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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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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瑤貍貓換太子的消息終究屬於宮廷醜聞,夏澤原本打算息事寧人,悄悄地給兩人安排一個猝死也就過了。

畢竟皇長子才不過百日,這麽大的嬰兒死了的多得是,至於新上任的皇後娘娘自然是因為孩子死了所以傷心過度,沒過幾天也就跟著去了……

多完美無瑕的安排?

既對百姓有了個交代,也能不太落幽微的面子……現在幽微勢大,夏澤雖然有想法借著這一次狠狠地對他整治一番,但卻又覺得還沒到時候。

不料壓根不需要他把這借口放出去,不過幾日功夫,民間非但已經繪聲繪『色』地傳開了貍貓換太子的故事,甚至連宋瑤達林寺偷情的細節都盡善盡美……

夏澤簡直咬碎了一口鋼牙。

“簡直是狗膽包天!”在寵臣的面前,夏澤終於狠狠地掀了桌子,“這是誰造的謠!”

柳寧臉『色』略顯蒼白,他稍稍擡眼看了暴怒的夏澤一眼,隨即又垂下了眼,“”

夏澤怒道,“你這是什麽樣子!宋家都已經被你推翻了,你還想怎麽樣?難不成還想殺了朕給她報仇?”

柳寧這次連眼皮都沒擡,“臣不敢。”

聽聽聽聽,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夏澤幾乎氣得兩眼發黑,恨不得朝他身上狠狠的踹一腳上去。

他這是養的哪門子的白眼狼!

甄綺之死是他們兩人心中永遠的心結,但他不是明明已經把宋家拿出來作了替罪羊,怎麽柳寧天天還是這樣一副死人面孔?

言官們本來因為皇長子和皇次子雙雙出生,也就不再著力於天子的後宮之事,不料此時竟然來了個貍貓換太子,夏澤還想著要選秀那就觸了這些自以為是國家棟梁清流們的痛腳。

您看看您看看,您連自個現在的後宮都管不踏實,連皇子血統都能弄混淆,還往後宮裏加人,那不是挑事嘛!

零零總總……如果說這背後沒有柳寧的教唆,打死他也不相信!

“這消息究竟是誰放出去的,”夏澤黑了臉,“我明明已經給了幽微臉,他還要這麽湊上來,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眼見他不再一口一個朕,柳寧這才緩緩開口,“你不是一直想著要除掉幽微?現在他既然不仁,我們不義自然也就沒什麽打緊。”

夏澤心裏微微一動,這倒的確是個好時機。

一直在當幽微附庸的宋家已經被鏟除了,幽微一直鼓吹的皇長子又成了炮灰,那麽現在的確沒有比這更能動搖幽微在民間的聲望了。

“為了這次的所謂“天命之子”,幽微在民間可是伎倆百出。“柳寧想到那日他和華庭親眼見到的嬰兒血祭依舊覺得心頭一陣陣惡心,“也是時候打破他的神話了。”

“談何容易,”夏澤先是一喜,隨即又冷靜了下來,“不過萬事開頭難,有一就有二,聽你說,幽微的道觀侵占了不少皇莊?”

柳寧似笑非笑看他一眼,“那不是你安給宋家的罪名?”

夏澤大言不慚,“今非昔比,宋家也是遭人指使。”

同樣的手法,就像把貪汙大案栽贓給宋家一樣,這些臣子恐怕還不知道,他們在天子的眼中不比一條獵犬更值錢。

柳寧忽然覺得好笑,他豈不是應該謝恩於在夏澤眼中他至少貴過一條狗?

“你在想什麽?”夏澤見柳寧出神不由有些不滿,“有話不妨直說,你我之間沒那麽多避諱。”

柳寧搖了搖頭,“我覺得你應該提防華庭。”

既然已經確定不是一路人,那就沒必要盡心盡力。

夏澤絲毫不以為意,“華庭已經證實了他的忠心,不過你既然這麽說……那就讓他去掀這個風浪就是。”

“至於薛逸,這次如果不是他查出了消息,我還真被宋瑤那個賤人牽著鼻子走了。”夏澤想起自己頭上的那頂綠帽子只覺得臉面無光,“那個『奸』夫呢?”

