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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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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花町。

這兩天都住在酒店高級套房的神名深見正在進行抽卡前的準備儀式。

“先生,您要的蠟燭和水果。”服務員彬彬有禮地通知道。

“辛苦了。”黑發藍瞳的青年微笑著道謝,待服務員走後關門上鎖擺東西頭一氣呵成。

蠟燭是便利店的香薰蠟燭,水果是水果店的橘子柚子,挨個擺在玻璃茶幾上。

點燃香薰蠟燭,在緩慢擴散的清涼薄荷味中,他沖進洗手間開水龍頭洗手。

系統:“……需要這樣嗎?”

“需要!”打濕手擠洗手液的青年義正詞嚴,“我好好一個優秀青年總扮演反派,腦袋會出問題的!”他仔細地洗遍雙手,“就算是一只貓也好——我真誠希望不是反派。”

沖掉泡沫擦幹手,回到茶幾前的神名深見坐在沙發上,聞著薄荷香氣,調出了抽卡界面。

第一抽是道具卡牌。

[阿妙的炒雞蛋:由神奇料理大師志村妙所做,散發著濃濃黑氣的可憐雞蛋,功能多樣,也許可以用來滅口~]

神名深見望著卡牌上裝在便當裏的不祥黑色物體,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竟然是[道具卡牌],危險性很大嗎?只是炒雞蛋而已啊?

“這個,真的沒分錯類嗎?”他問系統。

“沒有。”系統非常誠實,“這是極具殺傷力的武器,不到萬不得已還請不要使用。”

“一般情況下也沒人會吃這麽誇張的失敗作吧。”愛好美食、手藝不錯的神名深見實事求是地說,“怎麽觀察到效果的?”

“制作者是一名非常有個性的溫柔女性。”系統說,“她認為這並不是失敗作。”

……似乎能想象出來那些人是怎麽被迫含淚吃下的。稍微沈默了一會兒,神名深見懷著忐忑的心,開始第二抽。

[海樓石手銬:使用相當於大海結晶的稀有礦物制作,硬度堪比鉆石,克制惡魔果實能力者。]

了解惡魔果實是什麽後,神名深見判定這個只能當作普通的手銬。

第三抽。

[情侶傘:在傘下站五分鐘,左邊的人會愛上右邊的人。]

第四抽。

[唬人飛彈:實際上並無威力,是用來嚇唬人的玩具。]

“還蠻有意思的。”對於這兩個來自“未來機器貓哆啦A夢”的道具,被反派思維困擾著的神名深見感受到了心靈洗滌。

不過還是希望抽到一個角色卡牌啊。他咬著糖果,哢嚓哢嚓地嚼碎,進行第五抽。

這回終於是個人物卡牌了。

不過還是反派。

「鬼舞辻無慘」:自比天災,傲慢且茍,為人所憎——鬼的始祖。

黑發青年頭戴有黑色條帶的白色禮帽,西裝筆挺,赤色眼珠有蛇一樣的豎瞳,臉上微微帶著的笑意並沒有調整他的氣質,反而將其襯得下一秒便會如毒蛇嘶嘶吐信,嘲諷地剝奪生命。

神名深見:“……”

他單手抵住下巴,看著卡牌不說話。

系統也不說話。

就算[反派結社]會增加抽出反派角色卡牌的概率,連著三次也……好像也不能說什麽。畢竟概率這種事就是不講道理。

這次“鬼的始祖”看上去主動危害性更大了,要怎麽扮演才能合格……和童磨都是鬼,現在也是咒靈,還要買個顯形Buff。

“還是再抽最後一次吧。”他深沈地說。

第六抽是美食,無骨秋刀魚。

“……”不知道為什麽,因為太巧了,感覺帶有嘲諷般的安撫意味,神名深見完全高興不起來。

他吐出一口氣,把自己陷進沙發裏,眼不見心不煩地開始查看虛那邊的情況。

童磨那邊還不用擔心,咒術界的高層故步自封,對咒靈之外的消息並不靈通,正在發展慈善事業的萬世極樂教在他們眼裏大概還是“之前是盤星教的普通人團體”。

不過這也一個多月了,六眼和咒術操使的老師應該會(或者說早就)發現不對勁,情報上那好像是個很有責任心的、板上釘釘的下一任咒高校長的男人。

港口Mafia……他揉揉眉心。

…………

港口Mafia的首領給虛的信任只有處決背叛者、暗殺敵人、護送交易貨品的任務自主權,並沒有給他權力和名義上的地位——但無論是他發布命令、接受診斷還是開幹部會議,都會讓沈默的暗殺者站在身後。

