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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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遲歡入睡的時候，不知怎麽又想起白天的事。
或許，有些人的存在對這個世界來說本就是個bug？
可bug的宿命是被修覆。
她想起那個女人臉上悵然若失的表情。
她一如既往的清麗無雙，原本就上佳的容貌在白月光和主角光環的雙重籠罩下越發耀眼，沒有半點要被清掃的跡象。
就像跌入谷底後咬牙爬起來的鹿悠。
她們都在越變越好。
不變的是她和慕浣。
遲歡有些心驚，要說bug，她自己就是個bug。
不同的是，系統說她的存在是被世界承認的。
但是……一個不能幫助世界回到正軌的bug，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系統捕捉到了她的不安，淡淡地說：
【你居然也會覺得怕。】
遲歡枕著自己的手，強撐著笑嘻嘻地說：“當然怕啊，誰不怕死？”
但是為了活著就去做些自己都看不起的事，那更難受。
“統哥，我這個人記性很差，無論多要緊的事，我轉頭都能忘，唯獨違背了良心的事，一旦做了，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房間關了燈，窗簾拉緊，伸手不見五指。
遲歡望著眼前的黑暗，眼睛有些酸澀。
“不但忘不了，還會沒日沒夜地做夢夢到。”
就像當初，她在考上大學之後，帶著那張人人艷羨的錄取通知書去找親生父母。
她的本意是報覆他們，讓他們難受。
可是……
她卻後悔了，很後悔。
她找到親生父母的時候，他們已經蒼老得不成樣子了。
男人一如既往地暴躁，女人一如既往地懦弱，一切都和她記憶中別無二致。
除了……
“遲歡？你怎麽到我家來了？”
這是她的親生弟弟，也是她的同班同學。
一個脾氣不好卻很仗義男孩子。
穿著技工衣服的男生驚訝地迎了上來，熱情地邀請她到家裏坐坐。
母親並沒有認出她來，局促地用圍腰擦著手，邀請她在沙發上坐，張羅著讓遲瑞給她拿瓶飲料。
她把遲歡當成了兒子的女朋友。
遲瑞哭笑不得地解釋：“媽，這是我初中同學，不是我女朋友！”
女人點點頭，表情更局促了，站在那裏就好像一顆幹癟了的蘿蔔丁。
遲歡主動伸出手：“您好伯母，我叫遲歡，是遲瑞的朋友，冒昧打擾了，不好意思。”
她幾乎是懷著惡意地看女人楞在原地，渾身發著抖，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遲瑞毫無察覺，給遲歡拿了瓶安慕希，高興地說：“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我有個和我一個姓的同班同學，你說巧不巧，我這姓氏多難見啊，居然還能遇到一個同班的。”
他轉頭問：“對了，高考最近出成績了是吧？大學霸，考得怎麽樣啊？”
遲歡盯著女人的眼睛，笑著說了個國內知名大學的名字。
這是她一生演技的巔峰。
在這種時候，她想拿出最好的姿態。
她的從容不迫把這個不足十平米的家襯托得越發局促。
女人的眼裏有了淚水。
遲瑞驚訝了一瞬，“可以啊！這學校，畢業後工資起碼上萬吧，真不錯！”
遲歡知道，他沒有考上大學，甚至沒考上高中，連職高都沒讀就開始工作了。
聽到昔日的同學考上大學，卻沒有半點嫉妒。
遲歡辨人能力一般，但不知是血脈原因還是什麽，她能感覺到，對方是真心為她高興。
就在這時，家裏的男主人也收工回來了，見到家裏多了個人，也以為是兒子女朋友，還很是高興了一瞬：“這是遲瑞女朋友吧，長的真俊……”
僵立在一旁的女人突然開口：“別胡說！”
她聲音嘶啞，表情僵硬，驟一開口，屋裏幾人都被嚇了一跳。
男人呵斥道：“你發什麽瘋？家裏來客了還不趕緊去做飯，有你這麽招待客人的？”
遲歡忙說：“不用不用，我就是路過，坐坐就走了，叔叔不用客氣。”
遲瑞不明所以，只覺得家裏氛圍有些尷尬，卻不知自己母親那滿眼的、如樹木失去生機枯萎般的絕望是為什麽。
遲歡如她所說，沒坐一會兒就走了。
女人想要挽留，最終還是沒能說出挽留的話來。
一個月後。
遲歡收拾好行李，準備去大學報名。
她其實沒什麽要帶的。
福利院的院長媽媽是個好人，但是福利院孩子多，有限的物資分配到每個孩子頭上總是捉襟見肘。
因為考上了名牌大學，園長媽媽殺了只雞來慶祝，福利院的孩子都能分到一塊雞肉。
