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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不拘小節者……恬不知恥。

眾人只見華庭風度翩翩地從車上下來,對忙碌的諸人微微一笑。不料身後忽然飛出來一個花瓶,正中後腦。

華庭一個趔趄,險些從車轅上栽下來,無奈地搖了搖頭。

眾人心領神會,對華家小姐惡劣的脾性又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25唇亡齒寒

“咚”地一聲,花顏的下巴重重地磕在桌子上。

正和葉琴頭靠著頭的華嫵頓時驚醒,耷拉著眼皮轉過去,發現花顏竟然連醒都沒醒。

……餵姑娘我說你不疼麽?

華夫人很擔心林鳳舉被宋瑤策反,臨行前對花顏三令五申,一定要保證華嫵的安全,以至於連帶著葉琴都人人自危,三人枕戈待旦……

華嫵從沒想過,進京之路會如此的順利,竟然連只蒼蠅都沒多出來。

“小姐,你看……”熬了三天之後,葉琴實在撐不住了,花顏早就上眼皮死死粘著下眼皮,雷劈都劈不醒。

華嫵光明正大地把方黎趕出去放哨,示意二人趕緊去睡覺,“別熬了,再熬下去沒毒死也得困死,你不擔心看錯藥我還擔心你給我下毒呢。”

現世報,來得快。

她當天夜裏就因為晚上在華庭的反覆餵食下實在撐得睡不著,不得不半夜起來走動走動結果不幸和邵傲大眼瞪小眼之後才得出這不過一場幻覺的結果。

華嫵:“……你怎麽在這裏?”

邵傲從陰暗處露出身形,“屬下從小姐離開青州城開始就跟在馬車後了,華庭公子的屬下身後不凡,屬下只敢遠遠的跟著,找機會混進了衛隊裏。”

邵傲之所以尊稱華庭一聲公子,完全是因為他家小姐現在披著人家妹妹的皮囊,哪怕是為了謝這場救命之恩,也得在冠冕堂皇的明面上來兩句。

“那你現在怎麽會在這裏?”華嫵微微皺眉,如果如邵傲所說,那麽他起碼得綴出去半裏路,誰不知道夏澤愛排場,華庭也是非豪奢不登車的角色,這倆湊到一起,如果不是華堂擔心逾了制……

她知道自己向來被華庭身邊之人所輕慢,只是沒想到竟然輕慢到這種地步。

“小姐身邊烏七八糟的東西太多,”邵傲應了一聲,“這三天來屬下已經擋了數次小人的加害,其中來自於宋瑤的有三次……次次,都是一擊致命的劇毒。”

華嫵“……”

所以她應該感謝幸虧邵傲跟在身邊不然她就這輩子再次被宋瑤給一擊致命了麽?林鳳舉你這個混蛋你又幹什麽去了!

虧她還那麽相信他,果然男人都是最不可靠的生物,沒有之一。

“華庭公子手下的高手跟著他一起出去了,眼下小姐身邊防守空虛,屬下不放心才跟了上來。”邵傲單膝跪在地上,他的話說得很有技巧,讓人聽起來以為不過是來自於帝王的輕慢,

華嫵卻敏銳地從他身上聞到一股陳舊的血腥氣。

邵傲明明說的是回西廠請罪,那現在為什麽卻又出現在了回京隊伍中……莫非薛逸的手已經伸到了華家?

“華庭去了哪裏?”華嫵瞇起眼,華庭本身身手不錯,連他身邊都高手盡出的話……她還真想不出來有哪裏需要他如此大動幹戈。

“西廠的人。”

果然如此。以華庭的性子,不和薛逸的西廠扯上聯系的話,還真不好在接下來的進京中立足。

宋家畢竟新扶持,根基不穩,比起來西廠才是夏澤接下來的真正目標,他之所以要爭取到華庭的支持正是因為他不想被兩面夾擊。

唇亡齒寒的道理誰都懂,西廠眼下和華庭取得聯系也就並不意外了。

“那你現在的任務是什麽?在我身邊監視?”

