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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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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和成為柳寧的妻子,似乎前者是更好的選擇。

薛逸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難道你認為有我在,我還能讓你嫁給柳寧?”

華嫵一口氣不上不下的堵在喉嚨口,心中有一絲微妙的甜蜜,“我現在名義上可是柳寧的未過門妻子。”

“未過門?”薛逸似笑非笑把她攬進懷裏,手不懷好意地往下逡巡,“這裏,這裏,還有這裏,恐怕柳寧自己都沒摸過吧?”

“或許我應該對柳寧說一句,承蒙盛情款待?”

男人手的溫度隔著衣物傳來,華嫵眼角微微泛紅,怒道,“放開!”

只可惜那聲音無論如何都沒有威懾力……

薛逸揉得華嫵滿面紅暈之後這才意猶未盡地松開手,“林鳳舉說了,一個月只能一次……”

他指間分明有一絲濕意,華嫵只覺得窘迫欲死。

魂淡!

兩人各懷心事地吃完飯之後,薛逸忽然開了口。

“小阿嫵,乖乖的在家等著。”

華嫵有些詫異,“何事?”

“等我給你一個光明正大離開華家的理由,”薛逸的笑容中現出了一抹冷意。

敢在他的面前對華嫵接二連三下手,簡直是狗膽包天!

作者有話要說:=v=矮油,薛大督主到底能不能成功誘拐到華小嫵呢……

☆、142

對於薛逸所說的讓她離開華家住,華嫵其實並沒有太往心裏去。

無他,她現在還沒嫁人,哪有就這麽大刺刺的往西廠去的道理?雖然說名節這東西純屬浮雲,但要活在這個世上,誰不得披層外皮?

華夫人既然已經說了年後要回青州,那麽註定華家的這個年就會過的相當隆重。

好歹華夫人也是正正經經的京城閨秀,眼下大兒子簡在帝心,小女兒也已經訂了柳帝師,據說兩家納吉都已經過完了,現在差的不過就是商量日期罷了。

這樣的好人家,先不說板上釘釘的後繼有人,光看華嫵的婚事就足以讓一群官太太們誇在嘴裏妒上心頭。

憑什麽不是我家的女兒能嫁給柳寧!

憑什麽不是我家的兒子那麽有出息!

……

如此雲雲,於是回家各自板著臉教育兒女。華嫵和華庭連人都沒見著就已經平白結下了一大堆仇。

不然為什麽在百日宴上那兩個小姐要對她如此沒好臉色?

從古到今最拉仇恨的莫過於“別人家的孩子”啊餵!

華嫵簡直忙得腳不沾地,華夫人少女時的閨中密友一撥一撥大白菜似的來,那些不那麽親密的點頭之交也看在華庭的面上來,還有拉關系的套情分的……

零零總總每天從早上坐到天黑,一個個夫人太太見過來,臉都笑僵了好麽!

更別提這個過來摸一摸給個鐲子,那個過來看看送根簪子……東西倒都是好東西,但是這樣從早到晚的應酬,哪怕華夫人是見到故友興致高昂,這麽下來一段時間也疲了。

至於所謂的添妝就更不用說了,情分好的大送,討好的也不手軟,多的少的零的總的,華嫵這還沒出嫁呢,嫁妝就已經堆滿了三進小院,這還只是外人送的!

以前是,每天早上起床都聽說兄長去上朝;現在是,每天晚上回來都聽說阿嫵在點嫁妝……

華庭一天天看著華嫵的臉日覆一日的面如土色,心疼之餘也不免有些慶幸。

成天架的讓你和華夫人去應酬,看你哪還有時間和薛逸鬼混!

這天晚上,華庭應酬完回來之後已經過了子時。不料剛進門就看見華嫵滿臉不善地堵在門口。

華嫵如何不知道華庭心中打的是什麽算盤?華夫人久居青州回京城期盼多見見少時密友的消息就是他放出去的!

“回來了?”華嫵等得眼皮都快撐不起來,誰知道華庭竟然這麽能應酬啊噗!

這句話不知觸到了華庭心中哪個柔軟點,看著華嫵困倦欲死卻還強撐著等他的模樣,華庭心中湧起淡淡的溫情,“嗯,回來了。”

……一定是有什麽地方不對!