“早就殺了,”柳寧一句話在喉頭轉了轉,終究沒有再開口。

你和宋瑤這麽多年夫妻,難道真相信她會看上那樣一個除了一張臉什麽都沒有的小和尚?

“對了,你抽個空把宋瑤處理一下,”提到這個曾經和他同舟共濟的女人,夏澤的語氣輕慢得無異於在提一條狗,“手腳幹凈點,別再弄出些有的沒的。”

柳寧點了點頭。

即便是現在他在用薛逸,但這種事情,還是交給柳寧來更放心。

死牢中。

宋瑤渾渾噩噩地盯著黑暗中的某一點,連老鼠從她腳面上爬過都沒有察覺。

她心中全是恐懼……這怎麽可能,甄綺怎麽可能還活著?

她明明親手把她捂死的,她明明親手看著她被扔進『亂』葬崗!這怎麽可能!

身邊似乎總是有女人的笑聲,宋瑤驚恐地靠著墻,不敢再看。

那都是些熟悉的聲音,那個試圖在花園裏夏澤最喜歡的桃樹下面聖的小宮女,懷了三個月孩子的徐貴人,

還有……還有甄綺。

“宋瑤,你為什麽要殺我?”徐貴人在她耳邊吹氣,說不出的陰森,“你明明說和我是一輩子的好姐妹啊……為什麽要給我下墮胎『藥』?”

“那麽多血……整張床都被染成了黑『色』,你看到了嗎?”

“我每天晚上都在看著你睡覺,你竟然都不知道?”女人咯咯的笑聲裏全是恨意,“不過這也沒什麽,我在下面等著你,我們可以好好算算賬……”

“娘娘,不是您告訴我那裏可以見到皇上的?”小宮女的聲音也『插』了進來,“為什麽張嬪娘娘要打死我?”

“娘娘……”

“宋瑤……”

……

無數個女聲在她耳邊響起,宋瑤心中恐懼到了極點,拼命地用手捂住耳朵尖叫,“滾開!你們都給我滾開!你們都該死,該死!”

牢房門忽然發出一聲輕響,一點如豆的燭光緩緩亮起。

宋瑤聽到腳步聲,瞇起眼看向亮光,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想爬過去,卻被鐵鐐死死扣住。銹蝕的鐵鐐深深陷入她的手腕和腳腕,傷口處鮮血直流,糜爛處散發著難聞的惡臭,但她卻全然不顧。

“讓我出去,讓我出去!”

面前仿佛有女人的長發拂過,宋瑤驚恐地大叫,“你們不要過來!不是我殺的你們!”

她還要再叫,卻被一個男人的聲音定在了當場。

“你現在這樣,真是讓人反胃,宋瑤。”

宋瑤抖抖索索地往後縮去,縮到見不到光的角落,雙手捂住臉,“你怎麽來了,你為什麽還要來!”

她現在一定很醜,不能讓他看見!

“你再遮又有什麽用?”柳寧平靜地開口,“整個人都惡臭撲鼻,和你的心一樣黑。”

“你早就該下地獄了,宋瑤。”

宋瑤從指縫中發出嗚嗚的哭聲,“你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我來看看你是怎麽死的。”柳寧的聲音溫柔而平和,仿佛透過她看著某個人,“我想知道,她當時死的有多痛苦。”

宋瑤終於緩緩擡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惡毒的笑意。

你還不知道她回來了吧?我不會告訴你的,我這輩子都不會告訴你的!