“有人來了。”邵傲忽然側過頭,低聲說了一句,接下來華嫵就看到了極為獵奇的一幕。

她親眼看見邵傲像一條泥鰍一樣就這麽鉆進了地底下,甚至連土渣子都沒翻起來一塊。

華嫵:“……”

她下意識上前去踩了兩腳,地面竟然是實的!

“華小姐,夜深了還請回車上。”這一廂華嫵正不可思議,那一頭夜巡的人已經繞了過來,見到華嫵竟然一個人深夜在外,不由微微皺眉。

在華家的這段時間,他們誰都知道了這定西華家唯一的大小姐是個怎樣的貨色,既然華庭也同樣跟了來,他們自然就不會把重心放在華嫵身上。

大魚和小蝦,誰都知道該如何抉擇。

“我出來逛逛。”華嫵提高了聲調,滿是不耐煩地轉過臉去,“你們算是什麽人,也敢來管我?”

宮裏的侍衛作威作福慣了,哪怕是宋瑤為了博個好名聲對他們也是讓下人笑臉相迎,沒想到竟然在華嫵這吃了個硬釘子。

但人大小姐就是這個破脾氣,哪怕他們為了這事鬧到皇上那去,換來的估摸著也是句“不識好歹”的呵斥。

好男不和女鬥,難道他們還能出手教訓人不成?

幾個侍衛暗暗下定了決心,要在接下來的路上好好“照顧照顧”這個不知趣的大小姐。

“夜黑風高,”一個長臉侍衛冷笑一聲,“華小姐就好好欣賞這夜景吧,小心別被什麽野獸給叼了去。”

“要你們是做什麽用的?管主子的事倒是管的順手,一群廢物!”

這邊華小姐罵得唾沫橫飛,那邊侍衛們早就氣得七竅生煙,但奈何人家現在得寵,他們就算再強硬細胳膊也拗不過人家華家山粗的大腿。

“都跟我走。”帶隊的黑臉侍衛冷哼一聲,“都好好給我盯著,別讓什麽不三不四的人混進來,沒得驚擾了主子們。”

他這話聽起來沒什麽問題,但實際上卻是在指桑罵槐。

主子?你算哪門子的主子?不三不四的人非但混進來,還真拿自己當根蔥。

侍衛們自然明白頭目的意思,幾聲令下之後華嫵這一邊原本松懈的防衛忽然變得水潑不進。

華嫵原本是打算用刁蠻性子把人甩掉,沒想到弄巧成拙,反倒引來了一群不合時宜的東西。

不過這樣也好,平白多了一群人證,一會要是她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這些人就是不請自來的免費幫手。

這些侍衛平日裏作威作福慣了,換而言之就是絕對的小人行徑,

“小姐,可要跟上華庭公子去看看?”邵傲既然敢說出這句話,也就絕對是有了十成不被發現的把握。

“不必了。”華嫵思索片刻,改變了主意,“你帶我到宋瑤那裏去看看,夏澤向來最忌諱女人下紅,眼下絕對不會在宋瑤近旁。”

曾經對枕邊人的理解現在卻用來對付踩自己上位的小三,華嫵真不知是該悲還是該喜。

兩人暗搓搓躲在窗外偷窺,宋瑤為了避嫌,在悶熱的天氣裏依然在馬車裏待得紋絲不動,光是這份毅力就已經足夠華嫵表示讚嘆了。

不出華嫵意料,夏澤果然對此時的宋瑤避而遠之,不得不說,這男人的負心薄型當真讓人齒寒心冷。

宋瑤隱約的呻吟聲透過車簾傳了出來,眼下他們在趕路,車內根本沒有冰塊之類的降暑之物,車內的悶熱可想而知。

“學鳥叫。”華嫵輕聲道,“三長三短。”

