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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佛山柳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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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華春園回來,許昭昭就一直默不作聲,時不時的擡頭看一眼面色冷峻的齊夙,將手裏的小指抓的更緊一些。

“許昭昭……”聽聞齊夙開口,許昭昭心裏有些發怵,她很擔心齊夙知曉了她的手一事,會趕她走。

許昭昭小心翼翼道:“什麽事?”

齊夙拉著她走近府衙後院的小亭子裏,輕聲問道:“你的手,你師兄他們知道嗎?”

許昭昭搖搖頭,輕聲道:“師父當初收我為徒一事門中人便反對眾多,倘若此事被門中的其他人知曉,我師父他會為難的。”

齊夙又道:“所以你負雙劍,就是為了掩飾你只能左手使劍這一點?”

許昭昭再次點頭,道:“眾妙門看似居百家之首,光鮮亮麗,但內裏明爭暗鬥眾多,稍有不慎便可能因此埋下禍根,引得百年基業覆滅。”

事情究竟有沒有她說的這麽嚴重,齊夙心裏其實有一個很好的對比,如同天下王朝的更替一般,覆滅真的只是一朝一夕之事。

許昭昭依舊是許昭昭,但對於齊夙來說這一刻的她是陌生的,沒了往日的肆無忌憚,沒了往日的天真無邪,這樣的她聰明懂事的讓人有些心疼。

見齊夙只盯著她出神,許昭昭不自在的看了看,輕聲道:“今日因為我的事,你要查的人還沒查到。”

“這倒未必,說起來也算歪打正著。”齊夙將目光收回,淡聲道:“柳錦城的醫術或許不算城中最高的,但依他的心性為人來看,若是求助,他是最好的選擇。”

許昭昭歪歪頭,示意知曉,齊夙便接著道:“我先前說過,那女子死時年歲不過三十二歲,這樣的年歲便離世,自然不是正常死亡。這也就說明,她是死於意外或者急病。”

“這兩樣都是要找大夫的,可怎麽確定她一定會去找柳大夫呢?”這城中醫館的確不止柳錦城一家,她的疑問也是有理有據的。

齊夙道:“若是富貴人家的女子必然是將骨灰甕放置在寺院中,就像秦堯父母那樣。但這骨灰甕中只有那些東西,本就可疑,未放置寺院中卻埋在鮮有人際的山頂,很可能是偷偷放在上面的。”

許昭昭有一搭沒一搭的捏著自己腕間的短劍,開口道:“這樣一來倒也算是,放置寺院本就求亡靈早日轉世,這骨灰甕埋在山上是不是也想求一樣的效果?”

齊夙突然起身,輕笑一聲道:“你倒是提醒我了,只有死於非命的人才會將骨灰甕安置在寺廟之中。”

經他一說,許昭昭道:“不是死於惡疾,那便只能是意外了。唉……我腦袋裏有些亂,一點頭緒都沒有!”許昭昭想來是因今日之事所擾,故而心神不寧難以靜下心來思索。

齊夙拍了拍她的頭,輕聲安慰:“不著急,你先回去歇下吧,明日一早再去問問。”

目送許昭昭遠去,齊夙神色凝重的看向遠處的天空。一輪明月掛樹梢,將圓不圓,仲秋將至了……

翌日

一早府衙後院的門便被人捶得“砰砰”作響,許昭昭收劍入袖,看向前去開門的齊夙。

院門打開後,門外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秦堯。

“知府大人!”他一開口便是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眼中血絲很重,人也有些搖晃。

齊夙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發現他還是昨日的衣衫,腳上的薄靴都沒換下來,上面還粘著昨日上山時的草屑。

“你這是去了何處?”看他這模樣像是一宿未睡,知曉秦堯辦事效率之高,卻沒料到他竟會如此拼命。

秦堯掩唇打了個哈欠,側身抹去眼角的眼淚,將幾張紙遞了過來,緩緩開口:“大人,兩具屍體皆被認回,是城西的李家和夏家的兩位公子。”

齊夙伸手接了過去,同時側身讓他進來,兩人行至院中的小亭子裏,許昭昭見狀給兩人倒了茶水,雙手支臉趴在一邊看著兩人。

秦堯一杯熱茶下了肚,人也被喚醒了不少,甩甩發漲的頭,開口道:“大人,據我所知,李家和夏家的兩位公子向來是形影不離,平日裏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犯下的事也都是家裏給壓下去的。”

齊夙點點頭,將紙上所寫看了個大概,出聲問道:“他們可曾與什麽女子發生過沖突?”