華嫵倒是沒察覺這其中的不妥,她現在急需一個和華庭攤開談談的機會,比如,幽微的威脅該如何解決……又比如,華庭一直肖想的皇位。

宋家的坍塌已經在某種程度上證明了華嫵的能力,也就是說,現在的她有這個資本來和華庭談一談未來的走向。

華庭身上猶自帶著淡淡的脂粉氣和酒香,但他眼神清明,哪裏有半點醉意。

他不像柳寧那樣對自身的名譽固執到了幾乎病態的地步,從不踏足花街柳巷。比起潔身禁欲的柳帝師,華庭的年少風流在帝都從來都是出了名。正因為如此,夏澤才能更放心的用他。

不怕屬下有弱點,怕的就是他無懈可擊。

“娘那邊你好歹也收斂一點,”華嫵沒好氣地瞪他,“我天天跟著她應酬手腕皮都快要被人搓掉一層了。”

……沒辦法,為了表示親近,誰都喜歡拉她過來捏捏手摸摸臉什麽的。

華庭忍笑,“那樣不是很好?剛好你盡盡孝心。”

“那還是你去吧。”華嫵一個頭三個大,“我明天要去達林寺。”

“你去那裏做什麽?”華庭詫道。

之前華嫵在達林寺差點賠了半條命,他還以為這輩子華嫵都會對達林寺繞著走,這才幾天?

“慧塵說,達林寺有幽微毒害後宮妃嬪的證據。”華嫵太陽穴在突突地跳動,這副身體著實不行,平常稍微熬夜都會頭疼,更何況今天為了等華庭等到這麽晚。

燈光下華庭看見華嫵泛白的臉色,如何不知道她又頭疼犯了?

太陽穴被兩根中指溫柔地按了上去,體溫伴隨著舒適的力道讓她幾乎瞇起了眼,華庭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後,輕柔地幫她揉起了頭。

其實華庭對華嫵真的不算差,但這份好從來都是相對而言的。

“宋家已經垮了,你為什麽還要和幽微過不去?”華庭手上動作不停,看著略顯昏沈的華嫵終究還是放軟了音調。

對於薛逸那件事,終究成了他心中永遠的一根刺。但這次華嫵在有事的時候第一個想到他,這不免極大地滿足了華庭的男性自尊。

華庭的手指修長,力道合適,華嫵被他揉得幾乎昏昏欲睡,“你不是想要那個位置?”

華庭的動作停了一下,“阿嫵,那不是你該管的事。”

華嫵當做沒聽見他的話,“如果你想登上那個位置,那麽幽微就是最好的下手對象。”

“所有人都知道,夏澤是在幽微的支持下才登上這個位置,如果幽微本身就存在問題的話,那麽夏澤怎麽可能無辜?”

“當然,更重要的是,夏澤本來就很想除掉幽微。”想起甄家的遭遇,華嫵冷笑一聲,“狡兔死,走狗烹,幽微在這個位置上坐得太久,以至於連自己的老本都忘記了。”

華庭的動作這次徹底停了下來,他走到華嫵對面,“阿嫵,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之前夏澤可能並非皇室血脈的消息不是你放出去的?”華嫵眼睛亮若晨星,“既然這樣,就幹脆徹徹底底的嫁禍到幽微身上,讓夏澤和幽微狗咬狗。”

“最後,你再一舉揭穿幽微本身就是個江湖騙子,難道還愁大位不成?”

原本應該是被煽動得熱血沸騰的場面,卻在另一方壓根不捧場的情況下冷了場。

華庭哪裏是那麽容易就會被煽動的人?華嫵說的這麽前景樂觀,在他眼裏卻成了說不定是西廠有意讓阿嫵過來當這個餌。

哪怕華庭不承認,但薛逸手中握著的遺詔才是他最光明正大登基的政局。也許薛逸會看在華嫵的面子上對他略有放任,但這卻並不代表他會站到他這一方來。

只要那一天薛逸拿出遺詔,那華庭就不能做出任何對他不利的事,否則就是忘恩負義!

相反,薛逸哪怕之前行事再無忌,只要他真的是先皇遺詔的保管人,那這一切都可以托言是為了保護遺詔所以游戲人間。

無論怎麽做,都是輸。

華嫵只覺得頸上一熱,剛才還在溫柔地給她按摩太陽穴的手指此時已經移到了她的頸上,華庭的聲音雖然聽起來還是那般溫和,但內裏卻是毫不掩藏的寒意。

“阿嫵,如果你再來為他做說客的時候,不妨先把這裏的吻痕遮一遮。”

華庭的目光緊緊黏在那一小處紅痕上,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地為他來說服我?華嫵,你也不看看清楚你到底是誰的人!

