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虔誠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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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這麽一聲尖叫聲，並非是來自於藍萱。
而是來自於旁邊桌邊的一個正在喝咖啡的女孩。
隨著藍萱從椅子上摔倒下來，手不經意的抓到了桌布，將桌上的兩個杯子還有一個花瓶，全都給掀翻在地上。
乒乒乓乓。
一聲尖叫，已經綿延成了數十聲尖叫，綿延不絕。
這樣浩大的聲勢，叫已經走到門口，手幾乎都已經是放到玻璃門上的門把上的賀西玨，都一下停住了腳步。
他有些吃驚的轉過頭來，看了一眼，一下頓住了腳步。
藍萱倒在了地上。
賀西玨立即走了回去，伸手探了探藍萱的鼻息。
“藍萱？藍萱！”
他翻了翻藍萱的眼皮，發覺她並不是在假裝的。
“報警！叫救護車！”
賀西玨話音剛落，還沒有來得及將這個女人給打橫抱起來，身後就已經有一股大力先於他撲了過來。
“藍萱！”
清早，就在藍萱出門的時候，董驍就派自己的手下跟著。
當聽到手下匯報，說是去了喬莫晚的公司，就心裏隱隱覺得不對勁了。
他告訴過藍萱，不要和賀西玨的女人走的那麽近。
現在卻還是這樣。
董驍沒有任何猶豫，立即就開車趕了過來。
誰能料想到，剛剛來到咖啡廳的門口，遠遠地，就看見了藍萱摔倒在地的那一幕，他幾乎是完全慌亂了，腦海裏一片空白，有幾秒鐘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是有什麽動作。
直到……那些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和玻璃杯摔碎在地上的聲音湧入了腦海之中，董驍才回過神來。
藍萱……
………………
沒有了來自於洛虹的刁難，沒有張擇端的故意占便宜，喬莫晚的工作感覺到異常的輕松。
可以坐在辦公桌旁邊，專心致志的做自己的設計，甚至於到茶水間裏去喝一杯濃郁香味的咖啡找一找靈感。
可是，今天她卻總是感覺到有點心神不寧。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總是覺得心裏慌的厲害。
起身去洗手間，忽然就聽到有兩個剛剛從樓下對面星巴克帶外賣咖啡回來的女職員在說話。
“剛才真的是嚇死我了，那個女的，你說怎麽就在椅子上坐的好好的，忽然就暈倒了啊！”
“是啊！你看臉色白的，還翻白眼了。
“不過追過來的那兩個男人，真的是各有各的味道啊。”
“切，還不是因為那女人是長了一張狐貍精的臉啊。”
喬莫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就忽然伸手抓住了這個女員工，“你剛才說的女人長什麽模樣？”
女職員認識喬莫晚，“喬設計師。”
另一個女職員說：“挺漂亮的，長卷發，有點媚，還穿著一條紅色的裙子……”
和昨天藍萱身上穿的那一套，一模一樣！
喬莫晚在心理安慰自己，沒關系的，這個世界上也不光是藍萱一個人長得漂亮長卷發穿紅裙子的，一定是她多想了。
可是，就在這個關鍵時刻，喬莫晚的手機響了起來。
對於喬莫晚來說，此刻的手機鈴聲，就仿佛是一驚一乍的爆炸炮彈一樣。
她接通了電話。
“過來吧，藍萱要手術了。”
………………
打電話的是賀西玨。
董驍抱著藍萱，而賀西玨開著車，就近將藍萱給送到了杜墨淳的醫院裏。
杜墨淳已經接到了賀西玨的電話。
他先去婦產科，已經是找來了最有經驗的醫生，當藍萱被推進來的時候，婦產科醫生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這不就是昨天的那個宮外孕的孕婦麽？早說了叫她過來做手術！快點，快點推進手術室，三號手術室，都準備好馬上急救！”
哐當一聲。
手術室的門關上了。
站在走廊上的賀西玨，此時也明白了。
原來，懷孕的是藍萱，是冒用的喬莫晚的名字去檢查的。
董驍聽見了醫生的這幾個字，忽然就震驚的楞住了，一動不動。
怎麽可能……
懷孕？
一定是他聽錯了！
董驍急忙就去拉剛想要進去的醫護人員，“她懷孕了？”
賀西玨一把扳過董驍的肩膀，“藍萱現在要急救手術，有什麽事情都先給我閉嘴，好麽？”
董驍沈沈的呼吸，才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將手指給收了回來。
賀西玨說：“我先給莫晚打個電話，我本來以為是莫晚懷孕了，不過現在我猜想，是藍萱懷孕了，然後想要冒用莫晚的名字過來這裏做產檢。”