邵傲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隨即,清脆悅耳的鳥鳴聲響了起來。

片刻功夫之後,簾子被掀開,林鳳舉從裏面走了出來。

宋瑤胎根本不穩,夏澤又匆忙趕路,只得讓林鳳舉不顧男女大防一直守在車內……不是規矩不森嚴,而是因為從那時到現在,宋瑤根本就沒有清醒過。

夏澤看中的從來只是子嗣,至於是哪個女人生的,只要不是甄綺,其他根本無關緊要。

林大神醫向來架子十足,對車內吩咐了幾句後就徑直走了過來,也不擔心後面有人盯梢。

真不知是無知者無畏還是藝高人膽大,就華嫵本人而言……她傾向於前者。

“我果然還是小看了你。”

林鳳舉並不意外看見華嫵,但當他看見華嫵身旁的人時,唇角的冷笑就毫不掩飾了。

“放肆!”

邵傲沈下臉,他可不顧及林鳳舉的名聲多大,對他而言,對華嫵不敬,就足夠讓這個不知哪來的小白臉大夫去見閻王了。

“好大的威風,何須再來找我?”林鳳舉冷笑一聲,瞥都沒瞥邵傲一眼,就這麽高高昂著頭往後打算轉回去。

華嫵完全不知道他此時鬧得是哪門子的脾氣,但林鳳舉如此莫名其妙,也由不得她不上火。

事實上,林神醫一肚子火不是沒有由頭的。

他之所以眼下被拘在這裏完全是因為華嫵,結果後者反倒是事不關己,非但行事半點不和他商量,竟然連他的繼任者都招來了!

如果不需要他,何必挾恩以報?

其實上面那段歸根到底在華嫵看來都不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重要性……

華嫵看了林鳳舉半晌,想了許久終於明白林神醫在鬧什麽脾氣。

“那些事都是華庭做的,你既然不想聽,也就罷了。”

林鳳舉對是誰做的其實半點興趣也無,得到解釋後哼了一聲,這才轉過身來,他完全有不滿的資本,華嫵把宋瑤全然丟給了他,說得好聽是信任,說的不好其實是埋的一根暗線,他雖然從來不自詡光明正大,卻也不想這輩子都耗在漫漫後宮的女人身上!

“你……”邵傲臉上的疤痕微微扭曲,如果細聽,甚至能聽見他喉中威脅性的低咆。

“當西廠的走狗久了還真以為自己是狗了。”林鳳舉嫌惡地瞥了邵傲一眼,嘲道。

在二人的爭端升級之前,華嫵及時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宋瑤到底何時能醒?”

“你想讓她什麽時候醒?”林鳳舉收回視線,舒展了片刻十指,話中的自負一覽無遺。

“盡快。”華嫵微微皺眉,“這段路上她還有用,不能這麽一路睡回去便宜了她。”

“你想要獲取她的信任?”林鳳舉何其敏銳,一點即通。

宋瑤之所以一直沒有醒,不過是林鳳舉引來華嫵的手段罷了。

哪怕做棋子,也不能做棄子。

“不讓她醒來,她怎麽會知道為了她我究竟下了多大的功夫。”

“對了,保住她的孩子。”

“我要親眼讓她的孩子看見他的母親和父親是怎樣從雲端墜入地獄。”

林鳳舉點了點頭,臉上終於有了些許讚許之色,“斬草要除根,但願你能說到做到。”

“用不著你費心,”邵傲往華嫵身前站了一步,怒道“不過區區一介草民,也敢在小姐面前放肆!”

……華嫵也是沒被斬草除根的一員,林鳳舉拐著彎的罵到了她頭上,由不得邵傲不發怒。

林鳳舉用看白癡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轉身回了宋瑤的馬車。

“小姐……”邵傲拔刀的動作被華嫵按了下去,前者在西廠幾年,西廠眾橫行天下,薛逸又是個無法無天的性子,教出來的一眾屬下一個比一個性子烈。

“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華嫵似笑非笑安撫獒犬,“你們要龍虎鬥,找機會報覆回來也就是了。”

這是公然鼓勵他們內鬥。

邵傲的眼睛微微一亮,隨即低下了頭。

把華嫵送回馬車附近,邵傲又像來時一般消失了。

“阿嫵,這麽晚了還出去,是想見誰?”

