,這種不能在清史留名無謂犧牲向來為人所詬病,這些都是聰明人,又怎麽會犯如此簡單錯誤?

眾臣壓根沒想到幽微竟然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杖殺同僚,一時間場上噤若寒蟬。

幽微輕笑一聲,打破了寂靜,“最近有些不切實際傳聞,想來眾位大人都是明白人,自然知道愛惜羽毛道理。”

“這傳言說皇上現在就在清涼殿內,既然如此,哪位大人願意,盡管入內一觀。”幽微笑意絲毫不達眼底,見到了他對於宮內侍衛如指臂使,還有哪個傻子會在這種時候站出來?

看那言官下場就知道,這去人還當真不知道是不是有去無回。

“既然眾位都不願意……”

“願意。”一個聲音打斷了幽微話,後者微微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把視線投向了一旁老臣。

胡展,兩朝重臣,從先帝在時起就以剛直聞名,越到老越是死硬脾氣。

“怎麽,不敢?”胡展冷笑一聲,直直看向幽微,“說人是,說鬼也是,怎麽,不敢帶去看?”

“胡大人什麽話,”幽微忽然勾起唇角,“說到這個,倒是有件事還想先請教胡大人。”

胡展擰起眉頭,嘲諷地看著幽微,“就憑?”

他這話說得毫不客氣,也虧得幽微沒當眾和他翻臉,圍觀眾人皆捏了一把汗。

“傳聞不會空穴來風,”幽微好整以暇地看著胡展,“為何聽說,胡大人似乎和叛臣來往甚密,甚至把京畿守軍布防圖都洩露了出去?敢問胡大人,居心何在!”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候,已是咄咄逼人!

胡展輕蔑地看了他一眼,“身為國師,不思造福百姓,反而媚上欺主,禍亂朝綱……”

他這倒真是把先帝連帶著夏澤都罵了個幹凈。

幽微可沒興趣聽他罵完,“這麽說,胡大人是承認了?”

胡展是大夏朝中難得鐵骨之人,一身正氣,乃是中立派領頭人,幽微此舉在於殺雞儆猴,只是沒想到這個老不死竟然如此輕易就松了口。

“妖道!私自把皇上藏在宮中,還妄圖嫁禍華庭,又貪婪無度放任下人,這才招來今日之禍……”

“私通反賊,按例當斬。”幽微冷笑一聲,忽然從旁拔出一把長劍,徑直朝著胡展頭頂劈下!

可憐胡展人老體弱,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柄兇器離他頭越來越近。

“國師不可!”柳寧大驚之下急忙上前阻止,但卻已然遲了一步。

鮮血濺了旁邊之人一臉,長劍是切金斷玉利器,但幽微力氣不足,只砍到鼻子處就竭了力道,腦漿混著鮮血流了出來。胡展痛苦地掙紮了片刻,死不瞑目地斷了氣。

幽微用力拔長劍,不料劍身卡得太死拔不動,他定了片刻,一腳踩上胡展臉,金屬與骨骼摩擦出讓人牙酸聲音。

“諸位可還有別意見?”幽微說出這句話時候,劍尖上依舊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著方才那人鮮血。

眾人一時間鴉雀無聲。

“諸位家人都已經被接到安全處好好照看,還請眾位為陛下殫精竭慮……”

京城地震,不想竟然便宜了幽微!

眾臣心中大震,難以置信地盯著幽微,這分明是拿他們家人做人質!

幽微聲音忽然一頓,似笑非笑看著柳寧,“忘了問了,柳帝師可還有什麽意見?”

面對他咄咄逼人目光,柳寧唇邊依舊是雲淡風輕微笑,“聽憑國師吩咐。”

這邊朝中一片淒風慘雨,那邊壓根就沒去上朝薛逸正在和華嫵一起謀劃著接下來計劃。

邵傲等兩犬已然返回,夏澤身在清涼殿也是他們傳回來消息,但他們還另外帶回來驚喜則是,夏澤似乎並不如他們之前預想一般無用,已然著手在安排往外傳遞消息,引來彭祁等著坐收漁人之利。

