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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雪獅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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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觸及這幾個少年身上的衣袍時,齊夙下意識的看了看許昭昭,她不知何時換了打扮,與外面那群少年的青袍窄袖不同,她身上是錦藍色廣袖長袍,內裏的白色衣衫倒是與他們一模一樣。

想來是所處之地不同,故而服飾不同。

那兩個少年摔進來後裝死似的在地上一動不動,許昭昭上前拎著兩人的後衣領一手一個丟了出去,門外這才響起一陣稚嫩聲響:“謝過昭昭師姐。”

許昭昭隨意嗯了聲,坐在桌邊看著出神的齊夙道:“快起來了,眾妙門掌門新選,各門派也會派一些人過來,這會兒也快上來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齊夙一覺醒來只覺得許昭昭似乎變了個人,不再像是個嬉笑的孩子,反而有些雲滄瀾的老氣橫秋。

齊夙低聲應了句,起身下榻,許昭昭朝外面道:“送些溫水進來。”

她話音落,原先偷看的那些少年便端著東西進來,好奇的打量著齊夙。

齊夙洗漱完吃著粥問許昭昭:“我很奇怪嗎?”

許昭昭道:“他們是醫閣的新弟子,對你跟我在一起有些好奇。”

齊夙輕“哦”了一聲,不再說話,不經意間擡頭看見許昭昭的左手腕上纏著一圈晶瑩的白色東西,看那模樣像是什麽東西的毛發。

那東西看著十分的光滑柔亮,分成幾股編織在一起,就像是綢緞一般,而且長度還挺長,在許昭昭的手腕上纏了好幾圈。

“那是什麽?”他與許昭昭在一起那麽久從未見過許昭昭佩戴飾物,年節的時候齊夙要買個鐲子給她她都嫌麻煩沒要,所以看見這東西戴在她的腕上齊夙是一半氣悶一半費解。

“這個呀!這是雪獅子的鬃毛!”許昭昭朝著齊夙甩甩手腕,興致勃勃的說著:“雪獅子是後山禁地裏的一只很厲害的野獸,渾身雪白的毛發,特別好看!我一直都想要它的毛編個發繩的!不過,那東西一直都躲在後山風谷裏,那個地方是眾妙門的禁地我們不能靠近所以這麽多年我一直都沒能弄到手。”

齊夙從未聽說過什麽雪獅子,這個說法他生平頭一遭聽說,但許昭昭解釋的太模糊,他也聽的不大明白。

猶豫了片刻他才道:“這東西,怎麽來的?”

許昭昭被問起立刻開心道:“是我三師兄給我的,他說是他偷偷往後山跑的時候碰見了出谷的雪獅子,因為沒打過所以只斬掉了一節毛發給我編了個頭繩。”

“你三師兄?”這個人齊夙好像聽說的比較少,唯一有印象的就是許昭昭說她跟著她三師兄偷下山,每次被罰的都是他三師兄,那個倒黴鬼。

許昭昭點了點頭,道:“他送了東西下來就去山門前接人了,聽聞今日要來不少人,我們等會兒得跑快些上山,免得碰上那些人。”

言罷她利索的收了眼前的東西,扯著齊夙看了看門外,聽著不遠處的喧鬧聲拉著齊夙就往山上跑。

不知是昨日的烈酒起了作用還是怎的,今日齊夙上山絲毫不覺得冷了。

兩人一路目的明確,直奔眾妙門大殿而去。

眾妙門的的主殿其實與各處大同小異,兩根冷冰冰的巨大石柱佇立在上山的臺階盡頭,寬闊的演練場上雕刻著各種花紋,左右兩側的偏殿門前分別寫著醫閣和器閣。

這兩個地方一處是迎風招展的青色卷簾,一處是烏黑厚重的高大石爐,兩邊遙遙相望,一處生機盎然,一處死氣沈沈。

眾妙門的大殿上寫的並不是劍閣,而是眾妙門三字,裏面冷冷清清的,暗色的座椅從門前一路擺放到主位之下,粗略一看得有百把椅子。

許昭昭帶著齊夙沿著大殿的屋檐往後走,齊夙本以為劍閣應該還往上走,卻沒想到走的是下坡路。

大殿並未佇立山頂,而是在半山腰,再往上就是冰封許久的雪山之巔,那上面才是真正的鮮有生命存在。

劍閣並不是一處偏殿,而是一處江南風貌的小庭院,院墻是石塊堆積起來的,並不怎麽平整但砌的還算筆直,院門是深色木頭搭建而成,上面搭著厚厚的稻草一般,稻草上面還覆蓋著積雪。

許昭昭熟稔的推開院門,隨意踢了踢石子路兩側的小圍欄,圍欄內側栽種的東西似乎已經被拔除許久,淺淺的坑洞裏還有積雪。

這庭院布置的很用心,小石子鋪成的路曲折蜿蜒,分別朝著三處而去,盡頭是三處木屋,那三處木屋與這院門的木頭有些相似,但是卻是將木屋高高架起,距地三尺有餘。

齊夙跟著許昭昭直奔正屋而去,路上幾株桃樹還沒到花期便盛放,明艷的花朵使得這有些清冷的院落多了分生氣。

許昭昭去而覆返的折了幾枝綴滿花朵的枝條,輕輕嗅了嗅抱著往正屋走去。

“西邊是我的屋子,東邊是我師兄的,我二師兄與他住在一處。”許昭昭推開門隨意指了指,門內一股冷香鋪面而來,許昭昭皺著眉頭轉了轉,將桃花插在桌上的瓷瓶裏,有些煩躁的推開門窗換氣。