柳寧似乎也沒心思和她多說,揮了揮手,幾個獄卒一擁而上按住她的手腳,一層層用沾濕的牛皮紙覆蓋上她的口鼻。

宋瑤只覺得鋪天蓋地地窒息感朝她湧來,她下意識的拼命掙紮,卻發現四肢被按得紋絲不動。

死亡的恐懼終於壓倒了她,她想尖叫,卻發現口裏發不了半個字!

她朝著柳寧的方向拼命地掙紮,胸口憋悶得幾乎要爆裂!

你放了我……我告訴你,我什麽都告訴你!

你不是想知道甄綺的消息?你不是想知道她到底愛不愛你!我都告訴你!

……你不能不看我,我只是……我只是愛你啊。

柳寧,柳寧……

……

宋瑤的掙紮逐漸弱了下去,直至沒了最後一點聲息。

“大人,已經死了。”

獄卒松開手,朝柳寧恭恭敬敬地匯報。

柳寧從頭到尾都一直在旁觀著宋瑤的掙紮,自然知道宋瑤掙紮的有多慘烈,死的有多痛苦。

這都是你應得的,阿綺是怎麽死的,你就要和她享受一樣的痛苦。

“把她的頭割下來,”柳寧吩咐道,“裝進黑袋子裏,一會我要帶走。”

“是。”

頭被割下來送上,柳寧最後再看了一眼宋瑤死不瞑目的臉,冷笑一聲,“屍體剁碎了,拖到『亂』葬崗上去餵狗。”

“對了,不看著野狗吃完,不要回來。”

獄卒對視一眼,恭恭敬敬地應道,“是。”

城墻上。

“掛上去掛上去……”一個兵卒滿臉不滿地接過一個黑布袋子,不耐煩地甩了甩,“這什麽啊?他娘的沒見到上面都掛成串了還掛他妹啊掛!”

來人擡腳就把這個刺頭踹了個跟頭,大咧咧罵道,“叫你掛上去就掛,哪有那麽多廢話!”

兵卒捂著屁股嗷嗷慘叫了一聲,滿臉不願意地把黑布袋子往背後一掛,像個猴兒一般幾下竄上了竹竿頂,嘴裏依舊在嘟嘟囔囔,“『操』,這姓宋的怎麽那麽多人,搞得還要另外豎根桿子……”

他邊罵邊老練地從布袋裏『摸』出人頭,拿在手裏看了看頓時驚艷地吹了聲口哨,“頭!這娘們長得真不錯!”

他抓著那顆血淋淋的人頭從竹竿上又滑下來,獻寶一般地把頭舉上去,“說說唄,這麽好看的娘們怎麽也抓回來殺了,就算賣個官『妓』也好啊!”

被喊成頭的男人皺了皺眉,“就你小子話多,還不趕緊掛上去!這可是重犯!”

眼見兵卒還一臉不樂意,那頭兒冷笑一聲,抓起兵卒往上一扔,那兵卒哇哇地叫著,手裏的女人頭頓時脫手而出,重重地砸在人來人往的大道上。

恰好此時一匹駿馬飛一般沖了過來,女人頭頓時像西瓜一般被踩爆了,黃黃白白的東西濺得一地都是……

兵卒:“……”

頭兒:“……趕緊掛上去。”

兵卒看著那顆頭欲哭無淚……這都碎成豆腐腦了怎麽掛上去啊餵!

作者有話要說:宋瑤最後一發=v=

嗷嗷嗷最後柳寧還是讓她和甄綺一樣死了噗!

少女們,乃們看的解氣了咩,扭~~~

☆、106最新更新

京城的氣候過於嚴寒,華夫人打算開春華嫵成親之後就回青州,這多少也有些對華庭的忌憚在裏面。

只要看著華嫵成了親,難不成華庭還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強奪臣妻?比起華庭,華夫人的心無論如何都偏向了柳寧。

她很清楚華庭絕非良配,與其讓華嫵在後宮註定孤單一生,還不如讓她嫁入柳家,至少按照柳寧的性子,表面上絕對會給她一個當家主母應有的尊崇。

什麽你說山盟海誓忠貞不二?

