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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河神怒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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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內

許昭昭趴在窗邊眺望遠處的景色,齊夙則坐在桌前描繪著什麽,待他擱下筆後,許昭昭湊了上來,看著上面的圖案道:“這不是登船口屍體擺放的位置嗎?你畫這個做什麽?”

齊夙吹幹上面的墨跡,將紙收了起來,而後緩緩開口道:“你試探青姬試探的如何?”

許昭昭搬了凳子在他邊上坐下,頗有些得意道:“她不會武功,但內力是有的,這是比較奇怪的地方。”

“武功這些我不了解,你就直接說明吧。”她所言拆開了齊夙知道是何意,但組合在一起,就有些不明白了。

許昭昭伸手拿了個杯子在他面前,道:“這是一個人。”

“……”齊夙看了她一眼沒有開口。

只見她又取了茶壺過來,往裏面倒了一杯茶水,再次道:“這是一個會武功,且還算不錯的人。”

“然後呢……”知曉她是在舉例子,但這樣簡單的說法,卻為何看不懂呢。

“一般來說,武功是水,內力是茶葉,兩者合一即為一杯茶水。”她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將空杯子給齊夙看。

齊夙盯著那空杯子看了一會兒,輕聲道:“你想說她現在屬於無茶之水,雖能喝,卻索然無味。”

許昭昭點點頭,道:“武功招式與內力相輔相成,缺一不可,她卻空有內力不懂武功,因此在上來時顯得有些笨拙。”

齊夙伸手按住她要拿走的空杯子,問道:“慢著,你說兩者相輔相成,那她現在這樣是何原因?”

許昭昭單手支臉想了想,道:“一般來說要麽是因為修習了什麽特殊的功法,要麽就是別人給渡的。”

“渡內力,這種事會有人去做嗎?”內力若是渡給他人輕則筋脈斷裂形如枯骨,重則耗盡心脈暴斃身亡,當今天下,從未聽說過誰的內力是渡來的。

許昭昭一撇嘴道:“哪個傻子會做這種事,渡內力除了能讓強者變得更強外,一不能駐顏而不能續命的,得不償失好吧。”

“你覺得,這個青姬有可能是兇手嗎?”今日的種種變化,以及青姬的表現,很難讓人不懷疑她。

聞言許昭昭搖搖頭,道:“不太像,我今早看見她與那些若水族人說著事,不像是知曉渡口的事,而且你昨晚一點動靜都沒有,我也沒敢睡沈了,一整夜也沒聽見誰離開過客棧。”

齊夙也不太相信青姬會是殺人兇手,從昨日她執意要跟著自己來看,想必她也是想要通過官府來解決她的族內之事,從殺人動機來看,她不符合。

許昭昭像是回想到了什麽,歪頭道:“她那些族人今日見到了屍體後變得有些奇怪,好像不怎麽聽她的話了,就像是突然有了更強大的人撐腰一般。”

“哈哈哈,我這麽說會不會有些奇怪啊?”她說完自己便笑的不行,想必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

齊夙卻突然起身往外走,“嘩啦”一聲打開門往外走,邊走邊道:“我去問問青姬一些事,你在這裏等我回來,不要隨意走動。”

許昭昭點點頭,看著他將門合上。

另一處

青姬為齊夙奉上一杯茶,雙手交疊身前退後一步才出聲道:“世子,要問青姬些什麽?”

齊夙看著她,將先前所繪之圖拿了出來,指給青姬看:“你認識這個圖案,對吧?”

雖是發問,但齊夙卻是篤定的,不為別的,就為先前她的族人所說的河神發怒。

青姬點點頭,看見齊夙皺了眉頭後立刻跪在地上急切道:“世子,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有意不說的,我是怕您不相信!”

“你先起來,有什麽話坐下來說,我這裏不行跪拜一套!”齊夙將那杯茶遞回托盤裏,審視著面前的青姬。

青姬雖然起來了,但卻沒有坐下來,而是在一旁垂首而立,齊夙輕咳一聲,她才坐下來緩緩開了口:“我們若水族生於水中,也死於水中。所以若水族人供奉河神,以祈求神明庇佑,這個圖案在河神祭文中意為‘怒火’。”

“湖心島為什麽要供奉河神?”沈思許久,齊夙冷不防冒出來這麽一句,使得青姬都微微一楞,半天沒緩過來。

“因為這片湖的盡頭,是落川河的流入口,我們居住的湖心島就在流入口那裏,故而供奉的是落川河神。”她依舊垂著頭不看齊夙,聲音倒是沒多少波動。

齊夙將那杯茶遞給她,淡聲道:“其實你應該是知道殺人兇手是誰的,只是你或許是因為什麽原因不敢說,或是不想說。”