華庭的手勁越來越大,華嫵只覺得越來越透不過氣,“你放手!我喘不過氣了!”

自從上輩子被人活活捂死之後,華嫵就對此特別敏感,簡直到了神經質的地步。

華庭一個不防,手上竟然被華嫵硬生生撓出幾條深深的血痕,而後者還捂著脖子連退了好幾步之後才怨恨地瞪著他。

“好、好……”華庭看著手上的傷,忽然笑了起來,“阿嫵,想來我是太放任你了。”

原本看著華嫵雪白頸上被掐出來的印跡還有些愧疚,眼下看來,竟然是半點也不需要!

“你瘋了!”華嫵心有餘悸,華庭那簡直是恨不得掐死她。

“我的確是瘋了。”華庭的聲音中滿是森寒之意,“從你爬上薛逸的床那天起,我就瘋了。”

“公子爺!”龍小軒嗷嗷地叫著沖了進來,恰好打斷了二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不料一進門就察覺不對,這才後知後覺的住了腳,滿臉堆笑地往後退,“我好像走錯了,你們繼續……繼續。”

華嫵一眼看見龍軒身後跟著的龍倩倩,這麽晚了,他帶龍倩倩來做什麽?

華庭的臉色依舊難看無比,他冷哼了一聲,竟然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這麽拂袖而去,顯然是氣得狠了。

龍軒張口結舌,最後還是垂頭喪氣地跟著華庭去了,臨走時還不忘拉上自己妹妹一塊,生怕在華嫵這吃了什麽虧。

華嫵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龍倩倩,後者對她笑得一如平常的溫婉羞澀。

也好,有龍倩倩能穩住龍軒,至少在華庭身邊始終都會多了一只眼睛。

華嫵破天荒地覺得薛逸的西廠如果真能成為身邊助力的時候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尤其在華庭現在如此不穩定的情況下。

只是,鬧得這麽僵的話,怎麽才能讓華庭和她一起去達林寺?

作者有話要說:嚶嚶嚶乃們都不愛我了麽扭~~球花花球虎摸!

☆、143

華嫵的擔憂只不過困擾了她一個晚上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華嫵還在被子裏夢周公,不料被兩個面生的侍女手腳利落地打包弄了起來,一切悄無聲息卻又井然有序,等華嫵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塞進了馬車裏,對面正坐著面如鍋底的華家兄長。

華嫵:“……”

她從來不知道華庭竟然如此令人發指的雷厲風行,看著外面飛速晃過的街景,華嫵欲哭無淚……親你不要這麽快我還沒來得及通知薛逸啊餵!

事實上華嫵的擔心是多餘的。華家外圍常年有獒犬盯梢,薛大督主只要半夜過來偷香沒偷到人,再結合結合動向,追上來的時間也不會太長。

華庭還在和華嫵置氣,自然不會親自來叫華嫵起床。於是等到華夫人正常的起床時間之後,這才得知自家的寶貝閨女已經天還擦著黑就被兄長打包帶走,頓時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沒緩過來……

她天天帶著華嫵出去應酬無非就是為了避開華嫵,眼下這倆倒黴孩子怎麽還鬧起私奔來了!

華夫人你想太多了正牌女婿薛逸馬上就會追過去茍且什麽的絕逼不會發生在這兩個人之間乖……

這邊華小嫵還在恨恨撓墻,那邊華家的馬車剛離府沒多久,後院就齊刷刷冒出三雙閃亮無比的狗眼。

獒犬甲:“華小姐呢?”

獒犬乙:“剛才看了,沒在睡覺,也沒在繡房。”

獒犬丙:“難道跟華大人出府了?”

三條犬異口同聲:“去找督主匯報!”

