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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雞鳴狗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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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夙道:“你去外面打聽一下這兩日發生了什麽,我去書房翻翻看可有遺書。”

許昭昭聞言快步往外跑去,她經過大門時,僅存的半邊門轟然倒了下來,並且縣衙的大門也嘩啦一聲塌了下來。

沒時間理會外面的情況,齊夙大步往後院走去。

縣衙的建造大多相同,因此沒費什麽功夫齊夙便找到了書房,依舊是破敗不堪的門窗,上面還有新糊上的窗戶紙。

小心推開門,齊夙邁步走了進去,只見一張斷了腿的桌子擺在墻角,旁邊是幾塊木板架起來的書架,上面擺放著為數不多的破舊書籍。

桌上掛著幾支禿了毛的筆,一旁的硯臺邊上躺著一小塊墨,硯臺裏面的墨汁已經幹涸,而桌上擺著一封格格不入的信。

之所以稱之為格格不入,是因為這封信很新,上面寫著收屍人親啟。

齊夙伸手拿過來拆開,抽出裏面的信展開時,他才知道這地方窮到什麽地步,那信上的字淺淡到幾乎看不見。

自吾上任以來,清平縣大小事件無一解決,現縣衙破損無銀修補,值事月銀更是拖欠數月,縣衙中人更是離吾而去,吾愧對陛下信任,只好以死謝罪,吾死後懸於大堂門內,何人收屍何人便替吾任職。

連猜帶蒙讀完信上的內容,齊夙總算是明白了為何沒人給他收屍了,這不僅僅是收屍,這還是收拾爛攤子。

隨意將信放下,齊夙四下打量了一番這個書房,雖然破舊不堪,但昔日應當建造的很是用心,故而這書房的格局還算不錯,只是,年久失修,破敗不堪。

伸手將窗子推開,齊夙還未做別的就見迎面飛來一只掃帚,一聲音自窗外傳進來:“你還有半天時間打掃收拾,否則,你就出去睡大街。”

齊夙捏著手裏寒酸的掃帚,眼睛一直看著遠去的瀾滄,總覺得這人對自己有敵意,但這份敵意來自何處,不明所以。

縣衙裏沒人齊夙是知道的,因此他也沒有多折騰,將書房連同縣衙後院的幾間屋子清理了出來。

許昭昭回來時齊夙正挽著袖子擦洗擺在外面的破舊物件,眼下正值正午,四月的太陽不算毒辣卻也頗具威力,原先擦洗好的東西此時已經晾曬幹了。

將手裏的東西放在一旁的架子上,許昭昭看向面色冷峻、一言不發的齊夙,道:“我打聽不出來什麽有用的,他們這邊的人好像對官府印象不好,所以都不怎麽願意跟我說。”

齊夙將變了色的臟抹布丟在木盆裏,起身道:“這縣令的死不用查了,窩囊死的。你明日張貼告示,招幾個捕快進來將縣衙修葺一番,我晚些將那個人積壓的事情處理一下,盡快知曉清平縣的情況。”

許昭昭撅撅嘴,道:“我太會寫,你回頭寫了給我。”

齊夙驚奇道:“你不會?”

許昭昭道:“我的學術都是我二師兄來教的,他那個人古板又嚴苛,我經常會躲我大師兄那裏練劍,因此基本不會。”

從她的語氣裏,不難聽出她對這位二師兄的懼怕,也正因如此,齊夙難免產生些好奇。

正說著,瀾滄便走了進來,她身後還跟著兩個青年,那兩個青年手裏提滿了大包小包的東西。

看到曬著太陽的兩人,瀾滄的眼睛緩緩看了過來,許昭昭一個鯉魚打挺自凳子上坐直,齊夙輕笑一聲道:“你怕她怕的這樣緊,以後可怎麽辦?”

許昭昭偷偷看了看走向別處的瀾滄,兩手握拳,戰意綿綿:“倘若有我感化不了的人,我就躲著她走!”

齊夙伸手拍在她的頭頂,道:“出息,她又不是你二師兄,你怕她做什麽,你不是很厲害嗎,她不會武功,你可以打她。”

跟許昭昭待的時間久了,齊夙覺得自己一來心大了,二來不知怎麽染上了許昭昭喜歡看戲的毛病。

許昭昭卻是一臉糾結:“不好吧?我師兄說動手打女人的都不是東西。”

聞言齊夙微微一怔,而後緩緩道:“你的師兄……們,真是,博學多才。”

翌日

許昭昭夾著一張卷起的紙筒匆匆奔走在縣衙院落裏,繞過已經坍塌的縣衙大門,她繞到一處沒倒塌的墻邊。

利索糊了漿糊在墻上,許昭昭啪啪兩巴掌將告示拍在上面,而後滿意的看了看,朝另一邊屋頂上的齊夙笑了笑。

齊夙此時正站在屋脊之上,這裏地勢還算高,故而能看到大半的街景,清平縣的長街乍看之下與別處也沒有什麽區別,只是為何會是這幅模樣?