青姬猛然擡頭,一雙眼帶著驚慌失措,這是一個人在被看破心思的慌亂。

將那杯茶朝她推了推,齊夙道:“這茶不錯,不過我比較喜歡喝熱的。”

見她遲遲不去拿那杯茶水,齊夙道:“既然你不渴,那就和我說說,兇手是誰吧。”

青姬的唇抿了抿,一副不願開口的模樣。

“每一艘商船都有其特有的標志,只要沿途詢問,你們的聖女去往了何處,自然就會一清二楚。”齊夙將那杯茶水緩緩倒在地上,桌下鋪著的黃色薄毯子浸透水漬,隱隱泛著些許黑色。

青姬猛然起身,不慎將凳子踢翻在地,隨後慌亂的跪下來,道:“世子,湖心島仍有百餘老幼留守,他們需得我們回去照料,聖女此舉雖過激了些,但那也是返鄉心切,求世子饒過她!”

齊夙蹲下身,看著不住叩頭的青姬,沈聲道:“你是氣我不去管你們的族事,所以才在茶中下了毒嗎?”

青姬道:“不,不是的,您先前問了我若水族的事,我覺得您猜出了什麽,所以才出此下策。”

齊夙道:“如此一來,殺人分屍的罪名,你便可一人擔了,是嗎?”

青姬沒有否認,她的沈默說明了一切,齊夙嘆了口氣,起身往外走,邊走邊道:“殺人需得償命,你最好祈禱你們的聖女還有些理智,沒有變成一個魔頭。”

房門被人“吱呀”一聲推開,昏昏欲睡的許昭昭揉了揉眼,打了個哈欠道:“你回來了,問出什麽了嗎?”

“嗯。”齊夙邊走邊解著領口的盤扣,大步往床榻邊走去,待他踢了靴子靠在床頭時,許昭昭才疑惑道:“你這麽早就要歇息了?還沒正午呢!”

齊夙放下半邊床帳,懶洋洋道:“今晚要辛苦些,你要回房歇息就把門閂插上,不回去我把被子給你,你睡那邊的軟榻上。”

許昭昭接過他遞來的一卷被子,狐疑道:“你從前都把我攆的遠遠的,怎麽今日還留我一同歇下了?”

齊夙面不改色道:“怕你出去闖禍,看著你放心些。”

許昭昭將被子鋪在軟榻上,自己歪倒上面,笑嘻嘻道:“你都閉上眼了,我就是偷跑出去你也不知道。”

齊夙道:“你可以試試。”

白鹿城的寧靜到來的比較晚,因此黃昏時分便醒了的兩個人已經在一處高臺上坐了近兩個時辰了,終於等到了各家燈火熄滅。

許昭昭如同靈巧的貓攀上一顆大樹,嬌小的身形巧妙的隱藏在兩個樹杈後面,只露一個腦袋張望著渡口那處。

齊夙眼睛是比不得許昭昭的,因此便一直坐在高臺邊緣,盯著附近的長街一角。

兩人醒來時,恰好遇見了白澤過來,他帶來了柳葉尖刀的消息。

渡口後面的長街有一個賣豬肉的昨日收攤時,少了一把柳葉尖刀,據聞他丟刀前與一個異服打扮的女子說過話,說完之後刀便不見了。

不多時,渡口的水面已經開始浮現白茫茫的霧氣,那原本懸掛的人頭已經被取了下來,換上了鮮紅明亮的大燈籠。

浸染了鮮血的石板也被沖刷的幹幹凈凈,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此時,一艘大船正緩慢的穿透白霧,嘩嘩的水聲驚起樹上屋脊的夜鴉,將它們嚇得飛了兩圈又落回樹上。

那艘大船此時已經停靠在了登船口,一塊木板被緩緩放了下來,十幾個人依次從上面走下來。

許昭昭扭頭過來,極其小聲的說道:“這些人的眼睛全部被黑布蒙著,臉上還帶著血跡,看樣子是被人用利器弄瞎了眼。”

齊夙點點頭,朝那邊指了指,只見一個渾身都裹在鬥篷裏的人正自船上下來,看身量應該是個女子。

那群瞎了眼的人正小心的往前走,一個扶著一個,走成了長長的一串,跟在他們後面的人卻如同庭間漫步一般,輕閑隨意。

等到他們全部站成一排後,那女子說了什麽他們便面朝湖面,靜靜地立在哪裏。

忽然,一個黑影自屋檐下竄出來,將那鬥篷裏的女子抱了個滿懷,兩個人似在耳鬢廝磨一般。

許昭昭的臉皮明顯抽了抽,她再次扭頭道:“齊夙,我們要不要下去啊?”

她話音剛落,那渡口處的烏鴉忽然驚叫幾聲,撲棱棱飛遠,許昭昭再次看過去時,只見那黑影已經緩緩倒在了地上,他的胸口插著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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