一時間狗毛亂飛,你爭我搶,最後獒犬甲贏得勝利,趾高氣揚地搖著尾巴去找主子匯報了……

華庭一直默不作聲,兩人間的氣氛依舊停留在昨晚的冰點。面前的小幾上擺著熱騰騰的早點,卻沒有一個人伸手去動。

華嫵靠在車廂壁上,隨著車子的行進有輕微的顛簸,就這麽對峙著對峙著,她終於抵抗不住睡意的侵襲,沈沈墮入黑甜鄉中。

迷蒙間她只覺得自己倒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近乎源自本能的親切和安全感紛湧而來,華嫵再也支撐不住,放任自己徹底睡了過去。

華庭眼見華嫵在他腿上睡的香甜,原本毫無表情的臉上終於緩緩露出了一個微笑。

不管阿嫵和他鬧什麽矛盾,終究心中還是有他的。

華嫵這一覺睡的可謂神清氣爽,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達林寺。華庭竟然就這麽停在達林寺之外,一直默不作聲地等到她睡醒。

窗外已經日過中天,但車內卻依舊一片昏暗。華庭手執一本古籍,正靠著一點如豆的燭燈閑適地翻閱。

“醒了?”

“什麽時候到達林寺?”華嫵這才發現自己睡在兄長大人的腿上,幾乎瞎了狗眼。

……還以為原身沒影響了餵!

“晚上就差不多了。”華庭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你的消息傳的還真快。”

華嫵坐直身子,揉了揉有些酸疼的頸部,“你很快就會發現,我傳的快的並不僅僅只是消息而已。”

華庭的人已經傳來消息,在華家的馬車離開京城不久之後,薛逸火速進宮。

阿嫵,你是打算把這件事鬧到夏澤那裏去?這樣對你又有什麽好處?

而你……又是如何能讓薛逸心甘情願為你攪入這一灘渾水?

有了這份心理準備,當二人到了達林寺的時候,華庭絲毫不意外一下車就看見了薛逸。

想忽略他想必也很難,西廠的督主周身半分的風塵仆仆痕跡都沒有,一襲紅衣倚在達林寺前的柱子上,硬生生把好端端的佛門清凈地帶出了歌舞升平的俗世盛景。

“薛督主,朝中公務可處理完了?”

薛逸懶洋洋地一笑,“彼此彼此。”

電光火石間,兩人各自交換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這兩人在這勾心鬥角不提,反倒是華嫵一下車看見他嚇得“噔噔噔”倒退了三步,“你怎麽在這裏?!”

薛逸完美的微笑出現了一絲裂痕,“自然是等你。”

剛才沒察覺,現在怎麽覺得這背後的柱子這麽硬?

西廠督主維持著表面的笑容,玻璃心碎了一地……

華庭心情大好,伸手攙住華嫵,“阿嫵,我們走吧。”

華嫵點了點頭,驚魂未定地看了一眼薛逸,隨即跟著華庭的腳步毫不遲疑地進了寺。

薛逸的微笑徹底裂了……

到達林寺的時候已經晚了,華嫵再次被安排到了女眷所居的後院,經歷了宋瑤一案之後,達林寺上上下下噤若寒蟬,連住持都平白矮了三分。

上次這位華小姐來折騰死了宋貴妃,這次來又是打算害死誰?

給華嫵帶路的也換了一個小和尚,不大的人卻偏偏要板出一副正經無比的小大人臉,說不出的可愛。

自從上輩子自己的孩子死了之後,華嫵對於小孩子就有一種天生的親近感,見到這個小不點自然忍不住出言逗弄。

她先前問問題的時候,小和尚一直都一本正經回答,不知道的一概回答阿彌陀佛,後來想必是華嫵怪阿姨的傾向實在太明顯,被她問得急了居然哇的一生大哭了起來,邊哭還邊抽噎著回答華嫵的問題,說不出的可憐。

華嫵:“……”

遠遠綴著的薛逸:“……”

華小嫵頓時覺得臉上掛不住了,她什麽時候成了惡霸了餵!

宋瑤的舊居在去居所的必經之路上,小和尚嚶嚶嚶了許久之後恰好避過了這個尷尬的地段,等到送華嫵到了地方瞬間收了眼淚,沖華嫵做了個鬼臉之後飛一般地跑掉了。

華嫵:“……”

她有那麽可怕麽……不對她這是被這個小光頭耍了魂淡啊啊啊啊啊!

被一個小毛孩耍了,華小嫵瞬間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嚴重的鄙視,對於達林寺竟然用處這種招數啼笑皆非,難道她還能和小和尚計較不成?