省省吧姑娘,這世上有幾個男人是不吃腥的貓?能不接二連三地往家裏帶已是萬幸,難道還真想著一生一世一雙人?

笑話!

華嫵完全不知道自家娘親的心思又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薛大督主一大早就把她給弄了出來,以至於她現在都還在青皮馬車裏打呵欠。

“幹什麽……”

“帶你去看個東西。”薛逸身上還帶著晨起的寒氣,華嫵向來覺得每日上朝這件事浪費時間且沒有必要,整日裏絕大多數時間都在聽那群言官相互攻殲,文人清流間的鬥嘴皮是最無聊不過之事。

武還能爭出個第一,文難道還能比出個第二?

眼見她上下眼皮又要合到一起,薛逸也就不再顧念方才為了不凍到她還在爐邊上暖暖,直接把華嫵抱了過來。

“說說看,宋瑤已經死了,你接下來打算報覆誰?”

他的聲音溫柔寵溺,但落在華嫵耳中卻是汗毛倒豎。

……這究竟是在問她還是問甄綺?

薛逸滿意地察覺到了懷中的少女一僵,“宋家只是一個開端,如果你要替她報仇的話,這後面的人可還多著呢。”

他當然知道自己問出這句話來是什麽效果,但現在他眼前的人是華嫵,不是甄綺也不是別人,那麽就算有那麽點奇怪,又有什麽關系?

誰能沒點自己的秘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華嫵勉強爬起身來,背後那只八爪魚實在過於巨大,她掙紮的時候都仿佛聽到了自己的肋骨發出了悲慘的鳴叫……

真是夠了!

“沒什麽意思,”小貓掙紮的太厲害,薛逸也只好放開手,“單純問一問你的心願罷了。”

華嫵心中沒來由有些光火,“那是當然,西廠督主對枕邊人向來出了名的大方,一切只在你想不想,而不是做不做。”

“我倒是很想和小阿嫵做,可小阿嫵非要有個名分。”薛逸故意曲解她的話,在華嫵暴怒前笑瞇瞇覆道,“自然,我也是很願意娶小阿嫵的,可惜……華夫人似乎不樂意。”

華嫵瞇著眼睛看了他半天,薛大督主一臉無辜,最後只得頹然嘆了口氣。

華夫人的確是相當不喜薛逸,誰讓那會這廝太過有名?

哪怕有了華宜之死的秘密作為打底,但說到底,死人還是得給活人讓路,如果能短暫地無視某些可疑的對象換取華嫵的一世太平,華夫人是絕對做得出讓步的。

不是沒考慮讓華嫵嫁到青州,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華庭一旦登基,哪裏還有她的活路?

“如果你要為甄綺覆仇,那麽仇家還有幽微,還有夏澤,還有柳寧……”薛逸頓了片刻,“說不定還有我?”

“就這樣,你還要一查到底?”

雖然看起來有些無稽,但薛逸就是想知道現在在華嫵心中他究竟有多重。

華嫵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他半天,“你瘋了麽?”

薛逸:“……”

“幽微和夏澤我是一定要他們的命,”華嫵沒心思安慰猶自在咬枕頭的西廠督主,“西廠那時候插手是皇命,不插手是給甄綺臉面,歸根到底和西廠一文錢的關系都沒有。”

想到薛逸的小心思,華嫵只覺得好笑,親昵地在生悶氣的薛逸頸側蹭了蹭,“人家都是上趕著要扯脫幹系,哪有像你這樣上趕著來等我下黑手的?”

薛大督主哼了一聲,默默扭過頭去。

華嫵:“……”

給你點顏色你還真燦爛了餵!給我把頭轉過來啊魂淡!

青皮馬車走到城門口的時候天才剛剛亮,城門剛開,進出城門的人也不算多,薛逸選了個僻靜點的地方讓華嫵下了車。

……什麽你說是擔心華小嫵被外人看了去?