“可是……”
為什麽……
董驍靠在墻面上。
既然是懷孕了，可是為什麽不告訴他。
藍萱只和他有過肌膚之親。
那麽孩子，肯定是他的，這一點，根本就毋庸置疑。
“因為……應該是不想讓你知道吧。”賀西玨聳了聳肩，感覺到自己手臂所受的阻力漸漸地減緩，就松了手。
董驍靠著墻面蹲了下來，他咽了一口唾沫，瞇著眼睛，只能感覺到完全的疼痛感，深入骨髓。
………………
喬莫晚在接到賀西玨的電話，打車很快就趕來了。
她急沖沖的沖到了婦產科的急診手術室外面，心急火燎的問：“怎麽樣了？！”
董驍靠著墻蹲在地上，一條腿彎曲，一條腿伸長在地面上，整個人都好像是被抽去了魂魄。
賀西玨已經從公共座椅上站起身來，拉著喬莫晚重新坐下來。
“已經去急救了。”
喬莫晚因為一路上都是跑著上來的，現在氣喘籲籲，挺翹的小鼻尖上都已經是浮上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賀西玨拿出來一張濕巾來給喬莫晚擦頭上的汗，順便捏了一下她的小鼻頭，“你的賬，回去我再跟你算。”
喬莫晚：“……”
她眨巴了兩下眼睛，“你知道了呀？”
賀西玨哼了一聲，靠在公共座椅上，“你還真的是好樣的，都會跟我這兒說謊話了。”
喬莫晚立即就換了衣服討好的表情，“沒有啦，就是……你該知道的，藍萱請求嘛，我也沒有什麽損失，所以，就幫幫忙。”
賀西玨長臂伸過來，一下就叫喬莫晚給勾著脖子按到了他的肩膀上，“既然是擔心，就等吧。”
喬莫晚問：“藍萱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本來已經向醫院預約了，說是要安排今天的手術……”
賀西玨忽然瞇了瞇眼睛。
安排今天的手術……
那他手機上的那條陌生號碼的彩信照片，又是怎麽一回事？
“那你接到手術通知了嗎？”
喬莫晚搖了搖頭：“還沒有。”
賀西玨忽然站起身來，將喬莫晚按坐在了座椅上，“你在這兒坐著，我去趟洗手間。”
他站起身來，直接就去詢問了杜墨淳。
杜墨淳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帶著賀西玨來到了婦科值班處，“剛才電話裏，是誰在拿著今天的手術通知單通知病人的？”
“是我。”
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小護士，顫顫巍巍的舉起了手。
“今天的手術通知單都已經是全部發送完了麽？”
小護士點了點頭，“嗯，發送完了。”
“你還記得這個……”賀西玨將自己的手機彩信給調了出來，“這個手術通知單，記得是誰來領的麽？”
小護士已經是嚇壞了。
婦科主任親自打電話過來，然後現在又有兩個很有壓迫力的男人過來問她，她都已經不敢說話了，生怕是哪一句話就說錯了。
她湊過去，在男人修長的手指握著的手機屏幕上看了一眼——“宮外孕。”
因為今天只有一個宮外孕的預約的手術，她說：“這個是給了病人的姐姐了，病人的姐姐說來幫忙拿走。”
姐姐？
賀西玨的腦海裏，立即就浮現了一個名字，三個字。
杜墨淳安撫了小護士兩句，便跟著賀西玨在醫院走廊上走著。
“需要去調監控麽？”
賀西玨冷笑了一聲，“你信不信，即便是現在去掉監控，也絕對是黑的。”
“不可能！”杜墨淳斬釘截鐵。
賀西玨聳了聳肩，“不信，你盡管可以上去看一看。”
“去看看！”
賀西玨跟在杜墨淳身後，“不如打個賭，賭註贏家說了算。”
這句話就和杜墨淳一拍即合，“好！”
興許是已經很久都沒有下過賭註了，所以現在聽見打賭，就格外的激憤。
兩人果然是一前一後的上了樓，去了保安室內，查找了今天上午的監控。
可是，卻被告知——“上午監控壞了，十點鐘的都沒有。”
杜墨淳有點無語的望天，看向賀西玨，“你是早就知道了的吧。”
賀西玨冷笑了一聲，“因為我已經料定了她會先做監控錄像的手腳。”
杜墨淳問：“你已經知道是誰了？”
賀西玨點了點頭，“顯而易見。”
………………
在手術室外面的喬莫晚，等到賀西玨離開之後，朝著董驍移動了兩步，坐在了他身邊的椅子上。
“你坐上來吧，手術還不知道要持續多長時間呢。”
董驍沒有動靜。
如果不是喬莫晚還看見他睜著眼，甚至都會以為他已經是睡著了。
“她什麽時候知道自己懷孕了？”
董驍的嗓音一出來，就叫喬莫晚嚇了一跳。
沙啞難耐，就仿佛是滑輪滾在砂紙上的聲音。
董驍剛才安靜的那幾分鐘裏，就已經是將所有的事情給想清楚了。
“還是……在青村的時候。”
喬莫晚不忍心告訴董驍真相，畢竟，從青村回來，已經近三個月了。
“當時她問楊樹林要了試紙，檢驗了就知道自己是懷孕了。”
董驍深深地閉了閉眼睛。
和他想的大致沒差。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藍萱開始順著他，甚至是主動地迎合他，他也不再那樣激烈粗暴的對待他。