彼時華庭已經去和清言住持論佛講經,雖然宋瑤一事達林寺脫不了幹系,但夏澤現在終究還是要暫時安撫住幽微才好下一步動手,作為現任寵臣的華庭自然要做柳寧不願意做的一些事。

對,柳寧已經勢必要和幽微不死不休。

白天睡得太多,華嫵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披衣起來打算出去走走。不料剛點燃蠟燭,忽然一陣妖風吹過,蠟燭瞬間熄滅。

再點,再滅……

重覆數次之後華嫵炸毛,“薛逸你還不給我滾出來!”

薛大督主還是白日裏那身紅衣,不過面上表情卻怎麽看都有了些哀怨的意思,“小阿嫵你只記得你那情哥哥,哪裏還記得我?”

華嫵幾乎要翻白眼,“你在他面前那麽光明正大的出現做什麽!我不是告訴過你要悄無聲息的來,拿了證據就走?”

薛逸捏了捏華嫵的下頷,略向外翹的肉肉小下頷捏起來格外舒服,“你以為柳寧不知道幽微在這放了什麽東西?這次華庭來,為的就是斬草除根。”

華嫵先是詫異了一會,隨即明白過來,“你這是打算敲山震虎?”

“沒那麽嚴重,”薛逸嗤笑一聲,“這裏的東西都是大家你知我知,不過只是不想挑破了難看罷了。”

華嫵不免有些喪氣,“那何必還來達林寺跑這一趟?”

“不出來跑這一趟,怎麽會知道達林寺裏竟然還有這麽多高手?”薛逸忽然厲聲喝道,“滾出來!”

話音未落,華嫵只覺得一道厲風迅疾地從她的臉側擦過,薛逸一個鷂子翻身,以近乎不可能的柔韌性在滯空打了個對折之後朝著來風的方向追了過去!

這附近可不僅僅只是華庭帶來的人馬,零零總總西廠的獒犬也不少,究竟是誰竟然這麽膽大包天,居然選在薛逸在的時候來公然挑釁?

薛逸這一去就沒有再回來,華嫵在床上輾轉反側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不得不頂著兩個脂粉都遮不住的碩大眼圈起來見人。

這裏可不是華府,既然打著的是來拜佛的敷衍名義,那麽至少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到,再怎麽也要給身懷任務的華庭一個面子。

華庭倒是睡得很好,他的神清氣爽和華嫵的萎靡不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令人生疑的則是,在整個用早點過程中,薛逸竟然一直都沒有出現。

眼見華嫵心神不屬,華庭自然心中有些吃味,“阿嫵,你在看什麽?”

在華嫵忍不住第三次朝門外瞟的時候,華庭淡淡開口。

“食不言,寢不語。”華嫵收回視線,堵住了華庭接下來的話。

華庭露出一個意味深長地微笑,華嫵沒來由打了個寒戰。

這頓難捱的早飯終結於清言住持的突然來訪。

肥胖的住持滿頭是汗,向來端莊冷靜的風範全然餵了狗,“華大人,請您務必要阻止薛大人!我們達林寺全拆了事小,失了名聲事大!”

華庭慢條斯理放下茶杯,他從頭到尾根本沒吃什麽,一直不過都是在給華嫵夾菜而已。

“怎麽回事?”

“您快去看看吧!”清言一張胖臉漲成了豬肝色,聲音因為氣急敗壞而微微顫抖,“薛大人,薛大人要把我們的佛像全部都拆了!”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有重大進展=v=

☆、144

在清言住持急得幾乎上墻的情形下,華庭慢條斯理吃完了早飯,指揮人給華嫵重新換了副素凈些的頭面,最後再讓人服侍她吃了藥……這才對清言點了點頭。

“走吧。”

清言幾乎要跳腳,再不快點薛逸就要把他那大殿都給拆完了!

總而言之,等到三人到了主殿時,那尊曾經金光閃閃的大佛現在全身金漆已經被刮了個徹底,他們趕到的時候正好趕上薛逸命人把佛像推倒扔出去。

清言頓時火冒三丈,顛著一身肥膘攔在佛像面前,“誰敢動佛像,先從我屍體上踩過去!”

一轉眼看見旁邊佛像上散落一地的金粉和寶石,清言渾身都在顫抖,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的絕望。

佛祖在上,弟子不孝,先是不得不為虎作倀,不料現在非但保不住達林寺千年基業,甚至連佛祖的金身都保不住,簡直是愧對列祖列宗!

