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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人鳥不叫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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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老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事實也的確是這樣,我們現在對付的、殺伐的,其實何嘗不是原本就受人擺布,無法左右命運的悲慘者呢?

有些事情如果套用在某些人或者物身上,是沒有對錯的,這就是我現在的體會,就拿這個掌教來說,如果我從小作為一個孤兒被人收養進鎮水宗,被養育幾十年,有師父供我吃喝,還教我鎮水宗的獨門秘術,之後又將掌教的位置傳給我,此時我也是感恩戴德的。

假如此時的我再被帶入禁地之內去見老祖,當蠱毒被種入身體之後,那我就只剩下兩個結果,要麽選擇死,他們會再找一個人頂替我現在的位置,要麽,我只能向上一任收留我的掌教一樣,為了活命,繼續把事情辦下去。

有人肯定說了,你完全可以選擇不幹這種事,哪怕放棄自己的生命。

但真正到了這個時候,生死不由自己做主的時候,或許一切都不是這樣的。人都是怕死的,除非是真的到了絕望到沒有生的希望的時候,如若不然誰願意去死呢?想想自己重病躺在醫院裏的經歷,那時候更多的想法是趕緊等身體好起來,沒有人會不希望自己康覆,反倒希望自己死亡。

我忽然覺得自己也很普通,也很沒骨氣,假若我生錯了年代,恰巧成了他們鎮水宗這群人當中的一位,或許我也會跟這些歷任掌教一樣,先茍延殘喘下來,哪怕明面上幫他們做事,暗地裏搜尋蠱毒解藥等到可以解脫的一天。

牛輔國就是這樣做的,我想,歷代的三派掌教或許都這樣做過,只是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的,否則,他們早已經擺脫蠱毒的擺布,即便是大惡之人也有良善的一面,更何況是他們。

對錯有時候只是相對的!

想到這兒的我不由得嘆了口氣,並有一陣無奈,他們雖然是無奈,可做了有些事,他們的確該死,世間的事就是這樣覆雜,讓人扼腕嘆息。

這天晚上我在休息的時候,意外做了一個夢,我夢到了那個渾身蠱毒發作時候死亡的牛輔國,我夢到自己在跟他聊天,在夢裏。

牛輔國說:“人吶,一步踏錯,以後的每一步就都錯了,可人生就是這樣,每當你走到決定自己未來的重大十字路口上時,你卻並不能察覺的到,等你泥足深陷,越陷越深無法自拔的時候,那時明白過來想要抽身,卻已經晚了。”

這一晚我都夢到牛輔國,這位分水派的老掌教在跟我夢中嘆息,或許是真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

一夜過去後,我再度來到掌教密室後的禁地入口,到現在為止,除了那位鹹豐年間的老掌教出現過之外,還真是沒有一個人走出來過。

白夜這家夥,他早早地坐在邊上盯著裏面望,手裏掰著一段烤熟了的野味,紅兔子就在他身邊,我也沒想到這紅兔子竟然還吃肉呢,昨天被白夜講耳朵揪的生疼的紅兔子今天還不錯,似乎是因為白夜分食給它吃,竟然還有些激動無比的模樣,我心說這家夥可真是有了吃的就忘了疼,就這智商說不定哪天就變成一盤菜讓人給吃了。

無語歸無語,白夜很快就把紅兔子給逗熟了,這家夥,紅兔子懶洋洋的在白夜懷裏曬太陽。

按說兩天時間都已經過去了,這都第三天開始了,可這禁地內還沒有一點兒動靜。錢老怪跟白青峰去其他兩派的禁地轉悠去了,按錢老怪的話說,他現在就是閑不住,想出去轉轉,白青峰則是擔心錢老怪一個人在山中轉悠來轉悠去的,所以跟著他。

一晃又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們在邊上開始做飯,我還跟一個突擊隊隊員兩人聊天呢。

“老葛,你說裏邊兒這些家夥們怎麽這麽撐得住啊?狗曰的還就是不出來了。”

老葛是個老兵了,現在三十一歲,平時經驗也比較豐富,一聽我問,頓時就在旁邊說道:“小封師傅,你們別著急,這過去古代打仗講究把一座城池圍上三年五年都不動彈,活活將城裏人弄到沒糧食,人吃人的地步,不戰屈人之兵,咱們現在才過去兩天啊,不急不急,困它十天半個月不信他們不出來,酸毒本身就是時間越長毒性越大的。”

我心說怪不得呢,感情他們是一點兒也不著急。

下午的時候,負責後勤物資的人員從山下送上來的食物到了,看到一堆的牛羊豬肉還有新鮮蔬菜,我跟白夜是一陣興奮。

老葛跟野豬做飯的手藝認第二,在這裏就沒人敢認第一,有他們兩個人在,還真能一飽口福。

當晚我們在禁地外圍搞起了大聯歡,吃著做好的大菜,舀起肉湯直往碗裏盛,一幫人坐在火堆前開懷暢飲的同時,唱歌的唱歌,講笑話的講笑話。

錢老怪實在是不會講笑話,他就在那兒講鬼故事,結果這老家夥別的本事不咋地,講鬼故事這種事兒卻是一流,被他在那兒說了一會兒,誰脊背後頭都一陣發毛,我一看趕緊去唱了首歌,甚至就連一向都不怎麽說話的白夜,這回竟然也上去當場表演了一段劍術,看的一幫突擊隊員躍躍欲試,要跟白夜切磋切磋。

可他們大多數人在白夜手底下都走不過幾回合,白青峰隨後又加入進來,跟白夜叔侄兩人相互耍了一套拳,這要是他倆打可就精彩多了,我們全都看的正興起,可把周圍的註意力就都給降低下來了,一群人看著這兩叔侄一來一去,招招式式之間你來我往,當真叫一個目不暇接。

可卻在這時,紅兔子一下躍到我腦袋上,並且開始狠狠地揪起我的頭發來。

只覺得腦袋都快被它揪禿了,也不知道這小東西不大的身子哪兒來的這樣恐怖的力氣?

