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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重陽糕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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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路走來,眾人也是百般探尋卻無法看出這人究竟是何等身份。

“你是何人?”邢霂本以為的必勝局面被來人否定,這讓他心頭升騰起無名之火,眼前這個人似乎有些熟悉,而且他從心裏希望這個人死。

來人似乎輕笑了一聲,寬大的衣袖裏伸出一只手,他的手裏握著一柄霜白的劍,劍柄處懸著一只青玉短哨,短哨上的黑色流蘇裏有一個小小的白點晃動著。

邢霂幾乎是閃身後退拔出了手裏的劍,許昭昭也立刻起身沖了上去,她一把撲在那人懷裏,雙手圈著他的脖頸。

“師兄!”許昭昭的聲音極其委屈,齊夙看不見她的神色卻能猜到她的神情,因為昨晚他親眼見過。

曲懷觴依舊笑得清朗,他將許昭昭接住單手抱起,而後快步上前將許昭昭遞給齊夙不忘輕笑一聲:“你也別給她吃太多。”

齊夙笑著點頭應下,曲懷觴安然無恙,這讓他覺得分外驚喜,畢竟曲懷觴這些年渺無音訊他其實已經暗自認定了曲懷觴已經離開了人世,只是等他回來的人不願相信罷了。

對於曲懷觴的突然回歸,在座之人神色各異,尤其是方才邢霂的舉動,更是讓人不由得猜想三年前那次“誤會。”

沒有多餘的寒暄,曲懷觴含著笑意看向邢霂,但是邢霂卻後退了,他在恐懼。

眾人的目光隨曲懷觴解下鬥篷慢慢移到他身上,他的打扮與從前無異,但是昔日的墨發竟然全部化作霜雪,乍一看竟然與還坐在主位上的問凡一模一樣。

“這是……怎麽回事?”

齊夙被許昭昭的猛的起身帶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曲懷觴的白發,這三年究竟發生了什麽,能夠讓他一個年紀輕輕的人滿頭白發。

然而另他更為驚訝的還有,曲懷觴的耳朵上穿有一個墨玉耳環。

如此打扮,曲懷觴整個人妖冶了不少。同樣被他的打扮驚訝到的邢霂也回神破口大罵道:“還說你和林追笑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關系,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耳朵上的東西代表了什麽!”

曲懷觴笑意不減,緩緩拔劍道:“眾妙門三閣閣主還有一位你沒挑戰,現在開始吧。”

眾人心神領會的一擡頭,完全就是看戲的架勢盯著場上的兩個人。

雲滄瀾生怕旁人不知道內情,喝口茶清了喉嚨道:“據說蒼雲有一個人一直將我師兄當場畢生要超越的對象,然而次次挑戰都是慘敗,最後這個人一氣之下閉關好些年,連藥都用上了,不知道有沒有什麽長進啊?”

他說的這人就是邢霂,而故事的主角被提起也是氣憤不已,雲滄瀾分明就是看不起他,想要激他。

邢霂警惕的看著曲懷觴,神色越來越陰沈,看著曲懷觴緩緩靠近,他再次開口道:“你這種人還有什麽臉自稱劍閣閣主,一個正派人士與西夷毒人廝混這麽多年,還不要臉皮的私定終身,我要是你早一頭撞死,哪裏還有臉上來比試!”

曲懷觴閃身上前,擡手一巴掌打在邢霂臉上:“我無需與你這等陰險小人解釋什麽,你口口聲聲說西夷毒人,他們可曾害過你蒼雲一人?可曾害過哪門哪派一人?”

邢霂被一巴掌打的有些懵,隨後反應過來繼續痛罵:“不想解釋還是不敢解釋,你敢說你耳朵上的東西跟林追笑沒有關系!你看看你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說你是妖精都有人信!還敢在這裏爭辯,呸!齷蹉!”

“啪!”清脆的巴掌聲再次響起,邢霂整個人被打倒在地,曲懷觴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道:“這東西就是他給的怎樣?我這滿頭白發也是因為他又怎樣?”