一念及此,清言悲從中來,顫巍巍跪在地上抱住佛像,老淚縱橫。

薛逸哪會在乎清言的死去活來,在他眼裏,這個滿身橫肉的老和尚壓根就是無關人等,不值得投入半分特殊對待。

“薛逸。”華嫵終究還是不忍,出言喚了一聲。

她記憶中始終是當年那個曾親手抱起小甄綺的清言大師,而不是現在這個沈迷酒色財氣的胖和尚。

清言住持依舊抱著佛像淚流滿面,鼻涕眼淚糊了一把,壓根不知道自己逃過了被拎著後頸的肥肉丟出去的悲慘命運。

薛逸嫌惡地看了一眼清言,示意獒犬直接把佛像搬走,至於旁邊的清言……這種所謂的佛門高僧,根本從頭到尾六根不凈。

如果不是因為他心中的貪念,怎麽會賠上整座達林寺?

一心去爭皇家寺廟的名頭,結果賠了夫人又折兵!

“你們住手、住手!”在清言悲痛欲絕地哭喊聲中,佛像轟然倒塌。

機關啟動的聲音響起,華嫵微微皺眉,煙塵彌漫中赫然是一條深不見底的密道!

薛逸冷冷地勾起唇角,“清言住持,你不是一直口口聲聲達林寺內沒有密道,那這……又是什麽?”

清言的牙關在不停顫抖,“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不知道?”薛逸似笑非笑看他一眼,“那就到西廠的大牢裏去慢慢知道吧。”

幾條獒犬頓時如狼似虎地撲了上去!

“住手!”一直旁觀的華庭終於開了金口。

薛逸看在華嫵的面子上,擡了擡手阻止了獒犬的動作,但眉眼間已經有了一絲不耐。西廠向來張揚跋扈慣了,什麽時候輪到旁人來指手畫腳?

清言被嚇的癱軟在地上,一身肥肉撲開,惡心得像一團油膩的脂肪。

“薛督主此來,陪我家阿嫵事小,找出這條密道才是事大吧。”華庭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停在那條敞開的地道上。

能在達林寺挖出密道的人還能有誰?

“都滾出去。”薛逸懶洋洋開口,獒犬自覺自動排著隊搖著尾巴滾出門,順帶還記得拎走地上那團肥肉反手把門關好。

“華大人這是看上了這條密道。”雖然是疑問句,但被薛逸用肯定的語氣一說出來,沒來由就帶了三分諷刺。

華庭絲毫不動怒,“薛大人還真是準備充分,只是不知道,這消息又是從何而來。”

薛逸眉梢眼角全是風流,看人的時候也帶了三分風情,“難道你猜不到?”

他如何看不出?華庭明顯已經動了殺機。

薛逸心中微微一動,莫不是……這條密道真是那一條?

他從慧塵那得知了達林寺可能有密道的傳聞,一直在達林寺駐守的獒犬多方試探,最後得出的懷疑對象是大殿。

薛逸索性直接把整個大殿翻了一遍,也幸虧華庭一直在拖延時間,不然他還真不會想到大佛上去。

清言不知道開關理所當然,這附近也已經被獒犬清空,不怕消息被幽微知道。

那麽這樣一來,就成了他和華庭的一場博弈……薛逸忽然露出一個微笑。

華庭,由不得你不上鉤。

華嫵一直若有所思地盯著密道,心底一個猜測出現了重疊。

她還是甄綺的時候,曾經聽說宮內有一條密道能直接通往城外,但她找了這麽多年都一直沒找到,宮內也沒看到任何記載,想必如果是真的,那麽必然是歷朝歷代的帝王以此作為口耳相傳的東西……

這麽看來……難道是這裏?

“這是宮裏那條?”打破華庭和薛逸二人間鬥雞一般情形的是華嫵。

這兩人在那各自你進我退,你來我往的時候,她已經自行在暗道旁來回看了幾遍。

從階梯的布局到修葺的手法,都是顯而易見的宮中手筆,從開國到現在,沒想到居然保存的這麽完好。

她略往下走了幾步,發現這密道久未使用,但裏面的氣味卻並不算難聞,顯然通風良好。

“阿嫵回來!”見她半個身子都進了暗道,華庭頓時變色,一個縱身就把華嫵從密道中抓小雞一般拎了回來,教訓道,“什麽地方你也敢亂闖,萬一有機關怎麽辦!”

