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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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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內安靜異常,平時嘰嘰喳喳爭奪不休的文武百官如今卻無一人敢開口講話。

龍椅上的人閉著眼睛一手盤著佛珠,“有哪位愛卿有計可獻?”良久他慢慢開口。

四下皆兩兩對望,又尋望四周,無一人應聲。

“皇上,微臣願盡綿薄之力。”一女子聲音忽從殿外傳出。

“國師到。”太監隨後喊。

一身著朝服的女子走入金殿,參拜時道:“雅鳶拜見皇上。”

龍椅上的人趕快起身,“國師不必行此大禮,平身。”

“謝皇上。”雅鳶道。

“拜見國師。”雅鳶起身後,眾大臣齊行禮。

當今皇上在朝堂最信兩人,一是珹王不錄血脈相連,二是國師雅鳶曾以心頭肉煉丹獻給皇上。比起對珹王的警惕皇上給了這位國師至高無上的榮耀。

“國師有何良策?”皇上問。

“此次癘氣甚是嚴重,危害之廣,且難民集聚京郊萬念寺,定須聖上派兵前往,太醫院的太醫以及京城內外的郎中也須前往。微臣也定會竭盡全力爭取早日找出破解之法。”

女子從口袋拿出兩個散著紫光的香囊。

“這是微臣連夜煉制的可防癘氣,又以仙術加持定能使聖上萬無一失。”

太監將這二物呈上,“國師有心了。”皇上講。

雅鳶:“理應如此。”

皇上再一次問道:“眾愛卿誰願調派親信前往萬念寺。”

又是一陣沈寂。

“臣弟願。”正當皇上想要發怒之際一名男子站了出來。

“不錄?”

珹王不錄:“如今國有危難臣弟自當身先士卒。”

皇上微皺的眉頭有了一絲松弛點點頭,繼而看向身側的太監,“賜珹王香囊一枚。”

天氣燥熱,珹王府沒有了往日的寧靜,到處都是為了此次抵抗癘氣調兵忙碌的身影。

一溫婉端莊的女子慢慢打開房門,向著正在翻閱醫書的人微微欠身行禮。

“王爺準備派誰前往?”她慢慢開口道。

“本王以為裘夏便可,棲兒覺得呢?”他慢慢起身輕柔的拉著蔚棲的雙臂,雙眸溫柔像是在看一件精美雕琢的玉器。

答案好像一點也不使她意外。

“王爺,此次癘氣來勢兇猛,裘夏雖為王爺得力助手但畢竟只是暗衛,治病救人不比刺殺若稍有不慎。”她沒有繼續接下來的話而是說:“王爺,誰都能去並非一定要是裘夏。”

“棲兒,不如我們問問裘夏自己怎麽想的?”不錄撫著蔚棲的臉頰,“不著急,看在棲兒的面子上我一定給她機會。”

比起蔚棲的柔情似水此刻迎面站著的人一襲黑衣束著長發幹凈利索。

“裘夏,你可願去萬年寺?”一反方才的溫柔此時的珹王言語冰冷眸中透著幾分兇狠。

“裘夏願往。”女子答。

不出所料還是以往的態勢,“好,去點兵吧。”

“裘夏姑娘,王妃來了。”聞言裘夏放下手中的行囊出門便看見蔚棲一臉的焦急。

“王妃這是?”裘夏問。

蔚棲哭著道:“泛心姐姐,我可以去求王爺你不要去了好不好?”

裘夏慢慢拭去蔚棲臉頰上的淚,“王妃,我會回來的,等我。”

蔚棲知道自己攔不住她,除了哥哥她不會聽任何人的話。

裘夏離開時蔚棲又喊,“泛心姐姐。”她回頭時露出了一絲笑容,這個笑容蔚棲很久沒有見過了,從哥哥去世後就再也沒有了。

棲兒我定會回來的,也定要代替他來護你。

綠笙看著眼前一個又一個倒下的人即便是竭盡全力也是趕不上倒下的速度。就在此時她感受到掌心內幽花靈動,是寒幽來人了。

果不其然,紅白來了。

一襲白衣,書生面相,手持幽夢,如沐春風。房門外眾人頓時鴉雀無聲。待紅白欲開門時,折遇這才想起阻攔。

“你要幹嘛?這裏面不能進。”

紅白微微一笑一眼便能瞧出是大戶人家的公子,“我來找,阿笙。”本想稱呼主上又怕在凡間有所不妥便說了阿笙。

“你是什麽人?”折遇又問。

“故人,友人,親人。”紅白答。繼而擡手敲門,“阿笙,能進嗎?”

“進來。”裏面回答。

紅白開門後進去,折遇想從門縫看看裏面卻被堵得死死的。阿笙?還叫那麽親切,綠笙多好聽。他撇撇嘴。

“紅白你怎麽來了?”

“南蕪前輩讓我來協助主上,不想一來就遇到了此事。”紅白答,“現在情形如何?”

綠笙搖搖頭又示意他看躺著的人,“是癘氣,我需得回趟寒幽山,可從靈動界處破。”

紅白問:“何時回去?”

綠笙:“你快給眾修仙門派傳訊來此,待他們到了這裏有了人我便離去。”

紅白點點頭,開始吹笛傳訊。

裘夏帶的兵已經將患病之人與未患病人隔開,且都擋在了寺廟外。

一名近衛走到裘夏處拿出香囊,“姑娘,這是王爺讓在下給你的。”

裘夏有疑,“這是何物?”