結果還不等我問,紅兔子已經發出叫聲,那聲音忽然就變得急切起來,並且兔子老是把我的腦袋往禁地入口的方向擰。

我開始不以為意,人在興奮開心的狀態下,正跟別人說笑的開心呢,你想想,這要是突然走進來一個人,二話不說就開始打擾你,這誰受得了啊?

可我不悅,也架不住紅兔子老是揪頭發啊,時間一長,疼得我一咧嘴,轉眼朝禁地的方向看去。

我的個娘啊!

這時候已經晚了,那東西已經從禁地通道裏出來了,還是挺大一只家夥!

借著刑具房這本來就不甚亮的火光,我倒是能看到那家夥的一點兒影子,它的身高估摸著也就是個一米五六的樣子,說起來也就跟還未成年的男孩子身高差不多。可那一雙眼睛在黑暗裏,卻冒出藍幽幽的光。

一個一米五六高度的人,我為什麽說卻說它長的挺大呢?

那是因為那家夥站著的高度是一米五六,可它那雙翅膀在附近輕輕一扇,所造成的風勢都已經足夠將我們這邊的篝火給吹滅了。

這下狂風一吹來,柴堆直接四散開來,這周邊的火焰被直接吹滅,只剩下幾根滅掉的木柴上冒起刺鼻的青煙,我因為距離太近,被嗆了一口,當時迷得眼淚都下來了。

這時候一群人打起照明燈,圍在一處,看著前方的那家夥,白夜跟白青峰也已經退了回來,手中的骨器握在手中,這會兒再接著燈光去看你家夥,一雙翅膀展開可比身高寬多了,這家夥還真是長的恐怖。

你們一定看過西游記,知道裏面妖怪們對於孫悟空的描述,妖怪們往往說孫悟空長的毛臉雷公嘴,這會兒你仔細看我們面前這家夥,一雙翅膀,一顆光溜溜腦袋向上出尖,兩側長著插天鬢般的紅毛,高高豎起,可真跟城隍廟裏頭勾魂的羅剎鬼有些相似。

這家夥像極了雷公的形象,可實際上也沒那麽誇張,它赤腳展翅,還有四只雙手張開,如同八爪魚一樣,臉色發青,完全就像是只人形巨鳥。

一開始身邊的突擊隊員看到,還小聲問我來著:“小封師傅,這家夥,該不會跟天上的雷公是親戚吧?”

“親什麽戚,不要說的這麽嚇人。”在一旁就不說話的錢老怪看到這一幕,也傻了眼,在邊上喊了一句,可我們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家夥跟天上那位雷公不說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可也有百分之八十吧。

你說之前我們碰到的那些家夥好歹都不如這位的名頭大,大家聽了倒也是不害怕,可面前這家夥,可是老百姓家喻戶曉啊,現在我們這邊好些位都管這叫雷公,可沒有不怕的。

要知道在舊時候,這供奉雷公廟的地方也是很多的,傳說雷公專在天上落雷,劈人間忤逆不孝、貪贓枉法的人,江淮一帶老一輩的人到現在還有祭祀雷公的一套專門儀式,而我們這十幾個人裏,有好幾位都是南方人,他們似乎對於這個家夥很是忌諱。

不過,仔細看這家夥一臉藍哇哇的,雖說出了禁地,卻還沒有要繼續往出來走的意思,雙方在對峙,都沒有輕舉妄動,很顯然,它也是忌憚的。

這個長得像雷公般的人鳥怪物此刻盯著我們打量,它一雙鼓足了的眼睛珠子不時看看周圍,看看左右,打量著我們身上的每一寸每一分,我順著這家夥的目光去看,發現它打量最多的還是白夜和白青峰,因為從他們兩人手中亮出的,正是骨器。

這兩個家夥很明顯也是害怕的,要不然它們也不會這樣跟我們對峙了,你想,這事兒我都看出來了,錢老怪他們又怎麽會看不出來?

現在要讓我們這十多個人先一步離開這兒,就要利用骨器作文章。

可白夜這個楞頭青,他可不管這麽多,一看那個人鳥盯著他手中的骨器,目露忌憚之意,他竟然直奔了過去,手中骨劍猛地一刺。

人鳥的速度不可謂不快,可突然間被白夜這一骨劍刺過去,它閃身要躲,這才發現這刑具房就只有這麽大,立即就被狹窄的地形給限制住。

白青峰的眼光那叫一個毒,他專在人鳥閃避時被空間限制住的節骨眼兒上,手中骨刀已經砍了過去。

人鳥翻身一轉,堪堪躲過白青峰一擊,可白夜跟白青峰這可都是打架的行家裏手,兩人嫻熟的配合,卻在這兩次夾擊中將人鳥逼到了其中一處角落裏。

人鳥憤然展開雙翅要攻擊,可它雙翅連三分之一都沒開夠,就懟上兩邊夾縫的墻,就聽“砰”一聲,兩邊的墻磚都給它拍進去了半寸。

可白夜跟白青峰兩人此刻的夾擊卻又到了,這兩個家夥一人對準了人鳥的一只翅膀,骨器本來就鋒利,一旦把兩邊翅膀都給削了,這人鳥可就不叫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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