“如果是宮裏那條,是不可能有機關的。”華嫵沖對面幾乎炸毛的薛逸使了個安撫的眼色,後者磨著牙才沒沖上來。

“用到這條密道的時候,都是急著趕著要逃命了,哪裏還會有時間一個個破機關?”華嫵的臉上滿是譏誚,“皇室子弟絕大多數身體孱弱,這些人能讓他們跑過來尚且為難,更何況還要讓他們防機關?”

“所以,密道只有幾道斷龍石罷了。”

這話一出,華庭的臉色變了又變。如果是薛逸,他尚能登基後絞殺,但面前這人是華嫵。

“你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夏澤不知道。”華嫵並不回答他的問題,反倒沖薛逸安撫性地微微一笑,“如果我都不知道,那他就更不可能知道。”

這條密道具體所在華庭都不知道,他離開京城的時候太小,華宜又死的太早,很多東西確實不清楚。

但看著眼前眉來眼去的華嫵和薛逸,他只覺得空前的礙眼。

“做一個交易如何?”薛逸終於按捺不住,走上前來不動聲色地把華嫵的歸屬權從華庭手中轉到他手裏。

華庭扣住華嫵肩頭的手先是一緊,但卻在薛逸好整以暇的神情中緩緩地,緩緩地松開了手。

凡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什麽交易?”一遍遍告誡自己,松開手之後,華庭啞聲問。

薛逸心滿意足地把人攬進懷裏,“我把這條密道給你清理出來,到時候你想怎麽用就怎麽用,西廠非但不做阻撓,反而會給你相對應的配合。”

“萬一這條密道不是通往宮內的怎麽辦?”華庭冷冷道。

這條密道現在只是他們的猜測,但萬一不是,那他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誰是雞誰是米啊魂淡!

薛逸不在意地聳了聳肩,“你可以讓你的人下去查探,如果不是,我保證給你找到真正的密道,但是有一點……”

華嫵忽然明白他要說什麽了,這人果然是言出必行。

心裏在有微妙的同時也有一絲雀躍。

“什麽?”華庭心中本能地覺得不好,卻又抵不住這一個天大的誘惑。

“小阿嫵。”薛逸伸手揉了揉華嫵的發心,露出一個志在必得地笑容,“事成之後,小阿嫵要離開華家居住,至於和柳寧的婚約,再也不要提。”

華庭的臉色變了又變,連華嫵都懷疑他的血管會不會爆掉。良久之後,他終於點了頭,“阿嫵可以住出去,但是要等到華夫人走了之後,而且,你不可強迫她。”

最後那幾個字他自己說出來都覺得虛偽。

“至於和柳寧的婚約,”華庭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沒看出來你們都在拖?既然如此,就讓你們自己去解決。”

“想必柳寧會很樂意讓你們成就他的癡情。”

華嫵輕咳一聲,強壓下心中那股子別扭,任誰這樣被一再提及前世的悖亂之情即便是有心無意都是尷尬的事。

“成交。”薛逸春風滿面地點了頭。

華嫵卻黑了臉,“你們倆就這麽當著我的面把我當貨物一樣推來讓去是什麽意思?”

雖然薛逸早已打了招呼,但這樣當眾被賣的感覺還是讓人覺得很不快。

“阿嫵?”華庭的眼中忽然一亮,“你不願意和他一起?”

“我誰都不願意一起。”華嫵嗤道,“你們倆愛怎麽怎麽,我回舊夢住去。”

薛逸頓時傻眼,揉了揉華嫵通紅的耳垂,安撫道,“乖,到時候住到西廠來,幽微那邊絕對不會善了。”

華庭諄諄善誘,“那還是住回家裏來吧,華府肯定安全。”

“你們都閉嘴!”華嫵怒道。

薛逸、華庭:“……”

“清言怎麽辦?”為了掩耳盜鈴,薛逸瞟了一眼門外,示意華庭處置相關人等。

“達林寺接二連三出了這麽多事,甚至連貍貓換太子都和這裏脫不了幹系,”華庭長長吐出了胸中的一口惡氣,沈聲道,“他當了這麽久住持,也該換人了。”

這麽只言片語間,已經判了清言死刑。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嘿華小嫵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搬粗去了!

=v=JQ神馬的……誒嘿嘿嘿……

☆、145

沒過多久,一封退婚書就擺上了柳帝師的案頭。

一副花鳥畫了一半,柳寧微微皺眉,放下手中的筆,略有些惋惜地看了那幅畫一眼,直到今天無論如何是畫不完的了。

薛大督主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但是如果來了,那麽必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人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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