那兩人死在山頂柳樹下,本就與明鏡成佛一事有了重合,如此想來樹下的骨灰甕或許也有什麽關系。

秦堯回想片刻,抽出一張紙指著上面道:“這二人所犯之事都在這裏,若說與什麽女子有沖突,那還挺多的。”

許昭昭撇撇嘴,小聲罵道:“呸,這麽多事,真是臭不要臉。”

齊夙掃了她一眼,將手中的幾張紙遞了過去,道:“你看看可有與那骨灰甕中的女子有相似的人。”

有事可做就代表齊夙不會趕她走,許昭昭自然樂不可支的接了過去,仔仔細細的翻看著。

秦堯對於她這朝氣蓬勃勁兒甚是羨慕,奈何他已是上下眼皮打架,眼看就要睡過去了,許昭昭不經意間瞥了他一眼,右手悄悄伸了過去。

冰涼入頸,秦堯猛的一顫,頓時清醒不少,苦笑著道謝:“有勞許姑娘了。”

許昭昭眼睛盯著紙上,收回的右手袖間一閃而過的晶瑩。

見他清醒些許,齊夙開口道:“你可問出這兩人近日去了何處,惹到了何許人?”

被齊夙一問,秦堯直起身,輕聲道:“聽他們家的仆人說,這兩人約摸半月前去了趟佛柳寺,結果被什麽東西給嚇的不輕,連續夢魘了好幾夜才緩過來,把他們兩家的人嚇得不輕。”

齊夙道:“這兩個人,想必是闖上了山,看到了什麽。”

聞言,秦堯猛然想起了那水邊吊死人的柳樹,以及陰冷中的腐敗氣味,那山上太過安靜了。

“據夏修的仆人所說,他們前幾日討了什麽開光法器又去了,說是要將那鬧鬼的地方一把火給燒了。”這件事秦堯本沒當真,但即是聽來了便說上一說,只希望齊夙不要嘲笑他才是。

“鬧鬼……”齊夙話音剛落,兩個字還沒咀嚼完,便聽得“啪”一聲響起,許昭昭欣喜道:“齊夙,你昨日說的紅色的衣裳會讓死去的人成為厲鬼那個你還記得嗎?”

“大人您也信這個?”秦堯有些不大相信,齊夙也會信這東西。

齊夙微微點頭,沒等秦堯驚訝便開口解釋道:“那個只是聽聞,並不可信。”

而後看向許昭昭,輕聲問詢道:“你懷疑這個女人是在山頂嚇他們的人?並且,也可能是殺人兇手?”

許昭昭點頭如雞啄米,湊近齊夙道:“這兩人犯事眾多,難免要陰溝裏翻船,指不定就是他二人得罪的哪個女子有意嚇他們的。”

秦堯若有所思道:“說起來,我想起了一樁案子,這兩人半年前曾將一孩子打成重傷,那孩子的母親前來狀告他二人,這事還是我接的,只是第二日她就沒來了,因此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為何沒再審理?”齊夙還就沒接過不了了之的案子,故而他有些許不滿。

秦堯也是看出了他的不悅,解釋道:“這兩家雖然不是什麽權貴,但其家底殷實,很多事他們私底下用錢財擺平了也不會通知我們,一來二去的,我們也就沒怎麽追究。”

齊夙不說話了,單手支著頭看著杯中的茶水,仿佛裏面能看到答案一般。

他不說話,許昭昭便接了過去,她看向秦堯詢問道:“你覺不覺得這個女人可能是殺害他二人的兇手?”

秦堯並沒有肯定,而是敲了敲那張紙道:“所有被欺負的人裏面,只有她敢來報案,並且拒絕了兩家的賠償,一定要討公道。”

“有膽識!”誇讚完,許昭昭又道:“最後討到公道了嗎?”

秦堯道:“當時看她那般決絕,我還以為她會告到底,但她第二日便沒再來,我一直以為是這兩家多給了賠償,她才沒鬧的。難道後來兩家私底下去威脅過她,引得她事後報覆?”

許昭昭點點頭,道:“這麽說也有道理,齊夙?”

見齊夙一直沒有動靜,秦堯試探道:“大人?既然已經有了懷疑的人,我們現在可是要去將人帶回來進行詢問?”

齊夙眉頭稍稍舒展,看向兩人道:“你們不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嗎?”

許昭昭與秦堯對視一眼,而後齊齊搖頭道:“沒發覺。”

齊夙嘆了一口氣,抽了那張紙出來放在手邊,點了上面的一個名字問道:“秦同知,你這記錄上面的人,都還活著嗎?”

秦堯被問住了,他自己也不能確定這名單上面的人是否都還活著,末了回答道:“大人可是發現了什麽?”

“你們忽略了一件事。”見二人疑惑,齊夙道:“按照上面的記錄,這個女人不過是普普通通的農家婦人,她是如何將兩人用柳枝活活勒死的,並且幾乎都沒有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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