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雲洲等了多日，調任批文，遲遲沒批下來。

尋上吏部過問是哪兒出了差錯，明言道是上呈在鳳閣尚未批示，得來小道消息，竟是小公子急找了孝仁太後阻擾。

晟雲洲蹙了眉稍，轉眼從吏部出來，邏圖躬身上前，遞來了他主子的邀帖。

“不知宋大人今晚可有空，小公子有意請您入府吃飯。”

晟雲洲想說沒空，手卻接過了邀貼。

想見一個人的心情，是忍不住的。

他也想知道，她為什麽要攔他離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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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晟雲洲一進漓園，邏圖直接將他往後院引去。

竟不是在前廳招待。

在她的臥房裏，還準備了一桌他愛吃的。

他倆之前在金陵相處了大半年，對於他飲食上的一些喜好，聞錦不經意記在了心上。

他一個嶺南來的人兒，卻對汴京菜厚愛不已，想一想，也不是很對勁。

可她那會卻沒有起過什麽疑心，只以為他覺得好吃而已。

晟雲洲的面色談不上和緩，也不知她目的何在，聞錦見他眉目肅寧，為他斟酒，試著開口閑聊了幾句。

晟雲洲聽她東拉西扯，直接問：“是你在太後娘娘那兒扣下了我的調任批文？”

聞錦噎聲，手抵上細白的鼻尖，咳聲笑了笑：“有這樣的事？我都不知道你要離京。”

晟雲洲沒說話。

聞錦沒話找話，思緒飄飛，不知怎得就聊起前兩日遇到宋老爺子，說他打算找媒婆給他說說婚事，還問她有沒有什麽適宜人選，幫忙撮合一下。

晟雲洲臉色一沈，將竹箸放下，“如果你是為了這事，就不必費口舌了。我不是死纏爛打的人，不用擔心我不成婚。就算成婚，也與你無關。”

聞錦愕了愕，悻悻然：“......說兩句就這麽兇，還是那麽沒耐心。”

“罵我？”晟雲洲緊抿薄唇，拿起酒杯，“聞錦，我對你夠有耐心了。”

但凡換個人，他都不會來。

還擱這聽她給他介紹對象

聞錦低低唔了聲。

感覺她也沒什麽要緊事說，想來這頓飯，許是她給他的送別宴。

味道熟悉，是她親手做的，他摔不得碗，卻也沒胃口吃了，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擡手盛了碗湯。

聞錦見他盛湯，心裏不由急切起來，這慣往是他吃飯最後的一步，他這是打算走了嗎。

聞錦袖間的小拳頭不由攥緊，脫口而出：“今晚，就不回去了？”

晟雲洲剛舀了勺湯入口，一個嗆氣，盡數咳了出來。

他懷疑她絕對是故意的。

就不打算讓他好好把這頓飯吃完。

聞錦急忙上前給他擦拭，被男人一把抓住了手。

晟雲洲瞪向她，咬牙切齒道:“這算什麽，作為給你和你的娘親沖鋒陷陣的報酬嗎？”

你的娘親。

聞錦聽的心口猝然抽緊，瞳仁裏都是對於他的心疼。

晟雲洲以為她是因為他幫了她，為了金陵變法一隅的成功，才對他生出慈悲心來。否則，以她當初的絕情勁，哪有考慮過他的感受。

他素來無需任何人的同情，拽著她的手腕，卻不想松開。

僵滯片刻，晟雲洲冷笑了聲：“也行。”

他張手一拉，擁她入懷，由她坐到了他腿上。

聞錦猝不及防，將將坐穩，男人欺壓而來，吮吸她的櫻唇，小姑娘唔唔兩聲，伸手推了推他。

晟雲洲鉗著她的腰不放，眉眼一派寒色，唇齒譏諷：“怎麽，又反悔了？”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他手上的力道有些大，聞錦感覺到腰際傳來的痛感，也沒著惱，主動環上他的脖頸，鼻息溫熱輕緩，撲在他耳際。

晟雲洲握在她腰間的手不自覺松了兩分，目色深幽，等她開口。

聞錦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

她無時無刻不盼著能再見他一面，可他回來了，沒有告訴娘親，沒有告訴舅舅。他告訴了他的屬下，卻沒有告訴這兩個他最親的人。

他連他們都不信任，何況是陌生姿態出現的她。

聞錦很想告訴他，她是可信的，她不會背叛他。

可憑他那日奉還金鎖說的話，如果她此刻說出自己認出了他，他恐怕只會以為她是在報恩。

“沒有報酬的說法。我沒有為任何人，我為了我自己。”

聞錦緊緊環住他的脖頸，雙靨緋紅：“我想通了，那晚，我是自願的。不然也不會同你連做了三次，都沒有反抗......”