董驍唇角浮起了一抹慘淡的笑容，“那這一次呢，來醫院，是想要打掉孩子？”
“是的，就是因為你！”喬莫晚說到這兒，底氣忽然足了，就感覺到即便是現在展現出一抹深切的哀痛的男人，其實也是面目可憎的。
“因為我……耽誤了兩個星期的時間，本來前兩個星期她就該來的，就是她……她一個人害怕。”
董驍忽然轉過頭來看向喬莫晚。
“怕？”
喬莫晚點了點頭，“是的，她說她有幽閉癥，有手術恐懼癥，所以，她不敢一個人來醫院。”
其實，喬莫晚剛開始覺得不可思議。
藍萱曾經是一個很好的法醫，甚至還幫助青村的假阿昌做了闌尾炎手術，但是，自己卻害怕做手術？
可是，就好像是一個名醫，卻治不好自己的病一樣。
“然後，我昨天有時間，就陪著她過來檢查，做B超的時候，才發現了是宮外孕，當時醫生就說要她馬上做手術，可是她卻不肯，我是問了之後才知道的。”
喬莫晚頓了頓，“本來她今天打電話給我，說已經要預約今天的手術了，誰能想到，現在就忽然……”
暈倒了。
這樣緊急手術，根本就沒有遇見過。
只是，現在藍萱暈倒的話，也就不會有恐懼癥了吧。
董驍仿佛是老僧入定了一樣，眼神有點混沌的盯著不遠處，在貼著瓷磚的墻面上，有一個貼著地面的安全通道的牌子。
也許，昨天晚上，她就一直是自己沈浸自己的世界裏，所以才會拿出來以前看過的恐怖片翻來覆去的看。
忽然，就在這個時候，面前的門一下就被推開了。
“快，病人的血壓持續下降，需要輸血，調血液來！”
喬莫晚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比她更快的是董驍。
董驍一下就沖到了門口，“她怎麽樣了？”
因為這邊是屬於病人家屬，所以護士將口罩拉下來一半，“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就好像是病人自己喪失了生的意志一樣，自動放棄了，我們只能嘗試一些別的辦法了……”
喬莫晚聽見護士口中的“喪失求生欲”這幾個字裏一下就反應過來，“她是有手術恐懼癥的！就是……就是會對自己接受手術有從內心深處的恐懼！”
小護士皺了皺眉，“你先等著。”
她進去去給醫生說了一下，醫生說：“進來一個關系比較親密的人，過來和她說著話。”
喬莫晚直接推了董驍一下，“你快點進去！”
董驍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
他猶豫了。
“現在……她想看見我麽？”
喬莫晚真的是急死了，“你就連這麽一丁點信心都沒有麽？！你都已經和藍萱在一起這麽久了！”
董驍沒有說話。
“就算是她不喜歡你，你囚禁她！那現在討厭的情緒，強烈的討厭的情緒，也是一種可以叫她內心撥動的啊，你必須叫她燃起活的鬥志。”
董驍的腳步，終於動了。
喬莫晚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看著在面前緊緊地關閉上的手術室的門，終於深深地閉上了眼睛。
希望……藍萱可以堅持下來。
………………
賀西玨給許步打了個電話，將這個陌生的號碼給查一下，是什麽時候辦的，在哪裏辦的。
許步跟了賀西玨也有小十年了，工作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藍萱的手術還沒有結束，就已經發來了反饋信息。
“是在市醫院往西兩條路的樹立路的營業廳分行辦的，在附近的垃圾桶裏找到了一張剪斷的廢卡，然後，”許步接著說，“我調了一下附近的商鋪門口的監控錄像。”
賀西玨看著醫院大樓窗外大片灰暗的雲絮，“給我發過來吧。”
“是。”
賀西玨收到了這份錄像。
錄像是一共有兩段，一段是喬婉柔進營業廳之前的，另外一段，是在一家咖啡廳前，將手機卡從手機裏面給拿出來剪斷，然後丟進垃圾箱裏面的。
賀西玨看著清晰的出現在手機屏幕上的喬婉柔的臉，忽然嘴角就向上揚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意。
杜墨淳看著賀西玨唇角的這樣一抹笑，不禁眨了眨眼睛，“你不是想要算計誰吧？”
“我想要你幫我一個忙。”
賀西玨向著杜墨淳靠近了一點，然後說：“這件事情，你就當沒有過，然後……”
杜墨淳聽完賀西玨的話，動了動唇，最終還是沒有想出來要說什麽話，只是豎了豎大拇指，“老三，以後我可不敢跟你對頭了。”
………………
此時，婦產科急診手術室裏。
手術已經是進行到最後一步了，醫生交給醫助進行最後的縫針。
手術是十分成功的，當然，除了因為沒有及時進行手術，而導致現在不得不切除了一邊的輸卵管。
可是，現在病人的生命體征，卻是越來越弱，除了醫學方面的幫助，還需要一種特殊的外力。
董驍換上了全身防菌服，戴著口罩，然後一步一步的走進來。
