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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師向你發布任務:追上焦紅玉。請問是否接受？】

【愉快的接受/無奈的接受/傷心的接受】

不要問選項為什麽都是“接受”，因為蔚冬尋沒得選。即便他不想跟上來，他的小夥伴也會拽著他跑。

雖然長著一張高嶺之花的臉，但林之許的性格和這個詞一點不沾邊，不僅愛聽八卦，還愛管閑事。張老師一說就立馬拉著他追著焦紅玉一路飛奔，一點不像是個傷患。

雖然比女孩晚出發一會兒，但他們速度快，最終還是追上了哭著跑開的女孩。只是對方哭得太傷心，他們也不知道怎麽辦，只能不遠不近得跟在女孩身後，深怕對方一個情緒崩潰做了傻事。

老實說這種行為挺猥瑣的，萬幸上課鈴響了，不至於讓一群人圍觀他們。

焦紅玉最初還努力繃住，但隨著越走越偏，身邊漸漸沒人後，她不再壓抑情緒，眼淚瞬間決堤。先是小聲啜泣，後是急促的抽泣，最後是崩潰大哭。

哭泣是件耗費體力的事情，發現所處的位置沒其他人，距離教學樓也足夠遠後，焦紅玉索性不再走，失去所有力氣一般跪坐在地上。

蔚冬尋不確定對方是沒看見他們還是懶得理他們，他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實在不知道該做什麽。而且上課鈴已經響了，作為好學生的他還從沒在未變貓的時候逃過課。

相比較他的無措，林之許淡定很多。他拉了拉不安的小夥伴，指了指不遠處的休息區：“我們去那兒坐，方便觀察情況，還能隨時沖向目標。完美。”

直到屁股碰上凳子，蔚冬尋還有點忐忑：“這樣好麽？我們就只在這看著她麽？不回去上課會不會不太好？”

“蔚冬尋同學，你不會沒逃過課吧？”

等等？這是什麽話？作為好學生不逃課才是正常的吧！

“你那是什麽眼神？我騙你的，我也沒逃過課。”

蔚冬尋不信，瞧瞧同桌這氣定神閑的樣子，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雖然自家小夥伴不愛說話，但小表情可不少。林之許逗幾下就從對方臉上看到好多種情緒，只是對方看起來太過乖巧，讓他心底升起一點欺負老實人的負罪感。未免帶壞好孩子，他沒再瞎扯，從衣服兜裏拿出手機晃了晃：“放心，我和二胖發了消息讓他幫我們請個假。我們可是幫張老師做事，有正當理由。”

有了請假這個步驟，蔚冬尋不去上課的愧疚感立馬消失。他看了看不遠處還在哭的焦紅玉，感慨道：“她還在哭。果然女孩子是水做的。”

“確實。”林之許附和一句，像是想到了什麽，又補充道：“某些男孩子也是的呢~”

這句話太有指向性，蔚冬尋一下想起之前自己在對方面前哭出來的樣子，臉騰的一下就紅了。他不敢對上小夥伴戲謔的眼神，轉移話題道：“她還在哭，我們就在這一直看著她哭麽？”

雖然這轉場有點生硬，不過林之許大方的放過的面紅耳赤的同桌，回道：“再看看，等她情緒穩定點再說。”

“你好像很有經驗的樣子。”

“冤枉啊，我可是對冬兒你一心一意，哪來的經驗啊。”

蔚冬尋不說話，他不太習慣和人這樣開玩笑，不過也不覺得討厭。

他看了看身邊人那張精致的臉，嗯，看在臉的分上。

和林之許認識後他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有顏控屬性，不過想到這個人抱著貓咪溫溫柔柔的樣子，他又覺得被這種人開發出顏控屬性也正常。

坐了將近十分鐘的樣子，林之許突然道：“走吧，過去看看。”

蔚冬尋不知道對方的判斷標準是什麽，但等他們去到焦紅玉身邊的時候，女孩的情緒確實穩定很多。雖然眼睛依舊紅紅的，眼角斷斷續續沁出淚珠，但看上去好多了。

見到他們，女孩也沒有驚訝，反而有點破罐子破摔，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你們覺得我做錯了麽？”

“你指的哪件事？如果是你倒賣照片的那件事的話，那確實是你的錯，畢竟你侵犯了別人的肖像權。”