華嫵一掀開帳子,就聽見裏面一個男聲不緊不慢地響了起來,分明是她最不願見的那個人。

☆、26方小黎二三事

偶爾方黎被華嫵看神棍一樣的眼光盯著的時候,總會興起那麽一點點想要把自己這個倒黴名字換掉的沖動。

方黎者,一方未艾,心系黎民。

當然,眾所周知這是官方說法,別說黎民百姓壓根連方黎這個名字聽都沒聽過,就是方黎自己,都對這種說法完完全全的嗤之以鼻。

當然,不管你們信不信,方黎也是有過一本正經的年紀的……

餵你們那是什麽眼神,你們要相信我!

方小黎還年幼的時候,國師幽微已經達到了名聲的鼎盛時期,從夏澤之父開始的寵愛長盛不衰,甚至為他一個人興起了尊道教為國教的風尚。

一時間,達官貴人無一不蜂擁而上,趨炎附勢從來都是人的本性,哪怕所謂的方外之人也不例外。

“謹拜見……”不過五歲的方小黎拿著燙金的信箋,一板一眼念道。

“說……嗝、說重點。”

榻上的白衣男人翻了個身,長長的發梢垂到地面,比水還柔順。

方小黎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之後,言簡意賅地總結道,“師父,張大人家說要收妖。”

幽微揮了揮手,斜靠在榻上,另一只手中還端著半壺新溫出來的美酒,剛要開口就先重重地打了一個酒嗝,“去、去把為師丹房裏左邊第三排架子上那個藍色的瓶子裏,倒、倒一粒給他,叫他拿、拿一千兩銀子來。”

“要銀子?”方小黎十分詫異,“師父,我們享受祭祀,為民除害不是本分?為什麽還要找張大人要錢?”

幽微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方小黎渾身汗毛倒豎,“不要銀子?你每日吃穿用度,早上的水晶甜餃,中午的蕓香雞,晚上的東坡肉……還有練功時點的紫雲香,你以為這些,都是不用錢買的?”

“可是……”彼時還保存著一點正義感的方小黎有些糾結。

幽微義正言辭地拍了拍他的頭,“徒兒,你想想,這些人為富不仁,為師收了他們的錢才能更好的造福百姓,省得他們魚肉鄉裏……”

“可是……你現在不也是在魚肉鄉裏麽?”

“嗯?”幽微的尾音微微上揚了一絲,方黎卻從中果斷聽出了不妙來。

“徒兒明白,要多納官脂官膏以饗百姓!”方小黎挺胸擡頭應得一絲不茍,唾沫星子險些噴到了幽微臉上。

後者滿意地點了點頭,摸了摸小徒兒狗頭,“小黎黎乖……”

上梁不正下梁歪,從此良知是路人……

至於他那從堪稱久遠的乾熙之朝傳下來的方氏血統,被稱為最接近神祗朱雀的血脈,在如今也成了一場笑話。

君不見曾經稱霸一方的方氏,號稱南朱雀的最寵愛的眷族,最後不也逃不過一場妻離子散,國破族滅的下場。

從還在同樣身為資深神棍的國師身邊時,深谙神棍之道的方小黎就明白那個掛著自己同門俗家師妹的華小姐是一個極大的土財主。

唔,沒錯,就是土財主。

彼時的方小黎的計算方式還停留在華嫵等於多少只醉仙雞以及多少籠鮮香珍珠包的簡單換算上。

咳……誰沒那麽點黑歷史,大家就當沒看見得了。

什麽你說修道需忌葷腥?別開玩笑了,在國師都帶頭奉行酒肉穿腸過的享樂生活之時,你還能指望下面的人來一場堪稱笑話的苦修?