也因此可以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所有人都為這樣的信任心驚,某些心思浮動的高層感受到了威脅,派出人暗殺、在工作途中搗鬼,但最後都被虛揪出來扔進刑訊室裏,最後通知給首領已經處決。

“你做的很好。”老邁的首領眼睛深陷,皮膚耷拉,像一截幹枯的圓木,滿意微笑的樣子帶著瘋狂的惡意,“退下吧。虛。”

沒有單膝下跪、而是站在病床前的男人,微微躬身,三度笠下的赤紅眼睛沈如深潭,鴉羽大氅隨著動作如同稍微振翼的黑鳥。

他是個很寡言的男人,神情波動也很少,被遮住的面容也難以讓人觀察出什麽。

但虛轉身時,那雙猩紅色的眼瞳,似乎極淺極快地略過了被掩住的另一扇門。

他離開了。

另一扇門被打開。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

“我被發現了。”他低聲說。

“當然……”首領嗬嗬地笑起來,破舊風箱般的聲音刺耳極了,“他是出色的殺手。”

“森鷗外。”他喊出醫生的名字,“他之前去你那裏,幹了什麽?”

昨日,不去殺人時總待在刑訊室的虛,在所有註意到的人的註視下,進入了醫務室,而森鷗外那時正在裏面。

雖然時間很短,從監控上看兩人也並無交談,但首領還是心生懷疑。

疑心病重過頭了。垂著眼的男人漫不經心地想,擡起頭神情恭敬而誠懇:“他什麽都沒有做。因為太可怕,我完全不敢搭話。”

“……”漫長的沈默過後,首領語氣幽幽,“你上次不是申請要新型麻醉劑嗎?之後虛負責運送,你要好·好·感·謝·他。”

森鷗外露出感激的微笑:“會的,首領。”

暫且不論臥室裏發生的事。

離開的虛乘坐電梯下樓,進入了地下刑訊室,昏暗的房間裏只有一小片是用來休息,床鋪既不柔軟也不溫暖,木桌板凳簡陋得就像監獄看守。

男人解下三度笠,取下面具,露出那張與吉田松陽一樣,除去眼睛與劉海不同的臉。

他安靜地坐到了椅子上。

“不行啊。”殼子裏的神名深見沈重地嘆氣。

虛好歹是滿級大魔王,偏偏做下屬是這種待遇,首領對他的“信任”竟然還真的向對待一把冷兵器偏移了,傲慢又多疑,可笑。

所以腐朽老頭子屬性的上司才令人討厭。

雖然對虛來說,首領只是個小鬼。

他思考起之前察覺到的、在臥室另一個房間的人。能被首領允許的,現在只有森鷗外那個醫生。

怎麽說呢……神名深見有點想笑。也許是跳出來看的緣故,他完全忽視不了森鷗外藏得很好的“野心”。首領目前信任度極高(暫且不論方向)的兩個人,竟然都沒多少忠心。

因為森鷗外的醫術好,他昨天還去對方的醫務室轉了一圈。聽說對方因為專門負責首領,不被需要時不是待在港口Mafia,而是特意回去擂缽街的小破診所待著,太宰治也跟著他……也不知道吉田松陽撞上他們會有什麽樣的化學反應,會發現形體上的相似從而產生懷疑嗎?