他烏黑的眼睛，盯著躺在手術病床上的女人，帶著呼吸氣罩，臉色比紙還蒼白如雪。
這樣的藍萱，他從來都沒有見過。
就好像是完全失了生氣的瓷娃娃一樣。
他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在藍家別墅前見到藍萱的時候。
………………
那個時候，藍萱還是藍家高高在上的小公主。
十六歲，作為藍昊天最寵愛的獨女，藍萱自小當然是有別人百分之百的呵護，所以，性子也就比別人更加高傲。
當年，在落魄的小混混霍驍眼裏，藍萱就是一個驕傲的孔雀公主。
他明明知道，藍萱看不上他。
可是，卻還是抑制不住的想要接近她。
這是所有對美好事物的向往。
縱然，當時一起流浪在街頭巷尾的小混混們都取消他，“你就做白日夢吧！癩蛤蟆還想要吃天鵝肉！”
“哈哈哈。”
到處都是別人想不到的哄笑聲。
但是董驍卻向著這個目標，可以朝著藍萱更近一步。
終於有一天，藍萱從高中放學之後，有幾個混混拿著刀子上去打劫。
“身上的錢都掏出來，否則的話，我就劃花你的臉！”
這是對於一個美貌的女孩子的最終認定，而且，也是嚇唬一個女孩子最行之有效的話語。
可是，卻沒有想到……
藍萱卻只是冷笑了一聲。
“你要想劃，就劃吧。”
這小混混一聽，倒是一時間被這一句話給搞的鎮住了。
周圍的小混混一起哄，小混混手中的刀子就又向前逼近了，“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
藍萱笑了一聲，“你敢啊，反正就是刀子往我這這絕色的臉上一劃，但是，你既然敢劃，就要能夠承受劃破了我的臉之後的後果。”
這小混混一下就頓住了。
他不是沒有腦子。
藍萱是什麽身份，他要不然也不會打劫到她的身上，誰能不知道藍家大小姐有錢。
可是，卻也知道藍家大小姐驕縱的很，人長得漂亮，卻是十足的小辣椒。
他本來也沒有打算將藍萱的臉給劃了的，後果，就如同藍萱所說的，他承受不起。
只不過，現在既然藍萱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覺得自己的男性尊嚴受到了傷害！
手中的刀子高高的舉起來，下一秒，就要朝著藍萱的臉猛地劃下去。
就在下一秒，電光火石之間，這一把能明晃晃的將藍萱一張明艷艷的小臉給倒映出來的刀子，被嘭的一聲給砸掉在了地上。
從另外一邊，有一個穿得好像是灰老鼠一樣的男孩，就這樣，猛地就將水果刀給彈掉了。
他好像是一只小火箭一樣，直接就沖了過來，沖散了這幾個小混混，拉起來藍萱的手就向外面沖了出去。
只是，藍萱到底還是沒有什麽運動量的豪門千金。
跑了一條街，就氣喘籲籲的了。
董驍當時急中生智，將藍萱向著街口的一個垃圾箱裏一推，“你藏著別動！”
他講一個黑色的垃圾袋給藍萱罩在了頭上，轉頭就向著另一邊完全相反的方向跑去。
藍萱果然是躲在垃圾箱裏，一動不動。
過了大約是有半個小時，才聽見外面傳來的腳步聲，逐漸接近。
“出來吧。”
藍萱擡頭，就看見了一雙黑漆漆明亮的眼睛。
少年的眼睛很亮，可是因為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所以導致整個人看起來灰頭土臉，唯有一雙眼睛是透著亮光的。
藍萱扶著少年的手出來了。
董驍這個時候才發現，藍萱的臉上劃了很淺的一道口子，應該是剛才他拿著石頭子飛過去將刀子彈開的時候，一不小心在藍萱的臉上劃了一道。
這樣的話……
董驍急的抓耳撓腮，“怎麽辦，要是萬一留疤怎麽辦？”
藍萱一聽，噗嗤一聲笑了，“你在乎我臉上會不會留疤麽？”
董驍點了點頭，“在乎！”
藍萱笑的特別明艷，叫董驍都一時間看的晃了神。
就在這個時候，藍萱忽然向前湊過來，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來一張濕巾來，給董驍擦臉上的黑灰。
“你長得挺好看的，以後別這麽臟兮兮的了。”
董驍就這樣，看著藍萱離開。
當時，還沒有流行女神這個詞，董驍就在心裏想，藍萱就是他的仙女。
她的一句話，是自己的奮鬥目標。
所以，董驍就一直努力的去成長，去搶占地盤，去取代原先的地頭蛇，然後成為龍頭老大。
他很快就成為了在當時小有名氣的街霸。
終於，董驍去商場買了一套西裝，然後特別幹幹凈凈的穿著，去藍萱剛剛上大一的大學去等她，捧著一大捧紅色的紅色玫瑰。
董驍看著這樣一捧紅玫瑰，都能感覺到撲鼻的香氣。
在他的眼裏，也就只有這樣嬌艷欲滴的紅玫瑰，才能配得上藍萱的美艷。
終於，等到了從學校裏走出來的藍萱。
經過高考，最終走進校園的藍萱，此時已經完全蛻變了。
她笑的張揚美麗，似乎就連周圍的空氣都染上了歡樂。