……那還真是辜負了夏澤的一番心意。

對方黎而言,這個純屬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過來也不過是為了混個清名的小師妹實在是山上最討厭的人,沒有之一。

無他,華小嫵自幼受寵,又過於驕縱,而偏偏身後的華家又是絕對的大金主,雖然以幽微的身份完全不需要討好已經被逐出京城權利圈子的華家,但為何幽微非但破了絕不收俗家弟子的例子,讓在方黎看來根本就是草包一團的華嫵進入道觀,還不惜每年親自來青州三月,就為了一個華嫵。

多少世家虎視眈眈,以為這是華家即將覆興的標志,不想竟然這麽多年來一直寂然無聲,而身為親手將華家逼出京師最大兇手的老皇帝竟然也對此表示了沈默。

連九五至尊都不言不語,誰還敢來再多說一句?

哪怕到如今,方黎都沒有完全看透幽微到底心裏想的是什麽。

這個人看似游戲人生,卻偏偏盛寵無兩,說他專註經營,卻又日日懶散度日,而上至天子下到庶民卻又把這樣一個人捧到了天上去……

這樣,又是為什麽?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方黎卻如何不知,所謂溝通陰陽根本已經成為了不可能的事。自從乾熙朝之後,以前或許還隱約有上仙下界的傳聞,但在聖眷最隆的方烈方狄父子之後,方家的繁華就化作了雲煙。

而最關鍵的是,據說上下界的通道已經被仙界之人所關閉,當然,隔了數百年,這也已經不過是傳聞罷了,

方家祖訓有言,“逢朱莫見,見若不見。”

所謂朱,指的就是南朱雀,朱砂。

不過沒人會信,也就是當笑話來聽聽樂子,僅此而已。

幽微的行事從來都和他的為人一樣,根本參詳不透,方黎在幽微讓他和華嫵有意無意的接觸之下也不過是混了個眼熟罷了。

歸根結底還是橋歸橋路歸路,華嫵一心癡戀她的哥哥,這對方黎而言並不算什麽秘密。

不過他既對這等子高門間的齷齪事沒任何興趣,

說實話,但凡是這種亂了倫理,哪裏有可能是什麽一廂情願,那個看起來比誰都聲名在外的華庭,恐怕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以華嫵那智商……恐怕還是下輩子投了胎來比較可行。

方黎對華嫵的印象根深蒂固,以至於後來聽聞她居然鬧出滑天下之大稽的私奔傳聞,更被所謂的情郎一刀穿胸的時候,第一反應其實是事情洩露華庭打算殺人滅口。

只是後來又聽聞華庭擺出一副救不活華嫵所有大夫統統給她陪葬的消息時也不過搖了搖頭,做戲自然要做全套。

所以,真正意義上方黎竟然再次見到活著的華嫵,甚至再被幽微指派為跟著華嫵作為她陪嫁的時候,他的心情其實是這樣的……

……他一個大男人去給一個女人當陪嫁?

臥槽!開什麽玩笑!

這兩人壓根不熟。

其實也就是說當他再次見到這個所謂的小師妹的時候,並不知道她皮囊裏的魂魄已經換了另一個。

所謂的定魂之說,幽微的官方操作攻略如下:

一、足夠可信的得道之人架勢(神棍)。

二、先以行為誘導,逐漸接近打算下手之人。

三、再以言語迷惑他人身心。

四、最後將手上暗中藏好的秘藥灑出,切記目光一定要誠懇,必要時迷藥可加量。

五、……徒兒要是這樣你都搞不定還是乖乖滾回來給為師洗腳吧!