聞錦感覺到晟雲洲纏在她腰際的手尖一顫，擡起頭，看向他的眼睛：“我是喜歡你的。”

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就喜歡了。

你可以不信，因為我們沒有相處過多久，以至於你在我面前，我卻認不出。

但大周朝那麽多人，這些年我遇到過這麽多人，我還是只對你動了心。

即使你頂了一副陌生的皮囊，還是，抓住了我。

聞錦貼著他的鬢邊，朝他熟悉的眼眸邊際吻了一下，晟雲洲僵了一瞬，目光變得柔和而純情。

“那，我回去和老爺子商量一下，擇日給你提親？”

他當真是個虛張聲勢的人，骨子裏卻比誰都要溫柔。一聽她願意了，便生怕名不正言不順，令她受了委屈。

聞錦搖了搖頭。

晟雲洲一顆心提起來，“你還是不願意嫁給我？”

聞錦圈著他，“才不是。”

我是全世間最想嫁給你的。

她拉著他的手晃了晃，討好的語氣：“我現在還不能暴露女兒身，我要做的事，還沒有完全做完。”

還差一個結果，一個給你正名的結果。

聞錦盯著他漂亮銳利的眉眼看了會，輕點著他高挺的鼻尖，笑了笑，“所以，只能委屈你一下，先做一陣子小公子的......情夫了？”

“情夫？”晟雲洲好像聽到一個新鮮詞，眸裏閃過一絲幽光。

得了默許般，雙手再度纏上她的腰間，貪婪往下，捏了她的臀肉一把，“你知道這個詞是什麽意思嗎？”

小姑娘被他捏的一頓，“嗯......”

她蛾眉一蹙，好似認真的在想該怎麽解釋這個詞。

她越正經的樣子，越令他想要發笑。

不由讓他想起重逢的那晚，她也似這般，認真地想要考究他腰好細的問題。

晟雲洲沒給她機會表述，直接用行動告訴了她，他對於這個詞的理解。

一陣耳鬢廝磨。

聞錦坐在他腿上，身上的男兒圓袍剝落到了胸襟，裹胸布一松，酥軟誘人。

她呼吸錯亂，於混沌中撈出一絲清醒，喘著息道：“飯還沒吃完呢。”

晟雲洲指腹描摹著她的唇邊，喉結一沈，聲音低低磁磁的：“在吃了。”

有她在，他哪還有心思吃別的？

女孩身子一騰空，勾住男人的脖頸，被他抱上了床。

春月抱著思珩送她的離別丹青，路過院子口，見他們吃飯關門，一直不出來，還以為是兩哥們喝大了，想著日後便要分離兩地，正在徹夜暢聊。

孰不知，她家小公子此刻正在榻上，在漓園真正的主人身下，承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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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聞錦赤著身子，抱著被褥，獨自一人躺在了屋內。

她眼睛睜出一條困倦的縫，望著旁邊發涼的枕席楞了一會，撐腰起身，環顧整個屋內，空空蕩蕩。

沒有男人的身影。

他從不是不打招呼就走的人。

聞錦大驚失色，爬起身將男人扯落床角的小衣套上，繼而起身下床，撿起淩亂一地的外衫與長裾。

腦子卻有些亂，不由想起當初一夜溫存過後，她也是這般丟下了他。

她現在去找他嗎？

萬一他也說是酒後亂性怎麽辦。

就像她之前對他那樣。

他敢不負責，他這個......混蛋！

可若他非要計較，她也，沒理辯駁......

聞錦鼻尖一酸，捧著衣袍呆站在地上，不知所措。

屋門忽而吱呀一聲。

那個“不負責的混蛋”拿了個小藥瓶回到屋內，只見她眼眶通紅，雙腳□□地站在地上，眉間緊蹙，上前攔腰抱起，放回了床褥之間。

“怎麽不穿鞋，不冷嗎？”

她何止不穿鞋，她就穿了件小衣，要不是身前捧著衣服，男人一進來，入目便是無盡的春光。

聞錦雙靨盡緋，一挨到床褥就滾進了被窩裏，緊張兮兮，“你去哪了？”

“給你拿藥去了，昨晚，沒控制好力道。”

明明想克制，耐不過小別勝新婚，情味磨人。

“嗯......”女孩摸了摸鼻尖，悄無聲息舒了口氣。

晟雲洲回過味來，她這是差點以為他吃幹抹凈不認賬了？

男人坐到床頭，輕捏了下她的鼻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譏諷，“我看起來有你這麽混蛋嗎？”

他自覺自己在她面前的種種表現還算靠譜，至少不是個風流浪蕩的人，卻不知在小姑娘眼裏，已經沒把他看成宋藺了。

晟雲洲的風流名聲，曾經可是傳遍了大街小巷的。

聞錦低頭，“不知道。”

“......”

晟雲洲無話可說，伸手將她從裏側床角拽了過來，輕掀她裹在身上的被褥，露出一雙筆直白嫩的小腿。

聞錦羞紅著臉：“做什麽？”

晟雲洲言簡意賅，“上藥。”

聞錦見他掀著被褥的手仍在往上翻，由小腿褪至大腿，張手一撲，阻擾他：“我、我自己來。”

男人不放心地蹙眉，見她巴掌大的小臉紅到脖頸，饒有興味看她一眼，“早就看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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