邢霂吐了一口血沫翻身起來,扯了扯臉皮陰冷的笑著,環顧一周伸長了脖子準備看戲的人,他大聲喊道:“你們聽到了吧!他承認了!什麽狗屁青劍第一人,他這種人也配得上清風朗月的名號,你們全被騙了!這個偽君子,他跟林追笑廝混了十幾年了!你們全部都被他這虛偽的殼子和偽善的臉皮給騙了!”

他一通罵完,原本坐著的眾妙門幾人全部起身,許昭昭緊緊握著拳頭咬牙小聲道:“我就是名聲餵狗,也要把這混賬東西剁碎。”

齊夙顰著眉盯著邢霂那有些瘋癲的模樣,這些人三年了還抓著這毫無憑證的話肆意詆毀辱罵曲懷觴,為的只是一個虛名,為的就是不甘心被打敗,太讓人覺得惡心了。

“你們不必緊張,等比試結束我給你們拿糖蓮子吃。”曲懷觴背對眾人揮揮手,語調輕緩,絲毫沒有因為方才的一通辱罵有所動容。

他腳下步伐微動,劍刃直指邢霂道:“三招之內,我若沒將你打倒在地,就算我輸如何?”

這話直接讓邢霂紅了眼,他本就憎恨嫉妒曲懷觴,聞言不管不顧的沖了上來。

曲懷觴輕笑一聲閃身躲避他的揮劍,旋身一斬過後,竟然直接使出了一諾千金的劍式,曲懷觴的武功已經有些深不可測,他的劍式使出來遠比許昭昭要強,此時的邢霂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就被活活壓制在地上。

隨後曲懷觴劍花一挽,甩劍過肩擡手一掃,直接削了邢霂頭上的發冠,連同裏面的頭發一起削斷。

邢霂瞪大眼盯著曲懷觴,隨後抓著他掉下來的頭發嘶吼道:“你,你欺人太甚了!”

眾人無不大笑出聲,曲懷觴實力一顯,勝負已見分曉,這群人也紛紛倒戈嘲笑邢霂起來。

曲懷觴將劍柄處的短哨遞到邢霂眼前,冷聲道:“蒼雲欠他的,我會一一替他討還。今日比試我不傷你性命,你帶話回蒼雲,他們背地裏所做的事我一清二楚,眾妙門勢必會親自處理一切!”

這般話即是威懾邢霂也是威懾眾人,因此眾人對於蒼雲究竟幹了什麽雖好奇卻沒敢多問。

論劍大會草草結束,眾人灰溜溜的離開了眾妙門,昔日的豪言壯志全部變成了一樁笑談。

“曲懷觴!”

客人全部離開,曲懷觴還沒進到院子裏,雲滄瀾便一腳踹在他胸口,雪白的衣裳多了一個並不大的腳印,但是雲滄瀾的怒氣很大。

柳錦城掃了兩人一眼,牽著問凡快步離開,齊夙見勢不妙將許昭昭從曲懷觴身側扒下來往一處跑。

還沒跑遠就聽見雲滄瀾的厲喝聲:“你給我解釋清楚!三年杳無音信,你和林追笑到底幹什麽去了?外面那些傳言你給我說清楚!”

曲懷觴臉上的笑意頃刻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眼化不開的哀傷。齊夙轉頭看見他這樣的神情頓時覺得事情不太對,曲懷觴從始至終都是笑意淺淺,仿佛永遠都是一張笑臉,但是此時他卻變了。

曲懷觴的笑意沒有逐風那麽假,因此齊夙每一次都會無意識的去看,想看看有沒有什麽破綻,這是習慣。

令他失望的事,曲懷觴的笑是真心實意的,毫無破綻。

“師弟,關於沒能替你哥哥尋到藥的事我很抱歉。”曲懷觴低著頭沒去看任何人,但他這樣子卻讓雲滄瀾火大。

“一句抱歉能換回他的命嗎?”雲滄瀾提著方才被他踢臟的衣領迫使曲懷觴看著他,他的話語惡狠狠的:“雲逐風等了你多久?多久!你倒好,你跟林追笑游山玩水這麽久,你早就忘了這回事了吧你!”