董驍手裏捧著玫瑰花，朝著藍萱走過去，一步一步，走的是那樣的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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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聲尖叫聲，並非是來自於藍萱。
而是來自於旁邊桌邊的一個正在喝咖啡的女孩。
隨著藍萱從椅子上摔倒下來，手不經意的抓到了桌布，將桌上的兩個杯子還有一個花瓶，全都給掀翻在地上。
乒乒乓乓。
一聲尖叫，已經綿延成了數十聲尖叫，綿延不絕。
這樣浩大的聲勢，叫已經走到門口，手幾乎都已經是放到玻璃門上的門把上的賀西玨，都一下停住了腳步。
他有些吃驚的轉過頭來，看了一眼，一下頓住了腳步。
藍萱倒在了地上。
賀西玨立即走了回去，伸手探了探藍萱的鼻息。
“藍萱？藍萱！”
他翻了翻藍萱的眼皮，發覺她並不是在假裝的。
“報警！叫救護車！”
賀西玨話音剛落，還沒有來得及將這個女人給打橫抱起來，身後就已經有一股大力先於他撲了過來。
“藍萱！”
清早，就在藍萱出門的時候，董驍就派自己的手下跟著。
當聽到手下匯報，說是去了喬莫晚的公司，就心裏隱隱覺得不對勁了。
他告訴過藍萱，不要和賀西玨的女人走的那麽近。
現在卻還是這樣。
董驍沒有任何猶豫，立即就開車趕了過來。
誰能料想到，剛剛來到咖啡廳的門口，遠遠地，就看見了藍萱摔倒在地的那一幕，他幾乎是完全慌亂了，腦海裏一片空白，有幾秒鐘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是有什麽動作。
直到……那些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和玻璃杯摔碎在地上的聲音湧入了腦海之中，董驍才回過神來。
藍萱……
………………
沒有了來自於洛虹的刁難，沒有張擇端的故意占便宜，喬莫晚的工作感覺到異常的輕松。
可以坐在辦公桌旁邊，專心致志的做自己的設計，甚至於到茶水間裏去喝一杯濃郁香味的咖啡找一找靈感。
可是，今天她卻總是感覺到有點心神不寧。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總是覺得心裏慌的厲害。
起身去洗手間，忽然就聽到有兩個剛剛從樓下對面星巴克帶外賣咖啡回來的女職員在說話。
“剛才真的是嚇死我了，那個女的，你說怎麽就在椅子上坐的好好的，忽然就暈倒了啊！”
“是啊！你看臉色白的，還翻白眼了。
“不過追過來的那兩個男人，真的是各有各的味道啊。”
“切，還不是因為那女人是長了一張狐貍精的臉啊。”
喬莫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就忽然伸手抓住了這個女員工，“你剛才說的女人長什麽模樣？”
女職員認識喬莫晚，“喬設計師。”
另一個女職員說：“挺漂亮的，長卷發，有點媚，還穿著一條紅色的裙子……”
和昨天藍萱身上穿的那一套，一模一樣！
喬莫晚在心理安慰自己，沒關系的，這個世界上也不光是藍萱一個人長得漂亮長卷發穿紅裙子的，一定是她多想了。
可是，就在這個關鍵時刻，喬莫晚的手機響了起來。
對於喬莫晚來說，此刻的手機鈴聲，就仿佛是一驚一乍的爆炸炮彈一樣。
她接通了電話。
“過來吧，藍萱要手術了。”
………………
打電話的是賀西玨。
董驍抱著藍萱，而賀西玨開著車，就近將藍萱給送到了杜墨淳的醫院裏。
杜墨淳已經接到了賀西玨的電話。
他先去婦產科，已經是找來了最有經驗的醫生，當藍萱被推進來的時候，婦產科醫生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這不就是昨天的那個宮外孕的孕婦麽？早說了叫她過來做手術！快點，快點推進手術室，三號手術室，都準備好馬上急救！”
哐當一聲。
手術室的門關上了。
站在走廊上的賀西玨，此時也明白了。
原來，懷孕的是藍萱，是冒用的喬莫晚的名字去檢查的。
董驍聽見了醫生的這幾個字，忽然就震驚的楞住了，一動不動。
怎麽可能……
懷孕？
一定是他聽錯了！
董驍急忙就去拉剛想要進去的醫護人員，“她懷孕了？”
賀西玨一把扳過董驍的肩膀，“藍萱現在要急救手術，有什麽事情都先給我閉嘴，好麽？”
董驍沈沈的呼吸，才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將手指給收了回來。
賀西玨說：“我先給莫晚打個電話，我本來以為是莫晚懷孕了，不過現在我猜想，是藍萱懷孕了，然後想要冒用莫晚的名字過來這裏做產檢。”
“可是……”
為什麽……
董驍靠在墻面上。
既然是懷孕了，可是為什麽不告訴他。
藍萱只和他有過肌膚之親。
那麽孩子，肯定是他的，這一點，根本就毋庸置疑。