林之許尋了個地方坐下，把蔚冬尋也給拉了下來。三個人圍成一個小圈，就像開座談會似的。只是這個座談會的實際發言人數只有兩人。

在辦公室聽了一會墻角，蔚冬尋了解到了女孩們沖突的前因後果。

焦紅玉有點像游戲裏的“商人”，不僅會接受別人的委托幫忙做事跑腿之類的，還會倒賣各種東西，包括但不限於零食、周邊，以及某些校園風雲人物的照片。

那個叫小夢的女孩長相乖巧可愛，性格活潑開朗，許多人都喜歡她。由此產生了需求——有人願意花錢買她的照片。

小夢對身為女孩子的焦紅玉並未設防，被拍到了許多近距離清晰照片，這些照片被焦紅玉賣了出去。照片本身沒出格的，如果那些買照片的人默默舔屏也不至於鬧出大事。壞就壞在有人用小夢的照片去網戀，騙了網戀對象不少錢。而那個網戀對象不知怎麽的居然找到了小夢頭上，給女孩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最後一通調查，發現自己的照片是被焦紅玉賣出去的，被折騰崩潰的小夢自然就恨上了事件的源頭焦紅玉，於是才有了之前蔚冬尋遇見的那件事。

雖然整件事情的最大錯誤不在焦紅玉，但她做出的事確實不地道。只是在人家難過的時候大刺刺的直接指出來，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這樣想著，蔚冬尋默默離林之許近了些。萬一對面的女孩一個激動撓上來，他能第一時間保住小夥伴的臉不受傷害。

好在焦紅玉情緒還算穩定，也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對，聞言並沒有反駁：“確實不太地道。所以被小夢打罵都是我應得的。”

“這件事是我的錯，那她就該撒潑打滾裝可憐麽？就該這樣罵我嗎？”

女孩的眼睛紅紅的，衣服下擺被揉搓的皺巴巴的，她的聲音梗咽，講話一頓一頓的。但她太需要發洩了，盡管面前的人十分陌生，盡管她話都有些說不清，依舊斷斷續續道：“每一次，每一次都是這樣，一遇到事情就開始哭，裝可憐，賣慘。這有什麽用？除了讓人在心裏嘲笑又有什麽用？她知不知道她以為的那些同情她的‘好人’在背後是怎麽罵她的？”

“說是從不短我吃的穿的，但學校要交錢的時候還不是推三阻四，打好幾個電話問是不是真的。我真的受夠了被當成犯人一樣，別人說的才是真的，我告訴她的一定是假的，明明我才是她女兒！”

“好，她節約，她摳，沒事，我自己想辦法賺錢。然後呢？她居然逼問我是不是去偷雞摸狗了？你能想象麽？我打了一個月的暑假工，天天給人洗盤子，手都脫皮了，就為了在她生日的時候給她買一份像樣的禮物。結果你猜她說啥？你猜她說啥？”

“我們鄰居家錢丟了，她居然問是不是我偷的？”

“哈哈哈，你說好笑不好笑？”

女孩說話的時候又哭又笑，看上去瘋瘋癲癲的，但她身上濃重的悲傷卻像是要將蔚冬尋淹沒。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想起自己和父母說他會變成貓的時候，那種不被信任的感覺太難受了。

他有心安慰女孩，嘗試了半天卻說不出完整的句子，最終也只是擠出幾句幹巴巴的“別傷心”。

這樣的安慰根本沒用，女孩也並不需要。她說了許多難聽的話，把對應該稱之為“媽媽”的人的委屈全都發洩出來。

她說了很多很多，但最後，她又開始數起了媽媽的好。

“其實她大部分時候還是很溫和的。水果什麽的每天都給我買，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但如果是我的話就願意花錢。學校交錢也好我自己要錢也好，雖然每次問東問西的，但只要我需要她都會給的。”

“唉——”女孩深深地嘆了口氣，擡頭看向天空：“要是她沒那麽愛我就好了。”

要是她沒那麽愛我，我也不至於如此矛盾。既痛苦於她的不理解，又愧疚於辜負她的愛。

像是被女孩的情緒感染，林之許也沈默許多。他的目光幽深，眼中是讀不懂分覆雜情緒。

他輕笑一聲：“家家都有難念的經。我的話——我媽去世了，我爸…現在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那個女人懷孕了。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我自己一個人住。”

他好像只是在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但所有條件組合起來，很容易就能讓人想到“有了後媽就有後爹”故事。

少年眼睫微垂，連頭發絲都在顯示他的情緒低落，明明聲音穩定，卻莫名讓人感到話語裏的委屈和心酸。

看著這樣的林之許，蔚冬尋和焦紅玉都止住了聲音，對這人有些心疼。

焦紅玉：“都過去了。說出來就好多了，人生還長，總要繼續過下去。”

蔚冬尋——緊緊挨住自己的小夥伴，就像是變成貓咪那樣，靠在在對方頸邊輕輕蹭了蹭。

感受著鎖骨處的癢意，林之許突然僵住。雖然知道小夥伴是想安慰他，但這種方法是不是太奇怪了？

還有，事後他該不該告訴自己的小夥伴，自己剛才的行為表演成分很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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