曲懷觴應是想解釋的,但一提林追笑他似乎就無法開口,因此他將臉別開不去看雲滄瀾。

“你就跟你那個裝聾作啞的姘頭快活去吧!反正人死不能覆生,我能拿你怎麽樣!”他一把將曲懷觴推開,轉身往裏走。

曲懷觴滿臉痛楚的擡手按住半邊臉,腳步緩慢的跟著雲滄瀾走,小聲道:“我沒有,我沒忘……”

雲滄瀾氣紅了一雙眼,他轉身瞪著曲懷觴道:“你沒有?你可別忘了,西夷的人我們漠北也很了解,你敢不敢把那個耳環摘下來扔出去!”

曲懷觴閉上了眼默不作聲,雲滄瀾氣的喘了又喘,終是脫了腳上的鞋砸在曲懷觴身上,轉身進了屋將門甩上。

齊夙一個沒抓住,許昭昭跑了過去看了看曲懷觴道:“師兄……林追笑他,是不是不會再回來了?”

曲懷觴拍了拍她的頭,慢慢走向正屋的方向。

三日後

曲懷觴繼任掌門一職,雲滄瀾參加完新選之禮返回漠北,齊夙則帶著許昭昭下山。

這幾日齊夙也從許昭昭口中知道了曲懷觴這三年究竟發生了什麽。

三年前他和林追笑跌落懸崖,兩人重傷之後無法壓制體內的毒,林追笑為了讓曲懷觴活下來,將毒全部渡了過去。

渡毒的過程頗為緩慢,曲懷觴在三年間眼睜睜的看著林追笑被毒折磨而無能為力,他一直看著林追笑的生命被消耗殆盡他才離開了那山崖之下。

親眼目睹林追笑的死亡過程,曲懷觴心中的苦是無法述說的。他在無盡的痛苦掙紮之中,將滿頭青絲耗成了白發。

許昭昭曾學著曲懷觴的語氣緩慢道:“那種你知道他命不久矣,在心裏祈求他能夠多活些時日,但是看他整日飽受折磨,心裏又偷偷希望他盡早死去擺脫這種生不如死的痛苦。兩者心情疊加,於任何人都是不好受的。”

離開的時候,曲懷觴送兩人下山,他的笑容依舊叮囑也依舊,但是那個笑容裏夾雜肆意的曲懷觴再也沒有了。

一直到看不見人,齊夙終是忍不住問了許昭昭那個耳環代表了什麽,許昭昭道:“代表了承諾。但是,師兄沒有摘下來,說明這個承諾與時間有關,可能需要很很長的時間才完成這個承諾。”

許昭昭幾乎拿曲懷觴當娘看待,她若是都猜不到曲懷觴的心思,那旁人更不用說了。

兩人沿著彎彎曲曲的山道往下走,許昭昭突然道:“一諾千金,從來都不只是劍式。它同樣也代表了劍閣弟子的信念,我相信我師兄,他絕對不像外面那些傳聞所言一般。”

齊夙不怎麽了解這兩個人,他也沒覺得兩個人親密一些怎麽了,但也起了逗許昭昭的心思:“哦?你為何如此確定?”

許昭昭一把攬住齊夙的脖頸道:“依著我師兄的心性,他若是真有那個心思他早就下手了,還需旁人指手畫腳?”

齊夙啞然,一時不知如何接話,許昭昭接著道:“逗你的啦!我師兄其實很早就認識林追笑了,得有二十幾年了!聽說以前因為戰事走散了,後來再相逢林追笑人就在西夷了。”

齊夙點頭道:“嗯。”

許昭昭笑道:“嗯是什麽意思啊?”

齊夙道:“一諾千金。”

許昭昭疑惑道:“啊?”

齊夙偏頭看著她笑了笑,道:“現在你該兌現對我的承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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