“因為……應該是不想讓你知道吧。”賀西玨聳了聳肩，感覺到自己手臂所受的阻力漸漸地減緩，就松了手。
董驍靠著墻面蹲了下來，他咽了一口唾沫，瞇著眼睛，只能感覺到完全的疼痛感，深入骨髓。
………………
喬莫晚在接到賀西玨的電話，打車很快就趕來了。
她急沖沖的沖到了婦產科的急診手術室外面，心急火燎的問：“怎麽樣了？！”
董驍靠著墻蹲在地上，一條腿彎曲，一條腿伸長在地面上，整個人都好像是被抽去了魂魄。
賀西玨已經從公共座椅上站起身來，拉著喬莫晚重新坐下來。
“已經去急救了。”
喬莫晚因為一路上都是跑著上來的，現在氣喘籲籲，挺翹的小鼻尖上都已經是浮上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賀西玨拿出來一張濕巾來給喬莫晚擦頭上的汗，順便捏了一下她的小鼻頭，“你的賬，回去我再跟你算。”
喬莫晚：“……”
她眨巴了兩下眼睛，“你知道了呀？”
賀西玨哼了一聲，靠在公共座椅上，“你還真的是好樣的，都會跟我這兒說謊話了。”
喬莫晚立即就換了衣服討好的表情，“沒有啦，就是……你該知道的，藍萱請求嘛，我也沒有什麽損失，所以，就幫幫忙。”
賀西玨長臂伸過來，一下就叫喬莫晚給勾著脖子按到了他的肩膀上，“既然是擔心，就等吧。”
喬莫晚問：“藍萱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本來已經向醫院預約了，說是要安排今天的手術……”
賀西玨忽然瞇了瞇眼睛。
安排今天的手術……
那他手機上的那條陌生號碼的彩信照片，又是怎麽一回事？
“那你接到手術通知了嗎？”
喬莫晚搖了搖頭：“還沒有。”
賀西玨忽然站起身來，將喬莫晚按坐在了座椅上，“你在這兒坐著，我去趟洗手間。”
他站起身來，直接就去詢問了杜墨淳。
杜墨淳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帶著賀西玨來到了婦科值班處，“剛才電話裏，是誰在拿著今天的手術通知單通知病人的？”
“是我。”
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小護士，顫顫巍巍的舉起了手。
“今天的手術通知單都已經是全部發送完了麽？”
小護士點了點頭，“嗯，發送完了。”
“你還記得這個……”賀西玨將自己的手機彩信給調了出來，“這個手術通知單，記得是誰來領的麽？”
小護士已經是嚇壞了。
婦科主任親自打電話過來，然後現在又有兩個很有壓迫力的男人過來問她，她都已經不敢說話了，生怕是哪一句話就說錯了。
她湊過去，在男人修長的手指握著的手機屏幕上看了一眼——“宮外孕。”
因為今天只有一個宮外孕的預約的手術，她說：“這個是給了病人的姐姐了，病人的姐姐說來幫忙拿走。”
姐姐？
賀西玨的腦海裏，立即就浮現了一個名字，三個字。
杜墨淳安撫了小護士兩句，便跟著賀西玨在醫院走廊上走著。
“需要去調監控麽？”
賀西玨冷笑了一聲，“你信不信，即便是現在去掉監控，也絕對是黑的。”
“不可能！”杜墨淳斬釘截鐵。
賀西玨聳了聳肩，“不信，你盡管可以上去看一看。”
“去看看！”
賀西玨跟在杜墨淳身後，“不如打個賭，賭註贏家說了算。”
這句話就和杜墨淳一拍即合，“好！”
興許是已經很久都沒有下過賭註了，所以現在聽見打賭，就格外的激憤。
兩人果然是一前一後的上了樓，去了保安室內，查找了今天上午的監控。
可是，卻被告知——“上午監控壞了，十點鐘的都沒有。”
杜墨淳有點無語的望天，看向賀西玨，“你是早就知道了的吧。”
賀西玨冷笑了一聲，“因為我已經料定了她會先做監控錄像的手腳。”
杜墨淳問：“你已經知道是誰了？”
賀西玨點了點頭，“顯而易見。”
………………
在手術室外面的喬莫晚，等到賀西玨離開之後，朝著董驍移動了兩步，坐在了他身邊的椅子上。
“你坐上來吧，手術還不知道要持續多長時間呢。”
董驍沒有動靜。
如果不是喬莫晚還看見他睜著眼，甚至都會以為他已經是睡著了。
“她什麽時候知道自己懷孕了？”
董驍的嗓音一出來，就叫喬莫晚嚇了一跳。
沙啞難耐，就仿佛是滑輪滾在砂紙上的聲音。
董驍剛才安靜的那幾分鐘裏，就已經是將所有的事情給想清楚了。
“還是……在青村的時候。”
喬莫晚不忍心告訴董驍真相，畢竟，從青村回來，已經近三個月了。
“當時她問楊樹林要了試紙，檢驗了就知道自己是懷孕了。”
董驍深深地閉了閉眼睛。
和他想的大致沒差。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藍萱開始順著他，甚至是主動地迎合他，他也不再那樣激烈粗暴的對待他。
董驍唇角浮起了一抹慘淡的笑容，“那這一次呢，來醫院，是想要打掉孩子？”