近衛搖搖頭,“不知,王爺吩咐務必要讓姑娘隨身佩戴,不得摘下。”

裘夏接過點點頭。示意他去幫忙安排人手。

彼時綠笙折遇一幫人也來到了寺門口看著大批人群綠笙看了紅白一眼,紅白吹起幽夢瞬時靈氣竄動,患病之人不再如剛才般上吐下瀉渾身虛軟,癥狀有了些許改善但並沒有完全恢覆正常。

“只能抑制。”紅白答。

“這樣也比無能為力的好。”綠笙回。

一旁的折遇卻倍感失落,難道綠笙是仙門的人?她在山林為何沒有看出自己的妖術?也許只有那個紅白是綠笙可千萬不要是。這二人的默契一看就不是一日養成的,少數也得在一起待個五年。花叔說的真對,果然佳人的旁邊都有才子。

也許是眼緣,綠笙徑直走向忙碌的裘夏。能在這混亂的地方部署安排士兵並且絲毫不亂這女子定不簡單。

“姑娘的香囊可否與我看一眼?”她問。

雖是不解但出於禮貌裘夏還是摘下香囊給了綠笙,“莫非姑娘看得出這其中的玄機?”裘夏問。

綠笙微微一笑將香囊還與裘夏,“百毒不侵。這香囊還需耗些靈力與時間,這不是姑娘做的吧?”綠笙自是看得出裘夏沒有靈力。

她點點頭:“他人所贈。”

“贈者有心了。”說完綠笙突然想到了折遇。

“你在這兒幹嗎?”綠笙找到他時他正蹲在寺門口的角落裏看著外面忙碌的人群。

“無事,只是不想過去添麻煩罷了。”他答。其實他只是偷偷用妖術幫那些正在搬東西的士兵,怕被發現只能偷偷的。

綠笙好似看出了他的心思一般,直直的盯著他的雙眼,微微笑著。折遇自是不敢與她對視。

他剛一轉過頭綠笙就在他的右臂上劃了一個小口。折遇猛然回頭。

“疼嗎?”綠笙問。

“我故意的呀。”綠笙調笑道。

“你。”折遇皺著眉頭看著綠笙。

“我什麽我?”綠笙故作調皮,又趁折遇不註意從傷口處輸入靈氣,折遇直覺傷後涼涼的並無他感。

“無理取鬧。”折遇說。

輸完了靈氣綠笙站起來就走。

“餵,生氣了?”折遇問。一句話就生氣了?折遇想。

“餵,綠笙,我錯了。”折遇又在後面喊。綠笙沒有回應他便追了上去。“綠笙?”

被叫的人站定,“快去幫忙。”她指的是一團亂的外面。

“哦,好。”折遇答應著。走出幾步像是想起了什麽問:“你是仙門的人?”

見綠笙搖頭忽然覺得心中放下了巨石,“那你是學醫的?”他又問。

“可以這麽說。”綠笙回答。

折遇點頭,“照顧好自己。”說完他撓撓頭好像這麽說也不對又接著說:“當心癘氣,註意休息。”才走向寺外。

折遇在四處轉了轉不知道能去哪裏幫忙,雖然看起來亂糟糟的但官兵和太醫都在各司其職,亂中有序。

笛聲響起,他看見紅白站在人群中,公子世無雙仿佛寫的就是他。那日紅白和綠笙站在一起看起來好不般配,郎才女貌,又是旗鼓相當。想到這兒他又抖了抖衣袖,低頭一看。這身衣裳是下山前花叔特意偷偷找人在山下買的說是喜慶,現在竟覺得白色更顯素雅。

他原地小蹦了兩下抖擻一下精神,雙手背在身後走向紅白。

紅白見來人微微點頭一笑,折遇回之。

“這位公子,此地不宜久留,公子還是回寺中為好。”紅白道。

“我命硬的很,無礙。”折遇回。說話間折遇不覺看向紅白手中的幽夢。

“這是仙器吧?有名字嗎?”折遇問。

“此笛幽夢。”紅白答。

“好名字。哪裏尋得?”折遇又問。

紅白含笑,“阿笙所贈。”

“哦。”不如不問折遇心想。

紅白問道:“這幾日多謝公子對阿笙的照顧,還不知公子尊姓何名?”

“折遇。”他答,“公子呢?”

“在下紅白,自幼與阿笙一同長大此番過來也是為了照顧阿笙。”紅白答。

折遇點頭,“那邊好像還有點事,紅白公子我就先告辭了。”

也不知為何當時折遇只想找個借口離開。三句話能兩句帶著綠笙也是個狠人。

大戶人家的公子和大戶人家的小姐果真不同,人家那可是門當戶對,說不定還是兩情相悅。想到這裏他停下腳步一手叉腰,輕咬著另一手的指甲,深呼一口氣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我不羨慕,我不羨慕。”

兩手背著繼續往前走。

以醫藥聞名的門派雙生谷收到紅白的傳訊後眾人都被召集來了。

一名白須老者,身著霧灰與白色相間的長衫,殿下站著十餘名身著與之同色服飾的弟子。山河相間,墨染白席,蟲草相迷,雙生淺碧。殿內多有書畫的意境,又有草藥彌漫。

“長老,萬念寺一行讓我去吧。”一男子說道。

老者並未回話,像是在思量著什麽。

“你行事太過焦躁,還需有人相伴。”老者言。“終風你陪終焉去。”

“是。”男子的神情也看不出到底是願還是不願。

“此番有勞你們了。”

“身為谷中人理應如此。”二人答。

“不寐,告知聞月族人,雙生谷已派遣谷中人前往。”

“是,長老。”

比起雙生谷淺碧湖東卻很平靜。

“族長,雙生谷來訊他們已前往我們作何打算?”聞月箏看著沈思的夙夜問。

“月箏,你說主上的訊息會不會是紅白待傳的?”夙夜答非所問,十年了,紅白也是個大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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