“他要是當真這般容易對付,那才讓失望。”華嫵打了個呵欠,這些日子來她也沒怎麽睡好,餘震依然時不時來襲,外面場景太過可怖,哪怕薛逸在身邊她也會半夜驚醒。

……要男人何用?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薛逸揉了揉她發頂,“華庭也不差,都沒想到,他竟然在江浙一帶有如此雄厚根基。”

華嫵呵欠打到一半,憋得滿眼淚花,“他還真是善用資源。”

華宜親信部將絕大多數都被先皇安插到了豐饒之地,也虧得華宜棄武從文早,又向來只和文臣打交道,不然還真瞞不過這麽多雙眼睛。

“不然以為,西北軍糧這麽多年來是怎麽解決?”薛逸看得有趣,伸手捏了捏華嫵臉頰,被她惡狠狠一口叼住。

薛逸動了動手指,滿臉戲謔之色。

華嫵忙不疊吐出這個登徒子食指:“……”

“彭祁已經在往回趕了,”薛逸依舊在回味華嫵口中細膩溫軟,被後者瞪了好幾眼才消停,“猜夏澤會讓他接下來怎麽做?”

“他會坐山觀虎鬥,”華嫵只覺得困意上湧,“無論投靠羅津還是馬鈞都只會被當做炮灰,同時也不滿足夏澤惜命原則。”

“夏澤向來只愛坐收漁人之利,現在有現成夏濤可以利用,他怎麽舍得棄之不理?”華嫵聲音逐漸低了下去,“達林寺那註意守著,沒猜錯說不定們能有大收獲……”

易困倦這是林鳳舉臨行前告知他華嫵身體恢覆最後一段期限標志,接下來就是生兒育女無所礙了。

薛逸從一旁拉過被子給她蓋好,眼中漾起一抹得色。

作者有話要說:……word忽然崩潰……寫好的丟了一半……重新碼寫過的東西好痛苦TAT

☆、178最新更新

幽微氣焰滔天,京城中道士們更是前所未有的猖狂,橫行霸道,給原本就已經遭受天災禍的百姓頭上壓上更重的負累。

但這種時候,華嫵和薛逸卻已經開始暗暗籌備抽身的後路,華庭長久以來的蟄伏已經開始蠢蠢欲動,幽微或許還不知道,這即將到來的勤王軍有多少是華宜和先帝為華庭暗中布下的棋子。

且讓他再蹦跳幾日。

幽微手中握了不少政見相左的朝臣們的家,意圖以此作為挾持,讓他們不至於輕舉妄動,時至今日,只要長眼的都能看出來,什麽狗屁扶植新皇登基,說到底不過是他們利欲熏心,登上了一條不歸的賊船!

早朝也壓根沒有再繼續下去,幽微已經露出了獠牙,只要能將這幫子臣僚控制住,等到以後他登基可還用得上,他的算盤打得很響,這世上沒有不能用利益收買不了的,何況不過是幾個區區文臣?

至於武將,這軍隊還得握自己手裏才頂事,君不見夏澤,這是個多愚蠢的例子,竟然放任西南西北割據擁兵自重,若是換了他……

大權握的感覺如此美好,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各地的阻抗竟然是如此不堪一擊,各地勤王軍隊紛紛揭竿而起,這必然是那些老不休的往外遞出消息從中作梗!

幽微一怒之下斬了好幾個文臣,越發惹了眾怒。他畢竟歸根到底只是作為佞臣,若真是讓他擔當起一朝天子的重任?

幽微忽然開始隱隱覺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個圈套,但他已經騎虎難下。

馬鈞和羅津的清君側大軍不日即將抵達京城,各地勤王軍隊紛紛趕來,大戰即!

清涼殿。

比起外面火燒眉毛的幽微,夏澤這邊自然清凈得多,幽微自詡大權握,卻不曾想為何先帝獨獨寵愛文官,武官反而地位低下?

他就算拉攏了一幫老頭子又如何?文武現已然涇渭分明,幽微一直蝸居京城,對於文官集團不敢有半分松懈,這分明是先帝從當年華庭棄武從文就已經開始埋下的伏筆。

尾大不掉的世家文官集團,以柳寧為首的清流引入新生力量,再借此機會進行大肆輕掃,夏澤的算盤打得很好,但事態的發展是否真能如他所願?