“是的，就是因為你！”喬莫晚說到這兒，底氣忽然足了，就感覺到即便是現在展現出一抹深切的哀痛的男人，其實也是面目可憎的。
“因為我……耽誤了兩個星期的時間，本來前兩個星期她就該來的，就是她……她一個人害怕。”
董驍忽然轉過頭來看向喬莫晚。
“怕？”
喬莫晚點了點頭，“是的，她說她有幽閉癥，有手術恐懼癥，所以，她不敢一個人來醫院。”
其實，喬莫晚剛開始覺得不可思議。
藍萱曾經是一個很好的法醫，甚至還幫助青村的假阿昌做了闌尾炎手術，但是，自己卻害怕做手術？
可是，就好像是一個名醫，卻治不好自己的病一樣。
“然後，我昨天有時間，就陪著她過來檢查，做B超的時候，才發現了是宮外孕，當時醫生就說要她馬上做手術，可是她卻不肯，我是問了之後才知道的。”
喬莫晚頓了頓，“本來她今天打電話給我，說已經要預約今天的手術了，誰能想到，現在就忽然……”
暈倒了。
這樣緊急手術，根本就沒有遇見過。
只是，現在藍萱暈倒的話，也就不會有恐懼癥了吧。
董驍仿佛是老僧入定了一樣，眼神有點混沌的盯著不遠處，在貼著瓷磚的墻面上，有一個貼著地面的安全通道的牌子。
也許，昨天晚上，她就一直是自己沈浸自己的世界裏，所以才會拿出來以前看過的恐怖片翻來覆去的看。
忽然，就在這個時候，面前的門一下就被推開了。
“快，病人的血壓持續下降，需要輸血，調血液來！”
喬莫晚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比她更快的是董驍。
董驍一下就沖到了門口，“她怎麽樣了？”
因為這邊是屬於病人家屬，所以護士將口罩拉下來一半，“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就好像是病人自己喪失了生的意志一樣，自動放棄了，我們只能嘗試一些別的辦法了……”
喬莫晚聽見護士口中的“喪失求生欲”這幾個字裏一下就反應過來，“她是有手術恐懼癥的！就是……就是會對自己接受手術有從內心深處的恐懼！”
小護士皺了皺眉，“你先等著。”
她進去去給醫生說了一下，醫生說：“進來一個關系比較親密的人，過來和她說著話。”
喬莫晚直接推了董驍一下，“你快點進去！”
董驍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
他猶豫了。
“現在……她想看見我麽？”
喬莫晚真的是急死了，“你就連這麽一丁點信心都沒有麽？！你都已經和藍萱在一起這麽久了！”
董驍沒有說話。
“就算是她不喜歡你，你囚禁她！那現在討厭的情緒，強烈的討厭的情緒，也是一種可以叫她內心撥動的啊，你必須叫她燃起活的鬥志。”
董驍的腳步，終於動了。
喬莫晚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看著在面前緊緊地關閉上的手術室的門，終於深深地閉上了眼睛。
希望……藍萱可以堅持下來。
………………
賀西玨給許步打了個電話，將這個陌生的號碼給查一下，是什麽時候辦的，在哪裏辦的。
許步跟了賀西玨也有小十年了，工作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藍萱的手術還沒有結束，就已經發來了反饋信息。
“是在市醫院往西兩條路的樹立路的營業廳分行辦的，在附近的垃圾桶裏找到了一張剪斷的廢卡，然後，”許步接著說，“我調了一下附近的商鋪門口的監控錄像。”
賀西玨看著醫院大樓窗外大片灰暗的雲絮，“給我發過來吧。”
“是。”
賀西玨收到了這份錄像。
錄像是一共有兩段，一段是喬婉柔進營業廳之前的，另外一段，是在一家咖啡廳前，將手機卡從手機裏面給拿出來剪斷，然後丟進垃圾箱裏面的。
賀西玨看著清晰的出現在手機屏幕上的喬婉柔的臉，忽然嘴角就向上揚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意。
杜墨淳看著賀西玨唇角的這樣一抹笑，不禁眨了眨眼睛，“你不是想要算計誰吧？”
“我想要你幫我一個忙。”
賀西玨向著杜墨淳靠近了一點，然後說：“這件事情，你就當沒有過，然後……”
杜墨淳聽完賀西玨的話，動了動唇，最終還是沒有想出來要說什麽話，只是豎了豎大拇指，“老三，以後我可不敢跟你對頭了。”
………………
此時，婦產科急診手術室裏。
手術已經是進行到最後一步了，醫生交給醫助進行最後的縫針。
手術是十分成功的，當然，除了因為沒有及時進行手術，而導致現在不得不切除了一邊的輸卵管。
可是，現在病人的生命體征，卻是越來越弱，除了醫學方面的幫助，還需要一種特殊的外力。
董驍換上了全身防菌服，戴著口罩，然後一步一步的走進來。
他烏黑的眼睛，盯著躺在手術病床上的女人，帶著呼吸氣罩，臉色比紙還蒼白如雪。
這樣的藍萱，他從來都沒有見過。
就好像是完全失了生氣的瓷娃娃一樣。