其實這和打悶棍做人肉包子是一個流程……眾位看官應該大致了解了這究竟是一幫怎樣的神棍了。

所以,華嫵所謂的定魂只是方黎的藥物效果,她真的想太多了……當時方黎不過是想試一試藥效而已,誰知道竟然弄出了這樣的效果,也算是歪打正著。

至於後來的宋貴妃見鬼,事實上它真的不是方黎的真心所願,方小黎不過是順手在宋瑤的香爐裏加了點料,誰知道宋貴妃壞事做的太多,又加上有華嫵這一廂有意無意的誤導,竟然就此促成了見鬼的傳聞……

哪裏有什麽鬼,不過是幻覺罷了。

殺的人越多,手下人命越重,見到的品種也就更繁多。

……千姿百態,任君選擇,包君滿意,謝謝惠顧。

方黎的無恥之處,充分證明他其實已經得盡了幽微的真傳。

當方小黎成年後,幽微曾不止一次痛心疾首地看著他搖頭。

“你看看你看看,你小時候多乖巧可愛,為師何時養出來你這樣一個離經叛道的徒弟!”

方黎斜瞥他一眼,無關痛癢的轉過身,“我不過謹遵師父教導而已,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怕什麽,天塌下來,還有師父撐著。

☆、27心懷鬼胎

總有那麽一些人,會不斷地刷新你的下限。

夏澤就是如此,他完全不憚以現身說法證明了一個渣男可以無恥到怎樣的程度。

華嫵停下腳步,聲音中帶了幾分疑惑,“陛下,這麽晚了你怎麽會在我的帳篷裏?”

“我的”兩個字被著重加了強調音,在夏澤的眼裏,這完全就是備受寵愛的小動物在受到驚嚇時第一時間表現出的圈地反應。

……唔當然一般來說下一步的動作就是召喚主人了。

夏澤自然不會希望在這種時候見到華庭,他微微挑眉,“小阿嫵似乎很不希望見到我?”

“恐怕是你不願意見到我才對,”華嫵輕哼了一聲,帶著些微控制不住的情緒轉過頭去,“我才不想見到你!”

夏澤頓時放下了心,原來還在為上一次的輕慢生氣……果然還是個小姑娘。

不過這樣是否可以認為,華嫵實則是對他有意思?不然為什麽會對區區一件小事表現得如此掛懷?

華嫵並不意外夏澤會這麽想,應該說,但凡是這種高高在上居於九重宮闕中的男人都是一樣,有什麽女人不是對他們趨之若鶩?有什麽女人不是甘心為後宮的一個位置不惜生死?

她的上輩子和宋瑤都充分證明了這一點,又天天被人吹著捧著,夏澤的這種想法理所當然。

“阿嫵”,夏澤刻意放溫柔的聲音讓華嫵的心瞬間一跳,當然不是動心,而是寒心。

她上輩子多少年沒聽到他如此繾綣的喊過一句甄綺,卻在這輩子對他恨入骨髓時聽到了曾經念念不忘的心結。

何其可悲。

但面子上的功夫還得做下去,華嫵不情願地應了一聲,擡起半邊臉看向夏澤,“那你現在又來幹什麽?”

聲音中的小小期待充分滿足了夏澤的男人自尊心,他面容原本就十分英俊,刻意柔情起來幾乎能將人骨頭都融化掉。

“來看看你。”

“我有什麽好看的……”華嫵頓了頓,給了夏澤一個充分遐想的空間,這才慢慢地開了口,“我還以為你說的話是假的,什麽帶我進京,不過都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

夏澤面上笑容不變,“胡思亂想,看看我給你帶什麽來了?”

本來就是看在華庭的面子上,蠢貨,不然你以為你這張臉,在京城貴女中雖然不能說絕無僅有,但也絕對談不上頂尖,何必費得著由他來親自動手?

華嫵的示弱充分瓦解了夏澤的警惕心,他根本就忘了眼下還有另一個女人在馬車上為他的孩子死去活來。

也是,有了天下,什麽樣的女人沒有?

他能親手扶植起宋家,為什麽不能再來一個張家李家?