“皇上。”劉錫低眉順眼地靠了過來,“都打發出去了。”

夏澤輕輕唔了一聲,又問了一句,“小團兒怎麽樣?”

“前幾日被抱來抱去,似乎有些累著了,”劉錫小心翼翼地看著夏澤瞬間陰沈下去的臉色,戰戰兢兢補充道,“太醫已經去看過了,說休息幾日就好,沒什麽事。”

他已經越來越不敢猜測這個他從小陪到大的天子心中所想,就單單說從之前夏濤一事借題發揮把彭祁派出去,這一招棋又有誰能想到背後埋藏了多少後著?

“朕的骨肉……”夏澤冷笑一聲,“就這麽讓一個低賤的狗東西抱來抱去,還打算扶植新帝……”

他的聲音逐漸的低下去,劉錫不敢再聽,把頭深深地埋了下去。

沒錯,夏澤並不像幽微以為的斷絕了一切聯系,甚至對外界的信息還掌控得絲毫不弱於幽微,從頭到尾幽微所謂的囚禁,甚至趾高氣揚的來炫耀,都是一場笑話。

沒辦法,幽微隱藏得太深,又對他的子嗣威脅過大,世家的龐大臃腫又讓他覺得力不從心,索性先破後立,借著夏濤這個引子,把這些隱藏黑暗中的魑魅魍魎全部引出來。

世家們比誰都貪婪,豈能放過擁立新君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

幽微對皇位覬覦已久,他終究不過是**凡胎,就算再看起來不老,**的實際年齡卻並不會因此而減小,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這樣的情況下,何愁這兩方不會狼狽為奸?

“叫張妃再忍忍,”夏澤話鋒一轉,“反正等到勤王軍隊一來,一切就恢覆原樣了。”

連宋瑤肚子裏的種都是幽微的,張妃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他的夏澤還當真不大相信,說起來他的母親孫選侍不也是懷了野種,夏澤現心心念念的不過是早日除掉幽微,重新選一批美入宮,為他誕下百子千孫。

劉錫乖覺地應了聲,“消息一直沒透露給張娘娘知道,娘娘家都去世了,也就是小皇子這一個牽掛,就算是為了小皇子,她也會安安分分的。”

“但願如此。”夏澤冷笑一聲。

他那母親,可從來沒有為他安分過一點半點!

夏澤面色覆雜地盯著劉錫看了許久,直到後者頂不住壓力撲通一聲跪下,拼命的磕頭示忠這才緩緩開了口,“去找幾個可靠力氣大的過來。”

劉錫渾身一抖,“皇上這是要……”

夏澤知道他誤會了,卻並不打算解釋。

宮裏那條密道這麽多年來沒使用過,少不得會有些坍塌毀損,找來早些修好,到時候和彭祁會面也方便些。

“彭將軍最近可有消息傳來?”夏澤發覺自己似乎有些抄之過急,輕咳一聲,“勤王大軍呢?”

劉錫沒發覺夏澤的不對,低著頭恭謹答道,“眾勤王軍中到的最快的應屬馬將軍和羅將軍帶領的馬,其餘的勤王軍比他們慢個十天左右才會陸續到達,皇上英明神武,待到勤王軍將反賊們拿下,大夏必能蒸蒸日上!”

他一個太監,也沒讀過什麽書,說起讚語來也就只有如此,夏澤揮了揮手,示意他先退下,但眼中的得意之色卻毫不掩飾的溢開來。

世家,幽微,華宜,薛逸……這些先皇給他留下的一個又一個絆子,終究會他的手下一一迎刃而解。

薛逸思來想去,眼下天下兵荒馬亂,把華嫵送到京城近郊的哪裏都不放心,最後只得團吧團吧放自己身邊,恨不得把她塞進衣兜裏。

他手裏拿著先皇的遺詔現也頂不了什麽用,全天下都知道幽微這妖道擱京城杵著,都忙不疊跑來清君側,生怕自個慢了一點半點混不上功勞,待到夏澤覆位後秋後算賬……卻也不想想,到那時還能是夏澤坐莊?

“馬叔叔的消息傳來了,”華嫵西廠也沒閑著,各色消息雪片般朝她這遞過來,華庭發現了她的消息處理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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