不謝謝你想太多了比起華小嫵被人圍觀明明是薛大督主被圍觀的可能性更大啊餵!

當華嫵一擡頭,她瞬間明白了薛逸是讓她來看什麽。薛大督主向來是無風也要起浪,更何況眼下還有宋瑤這麽個好笑柄?

幸而現在是隆冬,一長串人頭掛下來除了風幹了也沒見到夏日裏那種蒼蠅滿臉爬的惡心場景。華嫵瞇起眼,那裏面甚至還有幾張她很熟悉的面孔。

再往上看,最頂端掛著的那個支離破碎的女人頭讓華嫵忍不住有些反胃,被踩成爛西瓜一樣的頭,被幾根竹簽子草草插了固定住,竹簽從左耳孔穿入,右耳孔穿出,另一根從後腦破洞插入,再從猶自圓睜的眼珠子穿出來。

想來做這項活的人大大咧咧慣了,女人頭的眼睛都被捅了出來,凝固在竹簽上,看起來惡心到了極致。

但就算是化了灰她也能認出來,那是宋瑤的頭。

“這是怎麽回事?”華嫵有些詫異,她雖然不至於生母,卻也沒想到宋瑤的頭那麽慘。

“被馬蹄踩的,”薛逸毫無同情心道,“對了,她的屍首被分屍了丟到亂葬崗餵了狗……小阿嫵,晚上睡覺怕不怕?”

“你要來給我暖床麽?”華嫵面無表情道。

“榮幸之至。”

華嫵笑靨如花地轉過來捏了捏薛大督主的臉,“做夢。”

薛逸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薛逸這麽大費周章地把人弄出來自然不會僅僅只是為了看宋瑤的頭,兩人看完之後也就轉了地盤,去了京城最好的私房菜館吃飯。

兩人現在關系並未明朗化,華嫵也懶得去那些所謂的京中大酒樓,上輩子都吃過的東西,這輩子她還寧可和薛逸兩個人好好私下聚一聚。

說到上街的機會,難道她還少了?

薛逸安排的地方,從來都是精品。

連華嫵都不知道,薛逸竟然會對她的喜好這麽了如指掌,從布局到盤箸細節,統統都是她的最愛。

難怪有人說,只要西廠督主下定主意哄人,神仙也難救。

華嫵對此表示壓力山大。

“今天不談其他,你就當出來散散心。”薛逸親手為華嫵斟上果酒。

她的身體虛弱,不宜動喜怒,更不宜飲酒,因而只用帶了點意思的果酒代替。雖然知道薛逸多半是問了林鳳舉才會

自從得知了華嫵的身體有問題之後,薛逸的行事謹慎了不少,這其中固然有給華嫵下毒的真兇還沒找到的緣故,但更多的則是基於華嫵本人。

不知不覺中,薛逸心中的天平已經悄然發生了偏移。

“散心?”華嫵瞇起眼。

這幾天的活動還真不少,甚至還在華庭和薛逸二人的故意下來了場和柳寧的尷尬會面,難不成薛逸這是打算來要獎勵?

“散心。”薛逸點頭肯定。

華嫵有些摸不著他心裏所想,索性把一切拋開。美人美酒美食三樣加在一起……暴殄天物聖所哀。

酒過三巡,薛逸忽然提出了一個極為有誘惑性的建議。

“小阿嫵,你有沒有想過離開華府住?”

華嫵微微挑眉,“怎麽?”

不是不心動,宋家一倒,風頭正勁甚至搶了柳寧寵愛的華庭頓時成了大紅人,連帶著華家都成了是非之地。

這樣一來,各方各面的探子也就多了起來,很多事情做起來也就不那麽方便了。

薛逸如何看不出來華嫵動心了,他拇指和食指間緩緩轉動著一個白瓷酒杯,“只要你想,我能想辦法讓你離開華府。”

“再等等吧,”華嫵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接下來要對幽微動手,如果不在華府,很多華庭的消息我沒辦法第一時間掌握。”

……如果不經常出現在華庭面前,安知這個視權勢如性命的兄長不會再次把她作為棋子交付出去?

