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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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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攬生火的工作。

小柳師弟依然十分耐心,“那我來吧,我帶了火石……”

“好。”雖然有點丟臉, 但葉承歡也是個坦然的性子,見生火自己是幫不上忙了,便道,“那我去獵點東西。”

小柳乖巧道,“師兄慢走。”

葉承歡笑嘻嘻地在他頭上摸了一把,邁著步子先走到師父崇延身邊和他報告一聲,然後就背著劍走了。只是,沒走多遠,他便感覺身後一陣悉索的衣角劃過樹枝的聲音。聲響不大,卻也似乎沒有刻意隱藏,他很容易就可以聽到。

葉承歡沒有絲毫遲疑地轉過頭,背上靈力流轉的劍已經出鞘半寸。然而,此時此刻他眼前的人披著黑色風衣,看不清面容,一雙手蒼白如紙,氣息宛如地獄烈鬼。

他不知道此人的到來是否裹夾著惡意,只是在對方未出手前,他是不會出手的。

“他……他……他該死……替我……替我……殺了他!”他話說得斷斷續續,顯然情緒十分激動。

葉承歡喝道,“你是什麽人?”

那人將風帽掀開,露出一張蒼白僵硬的臉,這張臉端正秀氣,透著不一般的溫順,與普通人的臉沒什麽差別,卻還是讓葉承歡一眼認出了他。

“你?!風羽?!”他驚得雙目一睜,幾乎要拿不穩劍。

聽說,人死後,魂魄會在世間游離七天,俗稱頭七。

可是,一般人的頭七都是回家裏看看,他卻是跟著他們來到了這兒!難道說這些天,每天晚上他都在?!

一想到這茬,葉承歡就覺得頭皮發麻。說來慚愧,他平生號稱天不怕地不怕,也曾目不斜視地陪同行看完一部鬼片……其實怕鬼怕得要死要活。

“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嗎?”他剛問完,猛然覺得不對,這怎麽那麽像做賊心虛的兇手的臺詞?

於是他想了想,換了種問法,小心翼翼地道,“你不是被翼魔給……”

“不是的,不是翼魔。”風羽的聲音很低很低,低得他幾乎聽不清,要略微湊近了,才勉強聽到一些字眼。可聽清楚後,又是滿心驚異,“不是翼魔?!那是誰?”反正不管是誰,也不是他啊,來找他作什麽?

“是……”風羽咬著唇,恨恨道,“風水欽!”

聽到這個名字,葉承歡瞳孔猛地睜大了,“怎麽可能?”風瀾性子冷漠他知道,可他向來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更何況,在他看來,分明是風家兩父子一直欺負風瀾,而風瀾一昧忍讓……他這樣的人,又怎麽會殺了自己的親弟弟?!

“葉……葉師兄,我不敢靠近他……我怕他會把我弄得魂飛魄散!我也找不到我爹。所以,我只能來找你,我知道你的為人,你一定要幫我!一定要為我報仇!你是名門正派,你家與我家是世交……你一定不會讓我死不瞑目對不對?!”

鬼魂是不會流淚的,可是葉承歡卻分明覺得他此刻要哭了。

其實,風羽不過是性子懦弱了些,很多事也不是他能掌控的,本來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卻變成了冤魂。

他嘆了口氣,當下便要開口說自己會調查此事,若他說的是真的,他一定……

一定什麽呢……為他討回公道?

“你別慌,先告訴我那天到底怎麽回……”

葉承歡好不容易穩定了心神,但他還沒說完,風羽卻突然睜大眼睛,驚愕萬分地道,“他……他來了,葉師兄,他來了!”說完,便化作一股黑煙原地消失了。但是葉承歡知道,作為鬼魂他根本走不遠,想來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也是因為這地方離風家近,如果再遠些,他是不可能跟著他們了。

“葉乾。”風瀾的聲音向來朗然若清風,撩得人耳畔發癢。只是,葉承歡方才被風羽那一通話擾得有些楞神,直到他來到自己跟前,才微微擡頭看向那個人。

風瀾倒是沒註意到他的異狀,“獵到東西了嗎?你許久未歸,師父讓我來看看。”

“啊……還沒有,哈哈,”葉承歡幹笑幾聲,轉過身道,“這林子也是奇怪,連只鳥都找不到。”

風瀾道,“再往裏頭去看看吧,總會有的。”