“我師父難道還沒有出關,嘖!不應該呀!這都快掌門選舉了,他應當出來了的!”許昭昭一邊疑惑出聲,一邊奔走各處打開門窗,跑到她師兄那間時猛的僵在原地。

“雲師兄,早、早,打擾了!”許昭昭如同見了貓的老鼠一般迅速退出來,直直撞在齊夙懷裏,推搡著他往別處走。

齊夙不經意轉頭,看見了神色冷淡的雲滄瀾,他正坐在窗下的桌案邊看著院中的景致,神情似乎有些凝重。

沒等兩人離開這處檐下,雲滄瀾手裏拿著的竹簡輕輕放下,他冷淡的聲音也隨之傳來:“跑什麽?我還能吃人不成?”

許昭昭偷跑快一年了,在雁山時沒反應過來,一回到眾妙門頓時反應過來了,她這被發現要被罰禁閉了。

齊夙倒是不覺得雲滄瀾有多恐怖,他拉著許昭昭進了屋在雲滄瀾面前坐下,輕聲詢問:“漠北那邊怎麽樣了?”

雲滄瀾道:“不知。”

“那,唐穆之你可曾見過?”唐穆之自從齊流川死,就再沒蹤影,他的家人到處去問也沒能找到他。

提起唐穆之,雲滄瀾神色變了變,道:“沒見過。”

許昭昭暗暗捅了他一下,眼神一斜示意他看向雲滄瀾握著竹簡的手,那從前就被齊夙羨慕不已的白皙手掌此時盤踞著幾根青筋,顯然主人使力頗大。

齊夙對於離開之後,雲滄瀾和唐穆之究竟發生了什麽並不知道,唐穆之也沒給解釋就匆匆離開,等齊夙反應過來他已不見蹤影。

看這架勢雲滄瀾這裏恐怕不能問了,不過當初雲滄瀾是發現唐穆之與齊流川暗中來往才留下來尋找證據的,後來唐穆之又說證據是他給雲滄瀾才害了雲滄瀾的,這其中究竟隱藏了什麽事怕是只有兩個當事人才知道了。

“聽說你在廣陵碰見了師兄,可知他去了何處怎的今日還沒回來?”雲滄瀾對於唐穆之有些不想提起,故而轉了話題,然而沒等許昭昭回答他在外養成的毛病就又犯了:“明日新掌門選舉就開始了,他若是再不回來劍閣的脊梁骨都得讓人戳的稀碎。”

“稀碎……”許昭昭咬著他這個明顯不符合氣質的詞念了句,見雲滄瀾顰眉立刻正色道:“師兄什麽都沒說就直接走了,看樣子是走的比較急。”

雲滄瀾嘆了口氣,直接崩了這冷傲清俊的姿態單手支頭絮絮叨叨起來:“他那毒本來就是從林追笑身上渡來的,再渡回去不就完了,反正林追笑一身是毒再添一點也死不了,非得拗著脾氣要去尋找什麽‘雙全法’,這都一年了除了到處亂跑他什麽都沒幹。”

許昭昭容不得別人說她師兄,哪怕這個人也是她的師兄:“師兄幫了我們好多次,林追笑也不是壞人,你怎麽能這樣說!”

雲滄瀾被她教訓當即冷眼掃過:“我怎樣?西夷是什麽地方你看雲逐風遭的不夠是吧?那個林追笑明明能說話卻整天裝啞巴博師兄的可憐,你當他坐上族長的位置是隨隨便便坐的嗎?他手上有多少人的命你知道嗎?”

漠北王族深受西夷那個“神女”的禍害,雲逐風如今人不人鬼不鬼就是因為她,因此雲滄瀾對於西夷的怨念很重。

許昭昭被雲滄瀾一通訓斥喝問的啞口無言,撇撇嘴小聲道:“反正我不覺得他是壞人……你這是以點蓋面,不作數……”

“反了你了,還敢來教訓我?”估摸著雲滄瀾是在瀾滄這副“軀殼”裏待的久了,脾氣一時半會兒根本改不過來,因此訓起許昭昭來完全就是瀾滄昔日的模樣。

許昭昭閉了嘴瞪著眼睛無聲控訴,一雙眼睛裏充滿了怨念,齊夙伸手拍了拍她的頭道:“就事論事吧,我雖對他們不太了解,但這兩人做事很有分寸必然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雲滄瀾冷哼一聲,道:“他再不回來,雲逐風就只能等死了。”

這一下齊夙算是明白為什麽雲滄瀾對林追笑敵意從何而來了,曲懷觴是為逐風尋藥的,所以大江南北的跑,看似游玩卻次次腳步匆忙。

事關雲逐風的生死,齊夙也沒辦法去勸他只能將話題移開:“你何時回來的?”

雲滄瀾微微直起身,道:“比你們早一日。”

齊夙又道:“那貴派掌門出關了嗎?”

雲滄瀾微微一楞,疑惑的看了看許昭昭道:“你沒告訴他,師父出不出關其實沒什麽區別嗎?”

許昭昭無所謂道:“我又不常往後院鉆,我哪知道他,而且師兄在我練劍學字都有人看著,要他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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