自屋頂一躍而下,齊夙轉去了書房,抄著一張枯黃的紙便往外走,許昭昭看他走的著急,追過去邊走邊問:“你要幹什麽去?”

齊夙道:“查案。”

許昭昭興奮道:“什麽案子?”

齊夙道:“失竊案。”

案件記錄一月前,北街的興隆客棧丟了銀兩,客棧的掌櫃報了案,但是一個月過去了,仍半點進展都沒有,齊夙此次便是查探此案。

“井”字形的街道將整個清平縣整齊劃分開,縣衙居清平縣的東南處,也稱東南街,而興隆客棧則位於西北街。

兩人都是習武之人,速度自然比較快,兩刻鐘便跑到了西北街的興隆客棧。

興隆客棧此時已經開了門,隱約可見人來人往的背著包袱穿行其中,這些人有的神色疲倦,有的行色匆匆。

此地作為大齊與漠北的交界處,行走的也大多是些商人,他們這幅模樣倒也不算稀奇。

避開門前拉著貨物的馬車,齊夙信步入內,等到了客棧後,他發現身後的許昭昭不見了。

回頭看去時,她正站在一輛驢車前歪著頭打量著那頭花驢,那頭驢子也看著她。

她的神情有些疑惑,而後裝好貨物的中年人便走了過去,看了看驢子又看了看她,道:“小娃娃,你在看什麽呢?”

許昭昭回頭,甜甜一笑:“大叔!你這匹馬怎麽跟我的不一樣?看著有點奇怪!”

那人被她逗得哈哈大笑,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拍著大腿微微蹲下身看著許昭昭,道:“你這小娃娃是別處過來的吧?這不是馬,這是驢!不一樣的!”

許昭昭嘟起嘴,學著他念:“魚?”

那中年人糾正道:“錯了,是,驢!”

正看著許昭昭的暗中發笑的齊夙被身旁輕細的聲音驚回神:“是你啊,請問你有什麽事嗎?”

齊夙回頭,只見昨日擺茶攤的麥子站在身邊,方才詢問的人就是他。

齊夙道:“你怎麽在這裏?”

不知為什麽,面對齊夙麥子總是顯得有些緊張:“這裏是,我家的客棧。”

齊夙道:“一個月前你們報了案,稱丟了銀兩,可有此事?”

聽他問起,麥子雙眼微微瞪大,看了看門內,又看了看門外,道:“是有這件事的,不過還是你們還是不要查了。”

齊夙道:“為何?”

麥子語氣不無遺憾:“那件事太過玄乎了,而且事情過去那麽久了,客棧又人來人往的,早就尋不回來了,還是不要麻煩了。”

裏面有人喊了他,麥子轉頭應了聲,而後朝齊夙抱歉一笑,道:“時候不早了,我還要去擺茶攤,實在抱歉。”

說完他微微躬身,快步跑開。

他離開後齊夙便靠在門邊打量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同樣這些行色匆匆的人也會抽空看他一眼,面露疑色。

約摸過了一刻鐘,客棧行路與吃飯的都走幹凈了,齊夙才快步走向櫃臺內側撥著算盤的掌櫃。

伸手敲了敲櫃臺上面,等那掌櫃擡頭時齊夙看見這掌櫃與麥子有七分相似,只是脾氣應該沒有麥子那麽溫和。

那掌櫃上下打量了一番齊夙,開口道:“吃飯還是住店?”

齊夙道:“查案。”

聞言那掌櫃楞了楞,而後輕呵一聲繼續低頭對著賬簿,齊夙只聽他道:“怎麽查?你們查了一個月了,銀子沒查到,人卻死了。我看你年紀輕輕的,還是別查了免得丟了性命!”

齊夙皺眉道:“你這是何意?”

掌櫃道:“什麽意思?一個案子查了一個月,半點消息都沒有,你們自己倒是死的死,散的散。左右我也不打算要了,還是算了吧!”

清平縣距離廣陵甚遠,齊夙也還是第一次主動上門反被拒之門外,只是看這人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齊夙不免暗道:這所謂玄乎的案子究竟有多玄乎,能讓這人失落至此,不過,前縣令的死倒是讓這案子更玄乎了,雖然並沒有關系。

看來清平縣並非地方貧瘠而難以生存,而是這些人長此以往養成了習慣,難以管束。規則與律法在長期與漠北接觸下,變得淺薄易破。

再次敲了敲櫃臺,齊夙冷聲道:“我再問一次,客棧的失竊案究竟是怎麽回事?倘若你真的不在乎,為什麽不去縣衙銷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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