“哦……”葉承歡漫不經心地應著,然而沒走幾步就開口道,“風瀾,你弟弟……嗯……你別難過。”他試探地提了一下,只見身旁風瀾的眉頭微微一動,卻什麽也沒說。

他的眼瞼低垂著,如霜月光下,好似一個孤獨傷懷的美人。葉承歡覺得氣氛有點壓抑,他深吸一口氣後,又仿佛沒註意般繼續道,“不過,我覺得這事沒這麽簡單。”

“為何?”風瀾扭頭看向他。

“翼魔飛得那麽高,他的傷口卻盡數在腰下,臉上反而幹幹凈凈,不是很奇怪嗎?”這些話他當初也想過,只是看到遍體鱗傷的風瀾,實在不好意思懷疑什麽。但真相就是真相。他相信風瀾有苦衷,卻也不會就此忽略他可能並不像表面上那麽簡單的事實。

“風瀾,在鳧山你與我也算最熟的了,如果你有什麽難處,一定要告訴我。”他說得真切。在風瀾耳中聽來,卻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你……”他隱約覺察到,葉承歡應當是知道了什麽。

袖中的拳頭漸漸收緊。如果……如果葉承歡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會怎麽做?為了正義殺了他?還是告知長老讓長老裁決?

他或許會被鳧山扭送到修真司,被關在地牢裏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從此再也……再也見不到他……

他早就知道這種感情是不對的,可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它就像一根毒牙在他心底深深埋根,然後在那一片冰涼疆土上發展自己的勢力,直至所向披靡。

“葉乾,你還記不記得,”他忽然有種沖動,要在葉承歡說出下一句話之前,把自己要說的先說出來。

“等這件事結束,我有話和你說。”

那是在來到雪域之前,他給自己定的期限。

若一去不回,便埋骨雪域;若有幸同歸,便再不退縮。

“嗯,記得,你說吧。”被他這麽突兀地打斷,葉承歡又楞了神。只是,他此刻下意識想的是,既然已經斷緣,風瀾要說的,還會和之前一樣嗎?

他哪裏知道,斷緣瓶的確會讓他們回到最初的關系,但連接這段緣分的,卻不是長微信手撮合的紅線,而是那日他站在高高的閣樓上,對著下方規矩走路的少年,惡作劇般潑的一杯酒……

猝不及防

風瀾的喉嚨緊了緊, 他突然發現自己也沒有想象中那麽無所畏懼。

尤其是在他發現自己越來越不像自己的時候。聽說他的父親就是走火入魔而死, 可他分明沒有修煉邪術, 心術卻也這樣不正。殺心,色/心,竟都占了。

驀然間, 他道,“崇延長老?”

葉承歡原本一直惴惴不安地等著他和自己說悄悄話,結果猝不及防聽到這四個字, 立即心虛地回過頭,卻沒想到,他這邊剛轉過頭,那一邊風瀾就猛然上前, 將他往一棵樹上一壓, 緊接著便毫不留情地對著那微微張開的唇瓣吻了過去。

不顧葉承歡拼命踢他的腳,也不顧這人瞪得通紅的雙眼,他腦子裏浮現的卻是很久以前的畫面。

瑾州醴陵城盛產佳釀。

正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瑾州地域遼闊,其中某些城池由於特殊的環境, 養成了獨特的風土人情。

就比如醴陵城的潑酒節。

每到這一日,家中但凡有了心上人,但還未來得及表白的女子便會捧著一碗酒, 來到心儀之人的門前,待他開門,潑一些到他胸口。若那男子也心儀她, 便會將剩餘的酒也潑到那女子身上;若男子拒絕,便會將碗裏剩下的酒一鼓作氣喝完。

風瀾還小的時候,依稀記得有一個女子曾牽著自己的手,走在醴陵城的街道上,一邊看人家潑酒,一邊給他講解這個習俗。

她說,我家小瀾長得這樣好看,必定有很多女子門前潑酒。

十年後,當他漫不經心用手背擦拭滴落到頷下的酒液時,心裏驀然浮現出了娘親的這句話,不知怎的就紅了臉,卻只能在心裏頭悄悄罵葉小混蛋一聲,“不知禮數!”卻也不知什麽時候,自己也成了不知禮數的人。

思及此,他作勢要在狠狠地在葉承歡白凈的耳垂上咬一口,葉承歡下意識準備忍痛,但是……當那家夥真的下口後,卻又變成了輕得不能再輕的舔舐,一點也不痛。呃,做個比喻,雖然不恰當,但真的挺像他曾經養的那只小狗崽……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葉承歡的腿都要麻得失去知覺時,風瀾才微微退開,目光定在他近乎紅腫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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