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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惡鬼奪魂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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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日完全西沈,山坡下的帳篷微微透著些許光亮,山坡之上也有幾處燈火,一處是看守囚車的那四人所居之處。

另一處則是武煒那處,軍醫為了時時查看也在他門前搭了小小的帳篷。

齊夙草草吃了些東西後便一直守在山坡下張望,上去尋找的人此時仍提著火把翻找,但是已經找了快一個時辰,這一面的山坡的所有地方都翻了個遍,就是找不到長華的蹤跡。

夜漸漸深了,一行人忙碌許久齊夙也不好再勞煩他們,因此只道了句算了,明日他自己再去找找。

找不到長華,齊夙似乎都沒有什麽精神,呆呆的坐在地上的羊皮毯子上,目光一直盯著那跳躍的燈火。

許昭昭悄悄坐到他邊上,湊近些道:“那把劍我聽說是你娘留給你的?”

齊夙微微嘆了口氣,收回視線放到許昭昭臉上,道:“是的,那曾是我娘的佩劍。”

許昭昭盯著他許久,才小心翼翼道:“你娘她?是不是也不在了?”

“她,已經走了快五年了。本來是想回南疆看看她的,不想被這些事耽擱了。”長華的劍鞘並不似其他的劍一般冰涼,一直被齊夙收在身邊,劍鞘一直都是溫熱的。

許昭昭拿過劍鞘,端詳了上面的花紋後安慰道:“你別難過了,若是真的找不到,那,那我就回去把我的劍融了,求器閣的長老給你打一柄一模一樣的長華出來。”

齊夙見她一臉認真,忽而有些想笑,許昭昭見他如此以為他是不信,急切道:“你別笑啊,器閣的兵器式樣上有這把劍的,打造出來不成問題!”

“許昭昭……”將人攬在懷裏,齊夙輕聲道:“這世間,根本不會有一模一樣的劍的,便是鑄造它的人也沒有絲毫把握。”

許昭昭也將他抱住,笑嘻嘻道:“我師父也這麽說,他說每一個人都有屬於他的劍,人不相同劍也不同。故而人有名劍也有名,無名之劍配無名之輩。人無名無魂,劍無名無靈。”

齊夙輕笑道:“聽聞眾妙門劍閣追尋劍道極致,以求人劍合一,手中無劍,心中有劍之境,你師父可是如此?”

許昭昭突然幹巴巴的笑了笑,道:“人劍合一之事千萬不可在我師父面前提及,因為他說那是在罵人。”

齊夙微微一怔,繼而想到曲懷觴和雲滄瀾脾氣,再看看許昭昭平日做派,登時明白了個大半,頓時笑罵道:“你們眾妙門都是些什麽人吶!”

許昭昭擰在他懷裏鬧騰,齊夙擔心她背上的傷只能小心避開由著她胡來。

“齊予安!我進來了!”門外是丁一明那如同炸雷一般的大嗓門,不知是不是軍中呆習慣了,他叫人時總是會扯著嗓子喊。

齊夙松開許昭昭,後者就地一滾卷著薄毯子趴在地上,卷成一個鼓包後起身往帳篷裏邊走幾步。

齊夙起身走向帳篷口,丁一明已經掀了簾子進來,他先是聽在門口看了看,目光落在許昭昭臉上時嘴角抽了抽:“這不是個孩子嗎?”

“差不多。”齊夙隨意應了聲,伸手接過他遞來的清單。

清單上詳細記錄了從山谷裏帶出來的東西,那些丟失的財物,以及神秘失蹤的糧食,包括研制雷火球的材料和工具。

齊夙只是猜測到那些財物會用來購置研制雷火球的原料,但是若依千人而論,那些糧食出現的未免太遲了些。

見齊夙不說話,丁一明走近些道:“可有什麽地方不妥?”

齊夙將清單遞回,道:“這上面記錄的財物以及糧食都是我恒州一帶丟失的,基本也都對上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丁一明點點頭,轉身往外走。

他離開後,齊夙也吹熄了那盞燈,帳篷頓時陷入黑暗。

密集的雨點打落在帳篷頂上,齊夙翻身坐起,借著微弱的光看了看沒什麽動靜的許昭昭,他輕手輕腳的走到帳篷門口掀開一角。

濕涼的雨滴打在手上,齊夙下意識的將手收了回來。此時還未脫離黑夜,外面的天空陰沈的有些可怕。

將門簾松開後,雨聲明顯小了些,站在門邊細細聽了一會兒,齊夙尋了東西坐在門簾後面。

外面有人在說話,雖然並不大聲,但靠近帳篷口還是能聽見些許。

武煒住的那間屋子似乎被突如其來的大雨打的坍塌了,軍醫正找人去將他擡進帳篷。說不上手忙腳亂,只是大小聲響再所難免。

而後,齊夙又聽見了囚車的聲響,“咯吱咯吱”的聲音從遠處過來,幾個人淌著泥水推著囚車前行。

許昭昭嘟噥了聲朝著他爬了過來,齊夙將人接住輕聲詢問:“爬過來做什麽?”