遲歡分到了雞腿，但她沒吃，偷偷用紙包了藏在了園長媽媽的床上。
福利院很少能吃到雞肉，更別說雞腿，可她藏雞腿時沒有半分不舍，只覺得羞愧難忍，因為雞腿也是園長媽媽給她的。
可她打了兩個月暑假工才勉強湊齊了學費，實在拿不出更好的東西來回報院長媽媽了。
遲瑞就是在這時找上門來的。
一個月前還健氣開朗的小夥子看起來憔悴無比，黑眼圈快墜到下巴，眼睛通紅，胡子拉碴。
他說：“我都聽到了。”
遲歡沈默著沒說話。
遲瑞抹了把眼睛：“你走之後，他們大吵了一架，我都聽到了。”
他哽咽著，望著遲歡，吐字艱難：“你是我姐姐，是不是？”
遲歡點了點頭。
“那你為什麽不說呢？”遲瑞嘴唇顫抖著，大小夥子哭得淚眼婆娑，卻還執著地看著遲歡。
“你早就知道，明明什麽都知道……為什麽不說呢？”
“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都要瞞著我？”
“我明明記得……我記得我有個姐姐，但媽媽說沒有，爸爸也說沒有……我找遍了也找不到你，他們都說你不存在是我記錯了……”
“可我就是記得……我找了你那麽多年……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告訴他？告訴他什麽？
是告訴他她五歲的時候就被父母丟掉了，因為父母只能養的起一個小孩？
還是告訴他她從五歲起就沒有爸爸媽媽了，想家了只能抱著園長媽媽大哭，但是福利院裏想家的孩子太多了，哭都得排隊？
亦或者是告訴他，初中認出他來的時候她其實很恨他，那三年她一直在想怎麽報覆他？
不能說。
因為遲瑞是無辜的
遲歡跟著蹲下來，靜了一會兒，她只能這樣說：“我其實，沒想告訴你的。”
遲瑞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轉身跑了。
望著他的背影，遲歡知道，自己還是傷害到世界上唯一一個掛念著她的親人了。
遲歡第二天就收拾了行李逃離了那座城市，從那以後，除了逢年過節給園長媽媽寄紅包，再沒和那座城有過聯系。
【那就睡吧。】系統嘆息，【我在呢。】
遲歡：“嗯嗯，晚安，統統。”
房間裏陷入了寂靜，過了會兒，系統準備關機休整，遲歡突兀地開口：“統哥，這次你不會騙我了吧？”
系統流淌過一陣電流音。
【不會了。】
第二天，遲歡再次被迫早起，頂著容卿不滿的目光，叼著一片吐司就撒丫子往外跑。
“讓你在家好好待著，成天亂跑什麽？”
“媽媽早上好媽媽我耐你～～我會早點回家噠～～”
容卿：“……誰管你回不回來。”
遲歡跑出去兩步，又撤回來，在餐廳門邊探頭探腦。
容卿：“幹嘛？”
遲歡糾結了兩天，要怎麽把自己看到的事該告訴容卿才合理。
直到昨天，聽著慕亦吐槽吳家有多奇葩的時候，她腦海裏靈光一閃。
她是沒有途徑調查吳家兩兄弟的恩怨，慕亦有啊，直接推到她身上，容卿也不可能找她求證。
完美！
她打了一晚上腹稿，睡醒了之後又忘了個七七八八，回憶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
“對了媽，我聽慕亦說了點事……”
容卿眼神不善：“你成天跟她一個Alpha混在一起幹嘛？是不是還對她餘情未了？”
這都哪跟哪，遲歡黑線：“不是，媽，是關於吳家的。”
容卿這才正色起來：“說。”
遲歡在餐桌邊坐下，又給自己倒了杯奶，美滋滋地喝著熱牛奶。
“之前不是跟你說，跟趙磊接頭那人是吳琛身邊的人嗎？”
提到趙磊這兩個字，遲歡小心翼翼地去看容卿臉色，容卿卻連眼神都沒變一下，面不改色地示意她繼續說。
“就不止是吳琛，他弟弟，那個吳佟好像不太正常。”
容卿挑了挑眉：“我記得前兩天你還跟我提過他，就富二代去跑外賣那個？”
遲歡捂臉，她確實跟容卿提過吳佟，不過那純粹是在吐槽吳佟裝外賣小哥騙她感情，誰知道吳佟那龜兒子藏辣麽深！
“不是這種不正常，是……”遲歡腦海中詞匯捉急，“腦子不正常……也不是，反正就精神狀態，特別不正常。”
容卿：“怎麽個不正常法？”
遲歡：“他哥吸毒好像是他給害的。”
容卿臉上戲謔的神色消失了，斂著眸子思索了兩秒，纖細指尖輕輕扣著桌面。
“你這麽說……吳琛這幾年，好像確實變化挺大，好像……就是從他為了接手家族企業出國深造開始的。”
容卿喃喃：“他小時候還挺出名的，小小年紀就心狠手辣，後來變成那樣子，大家都說他是出了國缺少管教，家裏又放縱，搞得不成樣子。”
“心狠手辣？”
遲歡回想了一下自己在那小屋子裏見到的吳琛本人，說是病弱美人，溫潤如玉還差不多吧？