君奪臣妻不是前朝未有,現在看來,讓華嫵入宮和成為柳寧的妻子,似乎前者是更好的選擇。

薛逸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難道你認為有我在,我還能讓你嫁給柳寧?”

華嫵一口氣不上不下的堵在喉嚨口,心中有一絲微妙的甜蜜,“我現在名義上可是柳寧的未過門妻子。”

“未過門?”薛逸似笑非笑把她攬進懷裏,手不懷好意地往下逡巡,“這裏,這裏,還有這裏,恐怕柳寧自己都沒摸過吧?”

“或許我應該對柳寧說一句,承蒙盛情款待?”

男人手的溫度隔著衣物傳來,華嫵眼角微微泛紅,怒道,“放開!”

只可惜那聲音無論如何都沒有威懾力……

薛逸揉得華嫵滿面紅暈之後這才意猶未盡地松開手,“林鳳舉說了,一個月只能一次……”

他指間分明有一絲濕意,華嫵只覺得窘迫欲死。

魂淡!

兩人各懷心事地吃完飯之後,薛逸忽然開了口。

“小阿嫵,乖乖的在家等著。”

華嫵有些詫異,“何事?”

“等我給你一個光明正大離開華家的理由,”薛逸的笑容中現出了一抹冷意。

敢在他的面前對華嫵接二連三下手,簡直是狗膽包天!

作者有話要說:=v=矮油,薛大督主到底能不能成功誘拐到華小嫵呢……

☆、107最新更新

對於薛逸所說的讓她離開華家住,華嫵其實並沒有太往心裏去。

無他,她現在還沒嫁人,哪有就這麽大刺刺的往西廠去的道理?雖然說名節這東西純屬浮雲,但要活在這個世上,誰不得披層外皮?

華夫人既然已經說了年後要回青州,那麽註定華家的這個年就會過的相當隆重。

好歹華夫人也是正正經經的京城閨秀,眼下大兒子簡在帝心,小女兒也已經訂了柳帝師,據說兩家納吉都已經過完了,現在差的不過就是商量日期罷了。

這樣的好人家,先不說板上釘釘的後繼有人,光看華嫵的婚事就足以讓一群官太太們誇在嘴裏妒上心頭。

憑什麽不是我家的女兒能嫁給柳寧!

憑什麽不是我家的兒子那麽有出息!

……

如此雲雲,於是回家各自板著臉教育兒女。華嫵和華庭連人都沒見著就已經平白結下了一大堆仇。

不然為什麽在百日宴上那兩個小姐要對她如此沒好臉色?

從古到今最拉仇恨的莫過於“別人家的孩子”啊餵!

華嫵簡直忙得腳不沾地,華夫人少女時的閨中密友一撥一撥大白菜似的來,那些不那麽親密的點頭之交也看在華庭的面上來,還有拉關系的套情分的……

零零總總每天從早上坐到天黑,一個個夫人太太見過來,臉都笑僵了好麽!

更別提這個過來摸一摸給個鐲子,那個過來看看送根簪子……東西倒都是好東西,但是這樣從早到晚的應酬,哪怕華夫人是見到故友興致高昂,這麽下來一段時間也疲了。

至於所謂的添妝就更不用說了,情分好的大送,討好的也不手軟,多的少的零的總的,華嫵這還沒出嫁呢,嫁妝就已經堆滿了三進小院,這還只是外人送的!

以前是,每天早上起床都聽說兄長去上朝;現在是,每天晚上回來都聽說阿嫵在點嫁妝……

華庭一天天看著華嫵的臉日覆一日的面如土色,心疼之餘也不免有些慶幸。

成天架的讓你和華夫人去應酬,看你哪還有時間和薛逸鬼混!