“我聽見馬車聲,又沒有馬,很奇怪。”許昭昭將頭枕在他腿上,迷迷糊糊的似在說夢話一般。

她說完便又睡了過去,齊夙依舊聽著外面聲響,疑惑卻慢慢凝聚在心頭。

昨日看見囚車時,那邊上並沒有馬,而下馬坡之所以叫下馬坡,正是因為這個地方車馬難行,姑且不提囚車無馬之事,就針對囚車為何在上面都有些可疑。

那四個看守囚車的人顯然是堰州的人,他們既然會領命押武煒前往廣陵一路行至此處無虞,想必人也不會差到哪裏去,他們先前因擔心武煒被劫多走大道,又為何會繞到這裏來?

這場雨來的快,走的也快,破曉時分,東邊的天空一抹橘色緩緩升起,今日又是大好的天。

深秋落雨,終是會添上些許寒意,又因山巒起伏遮掩,這裏的清晨有著薄薄的晨霧。

許昭昭今日難得沒有按時起來,而是懶洋洋卷著薄毯子睡在帳篷裏面,齊夙見她乏的厲害,也沒去叫她起來,而是自己掀了門簾走出去。

外面丁一明的那些士兵已經開始忙碌起來,各自忙著手頭上的事,齊夙惦記長華再次上去查看,卻見軍醫匆匆跑下來。

山坡剛下過雨有些濕滑,他腳下一滑直直往前摔去,齊夙眼疾手快的將人拉住,問道:“先生為何如此匆忙?”

軍醫有些唉聲嘆氣的拍了拍手,轉身看向他自己昨夜安置武煒的那處帳篷道:“這人今日已經說不出話來了,而且脈象比起昨日弱了不少,我看吶多半是救不活了。”

“只是一夜的功夫,就變化如此之大?”就昨日看武煒的狀態,他雖昏迷不醒說胡話,但看樣子也不至於今日就不行了,這般之快的速度,毒也不像病也不像。

“說來也怪!我昨夜去讓人擡他時,他似乎還清醒了些,我還以為是我施針起了作用,誰知道一覺醒來人就快不行了!”丁一明昨日下了命令,今日若是人死在他手裏,指不定他要被罰,故而軍醫揮了揮手一臉愁態的往山坡下走去。

齊夙匆匆行至帳篷口,軍醫並未放下簾子,故而齊夙一眼便看見了已經半死不活的武煒。

他身上的紫色似乎褪去了些,浮腫也消散了不少,只是那紅色的筋紋依舊蔓延在身體各處,可怖之態絲毫不減。

眼下此人究竟是為何如此都不知道,性命卻已經垂危,齊夙雖知武煒死不足惜,但此時還不是他該死的時候。

繞過這裏往上走,齊夙再次回到滾落的那處陡坡,下過雨後的落葉顏色更深了些,從下往上看,根本就看不見長華的丁點蹤跡。

上面的草叢似乎動了動,一些掛在枝葉上的水珠落了下來,齊夙立刻追了上去,只見那草叢抖了抖,石屋的門響了一聲。

齊夙站在門口,擡腳踢開那有些沈重的門,真的墻邊石渣木屑掉的到處都是,門開的一剎那,一只狐貍大小的黃皮野獸從門內迅速鉆出,嘴裏似乎還叼了什麽。

齊夙轉身時那東西已經逃的蹤跡全無,正欲離開時,門內細小的嗚咽聲傳來,只見地上縮著一只毛發被打濕的小獸。

齊夙嘆了口氣,上前拎住那小獸的後頸皮起來,耳邊忽有風響起他下意識躲開,只見原先逃走的那只野獸又跑了回來,齜牙咧嘴的看著他。

不等齊夙反應,它再次撲了上來,雖不敢咬齊夙,但那雙前爪不斷拍打在齊夙手臂之上。

齊夙猛然想起,昨日拍打他的好像也是這個力道,難道昨日引他滾落下去的不是人,而是一只野獸。

想到此,齊夙閃身退開,躲過那野獸的一撲,伸手將手裏的幼崽伸了出去。

原本要再次撲上來的野獸頓時止住了腳,謹慎的看著齊夙手裏的幼崽,齊夙緩緩將其放下,那野獸迅速上前叼過幼崽往外跑。

齊夙站在原地看著它,不曾想那野獸又回頭看了它一眼,才迅速消失在雜亂的枯草裏。

從那間石屋離開,齊夙一眼就看見了躺在路邊的淺金色劍穗,那東西掉在一塊黑色的石頭上,十分顯眼。

齊夙快步上前撿起來,發現劍穗還是幹的,昨夜落了那麽大的雨,這劍穗還是幹幹凈凈的,難道是那野獸叼來的?

只有劍穗沒有劍,齊夙更加疑惑起來,四處張望一番,只見地上隱隱約約有幾朵梅花腳印,看來還真是那野獸叼來的。

不過劍穗是以編織手法纏上劍柄的,而如今劍穗又完好無損,究竟是何人解下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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