容卿淡淡道：“不然呢？他十幾歲的時候，顧清不能生了的消息傳出來，慕家股價大跌，他趁火打劫吞了慕家好幾處產業，鬧得慕吳兩家險些反目。那還是他親姑姑夫家，他下手都沒半點猶豫，這不叫心狠手辣叫什麽？”
遲歡目瞪口呆，往嘴裏又塞了個白水煮蛋，“這麽牛？”
“是啊，你以為人人都是你？整天除了傻樂就不會別的了。”容卿隔著桌子捏了捏她的臉，玩笑道：“人家是生了倆Omega，才搞得家族險些分崩離析，我明明生了個Alpha，怎麽也覺得離破產也不遠了。”
遲歡：“……”
“算了，說這些也晚了，”容卿垂下眼眸，神情無奈又縱容，“我活多久，就養你多久。”
遲歡心有澀澀的疼，眼前的女人那麽溫柔慈愛，可是……
她是慕浣的母親。
如果沒有慕浣，她還能自欺欺人，但是人家親生女兒還在，她要怎麽觍著臉去享受屬於別人的東西？
遲歡一時沖動，險些把真相說出口，最後卻止住了。
知道這些事的人已經夠多了……
眼看著慕亦、慕浣甚至是鹿悠接連被卷進這個漩渦，她心底不幸的預感越來越強。
她不敢冒著個險。
就，再自私一次……
她舔了舔唇角，小聲說：“謝謝媽媽。”
容卿拍狗頭一樣拍拍她發頂：“還有別的要說嗎？”
遲歡蹭過去，摟著她的腰，那是極為依賴的姿勢。
“沒有了。”
別的我來處理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鹿悠/慕亦：“再說一遍，誰來處理？”
還是想寫爽文，純爽文，從頭爽到尾的那種QAQ我要開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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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跌入谷底後咬牙爬起來的鹿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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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變的是她和慕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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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是，系統說她的存在是被世界承認的。
但是……一個不能幫助世界回到正軌的bug，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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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也會覺得怕。】
遲歡枕著自己的手，強撐著笑嘻嘻地說：“當然怕啊，誰不怕死？”
但是為了活著就去做些自己都看不起的事，那更難受。
“統哥，我這個人記性很差，無論多要緊的事，我轉頭都能忘，唯獨違背了良心的事，一旦做了，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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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忘不了，還會沒日沒夜地做夢夢到。”
就像當初，她在考上大學之後，帶著那張人人艷羨的錄取通知書去找親生父母。
她的本意是報覆他們，讓他們難受。
可是……
她卻後悔了，很後悔。
她找到親生父母的時候，他們已經蒼老得不成樣子了。
男人一如既往地暴躁，女人一如既往地懦弱，一切都和她記憶中別無二致。
除了……
“遲歡？你怎麽到我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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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脾氣不好卻很仗義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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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遲歡當成了兒子的女朋友。
