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峰一嘆氣，這話說起來似乎就長了。

果然，他先是回憶了下，隨後說道：“到我這一代，禹王宗已經沒人了，錢老那時已經心力交瘁，不久就離開了，而我跟哥哥本想把禹王宗重新規正起來，加上之後白夜的即將出生，一切似乎都是嶄新的，讓人心裏多了一絲念想。”

“但……”

白青峰卻在這時又嘆氣道：“念想被一件事打斷了，哥哥去了東海，那之後就再也沒回來。”

“東海啊！”錢老怪這時嘆了口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東海出了事，但具體的哥哥並沒有告知我太多，只知道海岸邊無故沖刷上來一條很大的屍體，那東西像一條大蚯蚓，比普通的鯊魚都要粗的多，當時那件事沒稱為海蚯蚓事件。”

“是。”剛說到這兒，一旁離去的老教授卻又進來看白夜，碰巧聽到了我們說的話，老教授嘆氣道：“老朽當時湊巧，在海蚯蚓事件發生時，去為被嚇的精神失常的幾個軍人治療，官方需要他們的目擊記錄，但他們卻沒能再恢覆過來，那些人現在都早已相繼離世，倒是那年的事聽說了些。”

白青峰點點頭，看著老教授說道：“東海岸的死者肚子裏全是褐色的卵，剖開時，裏面全是蠕動的蚯蚓，這些東西相互吞噬，最後化成一條最大的東西在人死去腐爛的屍體裏發育，最終會從人體裏鉆出來，很多人並不知道是在什麽時候染上病的，當發現身體瘙癢時已經晚了，沒幾天身體會劇痛無比，不久後，三指粗細，一米多長的蚯蚓會從人體中鉆出，爬回到海中去，當時死的人很多。”

“對，死的人很多，但罪魁卻從沒露面，直到後來去了兩艘大船跟軍艦，海中的東西能纏住大船將它往水中拉，最後兩艘大船全都沈了，人全部死在海底，事後有人下去探察過，水底的沈船裏全是一些巨大的洞，那些洞像是一個巨大的東西沖撞，直接穿過鋼鐵鉆進船體中的一樣，身體粗度足在一米三四以上，那之後很久，才來了個人，他下海了，再沒有回來，之後的某天早上，大蚯蚓的屍體被海水沖刷到岸邊，已經臭不可聞，腐爛很多天了，那時距離那個年輕人下海已經接近兩個月，我們這邊當時專門派部隊對他進行搜救，足足半個月，但之後卻是再沒他的消息……”

白青峰搖頭苦嘆道：“我在海邊等候，哥哥卻再沒有回來，本以為這件事就此完結了，但在白夜童年時，他竟然也好端端的有了這種癥狀，身體裏開始長出蚯蚓。”

“這……”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就聽白青峰繼續說道：“白夜跟弄影從小青梅竹馬，本來也是準備讓他們長大後就結婚的，那時兩個孩子的感情比跟她母親、跟我都要好的多，為了把白夜體內的蚯蚓取出來，不危機他的生命，最後弄影用自己的命換白夜的命，白夜每晚都會把弄影抱在懷裏，抱著她到天亮，弄影為了白夜，就在口中含上蜜糖，從白夜口中把那些蟲子引出來，最後為了做這一切，我不得不跟她母親把他綁起來，撐開他的嘴，才讓弄影有時間把那些蟲子引到自己口裏。”

“那弄影呢？”這段往事聽得我很揪心，沒想到，那時候還小的弄影竟然都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了。

“那之後弄影還在世了四個月，最後那幾個月時間白夜已經不讓我們見那個孩子了，最後弄影也是他埋葬的，他一個人經歷了這一切，之後他跟變了個人似的開始徹查這件事，查到了分水宗的太長老身上，這孩子用了很長時間精心設計，用小紅蛇跟那些蛇群竟然把分水宗的太長老親自殺死，將這個元兇除去，但弄影的事我們卻從來都不敢提。”

小紅蛇我知道，就是為了救我跟白夜而犧牲的那條紅蛇跟蛇群們吧？

怪不得！

只是我有一點卻很疑惑，為什麽白夜已經死去的妻子，會在那個世界重逢呢？難道那就是傳說中的陰人世界，陰間真的存在？

弄影的事，白青峰知道的只有這些，他已經完全告訴我們了，至於那其中更多的事，只有白夜自己心裏清楚，但那些細節，肯定是白夜不願意去回顧的。

我們此刻站在房間裏，一直在等著白夜醒來，索性他這個傷就是腦袋疼，過了沒一會兒，還真就醒來了。

“嘶……”醒過來的白夜痛的叫了一聲，他隨即轉過身來，看向我，又看向白青峰他們，隨後問我：“我睡了多久了？”

“沒多久，就一會兒的功夫。”

“九歸，我又見到你了，我這是……又回來了嗎？”白夜看著我的目光很熟悉，眼神清亮，也不再像之前那樣迷茫了，忽然聽他說話，而且這語氣神態舉止，這家夥似乎是重新蘇醒過來，神志完全恢覆了似的！

“白夜，你醒了？”

“宗主，你全都好了？”

白青峰跟錢老怪此刻激動的湊上去，白夜看著他們兩人，當即點頭，隨後搜尋起自己手中的口袋來，趕緊把那剩下的兩把骨器遞給錢老怪跟白青峰：“這是我從祖地帶回來的，叔叔，咱們禹王一脈後人姓白，其實祖宗姓娰（si），娰氏是咱們部族的姓氏，咱們祖地在泗水以北大片湖澤間，蓐收是咱們的守護神。”

“泗水？是咱們現在的泗州市嗎？”我不由問道。

白夜搖頭道：“那個世界，分姬水、泗水、澤水、渭水、焱水……很多地名，部族都居住在水源地旁，我們族，世代居住泗水。”

“那現在，我……我們族，還，還好麽？”聽到白夜剛才的話，白青峰已經意識到，白夜說的是他去過的那個世界，也就是我們看到的蜃中世界的情況，他當即問了一句。

但白夜搖頭道：“部落衰微了，只有三十來人，按輩排，我有個族弟，他叫娰坤，除他以外已經沒有年輕人，都是體力不支的老人。”

“怎麽回事？”白青峰問道。

“鷹族發動過幾次攻擊，娰氏領地差點被奪，多虧蓐收神護持，才沒有亡族，族弟在那個世界很危險，他每天提心吊膽，頭發已經全白了。”

說到這兒，白夜不禁嘆氣道：“我被開山氏追殺，費勁生死才逃出，護送我的五位娰氏長輩都被白虎吃了，我救了一個部族的命，他們搭上多半個部族戰死的代價，才換我逃出來。”

說到這兒，白夜突然沈下雙眉，怒氣頓顯道：“我要為他們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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