等到把西廠這個毒瘤徹底鏟除,這天下還有誰能攔住他的腳步!

“別又是什麽玉鐲。”華嫵輕輕嘟噥的一句話讓夏澤的臉色頓時變了變。

玫瑰花多刺,就算眼前這個姑娘確實天真愚蠢的夠可以,但並不代表她身後的華家不會因此對她下大功夫。

上次的那個玉鐲絕對是失策,誰能想到宋瑤竟然走了這麽一招臭棋。

夏澤不是傻子,宋家也不至於窮困到需要拿甄綺的遺物作為賞賜的地步,宋瑤之所以做出這種事,不過是在暗中使絆子。

眾所周知華家小姐是個蠢貨,如果華嫵真的天真到拿著玉鐲去夏澤面前獻寶,夏澤自然心裏會有疙瘩,心思也會更多的放在善解人意的宋瑤身上來。

而如果華嫵一收到之後把鐲子收了起來,那麽宋瑤接下來就會明示暗示各種示,總之是看她如何應對,是否真如傳言一般。

這兩點都是建立在夏澤會去見華嫵的前提上,宋瑤費盡心機,可惜兩樣都沒能討好,反而還險些賠上肚子裏的孩子。

“京城不同於青州,那些小姐們都是打扮得漂漂亮亮,我特意讓人去為阿嫵訂做了幾套當季最流行的首飾,來看看喜歡不喜歡?”

但凡是女人,沒有不喜歡珠寶首飾的,更何況夏澤有意討好,如果換了一個人,說不定真能掉進他的甜言蜜語中去。

華嫵懶洋洋打了個呵欠,嬌嫩嫩的聲音讓夏澤的心頓時像被貓爪子撓過一遍,“哥哥每季都會給我找人做什麽流行首飾,家裏還有一堆呢。”

捧著首飾上前的小太監頓時將頭低了下去,夏澤的臉色微微有些不悅。

他向來賞人東西受賞者都是誠惶誠恐,什麽時候出現過像華嫵這樣根本不感興趣的角色?

“快點說啦。”華嫵不耐煩道,“我想睡覺了……”

她篤定夏澤大男子主義,而且有著狂熱的攻關精神,華嫵這具身體夠合他的胃口,加上背後的背景,他絕對會對她表現出極大的寬容。

而這份寬容,就是她緊接著要全部轉贈給宋瑤的“善意”。

夏澤,沒有你的張良計,我哪裏來的過墻梯?

“阿嫵,等到了京師,讓你見見一個人。”夏澤朝華嫵的方向走了一步,卻失望地發現後者還是對他有所警惕,雖然比起上次的直接落荒而逃要好得多,但依然有一個所謂的安全距離。

“什麽人?”華嫵輕哼一聲,“我才不信有什麽人比哥哥更厲害!”

“帝師柳寧。”夏澤的笑容不變,“那可是天下姑娘最向往的夫君……”

如果得不到華嫵,把她指給柳寧也是一樣,反正柳寧至今沒有娶妻……最關鍵的是,他從始至終都不同意殺了甄綺。

同意把她推下懸崖,卻又不同意她死,沽名釣譽這種事,從來都是這些人最拿手的把戲。

“陛、陛下……”一個滿臉是血的侍衛跌跌撞撞跑進來,腳下一絆,正正倒在華嫵腳邊,說話的當口嘴裏還噴出一口血來。

夏澤的話戛然而止,他幾乎是又驚又怒的看向地上的侍衛,“怎麽回事?”

“鬧鬼,鬼追過來了……”侍衛眼中閃過一抹恐懼之色,接下來的話甚至在劇烈地顫抖中連不成句。

“屬下……正在巡邏,就這麽無聲無息的……只剩下我一個人,”侍衛的聲音因為恐懼而變了掉,愈發尖利起來,“後來,後來竟然有人在身後摸我的臉,我一回頭,發現什麽都沒有!”