這天晚上,華庭應酬完回來之後已經過了子時。不料剛進門就看見華嫵滿臉不善地堵在門口。

華嫵如何不知道華庭心中打的是什麽算盤?華夫人久居青州回京城期盼多見見少時密友的消息就是他放出去的!

“回來了?”華嫵等得眼皮都快撐不起來,誰知道華庭竟然這麽能應酬啊噗!

這句話不知觸到了華庭心中哪個柔軟點,看著華嫵困倦欲死卻還強撐著等他的模樣,華庭心中湧起淡淡的溫情,“嗯,回來了。”

……一定是有什麽地方不對!

華嫵倒是沒察覺這其中的不妥,她現在急需一個和華庭攤開談談的機會,比如,幽微的威脅該如何解決……又比如,華庭一直肖想的皇位。

宋家的坍塌已經在某種程度上證明了華嫵的能力,也就是說,現在的她有這個資本來和華庭談一談未來的走向。

華庭身上猶自帶著淡淡的脂粉氣和酒香,但他眼神清明,哪裏有半點醉意。

他不像柳寧那樣對自身的名譽固執到了幾乎病態的地步,從不踏足花街柳巷。比起潔身禁欲的柳帝師,華庭的年少風流在帝都從來都是出了名。正因為如此,夏澤才能更放心的用他。

不怕屬下有弱點,怕的就是他無懈可擊。

“娘那邊你好歹也收斂一點,”華嫵沒好氣地瞪他,“我天天跟著她應酬手腕皮都快要被人搓掉一層了。”

……沒辦法,為了表示親近,誰都喜歡拉她過來捏捏手摸摸臉什麽的。

華庭忍笑,“那樣不是很好?剛好你盡盡孝心。”

“那還是你去吧。”華嫵一個頭三個大,“我明天要去達林寺。”

“你去那裏做什麽?”華庭詫道。

之前華嫵在達林寺差點賠了半條命,他還以為這輩子華嫵都會對達林寺繞著走,這才幾天?

“慧塵說,達林寺有幽微毒害後宮妃嬪的證據。”華嫵太陽穴在突突地跳動,這副身體著實不行,平常稍微熬夜都會頭疼,更何況今天為了等華庭等到這麽晚。

燈光下華庭看見華嫵泛白的臉色,如何不知道她又頭疼犯了?

太陽穴被兩根中指溫柔地按了上去,體溫伴隨著舒適的力道讓她幾乎瞇起了眼,華庭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後,輕柔地幫她揉起了頭。

其實華庭對華嫵真的不算差,但這份好從來都是相對而言的。

“宋家已經垮了,你為什麽還要和幽微過不去?”華庭手上動作不停,看著略顯昏沈的華嫵終究還是放軟了音調。

對於薛逸那件事,終究成了他心中永遠的一根刺。但這次華嫵在有事的時候第一個想到他,這不免極大地滿足了華庭的男性自尊。

華庭的手指修長,力道合適,華嫵被他揉得幾乎昏昏欲睡,“你不是想要那個位置?”

華庭的動作停了一下,“阿嫵,那不是你該管的事。”

華嫵當做沒聽見他的話,“如果你想登上那個位置,那麽幽微就是最好的下手對象。”

“所有人都知道,夏澤是在幽微的支持下才登上這個位置,如果幽微本身就存在問題的話,那麽夏澤怎麽可能無辜?”

“當然,更重要的是,夏澤本來就很想除掉幽微。”想起甄家的遭遇,華嫵冷笑一聲,“狡兔死,走狗烹,幽微在這個位置上坐得太久,以至於連自己的老本都忘記了。”

華庭的動作這次徹底停了下來,他走到華嫵對面,“阿嫵,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之前夏澤可能並非皇室血脈的消息不是你放出去的?”華嫵眼睛亮若晨星,“既然這樣,就幹脆徹徹底底的嫁禍到幽微身上,讓夏澤和幽微狗咬狗。”

“最後,你再一舉揭穿幽微本身就是個江湖騙子,難道還愁大位不成?”