他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在藍家別墅前見到藍萱的時候。
………………
那個時候，藍萱還是藍家高高在上的小公主。
十六歲，作為藍昊天最寵愛的獨女，藍萱自小當然是有別人百分之百的呵護，所以，性子也就比別人更加高傲。
當年，在落魄的小混混霍驍眼裏，藍萱就是一個驕傲的孔雀公主。
他明明知道，藍萱看不上他。
可是，卻還是抑制不住的想要接近她。
這是所有對美好事物的向往。
縱然，當時一起流浪在街頭巷尾的小混混們都取消他，“你就做白日夢吧！癩蛤蟆還想要吃天鵝肉！”
“哈哈哈。”
到處都是別人想不到的哄笑聲。
但是董驍卻向著這個目標，可以朝著藍萱更近一步。
終於有一天，藍萱從高中放學之後，有幾個混混拿著刀子上去打劫。
“身上的錢都掏出來，否則的話，我就劃花你的臉！”
這是對於一個美貌的女孩子的最終認定，而且，也是嚇唬一個女孩子最行之有效的話語。
可是，卻沒有想到……
藍萱卻只是冷笑了一聲。
“你要想劃，就劃吧。”
這小混混一聽，倒是一時間被這一句話給搞的鎮住了。
周圍的小混混一起哄，小混混手中的刀子就又向前逼近了，“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
藍萱笑了一聲，“你敢啊，反正就是刀子往我這這絕色的臉上一劃，但是，你既然敢劃，就要能夠承受劃破了我的臉之後的後果。”
這小混混一下就頓住了。
他不是沒有腦子。
藍萱是什麽身份，他要不然也不會打劫到她的身上，誰能不知道藍家大小姐有錢。
可是，卻也知道藍家大小姐驕縱的很，人長得漂亮，卻是十足的小辣椒。
他本來也沒有打算將藍萱的臉給劃了的，後果，就如同藍萱所說的，他承受不起。
只不過，現在既然藍萱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覺得自己的男性尊嚴受到了傷害！
手中的刀子高高的舉起來，下一秒，就要朝著藍萱的臉猛地劃下去。
就在下一秒，電光火石之間，這一把能明晃晃的將藍萱一張明艷艷的小臉給倒映出來的刀子，被嘭的一聲給砸掉在了地上。
從另外一邊，有一個穿得好像是灰老鼠一樣的男孩，就這樣，猛地就將水果刀給彈掉了。
他好像是一只小火箭一樣，直接就沖了過來，沖散了這幾個小混混，拉起來藍萱的手就向外面沖了出去。
只是，藍萱到底還是沒有什麽運動量的豪門千金。
跑了一條街，就氣喘籲籲的了。
董驍當時急中生智，將藍萱向著街口的一個垃圾箱裏一推，“你藏著別動！”
他講一個黑色的垃圾袋給藍萱罩在了頭上，轉頭就向著另一邊完全相反的方向跑去。
藍萱果然是躲在垃圾箱裏，一動不動。
過了大約是有半個小時，才聽見外面傳來的腳步聲，逐漸接近。
“出來吧。”
藍萱擡頭，就看見了一雙黑漆漆明亮的眼睛。
少年的眼睛很亮，可是因為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所以導致整個人看起來灰頭土臉，唯有一雙眼睛是透著亮光的。
藍萱扶著少年的手出來了。
董驍這個時候才發現，藍萱的臉上劃了很淺的一道口子，應該是剛才他拿著石頭子飛過去將刀子彈開的時候，一不小心在藍萱的臉上劃了一道。
這樣的話……
董驍急的抓耳撓腮，“怎麽辦，要是萬一留疤怎麽辦？”
藍萱一聽，噗嗤一聲笑了，“你在乎我臉上會不會留疤麽？”
董驍點了點頭，“在乎！”
藍萱笑的特別明艷，叫董驍都一時間看的晃了神。
就在這個時候，藍萱忽然向前湊過來，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來一張濕巾來，給董驍擦臉上的黑灰。
“你長得挺好看的，以後別這麽臟兮兮的了。”
董驍就這樣，看著藍萱離開。
當時，還沒有流行女神這個詞，董驍就在心裏想，藍萱就是他的仙女。
她的一句話，是自己的奮鬥目標。
所以，董驍就一直努力的去成長，去搶占地盤，去取代原先的地頭蛇，然後成為龍頭老大。
他很快就成為了在當時小有名氣的街霸。
終於，董驍去商場買了一套西裝，然後特別幹幹凈凈的穿著，去藍萱剛剛上大一的大學去等她，捧著一大捧紅色的紅色玫瑰。
董驍看著這樣一捧紅玫瑰，都能感覺到撲鼻的香氣。
在他的眼裏，也就只有這樣嬌艷欲滴的紅玫瑰，才能配得上藍萱的美艷。
終於，等到了從學校裏走出來的藍萱。
經過高考，最終走進校園的藍萱，此時已經完全蛻變了。
她笑的張揚美麗，似乎就連周圍的空氣都染上了歡樂。
董驍手裏捧著玫瑰花，朝著藍萱走過去，一步一步，走的是那樣的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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