遲瑞哭笑不得地解釋：“媽，這是我初中同學，不是我女朋友！”
女人點點頭，表情更局促了，站在那裏就好像一顆幹癟了的蘿蔔丁。
遲歡主動伸出手：“您好伯母，我叫遲歡，是遲瑞的朋友，冒昧打擾了，不好意思。”
她幾乎是懷著惡意地看女人楞在原地，渾身發著抖，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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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頭問：“對了，高考最近出成績了是吧？大學霸，考得怎麽樣啊？”
遲歡盯著女人的眼睛，笑著說了個國內知名大學的名字。
這是她一生演技的巔峰。
在這種時候，她想拿出最好的姿態。
她的從容不迫把這個不足十平米的家襯托得越發局促。
女人的眼裏有了淚水。
遲瑞驚訝了一瞬，“可以啊！這學校，畢業後工資起碼上萬吧，真不錯！”
遲歡知道，他沒有考上大學，甚至沒考上高中，連職高都沒讀就開始工作了。
聽到昔日的同學考上大學，卻沒有半點嫉妒。
遲歡辨人能力一般，但不知是血脈原因還是什麽，她能感覺到，對方是真心為她高興。
就在這時，家裏的男主人也收工回來了，見到家裏多了個人，也以為是兒子女朋友，還很是高興了一瞬：“這是遲瑞女朋友吧，長的真俊……”
僵立在一旁的女人突然開口：“別胡說！”
她聲音嘶啞，表情僵硬，驟一開口，屋裏幾人都被嚇了一跳。
男人呵斥道：“你發什麽瘋？家裏來客了還不趕緊去做飯，有你這麽招待客人的？”
遲歡忙說：“不用不用，我就是路過，坐坐就走了，叔叔不用客氣。”
遲瑞不明所以，只覺得家裏氛圍有些尷尬，卻不知自己母親那滿眼的、如樹木失去生機枯萎般的絕望是為什麽。
遲歡如她所說，沒坐一會兒就走了。
女人想要挽留，最終還是沒能說出挽留的話來。
一個月後。
遲歡收拾好行李，準備去大學報名。
她其實沒什麽要帶的。
福利院的院長媽媽是個好人，但是福利院孩子多，有限的物資分配到每個孩子頭上總是捉襟見肘。
因為考上了名牌大學，園長媽媽殺了只雞來慶祝，福利院的孩子都能分到一塊雞肉。
遲歡分到了雞腿，但她沒吃，偷偷用紙包了藏在了園長媽媽的床上。
福利院很少能吃到雞肉，更別說雞腿，可她藏雞腿時沒有半分不舍，只覺得羞愧難忍，因為雞腿也是園長媽媽給她的。
可她打了兩個月暑假工才勉強湊齊了學費，實在拿不出更好的東西來回報院長媽媽了。
遲瑞就是在這時找上門來的。
一個月前還健氣開朗的小夥子看起來憔悴無比，黑眼圈快墜到下巴，眼睛通紅，胡子拉碴。
他說：“我都聽到了。”
遲歡沈默著沒說話。
遲瑞抹了把眼睛：“你走之後，他們大吵了一架，我都聽到了。”
他哽咽著，望著遲歡，吐字艱難：“你是我姐姐，是不是？”
遲歡點了點頭。
“那你為什麽不說呢？”遲瑞嘴唇顫抖著，大小夥子哭得淚眼婆娑，卻還執著地看著遲歡。
“你早就知道，明明什麽都知道……為什麽不說呢？”
“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都要瞞著我？”
“我明明記得……我記得我有個姐姐，但媽媽說沒有，爸爸也說沒有……我找遍了也找不到你，他們都說你不存在是我記錯了……”
“可我就是記得……我找了你那麽多年……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告訴他？告訴他什麽？
是告訴他她五歲的時候就被父母丟掉了，因為父母只能養的起一個小孩？
還是告訴他她從五歲起就沒有爸爸媽媽了，想家了只能抱著園長媽媽大哭，但是福利院裏想家的孩子太多了，哭都得排隊？
亦或者是告訴他，初中認出他來的時候她其實很恨他，那三年她一直在想怎麽報覆他？
不能說。
因為遲瑞是無辜的
遲歡跟著蹲下來，靜了一會兒，她只能這樣說：“我其實，沒想告訴你的。”
遲瑞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轉身跑了。
望著他的背影，遲歡知道，自己還是傷害到世界上唯一一個掛念著她的親人了。