“然後我一擡頭,一個青黑色的女人臉就這麽倒吊著對我笑,長長的頭發垂下來……”

“死了……全都死了……”

“其他的人呢?”夏澤也不禁變色。

那侍衛喃喃念叨,看起來竟然像是有些瘋癲的跡象,“肯定是在哪裏觸怒了厲鬼……我要去燒香,我要去燒香……”

難道是鬼谷四仙?他們竟然追到了這裏?

她可不想在這當口被那四個變態認出來,誰知道那天披風有沒有洩露什麽蛛絲馬跡。

“阿嫵,你好好在這裏待著。”夏澤瞇起眼,“我會派人好好保護你。”

“我要見哥哥!”華嫵得寸進尺,實則是想把華庭也攪進這一團渾水中,她知道眼下華庭應該和他身邊那群高手去和西廠相見。

她很期待華庭會如何跟夏澤解釋在這種鬧鬼的當口他非但不在,還帶著華家的高手盡數傾巢而出。

如果沒有她作為人質的話,那麽這個罪名幾乎已經是實至名歸地落在了他的頭上,真是可惜……

“朕派人帶他過來。”夏澤心中終究還是有鬼,此時終於想起了還在病榻上纏綿的宋瑤,一聲令下,周圍的侍衛盡數集結了過來,其中就有先前邵傲和她得罪的那幾人。

“好好保護華小姐,若有什麽閃失,統統提頭來見!”

華嫵從夏澤身後的縫隙中朝外看去,卻見到那些侍衛中竟然隱約混著鬼谷四仙中的那個叫大壯的歪臉男子。

他將頭深深的埋下,夜色昏暗,也無人註意身邊的同僚已經換了人。

“我要跟你一起去。”華嫵心驚肉跳,她可不想單獨面對鬼谷四仙。

“阿嫵。”夏澤皺起眉,“這不是什麽玩鬧的時候!”

他急著去看宋瑤,自然對需要應付的華嫵沒什麽好神色,如果不是念在華家還需要她,他早就拂袖而去,哪裏還會在這裏和個小丫頭浪費時間!

天大地大,沒有他的子嗣大!

“我要去哥哥那裏。”華嫵一字一句重覆道,“你讓在這裏守著的人帶我過去,不然我就不去京城了。”

“反正那個大姐姐也說過,不要去京城,那裏有兩個壞人,她下輩子都會記得他們。”

夏澤驟然轉過身來,瞳孔緊縮,“你說什麽?”

“被牛皮紙一層層悶死的感覺,好難受。”

少女的聲音在暗沈的夜色中帶著說不出的詭異,一圈一圈緩緩蔓延開去。

☆、28黃雀在後

一陣陰風吹過,車簾忽然被吹得瘋狂上下舞動起來,那風仿佛從九幽地獄吹來,盛夏的季節卻讓人透骨生寒,二人對視片刻,臉色都變得難看了起來。

夏澤勉強笑了笑,“阿嫵別說笑,死人的話……”

華嫵突然瞪大眼,指向夏澤身後,顫抖道,“那、那是什麽!”

少女的聲音驟然尖銳,夏澤瞳孔緊縮,立時朝旁避開,這才轉頭朝外看去。

就在他剛剛站的位置,一只青灰色的手緩緩從帳子外探了進來,伴隨著女人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測測低語。

“咯咯咯咯……納命來……”

那聲音和華嫵之前的低語配合得恰到好處,即便是夏澤面上也不禁變了顏色,“什麽人!”

車外的侍衛只覺得眼前一花,眼前赫然倒垂下一張扭曲到一側的恐怖鬼臉,長長的舌頭突然伸出在侍衛額上卷了一卷。

那侍衛伸手往額頭上一摸,只覺得滿手濕漉漉的,定睛一看赫然是滿手的血,他額頭上已經不知什麽時候被舔下了一塊肉去!

“鬼、鬼啊!”

周圍的人被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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