原本應該是被煽動得熱血沸騰的場面,卻在另一方壓根不捧場的情況下冷了場。

華庭哪裏是那麽容易就會被煽動的人?華嫵說的這麽前景樂觀,在他眼裏卻成了說不定是西廠有意讓阿嫵過來當這個餌。

哪怕華庭不承認,但薛逸手中握著的遺詔才是他最光明正大登基的政局。也許薛逸會看在華嫵的面子上對他略有放任,但這卻並不代表他會站到他這一方來。

只要那一天薛逸拿出遺詔,那華庭就不能做出任何對他不利的事,否則就是忘恩負義!

相反,薛逸哪怕之前行事再無忌,只要他真的是先皇遺詔的保管人,那這一切都可以托言是為了保護遺詔所以游戲人間。

無論怎麽做,都是輸。

華嫵只覺得頸上一熱,剛才還在溫柔地給她按摩太陽穴的手指此時已經移到了她的頸上,華庭的聲音雖然聽起來還是那般溫和,但內裏卻是毫不掩藏的寒意。

“阿嫵,如果你再來為他做說客的時候,不妨先把這裏的吻痕遮一遮。”

華庭的目光緊緊黏在那一小處紅痕上,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地為他來說服我?華嫵,你也不看看清楚你到底是誰的人!

華庭的手勁越來越大,華嫵只覺得越來越透不過氣,“你放手!我喘不過氣了!”

自從上輩子被人活活捂死之後,華嫵就對此特別敏感,簡直到了神經質的地步。

華庭一個不防,手上竟然被華嫵硬生生撓出幾條深深的血痕,而後者還捂著脖子連退了好幾步之後才怨恨地瞪著他。

“好、好……”華庭看著手上的傷,忽然笑了起來,“阿嫵,想來我是太放任你了。”

原本看著華嫵雪白頸上被掐出來的印跡還有些愧疚,眼下看來,竟然是半點也不需要!

“你瘋了!”華嫵心有餘悸,華庭那簡直是恨不得掐死她。

“我的確是瘋了。”華庭的聲音中滿是森寒之意,“從你爬上薛逸的床那天起,我就瘋了。”

“公子爺!”龍小軒嗷嗷地叫著沖了進來,恰好打斷了二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不料一進門就察覺不對,這才後知後覺的住了腳,滿臉堆笑地往後退,“我好像走錯了,你們繼續……繼續。”

華嫵一眼看見龍軒身後跟著的龍倩倩,這麽晚了,他帶龍倩倩來做什麽?

華庭的臉色依舊難看無比,他冷哼了一聲,竟然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這麽拂袖而去,顯然是氣得狠了。

龍軒張口結舌,最後還是垂頭喪氣地跟著華庭去了,臨走時還不忘拉上自己妹妹一塊,生怕在華嫵這吃了什麽虧。

華嫵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龍倩倩,後者對她笑得一如平常的溫婉羞澀。

也好,有龍倩倩能穩住龍軒,至少在華庭身邊始終都會多了一只眼睛。

華嫵破天荒地覺得薛逸的西廠如果真能成為身邊助力的時候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尤其在華庭現在如此不穩定的情況下。

只是,鬧得這麽僵的話,怎麽才能讓華庭和她一起去達林寺?

作者有話要說:嚶嚶嚶乃們都不愛我了麽扭~~球花花球虎摸!

☆、108最新更新

華嫵的擔憂只不過困擾了她一個晚上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華嫵還在被子裏夢周公,不料被兩個面生的侍女手腳利落地打包弄了起來,一切悄無聲息卻又井然有序,等華嫵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塞進了馬車裏,對面正坐著面如鍋底的華家兄長。

華嫵:“……”

她從來不知道華庭竟然如此令人發指的雷厲風行,看著外面飛速晃過的街景,華嫵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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