遲歡第二天就收拾了行李逃離了那座城市，從那以後，除了逢年過節給園長媽媽寄紅包，再沒和那座城有過聯系。
【那就睡吧。】系統嘆息，【我在呢。】
遲歡：“嗯嗯，晚安，統統。”
房間裏陷入了寂靜，過了會兒，系統準備關機休整，遲歡突兀地開口：“統哥，這次你不會騙我了吧？”
系統流淌過一陣電流音。
【不會了。】
第二天，遲歡再次被迫早起，頂著容卿不滿的目光，叼著一片吐司就撒丫子往外跑。
“讓你在家好好待著，成天亂跑什麽？”
“媽媽早上好媽媽我耐你～～我會早點回家噠～～”
容卿：“……誰管你回不回來。”
遲歡跑出去兩步，又撤回來，在餐廳門邊探頭探腦。
容卿：“幹嘛？”
遲歡糾結了兩天，要怎麽把自己看到的事該告訴容卿才合理。
直到昨天，聽著慕亦吐槽吳家有多奇葩的時候，她腦海裏靈光一閃。
她是沒有途徑調查吳家兩兄弟的恩怨，慕亦有啊，直接推到她身上，容卿也不可能找她求證。
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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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媽，我聽慕亦說了點事……”
容卿眼神不善：“你成天跟她一個Alpha混在一起幹嘛？是不是還對她餘情未了？”
這都哪跟哪，遲歡黑線：“不是，媽，是關於吳家的。”
容卿這才正色起來：“說。”
遲歡在餐桌邊坐下，又給自己倒了杯奶，美滋滋地喝著熱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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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趙磊這兩個字，遲歡小心翼翼地去看容卿臉色，容卿卻連眼神都沒變一下，面不改色地示意她繼續說。
“就不止是吳琛，他弟弟，那個吳佟好像不太正常。”
容卿挑了挑眉：“我記得前兩天你還跟我提過他，就富二代去跑外賣那個？”
遲歡捂臉，她確實跟容卿提過吳佟，不過那純粹是在吐槽吳佟裝外賣小哥騙她感情，誰知道吳佟那龜兒子藏辣麽深！
“不是這種不正常，是……”遲歡腦海中詞匯捉急，“腦子不正常……也不是，反正就精神狀態，特別不正常。”
容卿：“怎麽個不正常法？”
遲歡：“他哥吸毒好像是他給害的。”
容卿臉上戲謔的神色消失了，斂著眸子思索了兩秒，纖細指尖輕輕扣著桌面。
“你這麽說……吳琛這幾年，好像確實變化挺大，好像……就是從他為了接手家族企業出國深造開始的。”
容卿喃喃：“他小時候還挺出名的，小小年紀就心狠手辣，後來變成那樣子，大家都說他是出了國缺少管教，家裏又放縱，搞得不成樣子。”
“心狠手辣？”
遲歡回想了一下自己在那小屋子裏見到的吳琛本人，說是病弱美人，溫潤如玉還差不多吧？
容卿淡淡道：“不然呢？他十幾歲的時候，顧清不能生了的消息傳出來，慕家股價大跌，他趁火打劫吞了慕家好幾處產業，鬧得慕吳兩家險些反目。那還是他親姑姑夫家，他下手都沒半點猶豫，這不叫心狠手辣叫什麽？”
遲歡目瞪口呆，往嘴裏又塞了個白水煮蛋，“這麽牛？”
“是啊，你以為人人都是你？整天除了傻樂就不會別的了。”容卿隔著桌子捏了捏她的臉，玩笑道：“人家是生了倆Omega，才搞得家族險些分崩離析，我明明生了個Alpha，怎麽也覺得離破產也不遠了。”
遲歡：“……”
“算了，說這些也晚了，”容卿垂下眼眸，神情無奈又縱容，“我活多久，就養你多久。”
遲歡心有澀澀的疼，眼前的女人那麽溫柔慈愛，可是……
她是慕浣的母親。
如果沒有慕浣，她還能自欺欺人，但是人家親生女兒還在，她要怎麽觍著臉去享受屬於別人的東西？
遲歡一時沖動，險些把真相說出口，最後卻止住了。
知道這些事的人已經夠多了……
眼看著慕亦、慕浣甚至是鹿悠接連被卷進這個漩渦，她心底不幸的預感越來越強。
她不敢冒著個險。
就，再自私一次……
她舔了舔唇角，小聲說：“謝謝媽媽。”
容卿拍狗頭一樣拍拍她發頂：“還有別的要說嗎？”
遲歡蹭過去，摟著她的腰，那是極為依賴的姿勢。
“沒有了。”
別的我來處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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