他饒有興致地思考著這個問題,想象了一下在也許不那麽遠的未來,某些人發現虛與吉田松陽的聯系後,可能露出的表情。

光是想想都愉悅起來了。

在他想的很開心的時候,被隨意放在桌上的通訊器振動了一下。

神名深見拿起來看,表情不變。

通訊器是首領親自讓技術人員配備的,聯系名單只有首領,裝有信號發射器,隨時定位虛的所在。當然,神名深見在轉換到吉田松陽的那次,已經提前侵入到定位系統裏固定了虛的位置。

首領讓虛在三天後的晚上去碼頭負責接收新型麻醉劑,不要求黑吃黑。

新型麻醉劑……

萬世極樂教那邊,似乎有接觸過同一個公司的藥品生意?因為只是單純的感冒和跌打損傷藥物,簡單調查過產品質量和口碑後就滿意地定了。

但和港口Mafia有接觸,也許並不是表面上那樣清白。

上暗網看看吧。

主意識在米花町的酒店睜眼,神情凝重地打開電腦登上暗網。

略過最近總被人頂的“港口Mafia的新成員”的討論,他直接發了個話題。

【《求助,東京那家制藥公司是怎麽回事?怎麽和港口Mafia扯上關系了?》

如題,樓主最近金盆洗手在找新工作,看制藥公司條件好準備投簡歷,為什麽它和港口Mafia有生意啊?!】

暗網裏多的是無聊的人水貼,不過港口Mafia的瘋狂和新人最近很有熱度,貼子很快就有人回話了,不過最開始的十幾層都是些屁話,不是問“兄弟你以前幹啥的”就是“金盆洗手可是Flag最好不要輕易說”,還有問“你是怕港口Mafia還是不想混黑”。

第十九層,終於有個兄弟正經思考了標題。ID和頭像都是論壇自動生成的,語氣措辭很簡潔,可以說是有意將特征削減到無。

19L:你不會是港口Mafia的成員吧?

神名深見“哦豁”一聲,摸摸下巴。有意思,這位大哥是制藥公司的成員?竟然這麽迅速地聯想到了?

從首領發給虛的消息分析,沒有要求黑吃黑,就證明那是需要慎重對待的生意夥伴——而是新的還是舊的,從制藥公司的開辦日期就可以看出來。

萬世極樂教查到的消息是,那家制藥公司是新老板接過瀕臨倒閉的爛攤子後又給盤活的,而上一任老板,已經因欠賬過多自縊而死。

原本的制藥公司名聲非常小,市場不大,新老板上任後就發展起來了。

新的、具備更多利益的生意夥伴。

樓主回19L:我有一個朋友是港口Mafia成員,你可以猜猜看這個朋友是不是我,兄弟:)

是他,也不是他。

神名深見設了個會對攻擊和探查做出反應的小程序,不再看因為19L和樓主的回話而引來回覆的帖子,合上電腦,愉快地決定去吃晚飯。

無論19L這位兄弟在制藥公司裏是什麽地位,都是知道三天後與港口Mafia的貨物對接事宜的人,說不定還是負責人……嘖嘖,這個時間混在暗網,難不成是情報人員?

等之後看看這個賬號被沒被攻擊吧,被攻擊就能知道制藥公司的行事方式了。要是沒有,也不妨礙三天後他在碼頭分析分析。

***

昏暗的房間內只有電腦屏幕的熒光,將那張對著屏幕的臉映得如同恐怖片。

這正是在貼子裏提問的19L。

樓主回覆完後就沒再說話,19L也沒有發言,但他卻略有些遲疑,到底要不要將這件事報告上去。

組織拒絕一切不安定的事,暗網裏有疑似港口Mafia成員知道交易,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地說出明面上的制藥公司名字,但有心人去調查很容易就能查出來。

他現在非常需要“業績”,而且挑起港口Mafia和組織的矛盾,也是他與同伴非常樂於見到的,但橫濱最近的情況,似乎很嚴重……

“叩叩。”

房門被敲響。他熟悉的聲音下一秒傳入門中。

“波本,吃飯了。”

算了,之後再想吧。青年緊皺的眉松開,揉了揉有些發澀的眼,眼離開電腦桌將燈打開才開門:“辛苦了,蘇格蘭。”他看似禮貌地道謝,對上一雙暗含譴責的藍色貓眼,心裏有點發虛。

戴著針織帽的長發男人已經坐在桌前,面無表情地看過來:“你真慢,波本。”

“怎麽不張著嘴讓人餵?黑麥。”被稱為“波本”的金發青年嘲諷回去。

蘇格蘭苦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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